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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还让他忍,风瑞安有些不忍责怪他:“戎儿,若是此事与你外公有关,你……”
风存戎一拍桌子:“什么狗屁外公,贪慕虚荣的奸猾小人,你瞧他做的那些事,哪一样是正大光明的,真枉做男人了。”
他一向最不齿的,就是这个外公,当官没有功绩,就只知道讨好皇上,谋求富贵!
风瑞安不再说话,缓缓闭上眼睛,他与徐文清的结并非一天两天,当年的事……
这时,牢房的门再次打开,夏侯逸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眼前,一身白衣清润,面容之上有着淡淡的歉意。
“太子,您怎么来了?”风瑞安起身,脸上看不出情绪。
“考题之事,当日的中间人我已查到他藏身处,两日内就会有消息,至于虎贲将军,父皇正怒中,待过几日我去求情,至少将你们先放出去。”
风瑞安面露感激,太子现在也麻烦不断,能为他们做这些,已是仁至义尽了。
第二日,一线光亮自细小的窗户中透进来,牢房的门也随之打开,进来数十个衙役,领头之人抱拳道:“王爷,将军,得罪了!”说着上来便给风存戎带上锁链。
风瑞安父子,被押解上大理寺公堂之上,此刻大理寺卿段域泽,刑部以及督察院三司官员并列坐在衙案之后,下首右侧坐着青穆侯,左侧则是裘正裘老将军,大理寺各级官员数十人皆立在一旁,衙役分列两侧,虎目瞪圆气势强硬。
风瑞安从容不迫负手走来,风存戎昂头挺胸紧随其后,丝毫不见慌乱。
“什么罪,就想让我们认,把证据给老子瞧瞧。”还不等堂上问话,风存戎已腰杆笔直,吹胡子瞪眼冲着段域泽吼了起来。
他们虽有官司在身但功名仍在,可不必下跪。
段域泽闪过丝怒容,颇有官威:“王爷,将军,已有证据证明,虎贲将军与澜月国兵部侍郎宇文拓暗中来往密切,书信频繁,宇文拓力劝将军改国投奔到澜月,还奉上数额巨大的银票和房契,将军……可有此事?”
风存戎拳头一捏,就要说话,风瑞安轻拍他:“段大人,我儿脾性三军无人不晓,与宇文拓势不两立亦不是一日两日,这是大家有目共睹,又何来暗度陈仓通敌判国之说。”他微微一顿,音量微微提高:“何况,仅有宇文拓书信,并不能单方面证明此事。”
段域泽眉目间一派威严:“王爷,此处并非只有宇文拓的书信,还有将军的亲笔回信。”话落,随后有文书将桌案的上的信件,在风瑞安两人面前翻开……
风存戎越看脸色越难看,里面果然有风存戎的亲笔信,但是……
“不对,这虽然是老子写的,但不是写给宇文拓的,而是给袁飞的。”信上称呼皆是兄长,兄弟,看不清是谁,但信的内容却很暧昧,有一封甚至有这样一段话:兄弟,等我去了你处,牛肥马壮,你我二人定当把酒言欢,不醉不归!
这一段看似没有什么,但若是给宇文拓的信,就足以将他叛国之罪坐实。
风瑞安脸色也变了变,那个袁飞果然是蓄谋已久。
“不是写给宇文拓的,那又是写给谁的,有什么证据?”
风存戎恨不得将那一叠信全斩碎了,愤愤不平的脸上,剑眉都快跳到脑门上了:“写给袁飞的,他可以作证。”说完,又想到袁飞就是告密之人,他一口银牙咬住,愤怒不已。
段域泽眼中划过丝嘲讽,冷声说道:“袁飞已经死了!”
风存戎瞬间跳了起来,死了,那岂不是死无对证?
