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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把其他的几盏灯都点燃了。李从荣走到门口，扑倒在地道：“儿臣接驾来迟，请父皇恕罪。”
李嗣源大踏步走进屋内，也没理跪在地上的李从荣，先扫视了一遍书房，还好，看样子李从荣确实是在书房内读书的，心中的怒气这才削减了几分。赵弘殷搬过一张椅子来，李嗣源坐下，开口说道：“起来吧。”
李从荣这才敢站起来，垂手听候李嗣源的吩咐。李嗣源先是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衣衫不整，睡眼惺忪，头发也来不及整理，乱糟糟地散在肩头，心里不由得有点厌恶，再想到安载绪的话，又有点生气，于是问道：“从荣，朕问你，今天下午你是不是指使他人抢了一个姑娘？”
◇。◇欢◇迎访◇问◇
第8节：第一章飞龙出世（8）
李从荣本以为李嗣源此次前来是为了其他事，突然听到李嗣源这么一问，暗叫不妙，连忙跪倒在地，心里就在来回盘算究竟该不该承认。他这么一犯嘀咕，李嗣源早就不耐烦了，瞪起眼睛大喝一声：“赶紧老实给朕说。”李从荣知道事情瞒不住，也摸不清父亲究竟已经知道了多少，于是就一五一十都说了出来。李嗣源本来还存着一份侥幸，心想李从荣好歹也是个一字并肩王，不至于为了一个民女如此大费周折，说不定是秦王府里的什么人，借着他的名头去号令禁军也说不定。现在听李从荣亲口承认了，心当时就凉了半截。因为太生气了，反而不如刚才那么暴躁，只感到一阵阵酸楚。
李嗣源有四个儿子，长子李从憬，早年在战斗中身亡；次子就是秦王李从荣；三子李从厚现在担任河南尹；还有一个幼子名叫李从益，仍在襁褓之中。李从厚性情温和，做事谨慎小心，李嗣源嫌他有些懦弱，恐怕不能成大事，所以把希望都寄托在李从荣身上。但这李从荣从小就好嬉戏玩乐，为人稍显浮躁，李嗣源经常哀叹自己英雄一世，儿子们却太不争气，但不管怎么样，这几个儿子里，李从荣还算是有点培养前途的，所以平时他最关心李从荣的所作所为。可他没想到李从荣却辜负了自己，竟然为了一点私欲，就敢指使禁军为非作歹。想到这里，李嗣源气愤地指着从荣道：“你身为皇子，贵为秦王，应该以百姓为重，怎么可以为了满足自己的淫欲，就纵容士兵掳掠良家女子？这事情若是被京城的百姓知道了，该是如何失望呢！那女子现在何处，你赶快给朕叫过来。”
李从荣连忙让人把那女子带来。原来，禁军们刚将那女子送进王府，李从荣就想一逞淫欲，谁知那女子刚烈无比，说什么也不让李从荣得逞，并伺机抢了一把小刀以死相逼，这才保住了清白之躯。李从荣扫了兴致，再加上有其他事要办，就暂时放过了那女子，让人把她关在府内偏僻的小屋内。
那女子被带到房内，以为必然没有生路了，于是昂首挺胸，怒目而视。经赵弘殷提醒，得知坐着的老者是当今皇上，连忙跪倒在地。李嗣源仔细问明情况，知道没有发生什么事，才松了一口气，让赵弘殷即刻派人将她送回家去。
李嗣源回头看了看仍旧跪在地上的李从荣，有无数话想说，心里却涌起一阵疲意，想想夜已经很深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不迟，就不愿再纠缠这件事情，于是起身准备离去。
谁知就在这个时候，书房的卧榻上突然传来一阵响动。李嗣源是行伍出身，耳朵十分灵敏，立刻把头转向床榻。那床榻上本来有一道床帘垂着，看不清里面究竟有没有人，现在听到响声，李嗣源心想里面可能是某个王妃，可是这么一眼望去，大吃一惊，只见床边上斜搭着一件衣衫，那上面的花纹和标记，却是内廷的女子所有。这样的衣饰在皇宫内院自然是随处可见，可出现在李从荣的床上就非比寻常了。李嗣源大喝一声：“出来。”
