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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玉,不是你掉的?”这下,换舒沫惊讶了,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当然不是!”夏侯烨拿了玉对着光:“你看这玉,绿汪汪如水一样,色泽又如此匀净纯粹,只有产自缅甸的极品翡翠,才有这么好的品相。”
“这么说,这是件贡品?”舒沫一点就透。
“嗯~”夏侯烨拧了眉头:“永嘉四年,缅甸使者来朝,贡品中便有四件翡翠。想来,这是其中一件了。想不到,时隔二十多年,会在睿王府里出现。”
“那四件翡翠,都赏了给谁?”舒沫忽地生出一念,蓦地心跳快了数倍。
“当时我年纪尚小,哪里知道这些事?”夏侯烨摇头。本站永久网址…
、我就是妒忌了,怎么着?
“有没有可能,”舒沫摒了呼吸,慢慢地问:“先帝把其中一块,赏给了太妃?”
如果是,太妃和静萍各执一半,意味着什么?
“虽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夏侯烨想了想,道:“不过,先帝在时,母妃并不受宠。在三千后宫中,可说没没无闻,得赏的可能性极低。”
舒沫转念一想,对哦。
太妃称病,昨日起便足不出户,怎么可能把随身佩着的玉,遗失在了出云阁附近?
若不是太妃,那又是谁呢?
玉的来头这么大,柳氏和李氏就更不可能有了。
难道,是太子的?
“又在琢磨啥呢?”夏侯烨曲起手指,没好气地在她头上一敲。
“没琢磨什么~”舒沫嘿嘿一笑。
“你就为了这块玉,莫名其妙跟我发脾气?”夏侯烨话锋一转,气势汹汹地质问。
舒沫一阵心虚气弱,脸烧得通红,待要否认,终究不好意思:“不……是~”
“是,不?还是,是?”夏侯烨得理不饶人。
舒沫垂了头不吭声。
“看看,”夏侯烨将玉佩在手心里掂了掂,一脸鄙夷地训斥:“我说什么来着?你整天琢磨来,琢磨去,净想些没用的东西!”
舒沫双手合十,小小声道:“人家错了还不成?”
“不成!”夏侯烨板着脸,斜着眼睛看她:“除非你保证,下回再遇上不明白的事,不再一个人瞎琢磨,直接来问我。”
“哦~”舒沫偷偷撇了撇嘴。
夏侯烨看眼里,也不说破,忽地伸手捏着她的鼻尖:“还不服气?”
“放手!”舒沫惊叫着抗议:“你手好重,捏得人家好痛!”
“就是要让你痛!”夏侯烨轻哧一声,不但不放手反而加重了力道:“痛过了之后,才能长记性!往后呀,才会少自作聪明。”
舒沫痛得飚出泪来,含糊地嚷:“能不能放手,真的好痛……”
“真的很痛?”夏侯烨问。
舒沫眼泪汪汪,一个劲地点头。
“这回,长记性了不?”夏侯烨放开她,笑。
舒沫忙不迭地退了数步,恨声道:“把我鼻子捏塌了,可没地方整去!”
“尽胡说八道!”夏侯烨忍俊不禁,哧地笑出声来。
舒沫忙着揉鼻子,不理他。
“另外半块玉,在谁手里?”夏侯烨望着她,若有所思。
舒沫心中一跳:“我怎么知道?”
夏侯烨眉一挑,做势又要上去捏她:“显然刚才还不够痛~”
舒沫急忙掩了鼻子,往后疾退:“等等,我想起来了,是静萍姑姑~”
“静萍,”夏侯烨一愣,停下脚步:“怎么会是她?”
“怎么不能是她?”舒沫不以为然:“她从小就在宫里,许是办了什么差事,主子一高兴随手赏了她也说不定。”
夏侯烨不做声,低头把玩手里的玉佩。
切痕锋利整齐,连一丝裂缝都无,象是被什么利器强行剖开。
“又或者,”舒沫偷偷看他一眼,小心翼翼地猜测:“是哪位皇亲国戚赠送给她的?”
