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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点了蚊香,可是蚊香的味道极端刺鼻。
而躺在地上打地铺的白鼎岳似乎毫无所觉,呼吸沉实绵长。
云心躺在黑暗中听着蚊子叫,觉得自己的脸也在发烧,心也在蹦蹦跳着。
第一次出门,住在小小的驿站里,居然是和一个男子共处一室。
很奇怪的,云心觉得,黑暗中白鼎岳身上那股男子特有的阳刚的气味越来越浓,让人心神不宁。
就这样胡思乱想了不知道多久,云心觉得自己又有了尿意。
“水喝多了……”云心悲惨地想。
晚饭吃得是菜粥,云心一不小心就多喝了一碗。
怎么办?难道要自己去上茅厕吗?
思前想后云心还是试探着小声叫着:“白梨……白梨……你睡了么?”
半天,地上的白鼎岳也没反应。
云心忍不住叹了口气,坐起来,犯愁地看着地上的白鼎岳,然后自己挣扎着想“要不就憋一憋吧?”
可是膀胱似乎不听命令,云心坐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起来去解决一下……
撩开蚊帐,趿拉着鞋,刚要迈过白鼎岳的身子,就听见白鼎岳说:“你要去茅厕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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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云心脸立刻红了。“没事,我自己可以的。”
“床下就是铁便盂。”白鼎岳说着,弯腰够出来一个铁盂,放在云心脚下,“用吧。我转过去。”
“哦……”云心红着脸噢了一声。
白鼎岳听见云心悉悉嗦嗦解衣的声音,忽然觉得耳根有些发热。
云心小心地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来,但是渐渐的还是有些控制不住,哗哗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云心只觉得血冲上了脑门,脑中乱哄哄地,就像几百只鸭子一起叫唤。
这个男人,听到了她小解的声音。
人最隐秘的那部分渐渐被他知晓了……而可悲的是,为什么他俩的一切联系都是和她的排泄有关系?
云心觉得自己实在太没面子了,从一上路,就不断因为解手的问题让这个白鼎岳一点一点把她了解了个透彻。而现在,同处一室,那些隐私的问题就全都不可避免地被他更多地了解……太悲哀了!
她上完了,小心地穿好衣服站起来,他说:“你继续睡吧,我来收拾。”
“哦。”她噢了一声。
然后爬上床,缩在被子里一动都不敢动。
她听到他站起来,把铁盂拿了出去。然后听见他站在门口解手时哗哗的声音。她的脸红了,全身都在发烫。
她居然偷听到了一个男人解手的声音!他的声音无疑比她大很多。
本来她应该松一口气的,但是瞬间她全身都开始发烫。
被子里好闷好热,云心迅速地出了一身汗,身上的衣服都潮了。
接着他进来了,关门,脱鞋,躺回去。
云心一动都不敢动,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整个人就像一只紧张的大虾,弓成一团。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的,但是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白鼎岳听着她渐渐平稳绵密的呼吸,不由叹了口气。
这下他开始失眠了。
林笑走下手术台的时候,天已经开始蒙蒙地亮了。
雨已经停了。
乌云散去,漫天星斗。
空气湿润而清新。
草丛中传来阵阵蛙鸣。
砾岩和准提站在林笑身后,看他仰着头看着夜空。
“我本来很累了。”林笑忽然说。“但是突然觉得,天一就在我身边,就在看着我,为我加油。于是,忽然就不觉得累了。”
砾岩和准提一起一愣,对视一眼。
“殿下,其实您没必要这样的。”准提轻声说。“凡人都有生老病死,早入轮回早投好胎,像他们这样的战死的魂以后都会有福报的。”
“你们能看到那些魂魄么?”林笑忍不住问。
准提看了看砾岩,说:“我能看到。”
“他们还有没有什么心愿?”林笑忍不住说。
“心愿?”准提愣了下,苦笑说:“他们现在只想着归乡去,在入地府之前见亲人最后一面。”
“他们不恨吗?”林笑忍不住喃喃地问。
“有的还有恨,但是大多数基本上都解开了仇恨,有些还在互相聊天,打听各自的情况。”准提看着空中,仔细地侧耳听着,“他们都在担心去地府的事,怕地府不收容他们。”
“原来如此……”林笑不由苦笑着说。
“亡灵其实很吵。”准提说。“我不喜欢听这些亡灵嚷嚷。他们该快点去投胎。”
“投胎了就不吵了么?”林笑出神地望着空中,试图听到亡灵们的声音。
“投胎了就只剩下挣扎着生活了,哪还有多余的力气在那吵吵嚷嚷。”准提说。“您看活人都不吵。”
“……”林笑忍不住失笑。“我一直以为,死人才是最安静的。”
“那是因为您听不到他们说话。”砾岩微微一笑。“殿下,喝点粥,去休息吧。”
“好。”林笑自嘲地笑了笑。“原来最吵的是亡灵阿。”
银河挂在夜空中,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据说,地府里也有一条冥河,每日将死者送去往生。
那条河边上,一定很热闹。
第一百章 雨过河原隔座看
渐渐清晨的时候,昨晚停歇的雨再次稀稀拉拉地下了开来。
一夜未睡的麒贤走出大帐,然后看到林笑和砾岩等人站在雨里,正望着翼州的城墙发呆。
“怎么有那么多尸首没有埋葬?”林笑说。“应该快点让死者入土为安。”
“昨日没有打扫战场。”砾岩说。“只顾救人了。”
“你忙了一夜?”麒贤走过去,看着脸色有些青黄的林笑说。
“今天你要攻城么?”林笑看着麒贤,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麒贤看着林笑,过了一会儿才说:“攻城不可拖延,今日雨势不大,必须攻城。”接着迅速补充一句:“不要跟我讲你们大夫那套妇人之仁的东西!”