床帘一撩，一名只胡乱披了件衣服的女子哆哆嗦嗦赤脚下了床，跪倒在地，嘴里喊着“皇上饶命”。李嗣源让她抬起头，仔细看了一眼，有点面熟，却想不起来究竟是谁，于是厉声喝问：“你是不是宫里的人？”
那女子吓得连叩几个头说道：“奴婢是小皇子的乳母。”原来，李从益的母亲自生下李从益后不久便得病死去，李从益一直由其他嫔妃带着，但是为了保证孩子的营养，李嗣源就找了几个乳母轮流喂养他，这女子便是乳母之一。李嗣源心中积压的怒火在这一刻完全爆发了，他恨恨地说道：“你既然在宫中当差，为何深夜不归，却留宿秦王府，还和秦王做出这等苟且之事来？”
女子慌忙回禀：“奴婢不是擅自出宫，奴婢是陪着小皇子出来的。小皇子想和哥哥玩耍，所以奴婢就带着他来到秦王府，眼见到了夜深，所以才留宿秦王府。”原来，李从荣好色，虽然府中已经有无数妻妾，但是看到合心的女子，也不管对方的身份和自己的地位，必然要勾搭的。李从益的这个乳母王氏，本来是宫中负责保管衣服的宫女，后来被选作李从益的乳母。李从荣进宫去参见各院嫔妃的时候，王氏见他势大，唯恐李从益长大后，自己没有靠山，于是加意奉承他，在他面前做出许多媚态来。李从荣本来就是花中高手，王氏的这些心意怎么能逃过他的眼睛，两个人你有情我有意，几次三番下来，便有了苟且行为。王氏为了能维持这段关系，常常借口小皇子和秦王兄弟情谊深厚，要出宫去看哥哥，然后堂而皇之地来到秦王府。肥肉送上门来，李从荣自然心满意得，夜晚让人哄了李从益睡觉，他们两个便在这书房颠鸾倒凤，云雨一番。只是今天晚上如此不妙，正好被李嗣源撞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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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一章飞龙出世（9）
李嗣源搞清楚这些情况，真是万念俱灰，他再不愿去看跪在地上的这一对狗男女，愤然起身离开了书房，然后打马出了秦王府回宫。赵弘殷率人在后面紧紧跟随。李嗣源把满腔的愤恨都发泄在马身上，把那马直当成了李从荣，抽得马儿两腿鲜血淋漓。马儿吃痛，跑得飞快。虽然是夜晚无人，但赵弘殷还是害怕李嗣源有个什么闪失，他快速催马赶上，从马上跳下来，死死拽住了李嗣源的马缰绳，不让那马再朝前飞奔。李嗣源已经失去理智，眼看有人拦马，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猛抽，赵弘殷咬咬牙挺了下来。马儿拖着一个人终究跑不起来，最后终于停下。这时其他军士也跟了上来，纷纷跳下马，刷拉拉跪了一地，不敢言语。
李嗣源这时方才清醒过来，看赵弘殷身上的衣衫已经被他的马鞭抽烂，脸上还被鞭梢带了一道，心里不由得有些怜惜，轻声说道：“弘殷，朕心中不快，你不要介意。可叹朕的这些儿子猪狗不如，朕为他们挣下的这份基业，将来还不知道要落到谁的手里呢！”
赵弘殷连忙跪倒在地：“皇上威震天下，文治武功乃是当世不二，秦王、宋王和小皇子现在还都年轻，将来必然能够出人头地，您千万不要因为今晚的一点小事而难受。”
李嗣源摇摇头：“朕本非汉人，只不过是北胡的沙陀，正是天下不太平，庄宗死后，被众人推为皇帝而已。自从朕坐上这个位置，经常感到惭愧，觉得朕不能为天下苍生做什么事情，不足以安定国家，发展国力，就把希望寄托在儿子们身上。可现在看，这个希望也很渺茫。只求上天能够顾念朕一番诚意，尽快降临一个圣人，为天下苍生造福，朕也就能早点退位让贤，这才是四海民生之福呢。”赵弘殷不敢再接话，一行人于是返回宫城。
把李嗣源送回宫后，禁军们各自回营，赵弘殷打马回家，想看看妻子的情况。
