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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单手揽住风千华,朝她微微一笑。
风千华眉梢微挑,明白他的意思,援军已到鳌城的危机已经解除,而他们也必须马上离开。
即便方才全副心神都放在了这场大战,湾仔的影子亦是挥之不去,她和夏侯渊一样,心心念念着无时无刻不在担忧着的,始终是湾仔的安危!
“秦王,风姑娘,外面有人送来一只箱子,说是给您的。”
正在这时,门外有侍卫走进,随即已有人抬着一口硕大的箱子进来,一把铜锁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落在大堂内。
穆朗等人并未狐疑,刚刚打了胜仗,或许是百姓送来感谢他们的也未可知。
风千华眉头微微蹙起,并没有人知道她在这里,今日她也不曾在百姓之中露脸,这个礼物的确发人深思。
“什么人送来的?”夏侯渊问道。
侍卫摇摇头,表示并不知道:“来人放了箱子就走了,并未注意他的长相。”
穆朗一脸问号,一个礼物为什么这么紧张,他围着木箱转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可疑之处,正想说是不是想的太多了,箱体忽然动了动,像是有什么活物在里面拼命的撞击,甚至还有呜咽声发出。
所有人一惊,面面相斥,一个箱子竟然自己会动?
风千华似笑非笑,站定在箱子前,沉声道:“打开。”
看来,这个礼物很不一般!
穆朗听令,立刻找来一把斧头,一斧头砸下去,那把黄锁应声而断,他手中斧柄一翻箱盖已经被他打开。
啊!
箱子里的东西一览无余,有人立刻发出一阵惊呼声,满脸惊讶。
怎么是个人?
风千华凤眸危险的眯起,只一眼她便立刻认出里面是什么,即便是她此刻卷缩在里面,脸垂在臂弯里看不清长相,但穿着和背影她却绝对不会忘。
晚嬷嬷!
那个带走湾仔的嬷嬷,她将锡林格洛翻了底朝天依旧毫无踪影的人,竟然被人当做礼物送了过来。
箱子里,晚嬷嬷抬起头来,因为长时间被关在里面,眼睛一时间不能适应,小片刻她看清周围,目光瞬间定格在风千华身上。
“是你。”两个字是从齿缝中蹦出来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惧意之后,便是浓浓的恨,阴毒的光芒紧紧锁着风千华,脸上可怖的疤痕也随之更加的扭曲。
这样的眼神风千华并不陌生,但却第一次在晚嬷嬷眼中出现。
一瞧是熟人,还摆出一副恨不得一口吃人的模样,摸不清她的底细,众人立刻蜂拥而上将木箱围了起来。
风千华摆摆手:“不必紧张!”视线如冰雪一样看着晚嬷嬷,她眯着眼睛道:“你到底是谁?”
晚嬷嬷神情一怔,忽然从箱子里站了起来,粗布裹着的身体挺拔着,哪里有年迈老妪半分佝偻,她冷笑着道:“不愧是风千华。既然如此那你不妨猜一猜,我是谁。”
阴森森的说着,她从木箱内走了出来,豁出去一样,挺着胸脯看着风千华,目光嘲讽挑衅。
风千华负手而立,淡淡看着她,此刻她一身灰白的罗裙,早就撕成碎步一样挂在身上,内里的中衣依稀可见,头发散乱落在肩上,一只木钗要坠不坠挂在哪里,说不出的狼狈。
纵然如此,凹凸的曲线若隐若现,呈现出少女的柔软妩媚。
这样的感觉……
大堂中,一道浓烈的杀气弥漫开来,风千华冷声道:“风千雪。”
这个世界上,能用这样眼神看她的人不多,而女人之中更是没有,先前在公主府中,她始终低着头她没有注意她的长相,此刻细看五官纵然经过细心的伪装,但依旧有风千雪的影子。
众人一怔,原来此人是风千华的妹妹,两年前嫁给澜秋绝的风千雪,只不过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果然猜到了。”晚嬷嬷,不,风千雪狠狠的瞪着风千华,疯了一样大笑不止。
“湾仔是你带走的?”风千华欺身而上俯视着她,她果然没有死,竟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澜秋绝竟然一早就布好了局,等着看她往里面跳。
只是,风千雪又怎么会被人送到这里来?
