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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千华将众人神态收入眼底,忽然,视线在人群一顿,眼眸眯了眯,抬脚缓缓下了台阶。
夏侯渊神情一紧,心跳不由自主的快了几拍,全身细胞做好迎接风千华到来的准备。
没想到她喝完酒,立刻想到他!
可是……
眨眼间,风千华悠然的身形,看都没看他一眼,绕开他大步走向人群。
夏侯渊脸黑了!
士兵们朝后缩了缩!
灼灼的视线中,风千华直接穿过人群,忽然纤臂一抬,一个小兵的衣领被她提溜起来,冷飕飕的声音响起:“胆子不小!”
那小兵脖子一缩,转过脸嘿嘿傻笑,忽然一把将风千华抱住,打死不撒手的说道:“人家这不是想你么!”
这一抱,大庭广众,亲密无间!
将士们下巴掉了:监军桃花旺,上有王爷下有士兵!
霁月激动的心肝儿飞出来:有胆色,给夏侯渊戴绿帽子。
夏侯渊视线小刀一样,在两人身体接触点,进行血淋淋的分割。
起身,若无其事不动声色的走到风千华身侧,手轻巧的拍在那个小兵肩膀上,看似力道很轻,却让那小兵肩膀一酥,顿时松开狼爪,眉梢扬起看着风千华:“故人?”
那声音毫无起伏,面色没有波动,可语气怎么听都有点酸溜溜的味道。
小兵肩膀一疼,顿时火气蹿了上来,揉着肩膀忘了伪装怒道:“夏侯渊,你下手就不能轻点?!”
这声音!
夏侯渊眸光眯起:“端木筝!”
端木筝脖子一缩,心知暴露了,急忙朝风千华身后闪了闪,摆手说道:“误会,误会!”
夏侯渊面色稍霁,但声音依旧冷飕飕:“女子亦不行!”
端木筝差点一口鲜血喷出来,合着他不是生气女子来军营,而是生气她刚刚搂着大华。
撇嘴,鄙视,这个小气的男人!
众将士为端木筝抹了把汗,和王爷抢男人,你这不是找死么!
捧着酒壶,五万军士默默离开,决定远离这战场。
霁月摇摆的走过来,端着小的不能再小的酒杯,一脸看好戏的姿态。
风千华将端木筝从身后拉出来,沉声道:“这里很危险,你不该来。”
端木筝知道自己偷偷跟来确实不对,姿态立马放到脚后跟,然后踢走,搭着风千华的肩膀:“下次不敢了,你千万别生气。”
风千华无奈叹了口气,就知道她不会那么消停让六大金刚扛回去,合着她早就计划好了,在这里等着她!
端木筝见风千华脸色转好,提了半个月的心的,终于放了下来,忽然一道清亮的声音插进来,唯恐天下不乱:“秦王军令第二十条,军中不得有女子,若有发现,立刻军法处置!”
腾!
端木筝的火气立刻蹿了起来,大华脸色稍微好点,她哄着容易么,什么人这么没深浅的。
立刻跳脚!
“谁是女人,什么人在这里满嘴喷粪!”端木筝松开风千华,顿时循声瞪着霁月。
霁月笑的眉眼弯弯:“你喽!”
端木筝,一拳砸了过去:“你是那根葱,秦王都没说话。”
霁月避开,依旧笑的很欠揍:“军师!”
风千华撇嘴,无语的看着端木筝,转身便走,忽然手臂一紧,被夏侯渊拉住:“松手!”
夏侯渊眸光深深,咬牙说道:“记得本王和你说过,就是女子也不准这么亲近。”
风千华冷目,端木筝的话正好借用:“你算那根葱?”她爱和谁亲热,就和谁亲热。
夏侯渊怒瞪,脸上滋滋冒着火星,视线紧紧盯着风千华,好半晌,他忽然开口:“吃鸡吗?”
