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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婶抹了把眼泪,重重点点头:“我们谨记,大人当多保重身体!”
风千华淡笑颔首,心里亦有着丝丝暖意,摆摆手利落的上了马车。
朗日晴空,万里无云,官道上两辆马车施施而行,车后绵延三里的百姓,抬臂挥动眼眶赤红……
哗!
忽然,一道声响宛若雷鸣般响起,风千华掀开车帘,随即愣住。
只见身后的百姓,突然跪了下来,黑压压的人头伏着,宛若惊涛骇浪一般朝她袭来,经历过生离,体会过死别,感受过家破人亡,旁观过妻离子散,却没有那一次如这次这般带给她的震撼,这样强烈,她自问不是热心之人,他人的死活从没在她心中留下过一丝的痕迹,可今天,百姓们将她看做恩人,看做救世之神,没有曲迎,没有虚假,是最淳朴的表现,最直接的表达,就是这样的原始的情感,让她……
她匆忙放下车帘,缓缓靠在车内,竭力平复心里撼动的情绪,她当官并非为民,建功并非为民,生死置外更并非为民,可是,面对这样炽热厚重的谢意,让她生平第一次,想做些什么……
一只手,从对面伸了过来,轻柔的拍拍她,夏侯渊低沉醇厚嗓音响起:“你做的很好!”
柔和的语调,缓缓平复她心里的波动……
片刻后,凤眸忽然睁开微微一挑,她已恢复如初,勾唇说道:“王爷能力非凡,下官自愧!”
这半个月来他们分开在两边,她监督百姓住房的修善,而他则滞留在堤坝,直到今天圣旨下达,他们才匆忙收拾,赶往郓城。
夏侯渊眉梢微扬,这才是她,情绪永远藏的很好,将自己包裹的不留一丝缝隙,不容他人窥探,脸上有着细微的无奈,他缓缓开口:“御史大夫怎可妄自菲薄,本王听说,御赐御史官邸异常华丽,与本王的王府不相上下。”
风千华抱拳:“客气,客气!”
砰!
车外鲁忱从马上掉下来,抱着马腿嘴角抽搐:爷啊,您等了半个月,您倒是问啊,问啊!
车内夏侯渊唇角微勾,一副淡定神闲,但拢在袖中的手,却是紧紧握着,嘴唇动了几次,愣是一句话没说出来,若是细看面颊之上,还有一层浅浅的红晕。
风千华眼角微跳,夏侯渊今天很奇怪!
……
“大人,这对宝瓶是前朝御用,当世已仅此一只,您看,是放在左边的车架上,还是放在右边?”徐司丞小心翼翼捧着一只青釉裂纹长颈宝瓶,偷偷瞧着当朝新贵,三日前大内总管吴德福亲自宣读圣旨嘉奖有功,事后又与她密聊两个时辰,出来时眉眼含笑,吴德福自大周帝位列太子时,便侍奉左右,深得帝心,他亲自来便是代表大周帝,可见御史大人隆恩圣宠,前途无量啊!
“左边。”都说只有一只,她要吞也不能吞这种,况且,这样的东西只能观赏不能换钱,对她来说没有用。
半个月前,他们将所有事务奏报回金都,经三司审理吴全凤以贪污受贿,佣兵图谋不轨等罪行,判斩立决诛三族,他已死自然无需多事,三族则押送回金都提刑司会审,秋后处决!
从今早开始,她开始着手查抄吴全凤的府邸,家常自然是充公,但这充公多少账簿如何做,则由她说了算!
这抄家是美事,亦是累事,随意一扫吴全凤的府邸,富丽堂皇奢靡豪华,与瑞阳王府比起来,她觉得王府实在太上不了台面了,而这财产对比,更是大巫见小巫。
“大人,你看这个?”徐司丞转回,又捧着一条银白腰带,材质似丝似银质地坚韧,带面之上一只白狐栩栩如生攀附在上面,形态极其逼真,一看就不是凡品。
风千华回头,眼眸瞬间眯了眯,一丝亮光在眼底滑过,她不动声色的转过头,自然挥手:“右边。”
“很忙?”不知何时,夏侯渊站在她身后,深邃的五官上,有不易察觉的别扭,语气却依旧一派淡然。
风千华低着头,亲力亲为记着账簿,头也不抬:“嗯,很忙!”
