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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进去吧。”是若柳。
我眯起眼,同样是女子,同样艳丽,同样满腹才华。我不由的脱口而出:“为什么你不是她?”
若柳一声叹息,“小女子一介青楼,怎会是贵妃那样高贵的人。”
“对啊,她第一次出现在我眼前时,我以为是月中仙子,那一袭白罗轻纱,让我如堕梦中,只愿长睡不醒……”我迷醉在回忆里,沉沉睡去。
我忘了我是怎么离开京师的,只知道欧阳家葬了她,也葬了我的心。我一路颠痴蹉跎而来,来到若柳这里。只因为她说过:我倒觉得那位女子比我强多了,处浊世而自清,偶得几句还颇有女中丈夫的气概,有机会倒真想结识。我便来了。为她欣赏的女子,为她一了心愿。
若柳是才女,不俗。若柳的诗都有丘壑之气,却不愿博过多世俗眼光,故诗集中竟用了不少败笔以遮掩。还是被她看出端倪,曾笑言,似意犹未尽。
若柳没有过多的言语,只静静的听我说,说她。哪怕,我说来说去只那几句。若柳不道破,我却也明白,我于她,始终只是看客。她的世界,从不曾有我,我费尽力气,也不曾走近。一切,都只能眼睁睁。于是,只能终日有酒,有若柳。
“公子,你恨吗?”若柳问。
“恨谁?”我这日难得清醒。
“恨君不怜卿,恨世不容人。”
“我问过他,他说,从此孤身一人看天下,是她的成全。我有什么资格恨?”
“在公子看来,什么是爱?”
“什么是爱?”
若柳轻轻一拨弦,一阵清音,“爱,在她来说,是放下。她若不放,便只得牵扯众人在爱恨交错中生死浮沉。她爱了,便还众人一方清明。于是,她放下,放下的代价是放下背负太多的生命。”
我痛苦的闭上眼。
若柳继续说道:“爱,在你来说,是无奈。你无奈于她的执着,无奈于她的决然,无奈于自己的束手无策。其实,何必呢?爱之伟大,便在其付出。公子既然能付出,为何又不懂付出之可贵在于无怨?她是无怨而放下,公子又是为什么在执着?自古人生漫漫路,不悲东西喜南北,天涯情长,心净明。”
曾几何时,我是潇洒如风的玄王。我无视君位至高,反幸未居其位。笑点天下红颜,谁谓伊人?只她,轻轻一笑,撩起我无限悔恨。如果我是君,她便可立于我身侧。为她,我可冒死创后宫,只为一眼安然。为她,我忽视自己王爷身份,却只换来冷冷背影。为她,我愿夜夜长醉永不醒,却被若柳一语道破!我知道!我只是不甘心!那胸中一浪一浪翻滚汹涌的只是我的不甘心!为什么宁愿放弃生命也要去维护那个不能视她如一的人!为什么只留下一个决绝的微笑便轻松的魂飞九泉!她难道不知道,她是这世上最珍贵的么!
“公子,你哭了。”若柳轻轻拭去我无可抑制的泪。
“是么?这叫哭?”我苦涩的扯出一丝笑容。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如能早些,若柳真想见识一下那位月贵妃。”若柳轻轻的说着,望向窗外白墙青瓦,眼神也微微迷离。
若能早些?罢了,罢了。从来多情皆被无情困,却是人生长恨水长东。生命,太脆弱了,承载不了那么多。感情,只给得了一人,不是我罢了。
“若柳,还记得那曲子吗?”
“公子第一天见到若柳弹的那首?”