“哈哈……”风千雪狰狞的咬着牙,笑声似是从腹内传出来,阴森的渗人:“风千华枉你自负却没有发现,我在你眼皮底下待了那么久,湾仔?你的湾仔早就被我杀了。”
“风千华,你杀了我娘又毁了我容貌,害我远嫁澜月,这些是你该有的惩罚!”
风千雪得意洋洋,唇瓣因为多日未进食喝水,早就干渴开裂,刚刚开口大笑唇上撕裂出几道血痕,此刻渗出血来,那血猩红猩红点在苍白的唇上,像是昼伏夜出的森森女鬼,阴厉得可怖,仿佛下一刻就会扑出去咬人。
“少废话。谁绑你来的?”若非有人相助,单凭风千雪即便能将湾仔带走,也不可能走出锡林格洛,至于此人是谁,她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风千华隐隐已经猜到。
风千雪一怔,眼中有受伤划过,她怎么能告诉风千华,她刚刚从公主府将湾仔带出去,便被人打晕了,再醒过来就被人锁在箱子里,每日在马上奔波,直到现在才从箱子里走出来。
她曾听到那人的声音,那个化成灰也能分辨的声音,是她的魔魇,在澜月的日子是她一生的恶梦,那些女人简直是魔鬼,从她进太子府的那一天起,每一天都会有不同的算计和阴谋,轻则打骂廷杖,重则鸠毒暗箭随时倒在别人的脚下,她如履薄冰的过了一年,终于找到机会从太子府逃走。
她要报仇,要让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为此付出惨痛的代价。
所以她混入南疆,故意和司马府的总管相识,自编自演一出悲情身世,原想在司马府寻找机会,却没想到竟让她有机会到公主府当差,真乃是天赐良机。
可恨的是,她处心积虑筹谋的致命一击,却被澜秋绝半路截糊,若是湾仔还在她的手中,风千华岂不任她搓扁捏圆,随意宰割!
转念,她心中冷笑,以那人的手段湾仔落在他的手里,也不会有好下场,只是可惜不是她亲手杀了她的儿子,否则这将是她隐忍两年来,最痛快的事情。
风千雪没有回答,风千华已经不需要答案,以澜秋绝的个性,他若动手又怎会让风千雪来,即是同盟风千雪又怎么会被人绑送到自己跟前来,分明就是故意将她送给她处置。
“害怕了,哈哈……你现在是不是很绝望,很害怕,很无助……”风千雪咧着血盆大口,笑声在枯竭的嗓子里嘎嘎作响,似夜枭一般可怖。
无助,害怕?
她确实很伤心,却从未害怕无助过,湾仔是她的儿子,又怎么可能轻易有事。
看着这样的风千雪,风千华忽然觉得很可笑,她们将真正的风千华杀了,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自己,若是她们本本分分的过着日子,今天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下场。
“风千雪,若是湾仔有一丝一毫的伤害,这个后果你承受不起!”
“承受不起?哈哈哈哈……你看看我这张脸,还有什么是我承受不起的么?风千华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我风千雪在这里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的孩子死无葬……”
啪!
风千华一掌挥出,风千雪未说出的话戛然而止,她似纸片一样飞出去,落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血,围着的军士面无表情的让开一条道,鄙夷的看着她。
真是自不量力,手段毒辣的女人,竟然连个孩子都要谋算,死不足惜!
风千雪捂着胸口,愤恨的看向风千华,忽然一顿,视线停留在人群之后,一抹挺拔的身影,那人挺拔冷然,鹰眸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秦王。”动情的,风千雪手脚并用,朝夏侯渊爬了过去:“秦王,我是雪儿,是雪儿啊!”