夏侯渊见左右无人,清咳一声,强自淡定:“天气很好……很适合抄家。”
风千华奇怪的看他一眼,继续手中的工作:“很适合。”
抄家也需要适合的天气?
夏侯渊点头,手指点在一尊并蒂莲花玉女尊:“这并蒂莲惟妙惟肖,乃当世奇珍,价值不菲。”
风千华拿起软玉女尊,爱不释手的摸了摸,想想又放了回去,认同的点头:“嗯,价值不菲。”
可是,价值不菲,和我们有关系?
夏侯渊目光依旧停留在她身上,故作随意说着:“这并蒂莲尊皇宫里亦有一只,有野史记载,并蒂莲千年开花,每次花朵盛开之时,便会有男女相爱,终生不会分离。”
他也看野史?
风千华忽然觉得,是谁说大周秦王冷漠话少的?
“嗯,故事很好!”
夏侯渊以拳抵唇,清咳一声:“如今这并蒂莲在你我眼前盛开,应是好事将近……”
盛开?这是玉质雕刻,怎么盛开?
风千华起身,认真打断他的话:“王爷,下官实在很忙,稍后,稍后……”
俗语有言,事有反常即为妖,风千华头也不回,捧着账簿迅速消失在危险区域内。
徐司丞抬着个黄花梨木太师椅回来,透过镂空的椅面,风千华不在桌边,却换成杀气重重黑面慑人的秦王,头皮抽了抽,牙关一咬扛起硕大的椅子,低着头迅速消失在原地……
乖乖,王爷释放的冷气,在这六月三伏天,都能让他冷汗直冒!
夜深人静,风千华坐在衙门里,将今天撬开吴全凤暗格后,得到的几封与京中官员来往的信件收好,这是日后查证贪污私吞灾银案最有利的证据,不过,吴全凤虽尸位素餐,手段却要比金道阳高明许多,此次在他的府中并没有查出官银,至少那些银子上没有朝廷的刚印。
看来,他不是另外有藏金窟,就是他的势力远不止如此,必然有相当规模的制银坊,才能让这些数目庞大的官银凭地消失。
这些她会去查,若是能不惊动他人查到制银作坊,对她以后行商必有大用。
这时,外间有沉稳的脚步声传来,风千华眉梢一扬,合起账本起身就走。
今天夏侯渊很奇怪,她还是避而不见为妙!
脚步声仿佛知道里面人的动作,骤然加速,眨眼功夫出现在她面前。
夏侯渊面无表情拦着她的退路,侧开脸眼神游移,声音中透着丝不自然:“我在等你。”
风千华左右环顾,不解:“有事找我?”
夏侯渊双手负在身后,面容上看不出情绪:“嗯。”话微顿了顿,他左右看看眼眸闪烁,忽然说道:“今天……今天月色很美。”
风千华嘴角抽了抽,今天是初一,哪里来的月色?
“嗯,很美!我忙了一天,要去休息了,再会……再会。”风千华摆手,她惦记着那条白狐腰带,不知为何她觉得有种莫名的情绪,让她一眼便对那条腰带心动,爱不释手!
夏侯渊清咳一声:“时间还早,我们去走走。”说完,拉过风千华手臂便朝外走,不给她迟疑的时间。
夏侯渊身影挺拔如玉,拉着她的手臂修长有力,每一步都走的沉稳,但步伐……
挣开手,她呼气吸气:“你想要说什么?”
夏侯渊停住脚步,立体如刀刻的五官,在夜色中越发的俊美深邃,眼眸墨亮宛若黑曜石一般,明亮……闪烁!
“澜秋绝自那夜后,可有出现。”
风千华忽然笑了起来,澜秋绝来没来,他应该比自己还要清楚,走之前他将鲁忱,雾影还有十名侍卫都留了下来,她无论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莫说是人,就是只苍蝇也在半空中被人无声无息的绞杀了。
澜秋绝能不能来,他当然知道,他训练的影卫岂是容易摆脱的。
“成亲……”
“大人,下官有事禀报。”夏侯渊话未说完,忽然徐司丞自门内小跑过来……
风千华看看夏侯渊,他刚刚说什么她没有听清楚,这边朝他点点头,问道:“什么事?”