风千华:“……”
她心里的火蹭蹭往上冒,想到那天晚上,这个男人硬拉着她烤鸡,两个人整整在山顶吹了一夜的风,喝了两坛酒,某人竟然故技重施,装醉,这么天神一样的男人,就这么招呼不打一声,靠在她肩膀睡着了。
风千华拳头捏的嘎嘣响,若不是看他确实累了,鼾声轻浅,她一定会将他扔在山顶,而不会半夜扛着个死沉的男人走回去。
今天又想玩这招?能不能有点新意!
袖袍一挥转身便走,懒的理他!
目光掠过端木筝,她正一拳挥在霁月脸上,霁月漂亮眼睛顿时一个硕大的熊猫眼,还不忘记毒舌:“军中无女子,有也只有一种!”
端木更怒:“你说爷是军妓,揍死你!”
砰!
毫无武功的霁月,又挨了一拳!
风千华摇头大步离开,夏侯渊紧追其后:“你去哪里。”
风千华头也不回:“睡觉!”
夏侯渊点头:“本王也累了,一起。”
风千华停住脚,目光凉飕飕:“王爷,军中无事?”
夏侯渊不以为意:“本王只想陪你。”
风千华速度更快,转身便闪进自己的帐篷里。
某人大摇大摆的进来,满面坦荡的坐在椅子上,她蹙眉道:“王爷,你好像走错地方了吧。”
夏侯渊摇头,一脸认真:“没有,本王的帐篷让给端木筝了,无处可去。”
风千华倒茶的手顿住,端木筝确实不方便和士兵挤在一起:“那她可以和我住。”
夏侯渊腾的一下站起来,毫无商量的余地:“不行,你只能和本王睡。”
风千华抚额,这是什么逻辑:“即便如此,那你也可以和霁月和张冲,甚至可以重搭军帐,方法很多,总之不要睡在这里。”
夏侯渊慢悠悠的重新坐下来:“你认为,本王现如今的断袖之名,还能别的男子同寝?”
风千华挑眉看着他,今天的夏侯渊很不一样,往常这样无赖行径,他怎么也不会做,最多是一鼓作气做些出格的动作,但口舌之上绝不会这样。
她不知道今日的夏侯渊是在他们一番冷战顿悟后,被霁月一语惊醒,明白一个道理,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面子根本不算什么。
“这个帐篷给你,我出去借宿。”风千华退一步。
夏侯渊猛然站起来:“本王走。”
话落他大步走了出去,隐在一片暗夜之中。
风千华颇感意外,他怎么转变的这样迅速,无语的摇摇头,转身躺在榻上睡觉。
半夜,军帐的帘子一动,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风千华警觉一跃而起,便看到夏侯渊很淡定的坐在她一侧的椅子上,双手环胸,和衣而眠!
看着他略有疲倦的面色,她紧紧蹙着眉头,手臂一抬,一床被子扔了过去。
夏侯渊伸手一接,隔着被子,眉梢都飞了起来。
帐外,北风穿过城墙,发着呜咽啸叫声,处于北方的博阳,一片天寒地冻!
帐内,炉中的炭火,烘烤的一片暖意融融……
黑暗中,风千华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椅子岿然而坐的男人,凤眸中的冷意,渐渐消融。
第二日一早!
夏侯渊神清气爽大摇大摆的走出风千华的军帐。
风千华一夜无眠,神情中略带着丝疲倦!
两人前后走出来,顿时整个军营炸开锅。
“王爷真强,瞧监军那精神头,昨晚肯定是折腾了一夜。”
“监军那小身板那能经得起咱们爷的折腾啊。”
鲁忱和雾影蹲在墙角,双双眼中冒着粉色泡泡,进步,很大的进步!
风千华免疫力极好,将各色火辣辣暧昧的视线凭弃在外,专心分配各营粮草。
端木筝兴高采烈的跑过来,凑到风千华跟前:“大华,听说你们昨晚睡一个帐篷?”说着,她眉梢直挑,满脸八卦。
风千华白他一眼,悠悠说道:“霁月虽没有武功,但手段不少,你少惹为妙。”
不提霁月还好,一提他端木筝就开始眼冒火花,不服气道:“那只狐狸,再被我看到,非剁了他的尾巴!”