一侧,青穆侯嘴角冷冷一笑,开口说道:“容本侯打断一句,虎贲将军个性单纯,老夫最清楚不过,只怕这其中还另有隐情啊。”
段域泽脸上立刻浮现出笑容:“侯爷请说。”
青穆侯高傲的坐在椅子上,视线在风瑞安身上,阴阴的一顿:“将军性格单纯,不可能被利诱,但也粗犷从不听他人劝慰,判国一说定是有人教唆,至于是谁教唆不言而喻!”他看着风瑞安说,而朝野中没有不知道,风存戎虽像一匹烈马,但在风瑞安身前却非常乖顺,这世上若有人能牵着风存戎的鼻子走,只有风瑞安能做到。
这一句说的极巧妙,既确认了风存戎的罪名,又将火势成功转到风瑞安身上。
风瑞安淡淡一笑,果然矛头还是他,他转眸看向风存戎,是他害了这两个孩子,唉!
风存戎虽粗但不傻,撸起袖子就要冲过去:“你是谁,凭什么这么说,莫说老子没有叛国,就是叛了与你何干,和我父帅有什么关系,真是老了不死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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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正一口热茶喷了出来,看着青穆侯觉得真解气,被自己的外孙骂,还骂的这么难听,也就他能做到了。
砰!
惊堂木一拍,段域泽喝道:“肃静,将军是待罪之身,莫要胡言乱语,否则休怪本官廷杖不留情面。”
青穆侯脸瞬间就变绿,气的抖了半天,不依不饶:“好,好!叛国,通敌,杀人灭口,证据确凿,段大人也不用审了,皇上的意思也只是过堂而已,至于他们父子,即便舌灿莲花,也狡辩不出个所以然来,何必浪费大家时间。”
“对!侯爷说的在理,根本无需审理。”堂侧一干大理寺官员急忙点头附和。
砰!
惊堂木再次响起,段域泽道:“虎贲将军风存戎,通敌……”他话还未说完,忽然一道清亮的嗓音自门外传了进来……
“等等。”
所有人一怔,满堂静了下来,这三司会审,竟有人旁人敢出言打断?纷纷转身看向门外。
风瑞安眉心一跳,这嗓音似乎很熟悉!
青穆侯眼眸眯了眯,这声音……
来人儒雅俊逸,气质不凡,周身似有清冽的气息萦绕,大步跨进来朝堂上诸人淡淡抱拳:“下官来迟一步,抱歉!”
她说完,视线在裘正身侧一顿,极有气势的走过去,想也不想就坐了下去。
动作闲逸,一派流水之姿,仿佛她本就应该坐在那里,而并非突如其来打断了大理寺卿定案。
哐啷!
有衙役手中的廷杖掉在地上,大理寺外面那么多守卫,御史大人是怎么进来的?
满堂的人震惊的看着她,庭审之时律法为大,御史大人不但随随便便的走了进来,还旁若无人不打招呼就坐,这什么情况?
青穆侯脸色越加的难看,端木箫此时不该在郓城的吗,按行程至少还有半个月才能回金都,她折损自己两大门生的仇还没有算,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回来了,实在可恶。
最可气的是,他眼下心思全部放在风瑞安这里,对于她暂时还挪不出手。
还有,他突然来此,有什么目的?
段域泽被一口茶水呛到,猛咳一阵:“本官正在堂审,端木大人这是?”
风千华眉梢一挑,淡淡说道:“嗯,大人继续!”
段域泽重拾惊堂木正要继续,忽然反应过来,他怎么被御史大夫给左右了,脸露冷意,嘴角抽搐:“端木大人可有皇上手谕?”大理寺的堂审并非什么人都可以旁听,是需要皇上批准。
风千华好似刚刚想到,立刻拿出块手牌:“下官来的匆忙,竟忘记给大人过目!”说着,她就要递过去……
段域泽远远的看了眼,知道她是隆恩正盛,态度不能太过强硬,笑道:“端木大人请坐。”
风千华很小心的将手牌收了起来,若仔细看,那背过去的一面,浮刻着一条狗,分明是民间孩童的生肖牌,用作送礼馈赠之用。
风瑞安眼眸微眯了眯,对风千华突然的到来,起了丝莫名的情绪。
风存戎鼻尖一哼,又来个狗屁文官,瘦瘦弱弱跟小鸡崽似得。
裘正的个性与风存戎相似,亦是不拘小节,看到风千华猛拍她肩:“好小子,杭城之事没让老夫失望,吴全凤杀的漂亮!”