这也有可能呀!
静萍相貌出众,性格又沉稳,又有一身好武艺,在宫女中本就是极为出挑的。
她被哪个王公贵族看中,也不稀奇。
搞得不好,还真是太子送的!
他们两个本就年龄相当,看对眼也并不稀奇。
“又开始了不是?”夏侯烨见她眸光流转,没好气地弹她脑门:“宫女私下与皇子接触是大忌,私相授受更是死罪。静萍,不是这种不知轻重的轻浮之人。”
“才怪!”舒沫心里酸溜溜地:“你分明就是妒忌!”
夏侯烨似笑非笑地睨着她:“妒忌的那个,是你吧?”
怪不得闹这么久的别扭,原来怀疑他跟静萍二个有私情。
舒沫哗地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道:“哪,哪有?”
“没有吗?”夏侯烨心情大好,笑道:“刚才也不知是谁,大吃飞醋,蛮不讲理……”
舒沫一跺脚,掉头就跑:“我不跟你说~”
“哈哈~”夏侯烨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踱出了门:“慢些走,雪天路滑,当心……”
话没说完,舒沫已经扑通一跤,跌在雪地里。
他上去,将她拽了起来:“看看,我说什么来着?”
“我自己能起来,不用你假好心!”舒沫又羞又恼,恨恨地摔开他的手。
“真不要我扶?”他偏着头看她。
“想笑就笑,别憋着~”舒沫把心一横,豁出去了:“我就是妒忌了,怎么着?”
反正她今日举止失常,丢脸已丢到姥姥家,也不在乎再多一点。
“傻丫头~”他轻轻一叹,蹲下身去,慢慢地向她低下身去,凝视着她,极其温柔,只是微微的笑着:“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
他的声音低醇优雅,唯恐惊动什么似的,很轻。
“明,明白什么?”舒沫象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当场,竟不知闪避。
“你说呢?”夏侯烨脸上的笑容慢慢扩大,唇角往上翘,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笑得非常好看。
舒沫脸烧得通红,痴痴地看着他,心头似揣着几十只小兔,扑扑乱跳。
“起来吧,地上凉,坐久了易得病~”夏侯烨一笑,伸手拉了她起来。
就这样?
舒沫大为失望,闷不吭声地随他站了起来。
夏侯烨再忍不住,倾身过去,在她唇上迅速啄了一下,退开:“丫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家里,还办着丧事呢~”
舒沫蓦然一醒,窘得连头都抬不起。
“走吧,该吃晚饭了~”夏侯烨微笑。本站永久网址…
、知名不具
一晃到了二月初四,天没亮舒沫便开始忙碌,待得吉时一到,灵枢起动。
夏侯烨虽竭力低调,无奈位高权重,出殡时那一众亲友,朝中百官的车马坐驾依然浩浩荡荡,摆出了数里。
待出了城门,路边素棚高搭,绵延出数里,俱是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设的路祭。
康亲王府,廉王府,左相府,右相府,镇国将军府,沐国公府,陈国公府……
每到一处,少不得要停下来,夏侯烨去应酬一番。
如此走走停停,及至快午时才到达碧云庵,庵中僧尼早列了队等候在此,把福妃的灵枢请到偏殿之中。
因福妃膝下空虚,舒沫便请示太妃,挑了如兰和如芹这两个近身服侍的丫头,守在灵前。
略歇得片刻,庵里摆出斋饭来,一众送殡亲友官员扰过斋饭,便开始陆续辞行。
外面的事有夏侯烨支应,内眷女客,却得赖舒沫接待,待到五点多,才算走得七七八八。
“小姐,都走得差不多了~”立夏贴心地拿了个靠垫给舒沫:“躺一会吧~”
“外边再没人了?”舒沫精神一松,趴在垫上再不肯动一根手指头。
“累坏了吧?”立夏抿唇一笑,拿了捶背的小木捶在她背上轻轻敲打。
舒沫舒服地直哼哼:“我睡了,天塌下来也别来扰~”
“不多会师傅罢了功课,就要上晚饭了,小歇一会,也别睡沉了~”绿柳在一边叮嘱。
“不管~”舒沫闭着眼睛,含糊地咕哝:“莫说只是斋饭,这会就是龙肉吃在嘴里也不香。”
“我的好小姐,”立夏忙停了手,道:“即是如此,不如我们扶着你到禅房里正经歇着,这里不是歇息的地~”
半晌未见舒沫回话,再偏了头一瞧,她竟然已经睡着了。
立夏和绿柳面面相觑,又是心疼又是好笑:“这可怎么办?”