两年来,她无时无刻不想着夏侯渊,纵然时间再久,他的容貌依旧镌刻在她脑中,清晰的仿佛日日相见的恋人。
夏侯渊厌恶的看着她,侧身脚步一动,避开她的触碰,几步走至风千华身边,目光温柔的看着她。
风千雪扑了个空,狼狈的趴倒在地,双眸泪水充盈,带着无限的期许与爱慕,却被眼前的一幕温情刺的双眸猩红。
手指扣着地面,她不死道:“她不过是个淫妇,那点比得上我,你可知道两年来我一直为你守身如玉,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只有我风千雪才配站在你身边!”
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穆朗摇着头一副要吐的模样,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女人这样的自恋。
风姑娘什么人,你就是给她提鞋,你也不配!
风千华没了心思待在这里,对风千雪最后的容忍已到极限,她眉头蹙起正要开口,忽然身侧一道罡风呼啸而出,随即风千雪刚刚撑起的身体,猛然倒在地上,口中的雪沫像是喷血一样,不断朝外流着。
“杀她,脏了你的手!”
淡淡的声音响起,包含着无限爱意,风千雪强撑起最后一口气看向夏侯渊,落在她眼中的最后一个画面,却是夏侯渊满面柔情的看着风千华,仿佛这个世界只有眼前的三寸的距离,只有眼前这一人。
她面容扭曲着,满目的不甘,她风千雪生在王府,高高在上,原本以为觅得良缘幸福一生,却没想到爱上了他,一个从未看过她一眼的男人,没关系她可以等,可以为了他付出一切代价,汲汲营营算计着自己的秦王妃之路,却没想到最后却死在自己心爱的男人手中。
不甘,她不甘!
砰!
风千雪死不瞑目的瞪大双眼,咽下最后一口气。
风千华鼻尖冷哼一声,挥开衣袖大步走出大堂,夏侯渊走在身后,目光自始至终未离开她分毫。
二人回到院中,夏侯紫正来回不安的在院子里走动,见到他们回来,立刻兴奋的跑了过来,却有突然停住脚步,低着头忐忑道:“王叔,女土匪,我……”
风千华挑眉,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我要回去了。”经过了深重的挣扎过后,此刻夏侯紫说出来,却觉得无比的轻松。
他顽劣了十几年,一直都是王叔保护着他,为他解决一切难题,如今他长大了,是时候为大周,为百姓做些什么,也是为王叔做点什么的时候。
他知道,只有守住了皇位,保护黎明百姓让大周不断强大,才是所有人愿意看到,并且一直等待的。
夏侯渊目光赞赏,他本是想若夏侯紫真的不想回去,他可以从郡王之中挑选一位继承皇位,若他真的愿意承担这个责任,他也一定会辅佐他,直到一切稳定之后。
“好!我派人送你回去。”
简短的话,却包含了他对夏侯紫期望,夏侯紫目光一怔,认真的点点头,随即抬起头定定的看着风千华:“女土匪……”
看着他扑闪的大眼,眼若水晶般清亮,风千华眸含笑意,刚刚的不快消散许多,微微点头:“加油。”
他是她的朋友,是真正放在心中的朋友,无论此生他们各自处在什么位置,在哪里,都改变不了这份难能珍贵的友谊。
夏侯紫伸出手,正要去抓风千华的手,忽然手中一暖,一双比他手还要宽厚的手握住他,夏侯渊面无表情道:“此去时间紧迫,你赶紧启程。”
不握就不握,小气!
夏侯紫抽出手,心里面咬牙切齿。
满脸委屈,夏侯紫哼哼道:“能不能明天再走,我还想和女土匪喝酒呢。”
“等我们去金都,喝你的喜酒。”夏侯渊沉声,目光在他手上剜了眼。
夏侯紫一愣,都快哭出来了,喝喜酒?他才不要娶那些庸脂俗粉,和父皇一样三宫六院,烦都烦死了。
他暗暗翻了无数个白眼,王叔奸诈的心思他怎么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