“……”林笑看着他说:“我不会阻止你攻打翼州,我只希望你在攻城之前,先把这些昨日死去的人埋了。”
“……噢。”麒贤的脸色好转了不少。
“死尸放久不埋葬了,会导致瘟疫的。”林笑说。“光是打仗死的人就够多了,再加上瘟疫,那就什么胜利都不可能有了。”
麒贤脸色一变,立刻转身吩咐身后的人:“快去派人掩埋尸体!”
接着转过头看着林笑,面上现出一丝放松的笑意:“我还以为你那医生的呆脾气又犯了呢,原来是这样。”拍拍林笑的肩膀说:“你打算回炎都么?我派人送你回去。”
“……”林笑看着麒贤,“你怎知我要回炎都?”
“百里青锋都对我说了。”麒贤微微一笑说。“你终于决定离开他了,真是太好了。”
林笑看着麒贤,忍不住说:“是吗?”
麒贤脸色一动,有些尴尬地说:“不管你怎样选择,我们都是支持你的。不过,你一开始不是打算和那人一直相守么?怎么现在就想开了?是不是他家里人欺负了你?”
“不是的。”林笑摇摇头,粲然一笑说:“六哥,难道你不觉得,百里将军爱的不是现在这个我么?他一心想要的其实是得了离魂症之前的那个麒光,并不是如今这个站在你面前的我。”林笑淡然说:“其实在炎都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一点,但是不愿意面对罢了。最近这段时间我们的相处,只是让他认清了这个现实而已。”
麒贤看着林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那,光儿你现在又是怎么看待百里将军的?你对他真的没有一点留恋了么?”
林笑沉默了一会儿,慢慢说:“以前的那个麒光,是留恋着百里将军的,但是现在的我……那感情已经只剩下很少很少的一点了。或许,愧疚更多。”
麒贤深深看着林笑,过了一会儿长舒一口气,说:“既然这样,那你就随意吧!人和人的缘分,是无法强求的。只是希望你日后不要为现在的决定后悔才好。”
“有这么多的人为了一城一地而失去年青宝贵的生命,你后悔过吗,六哥?”林笑目光炯炯地看着麒贤问道。
“……”麒贤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说:“会,但不是现在。”
林笑不由闭上嘴,也说不出话了。
“总之,既然你决定回炎都,我就会尽快安排人送你回去的。”麒贤微微一笑,轻轻摸摸林笑的头,“你在这,父皇和皇祖母都会放心不下的。”
“小心百里青锋。”林笑沉默了一会说。“百里家族其志不小。”
“我知道。”麒贤这次真心地露出了笑容,看着林笑目光中终于显出了一丝快意。“第一次去上邺的时候我就知道百里家族野心勃勃,只有愚蠢的旧萧国皇帝才会眼睁睁看着他们一个家族势力做大还懵然无警。”
“你是不是在利用那些投降的兵马……还有白大人?”沉吟了一下,林笑终于还是没忍住,问道。
“……是。”麒贤没有隐瞒,直直看着林笑说。
“你打算把他们怎样?”林笑问。
“看他们自己的表现了。”麒贤的脸色不变,面无表情地回答说。
“能不能,放过他们?”林笑迟疑了一下,1低声问。
“……”麒贤看着林笑,过了一会儿苦笑着说:“我尽量。”
林笑这才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看着麒贤,轻松地说:“那我回去歇一会,一会儿又要忙了。”
“唔,你去吧。”麒贤看着他,心中无奈地想他终究还是个呆子,一脑子别人的事。但是终究不忍心伤害他,于是只好暂时骗骗他了。
雨中一只巨大的青色隼雕穿越乌云和雨幕,直直向着麒贤俯冲下来。
“咦……父皇的青弋!”麒贤立刻来了精神,面上现出一丝喜色。
及至打开隼雕脚上挂的银筒中的信读完,脸色却变了。
“心儿和白鼎岳正在往我这边来,父皇要我送光儿和心儿一起走,还要我暂时不动白鼎臣,并且,百里家族似乎在积极与北朔等国联系?!”麒贤把传书紧紧握在手里,臂上架着隼雕匆匆走回中军大帐。
瞪着阴沉的天空,麒贤忍不住攥紧了拳头。“翼州城……必须尽快拿下翼州城!局势快乱了!不早点解决这些小杂鱼,等百里家族和别的邻国勾结了,战机就都倒向他们了!”
拖得越久越不利!
抬起头,大声道:“整军!列阵!马上开始进攻翼州!”
林笑躺在帐篷里很快就呼呼打起了细微的鼾。
人太疲劳的时候,很容易就会打鼾。
几乎没有入眠的过程,脑袋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就像他的老师或者一切外科大夫一样,有着“牲口般的习惯”。当初,他还是实习医生的时候,每天值夜班都无法入睡,因为每隔一小时闹钟或者呼叫器就要响,他必须起床去查房、给病人换药、量体温、记录各种数据、遇上紧急情况就必须清醒地给以判断和抢救。而白天应付众多的患者和住院医生、主治医生、病人家属……足以让小小的实习医生手忙脚乱疲于应付,恨不得多生几个手脚才好。所以,对于所有的实习医生来说,白天时吃饭是奢侈,晚上时睡觉是奢侈。
一开始他们都在值夜班时打牌聊天,以避免困意,省得睡死了耽误了夜间记录和查房;但是长久地连轴转下去,夜间不睡觉就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