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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现在却是个罪臣。因天启二年(公元1622年)初广宁失陷,他有责任,被问成死罪。眼下正关在监狱里,等候问斩。
统帅失地,被砍脑袋,似乎也是罪有应得。但是熊廷弼这一案,本是个天大的冤案。熊大人和孙承宗一样,出身文臣却知兵,对辽东做过周密的战略部署,其功劳和能力都不在孙承宗之下。之所以兵败,之所以被问罪,是因为他没有孙承宗那么幸运,他“上面没有人”——尤其是没有一个皇帝做靠山。
万历三十六年(公元1608年),熊廷弼奉命巡按辽东,这是他第一次与辽东结下不解之缘。其时,辽东镇守总兵官李成梁和巡抚赵楫弃守宽甸等六堡八百里疆土,白送给了建州女真,还强逼边民6万户徙于内地,然后以“召回逃人有功”为名,向朝廷邀赏。这么大个事,想瞒住所有的人当然不可能,有人很快就提出怀疑。
于是,万历帝授予熊廷弼巡按御史职(监察部特派员),派他去辽东察一察。
熊廷弼到任之后,立即进行实地勘界,然后上疏朝廷,指出赵楫、李成梁之罪,就是杀头也难抵其罪(万历帝对李成梁的信任,绝非一般,因此没有采纳这个意见)。此后,熊廷弼又到辽东各地察看,“北抵黄龙,东抵鸭绿,南极于海,西至山海、锦义一带,间关险阻,虽逼近虏穴、人迹罕到之处,无所不遍历”。
有了调明代边墙查,就有了发言权,他为防范建州的努尔哈赤制定了“实内固外”和“以夷攻夷”的方略。“实内”就是屯田,搞生产建设兵团。“以夷攻夷”就是发动女真族的其他部落和蒙古诸部来钳制努尔哈赤。
万历帝见他说得好,就干脆授权让他来主持屯田。
熊廷弼不仅有谋略,在实干上也很有一手。他先后主持修建了自海州卫、盖州卫、三岔河起,经辽阳、沈阳到开原、铁岭、北关止的七百余里边墙(关外长城);还修建了新城7座、墩台100余座、粮仓17所。三年之内,积谷30万石。通过整顿军务,使边军实力大盛。
他的“合纵连横”也搞得很好,与女真叶赫部及蒙古各部关系都不错,使得努尔哈赤感到压力甚大,不得不退缩,以求和好。
努尔哈赤刚兴起的时候,明朝人大多都看不起他,甚至有人认为他还不抵江南一富家有实力。但熊廷弼一眼就看出:辽东将来的大敌,就是这个努尔哈赤。当时有人评说道,熊廷弼制定的遏制战略,后来如能全部实现,则努尔哈赤“终身老死于穴中而不敢动”。
可惜,他后来与辽东巡抚(省长兼军区司令)杨镐意见不和,不久被召回,调往南直隶任督学。他一走,“辽东方略”就再也无人理睬了。明朝之败亡,这是不为人所注意的一大关节。
由于他身上有武人作风,所以当了督学也是一副武夫作派。万历四十一年(公元1613年),因杖死生员芮永缙被弹劾,丢了官,回乡一待就是7年。
万历四十七年(公元1619年)三月,辽东经略杨镐督四路大军进攻后金,其中三路大败,损兵折将。朝廷这才又想起熊廷弼,赶紧起用他为大理寺丞兼河南道御史,命他宣慰辽东。熊廷弼受命后,兼程来京,但朝廷却又迟迟不给他关防文书,他只能在京城干等着。
到了六月,努尔哈赤攻陷了开原。熊廷弼忧心如焚,上疏请急赴辽东,并要求大权独揽,以避免多方牵制。万历帝这时候大概是急了,马上任命他为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经略辽东,并赐以上方宝剑——你愿怎么干就怎么干吧!
七月,熊廷弼离京,在赴辽东途中得知铁岭失陷。进入辽阳后,更是差点儿没把他气晕:辽阳已半是空城,官绅大都逃离,留下的也都人心惶惶。
熊廷弼此行应变的身手果然不凡:一路上他不断命令逃民返回原地;一进辽阳,就逮捕了有退缩之意的知州李尚皓;又斩了逃将刘遇节、王捷、王文鼎,以祭奠开原、铁岭死节将士。三下两下,便初步稳住了军队和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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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君子”案和蒙冤的名臣熊廷弼(3)
此时他得到情报,说是努尔哈赤要乘胜攻占辽阳。如果如此,明军现有的实力根本无法抵抗,熊廷弼便多次上疏,要求朝廷派兵遣将,发给军器,补充战马。他日夜督促士兵造战车,制火器,加强防务。他还斩了贪将陈伦,撤换了纨绔子弟、懦弱无能的总兵李如桢,以振奋军心。
就这样也还是不行,熊大人索性玩起了孙子兵法,他把守沈阳的绝大部兵力调到辽阳,大飨军士,摆开阵势,佯装要进兵。
努尔哈赤虽然经常品《三国》,但此刻还是中了熊大人的空城计,在疑虑重重之中,没有立刻进攻辽阳。
你不来,我就要忙了!熊廷弼趁机加固了辽阳城防。另外还有更绝的:他不满足一般的吓唬,还亲自出马,与总兵贺世贤率精兵一千,踏冰冒雪,突然出现在已被努尔哈赤占领了的抚顺关前。熊大人坐在马上,虚张声势,以鞭指点地形曰:“某可营,某可伏,某可战”,故意让后金的哨探听到。
努尔哈赤闻报大为恐慌,以为熊廷弼真的要冲关了,连忙砍树堵山口,运石头整修关隘,累得满头冒汗。熊廷弼却以此赢得了时间,继续大修辽阳城。三个月后,一座城垣壮固的辽阳城赫然雄峙于辽东,防卫形势为之一变。
努尔哈赤这才回过味儿来,跌足不已。
熊廷弼用兵如神,决不是虚名。他算准了努尔哈赤进攻辽阳必出抚顺关,就在万历四十八年(公元1620年)的四、五月间,亲自督修沈阳、奉集两地城防,用以扼住抚顺,然后命令总兵官贺世贤率兵三万去守沈阳、柴国柱率兵二万去守奉集。刚部署完毕,六月十二努尔哈赤就兵分两路进攻这两个地方,都被明军击退。八月,后金又以六万大军进犯沈阳,熊廷弼亲自督阵抵抗,又让后金白忙了一场。
熊廷弼不仅把努尔哈赤玩于股掌中,还提出了能够彻底剿灭后金的“坐困转蹙”战略设想。大致的方略是:将辽东的明军分为四路,置于叆阳、清河、抚顺、柴河三岔河这几个点上,每路3万人,相当于能攻能守的独立战区,各路相互策应。
这样,既能组织快速反应部队,消灭后金零星扰边的小部队,又能在农忙季节对后金境内进行频繁袭扰,使之不得耕种,日见困乏,然后四路兵马可相机同时进征,一举灭掉这个辽东大患!
万历皇帝是明朝中后期少有的一位懂军事的皇帝,他很欣赏老熊的这一套,就不断给老熊拨兵、拨军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