“恩,也是我第一天见到她弹的……”
“记得。”
“我们合奏一曲吧。”
琴音起,萧声远,飞瀑出涧,灵泉突涌,玉珠起伏,风转水潋。眼神渐渐远了,仿佛当年,佳人微微一笑,纤手灵动,月下翩然……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番外二
'天子篇'
如果说满足了母后的要求可以让自己耳根子清净一下的话,那我可以最大限度去满足她。所以,我封了那个欧阳家的女儿当贵妃。我很羡慕立扬,自由自在,随性鹞游。有时候我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寡人,永远只在大殿里让奏折陪伴我一天又一天。但,娶妻非我所爱,就算我是天子,我也难以接受。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在册妃大典上从头到尾都在笑,微微的笑,笑得那么遥远,那么疏离。仿佛,她只是那场大典的观礼者。把我王朝大典当儿戏?有意思!只是,我不喜欢被摆布的委曲求全!我是天子!
王美人是柔媚的,最吸引我的便是她笑起来那一对酒窝,让人欣悦。不懂我心又如何?至少她会因为我适度的给予而欢欣鼓舞。想起来觉得可笑,我竟在女人身上找这种虚荣。我不得不承认,天子也是凡人。心浮气躁自王美人那里出来,却无意听到那缠绵悱恻的琴萧合鸣,当真如清泉注入,甘霖心脾。
第二次见到我的贵妃,我才惊然发现,她是那样的美。满堂后宫佳丽中,她如静莲翩然独立,不语,只嘴角含笑。依旧是那笑,恍若远在天际,遥看人间俗事。莫名的,我很窝火。我挑剔她的笑,她只静静与我答,那牵强的托词在她说来那般的理直气壮。我有种被戏弄的感觉。那就顺她的话,不如奏一曲?
我后悔了!这女子分明眼底隐约狡黠,满口都是顺颂,但我偏偏从她眼中看到不屑。但不得不令人心悦臣服的是那如天籁的曲子。
我想我该好好的注意一下我这位不喜露颜的贵妃了,有几个贵妃如她般无视这宫中唯朕独尊的事实?
正当我准备去好好会会我这位贵妃时,却惊然发现,立扬正抓住她的肩。我没有忽略立扬眼中的灼热,也没有漏掉她神情中漠然的冷淡。是对立扬的羡慕才让我有了后面的举措?还是我蓄谋已久只是找到一个很好的借口?后来,我想了想,应该是后者。
我终于,不由自主的为一个人牵动情绪了。
可是,那来自她眼底最深处的冷然,让我迷惑了。我才深刻的知道,我和她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樊篱。那究竟是什么?我希望某一天她能亲口告诉我。只是,我万万没想到,我等来的是一杯毒茶!为什么?难道我如此用心却换来阴谋毒害?我彻查她。一纸详细,原来如此。也许我是自负的,不然,我不会笃定她对我有爱。拥着她,比拥着天下更让我安然。第一次,我感觉自己有了妻。
曾经我以为,天子要保护的人,谁敢动?我骄傲的雄视天下,看众人匍匐在我的君威之下。我的国,兵强民富,四方安定,歌舞升平,谁能撼我?然而,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我终究是个君王,我终究不是她平凡的夫……
为了成全我,她冒死认罪,为了保护我,她唯死谢罪。
我终于知道她为何爱得那么浅薄,那看似浅薄的爱是她背负了多少才艰难表露的?那是天底下最深沉的情,我却无以挽留……妄我是天子!