夏侯渊目光一沉,含着冰凉杀气的视线,在徐司丞脖颈处一顿……
徐司丞心里咯噔一声,抬手摸了摸脖子,他今天一定是犯了太岁,不然每次都遇到秦王。
“下官叩见王爷,御史……那个,外面有位公子,说给大人来送礼盒,恭贺大人荣获新邸。”
风千华眉梢微扬,看向夏侯渊,后者脸色沉沉很不好看,周身呼呼散着冷气,冷飕飕问道:“什么人?”
风千华撇嘴,这该是我问的吧。
徐司丞头也不敢抬,外界传言秦王虽战场杀伐,为人不易亲近,但却没有人说,秦王煞气腾腾啊?
“那个……那人没有说,只是嘱咐一定要亲自交给大人。”
风千华点点头,让徐司丞先去,看向夏侯渊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夏侯渊脸一沉,语气中冒着酸味:“先去看看是谁。”
前厅中,一男子捧着一个精致的礼盒,见到两人前后进来,随即将木盒交给风千华。
风千华接过木盒,并不奇怪那人怎么认出自己,虚目随意一扫,顿时翻了个白眼,盒子上好巧不巧刻着一朵朵繁复的并蒂莲,枝缠叶叶呈花,形态非常妖娆。
夏侯渊立刻黑脸,戒备的看着那人。
那人一头雾水,他就替人送个东西,按理该给打赏,怎么就感觉入了阴曹地府一样,周围冷飕飕的。
“这是别人让我转交的,既然东西已经送到,在下告辞。”那人说话,抬脚小步开跑,好似后面有厉鬼索命。
拆开盒子,风千华眸子一眯,只见做工精湛的盒子里,躺着一只金灿灿凤钗,钗头上凤凰振翅欲飞,气势不凡,一颗猫眼石镶嵌其上,淡蓝的颜色熠熠生辉,像是赋予了生命一般,让人生出错觉,仿佛下一刻它就会凌空而起,冲入云霄。
做工精美,形态逼真,绝非随处可买到的东西。
风千华与夏侯渊对视一眼,出手这样阔绰,而且送的还是凤钗,这世上能用凤钗者能有几人?
澜秋绝!
答案再明显不过,只有阴魂不散行事乖张的太子殿下,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凤头钗,乃澜月皇后专有配饰!”夏侯渊话语平淡,但任谁都能听出,那语调周转分明冒着股酸味。
风千华意兴阑珊的将钗扔进盒子里,对于首饰,尤其是这种只有收藏价值的东西,她向来不感兴趣。
夏侯渊见她一脸索然,显然未将这只澜月女子人人想要而不得的凤钗放在眼中,顿时眉梢一挑,神采飞扬,一扫刚刚的冷郁……
想起他送的小马驹,夏侯渊脸上笑意更浓,若论礼物,自然还是他更了解她的喜好!
况且,她的女人,又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俗物!
风千华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最近人都这么奇怪,澜秋绝不再现身改送礼物,夏侯渊不再生人勿近,每日偶遇数次,且次次话题丰富。
尤其是他此刻的笑容,竟有种让她头皮发麻的感觉。
“晚安!”风千华优雅的打了哈欠,抚额进了内室。
“你……”夏侯渊抬起的手搁在半空中,一副言未尽话未明,你怎么又走的表情。
第二天一早,风千华梳洗出门,刚一出门便见一伟岸背影,负手看着远方,气息清冷,悠远而莫测。
这是在等她?
听到身后的动静,夏侯渊大步走了过来……
风千华目光一亮,今日的夏侯渊异常俊美,墨发如缎,墨衣高华,衣摆上有殷红的罂粟花并蒂而开,让他看上去,少了丝冷冽更加的雍容高贵,俊美如俦。
收回目光,风千华将视线放在他脸上,忽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