风千华巧妙的避了避,将力道错开:“多谢将军抬爱,客气,客气!”
青穆侯抖着胡子,他刚刚的话,明显被风千华的到来冲低了存在感:“段大人,无关之人休要耽误时间,判吧!”
段域泽听命,立刻举起惊堂木又要下定论。
忽然,一声淡淡的声音响起:“容下官插一句,依大周律法,大理寺审案,需三司三堂方能定罪,这……新改的规矩?”
声音真挚,听不出一丝质疑。
段域泽不敢不耐烦,嘴角抖了一抖:“非也,是证据确凿无需再审!”
风千华点点头,原来如此:“既是证据确凿,那到也可以。”段域泽一口气提起来,蓦地松了下去,不知为什么他见这御史大夫心中总有莫名的心虚感,谁知他一口气刚松了,风千华又开口道:“下官听说,涉案证人袁飞已死,是怎么死的?”
“一箭穿心。”段域泽想了想,生怕风千华再问,又补充:“死在博阳入金的官道上。”
“下官明白了,定是虎贲将军知道事情败露,一怒杀人,可是……”
话语急转,吊足了胃口。
“端木大人,请说。”段域泽心中愠怒,可拿不准风千华的用意,不敢表露出来,
青穆侯一张脸憋的青紫:“满口胡言,此处乃是大理寺,你小小的御史大夫,焉能放肆!”
风千华抱拳:“侯爷所言甚是,是下官对大理寺审案好奇,遂奏了皇上来观审,不敢放肆!”
言下之意,皇上都同意了,你算什么东西。
青穆侯被她堵的喉咙一阵痒,想咳嗽却咳不出,捧着茶猛喝。
风瑞安静静打量着风千华,朝堂那日她为华儿解围,今日又莫名赶来,虽一直文不对题不明其理,但他感觉御史大人必有后招。
果然,风千华起身淡笑:“段大人,若是下官没有记错,虎贲将军是八月初一入的金都,而从博阳到金都即便快马也需半个月的路程,那么他七月十五就要出发,一路飞奔一刻不能耽误时间,可是袁飞七月二十,还在博阳练兵,三军皆可作证,这时间上不合啊,莫非……”她几步走到风存戎身边,打量了他一遍,喃喃的摇着头:“没有脊生双翼,展翅可飞,怎么能做到?”
风存戎剑眉抖了抖,觉得这小鸡崽有些本事,若是他平安度过这关,一定要请她喝酒。
满堂的人,有人黑了黑脸,觉得这御史大夫真是多事。
段域泽飞快的朝青穆候看了一眼:“端木大人,即便时间不合,但也有可能是同伙帮忙。”
青穆侯不屑撇嘴,阴阳怪气的说道:“譬如……瑞阳王。”
原来是一丘之貉,暗中勾结,只怕这满堂的人都与青穆候脱不了干系。
风千华笑道:“侯爷说的没错,也有可能是别人所为,所以……下官认为要当庭验尸,查证具体死因和杀人者的手法。”
质疑他的办案水平,段域泽鼻尖冷哼:“袁飞的尸体,已经下葬,无需再验!”
风千华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坐回椅子上:“大人,下官只是建议,只是,这尸体不查匆忙断案,若有冤屈……”
段域泽张口结舌,有些心虚的朝青穆侯瞥了瞥,全然无觉他的思路已经被风千华牵着走:“本官断案三十年,从无冤假错审,端木大人不必危言耸听。”
青穆侯阴冷的眯了眯眼,他就知道这小子一来肯定没有好事,果然如此……
他等了这么多年,筹谋这么久,今天一定要将此案断了,以免夜长梦多!
“区区一个死尸有什么可查的,御史今日来不像听审,到像是主审啊。”青穆侯的话可谓讽刺之极,堂上立即有人轻嗤一声,附和而上!
风千华一脸无辜,仿似根本没有听懂他话中之意,谦虚说道:“不敢,不敢!怎可抢了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