这一天,军中没有霁月的身影。
据说,早起的士兵看到军师偷偷溜出军营,素来引以为傲的脸上,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谁下手这么狠!
主帐给了端木筝,夏侯渊直接将所有军务搬到监军帐中,一切事务都在这里进行。
数十个副将,军士齐齐立在帐中。
“爷,探子来报,宇文拓在八十里外扎营,等着澜秋意,明日应该就能会合。”张冲凝眉,沉声汇报。
张硕一拳砸在椅子扶手上,忿忿的说道:“昨天就该一刀砍了那孙子,要不是他风将军也不会被徐文清那老东西诬陷。”
夏侯渊目光一暗,看向一侧局外人一样的风千华,沉声说道:“不急一时。”
并非不着急,而是他认为,宇文拓若要杀,也该风千华亲自动手,所以昨天,他才留他一命!
张硕点头,刚毅的脸上一片悲愤!
夏侯渊指着地图,吩咐道:“按照行程,明日午时他们便能到五十里外澜周道,那边有绮兰山作为天险,今晚你二人带兵五千伏击于此,记住,伏击一成便退兵回来,不可恋战。”
张冲张硕立刻起身,领命下去准备。
风千华眸光一动,忽然出声道:“等等!”
张冲回头,语气已没有以往的调笑,含着分尊敬:“监军有何吩咐?”
风千华未语,起身走到桌案前,起笔写了一封信,随意塞进一封牛皮信封中,漫不经心的说道:“马上颠簸,或许此信会落在澜月大军中,也未可知!”
隐晦的话,夏侯渊却眉梢一扬,顿时明白她的意思,澜秋意出生不高,从众多兄弟中一路爬到今天的位置,对周围的人充满戒备心和防备,只要这封“写给”宇文拓的信,落在澜秋意手中,他必然情况堪危。
以牙还牙,杀人无形!
张硕二人一头雾水,喃喃的接过信表情疑惑:“监军的意思是?”
其他人也是一头雾水。
风千华将信交给张硕,微微勾唇:“信口没封自己看。”
张冲抖开信纸,众人纷纷挤过来,越看脸上表情越兴奋,最后张冲猛地抬起头来:“监军,你这招太狠……太高明了。”他目光闪亮,神情激动:“属下一定将这信不偏不移的,落在澜秋意面前。”
张硕捏着拳头:“监军好计策!”
风千华摆手,这可不是她的计策,她也只不过顺手借来用用罢了。
夏侯渊又与其他人拟定了一系列的作战策略,夕阳已经西沉,博阳城中的气氛,不知不觉变的紧张,虽然有夏侯渊坐镇百姓们不用担心,但是澜秋意毕竟带来的是三十万的大军,这样的冲击力,博阳的情况并非完全乐观。
有人紧张,有人胸有成竹,夏侯渊不动如山坐在监军帐中,专心处理着军务,风千华已经在军营中溜达了两圈……
“我已命人给你重新置了营帐。”风千华负手进来,掀开的帘子等着某人自动出去。
夏侯渊头也不抬:“嗯。”
风千华蹙眉,见他在忙只能坐在一侧椅子上,抓起本书看。
一个时辰后,风千华放下书,忍着怒意:“戌时。”
夏侯渊重新拿起本折章批改:“嗯。”
一个时辰后,风千华怒意腾腾,起身冷声道:“亥时。”
夏侯渊蓦地抬起头来,眸底含着淡淡的歉意:“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风千华:“……”
如此夏侯渊,在外人面前依旧是往日那般生人勿近犹如神祗,可谁能想到他此刻表情的?
风千华无语转身,躺在一侧的榻上。
夏侯渊缓缓从文案中抬起头来,眸底笑意盈动。
第二日,秦王面露疲倦,而监军大人神采奕奕。
士兵们轰然炸开了锅:“难道昨晚监军反攻?”
“嗯,有可能,监军虽然身板瘦弱,但看那气场,指不定体力好着呢。”
“嘘!王爷和监军来了!”众人立刻闭嘴,继续操练。
夏侯渊黑着脸从人群中走过去……
风千华眸含浅笑,看着刚刚议论的口沫横飞的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