“左右这会也无事了,且让她睡去。”绿柳想了想,道:“等到了晚上若还不醒,再叫起来,挪到禅房去也不迟。”
立夏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也只能这样了。
便命银杏到马车上取了锦被给她盖上,再命人守住了前后两进院子,不许闲人靠近。
舒沫一觉醒来,天色已经大亮。
窗外鸟鸣啾啾,伴着阵阵梵唱,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檀香味。
她慌忙掀了被起身,扬了声音喊:“立夏!”
立夏听得唤,推门进来,见她手忙脚乱,含笑道:“王爷说了,今日没有外客,佛殿之事自有他去打理,让小姐放心睡。”
舒沫一听有理,也便从容了下来,这时才有余暇四顾,轻“咦”一声:“谁把我搬到这来了?”
绿柳端了热水进来,听了这话咧着嘴直乐:“除了王爷,谁有这个胆子?”
舒沫啐道:“死蹄子,在庵堂说些混话,不怕烂了舌头!”
“我可没混说,本来就是王爷抱你进来的。”绿柳噘了嘴:“你若不信,只管问立夏。”
舒沫便去看立夏。
立夏含笑点头:“我本来要叫醒小姐的,可王爷不让。又说偏殿里太敞了夜里凉,不如禅房暖和,就……”
舒沫脸一热,急急转了话题:“我饿了,摆饭吧~”
梳洗毕,单传了几样精致的斋饭,并配了几碟庵里特制的咸菜。
舒沫吃着只觉酥脆爽口,齿颊留香,一口气吃了三个馒头,两碗粥。
把立夏看得呆住,直笑她是大蝗虫。
舒沫吃饱喝足,从禅房里走出来,不想去听僧尼唱经,便想悄悄绕过正殿,从角门溜出庵堂,到庵子后面的林子里去逛逛。
刚走到角门,便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着轻唤:“施主请留步。”
舒沫停步回头。
一名身着淄衣的年轻比丘尼匆匆走到身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施主请了~”
“小师傅请了~”舒沫回了一礼。
“敢问女施主,可是睿王府的慧妃娘娘?”女尼问道。
“正是~”舒沫打量她一眼。
“这里有一封信,是交予施主的。”女尼从袖中摸出一封信,双手呈了上去。
“谁给你的?”舒沫接了信,见信上只书着“慧妃亲启”再无别字,将信掂了掂,问。
“贫尼不知~”女尼道:“是方才在山门外,一位施主托我带来的。”
“请问师傅法号?”舒沫又问。
“贫尼智清。”
“多谢智清师傅。”舒沫说着,从她手里接过信。
立夏忙摸出一个银锞子塞了过去:“辛苦师傅了~”
“多谢施主~”智能合十行了一礼,转身匆匆离去。
“谁的信?”绿柳好奇地探过头来问。
舒沫未答,依旧从角门出来,顺着那条铺满碎石的小道一口气走到山顶,见路旁有一石亭,亭内石桌石凳一应俱全。
立夏先进去,掏了帕子把凳子抹了一遍,这才请舒沫坐了。
舒沫从怀里拿出信,展开一瞧,见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一行小字:今夜三更,七里亭,不见不散,知名不具。
舒沫微微一怔,随即笑出声来。
有意思,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