那清寒的微微一笑,绝恋的姿态傲然于群芳之间,本是世间最珍贵的一瞬,却终究流逝太快……
若柳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便有是非。只是,是非,向来不由人断。江湖,从来只凭强者一句话,便翻手云雨,覆手骇浪。
胜雪的白衣被夜风撩动,黑缎般的发丝轻柔的在身后飘舞,颈上贴着纤细的项缠绕着一条细长的纱巾,也伴着黑发轻扬。她静静的看着前方点点渔火,水中岸边相映成趣,温馨的夜又降临了。
身后,突然出现一道黑影,立在一人开外,垂手揖道:“主上,人已带到。”
她轻轻转身,黑影退让,一名清丽脱俗的女子出现在她面前。
“你决定好了?”她问那女子。
那女人淡然一笑,眼神坚决,“我若柳说话做事,绝非出尔反尔之人。”她便是若柳,江南名妓,曾经被当朝玄王独占一年,传为佳话。
“那好,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柳嫣然,我会命人替你寻一处安全的地方生活的。”她说道。
“嫣然能脱离苦海全靠姑娘,还请问姑娘尊姓大名,来日定当结草衔环以报。”
她微微一笑,眼神中闪过灵动无数,在这夜色里竟有魅惑众生之美,“不用了,只是欠了玄王的一份人情,不能眼见他的子嗣在那种地方诞下,权当还情罢了。只记住,你永远不知道若柳是谁,从今起,世上叫若柳的人都不能让你有丝毫置疑。”
“嫣然是嫣然,至于若柳是谁,我一介民妇,岂会知晓?”柳嫣然笑道,坦荡无比。
她满意的报之一笑,对旁边的黑影吩咐道:“带她去吧。”
她的身边又安静了下来,风稍稍大了,她这才慢慢离去。
满月楼。
满月楼不是妓院。至少,不是普通妓院。满月楼的六妈妈知道,这世上的男人对于女人,永远只有一条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所以,这满月楼的姑娘是绝不陪夜的。可不陪夜还是可以卖身啊,姑娘要是有中意的公子肯上门买身的,六妈妈也不会拒绝,用她的话说,这是郎情妾意水到渠成的事,拦不得。可买身不是赎身,今朝君来明朝去的事依然是这满月楼司空见惯的事,只是时间长短和价格高低的问题罢了。
瘦西湖上一直传诵着这样四句话:桃花开来不似春,只怪凌(菱)冰艳冠城。繁华尽绽夏炎炎,唯衬若柳惊红尘。说的正是满月楼里两位头牌花魁菱冰和若柳。菱冰以一身舞艺艳冠群芳,若柳则有着连当今风流才子玄王殿下都钦佩不已的才华。凭着这两棵摇钱树,六妈妈这几年是什么心都不用多操,只看见白花花的银子往自己腰包里跳,有时睡觉都会笑醒。只是这月来六妈妈仿佛心情一直不好,只因为月初时若柳竟然说她想赎身了,这可比在六妈妈心里剜块肉还疼啊。
铜镜里的人在一堆瓶瓶罐罐间忙乎了半天,终于轻轻吐出一口气来,弯起嘴角一笑。那张脸,跟若柳丝毫不差了。
“若柳啊,看妈妈给你带了什么来?”六妈妈堆起一脸油腻的笑容推开抚柳阁的门走了进来。
铜镜前的瓶瓶罐罐早已经收拾得一个不剩,这若柳抿嘴一笑起身回转,幽雅得真正好似弱柳随风般,“妈妈,是什么?”
六妈妈不禁一怔,这若柳今天居然笑了,这个月以来她为了赎身的事儿就没给过自己好脸色,这会儿居然笑得这么亲切了。这可是过去十多年都没出现过的笑容啊,六妈妈说不出为什么,只觉得是不是自己眼睛花了,眼前的若柳笑得不似若柳,比若柳以前的笑可是艳丽多了,加上那本就不凡的容貌,不又活生生的勾去一大票男人的心才怪!不行!这摇钱树绝不能放!六妈妈心下盘算一通之后,立马恢复开始那腻死人的笑容朝若柳走过去,递过一只丝绒的盒子。
若柳轻轻打开,一对儿通体莹水的羊脂耳坠儿。
“这?”若柳不解的望向六妈妈,她可不信这吝啬的老鸨会舍得送这么大礼给她。
“是一位叫镰弯的公子送来的,说是替他家公子送来的。还留下三白两银票让我转告你,晚上他家公子会登门拜访。”六妈妈一想到那三百两的银票就高兴,这一个月来啊,就数今天最开心,眼角瞄了瞄若柳,这丫头今天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说完这些六妈妈便使劲扭着她那本已扭不动的肥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