还没有到门口，赵弘殷就看到老家人赵涛在门口来回张望，心一紧，连忙催马向前。赵涛听到马蹄响，认出是赵弘殷，一边跑一边喊：“老爷，您快去看看吧，夫人刚才动了胎气，现在肚痛难忍，稳婆过来看了，说是很快就要生产了。”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无端炸起一大雷，把胯下马吓得前蹄扬起，赵弘殷猝不及防，从马背上被甩了下来，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等他站起来要去牵马时，那马却死活不愿前行，反而前腿弯曲跪倒在地，任赵弘殷如何抽打也不起身。赵弘殷无奈只得把马留在原地，朝府里跑去。
原来，赵夫人身体比较柔弱，前几次怀孕都是在不经意间一发力，造成流产，所以夫妻二人一直都没有子嗣。赵弘殷为人忠正，虽然如此，也不愿意再娶二房。去年赵夫人又怀孕了，这十个月来夫妻二人加倍小心，好不容易才熬到临产这一天，若是又有个好歹，那可如何了得。所以赵弘殷非常着急，他快速跑到府门口，刚想迈步朝里走，就觉得双腿一软，如同那马儿一般跪倒在地，他挣扎了几次，不知为什么，腿脚就是没有力气。幸亏后面跟来的赵涛将他扶起，两个人继续朝后堂跑去。刚到后堂门口，赵弘殷又是双腿一软，再次跪倒在地，赵涛想要扶他，结果自己也站立不住。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怎么了。过了一会儿，赵弘殷试着挪动双腿，发现已经有了力气，这才站起身来，也不管赵涛还跪在地上，直直就奔进了后院。
眼看着产房里灯火通明，几个人影映在窗户上，正来回走动，夫人高一声低一声的呻吟也从里面传出来。赵弘殷刚想进屋，一个老妈子正好端着一盆水出来，连忙拦住他：“老爷，夫人正在生产，您现在不能进去。”古时候讲究这个，女人生孩子的时候，是不能被自己的男人看到的，不然母子不能确保安全，男人也会沾上晦气。听到老妈子这么说，赵弘殷便停下脚步，在院子中间转圈儿等着。可是过了大半个时辰，光听到夫人哼哼，却一直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那一声婴儿啼哭。赵弘殷等得着急，多少次把身子凑到窗户底下听房间里面的动静，可是毕竟看不见，只把他急得抓耳挠腮。突然门帘一开，稳婆从里面走了出来，赵弘殷连忙迎上前去问道：“大嫂，我夫人怎么样？”
◇。◇欢◇迎访◇问◇
第10节：第一章飞龙出世（10）
稳婆摇摇头说：“夫人是第一次生孩子，产道关得太紧，这么长时间孩子出不来，我们想了好多办法都不管用，若是再这么持续下去，恐怕孩子在母体里待的时间过长，会憋死在里面。”
赵弘殷一听，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好几圈，当下就冲稳婆大声吼：“那你出来干什么？赶紧进去想办法啊。”稳婆赶忙退了进去。又过了好大一会儿工夫，依然没有听到婴儿的啼哭，反倒是夫人由于长时间的疼痛和用力，逐渐有点昏迷，已经慢慢地没了声息。稳婆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走出来对赵弘殷说：“老爷，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孩子出不来，夫人也快要昏过去了，再这么下去，恐怕大人和孩子一个都保不住。”
“什么？”赵弘殷一听就慌了，好不容易才盼到这一天，谁知道竟然会是这么一个结果。那个年代没有剖腹产手术，生孩子都是靠稳婆接生的，所以听到稳婆这么说，赵弘殷一时间没了主意，急得团团乱转。就在这时，赵涛从前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