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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摇摇头,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在战场上乱想这样。既然正邪有分,而自己又是那所谓的邪,便不需要同情什么,惋惜什么。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赤霄红莲,黑色的剑柄上镶着流金,银白的剑身上有火龙盘旋其上,如出红莲地狱,煞气逼人。他轻叩剑脊,心中却是一片清明。
云清想,他大抵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随意抬手,出招,取人性命了。也许是裴弈墨温和的性格影响到他,也许是因为自己真的已经放下了恨。
等打完这场仗,他就和裴弈墨离开吧。不想再打着什么旗号杀人了,阵营,正邪,都不过是虚幻,不过是大家杀人的借口和发泄的工具。
云清叹了口气,他眯了一下眼睛让自己集中注意力。即使他不想杀人,但是别人可不是不想杀他了。
收敛心神,云清中指和食指并拢抵在泛着冰蓝色光芒的利剑上,指尖流泻出银色的咒符,忽的反手把剑抛向半空,利剑光芒大盛,以云清自身为中心布下一个银蓝色的气场。
虽然云清自己不想拼命厮杀,但是恶人谷的兄弟们仍在战斗。他就不断释放出气场,对正在拼杀的同僚进行辅助。云清此刻有点心不在焉的,但又不敢放松警惕,他得万分小心,确保自己不会受伤。他答应过裴弈墨,一定会好好地回去。
此刻,他只希望这场不知为何开始的约战能早点结束。
裴弈墨焦急地来回踱步,他听着接连不断的呼喊声厮杀声,紧握的拳头冒着细密的汗。他没有一刻不挂心,那可是他决定相守一辈子的人啊。
杀伐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裴弈墨终于停下脚步凝望着入谷的方向。他看着一个个身着暗红滚边衣袍的人陆续归来,有的神采奕奕,有的颓废不已,有的衣袍凌乱带血但仍可自己行走,有的衣衫整齐却是被人抬着回来。
裴弈墨看着归来的人们,深深吸了口气,呼吸间染上了血腥的味道。他仍在张望,却没有发现云清的身影。裴弈墨心里止不住地涌出不安,他再也顾不上什么,逆着人群向谷外走。
或许是一场战役结束了,所有人都去关心需要救治的人,竟也没有一个守卫或者恶人谷的人拦住他。
裴弈墨就这样推推嚷嚷地走出了恶人谷来到昆仑雪原。他望着白茫茫的一片感到无所适从。
冻结的湖面,路边的枯树,狰狞的乱石。他该从哪里找起?他甚至不知道刚刚双方交战的地方,不知道云清在哪一片战场厮杀。
雪原上的风不停地呼号着,裴弈墨逆着风和纷乱的雪花施展万花的轻功,沿着白色积雪上的明显血迹一路,希望能找到交战的地点。
飞了一会儿,他只能停下来坐在路边,闭目调息蓄力。冰寒的雪地坐着尤其冷,但是裴弈墨已经不在乎了,他只希望能快点找到云清。
不管……是死是活。
嘎吱——嘎吱——
有人踏着厚重的积雪向他这边走过来。裴弈墨习惯性地把手放在腰间摸着他的鸿雁,打不过至少可以撑一会儿找机会逃跑。然后想起自己现在是中立人士应该无妨。但他还是睁开眼睛站起来。
裴弈墨看到来人,还未来得及想什么,便先笑起来。
云清背着赤霄红莲剑一步一步向他走过来。剑柄上缀着太极图案的剑穗被狂风卷起,在他身后飘飘荡荡。他的衣衫和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因为回到恶人谷便脱去了破军道袍,换上了暗红的道袍,衣袍间有一股凛然肃杀之气。冷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因为逆着风,衣袖衣摆向后鼓起,看起来如同一只染血展翅的白鹤。
云清面色平静,眉间带着一点欣喜之感,目光沉稳,唇瓣微启。
他说道:“裴弈墨,我回来了。”
裴弈墨看着他,并未挪动脚步,他只是微笑着向云清伸出双臂。
那边的道长也望着他,渐渐勾起嘴角笑了。云清加快脚步走向他,然后双手环住他的腰紧紧拥住他。
裴弈墨也用力地抱住他,拍了拍靠在自己肩上的云清的脑袋。呼吸间都是云清身上淡淡的带着梅花香味的气息,混着刚刚厮杀留下的血腥味。裴弈墨感到很满足,心里怀里都是云清。
“怎么回来这么晚?”他理着云清被风吹乱的发丝。
“帮忙打扫了一下战场。等急了?”云清抬头看着他,抱歉地笑了笑。
“没关系,回来就好。”裴弈墨低头吻上云清带着冰雪味道的唇,闭上双眸,表情虔诚。
他的云清,迎着风霜踏雪归来。
还有比这更好的吗?
☆、第十七章
裴弈墨牵着云清的手走在小路上,霜天上的云朵飘飘荡荡,明净的冰蓝天空看起来辽阔开朗。正是深秋时节,路边的黄叶簌簌地坠落下来,随着风的节奏,跳出生命的最后一支舞。
这里是长安郊外,他们在这里相遇,如今又决定在这里定居。云清说,这里离万花纯阳都近,有什么事也可回去看看。而裴弈墨自然是有云清的地方,就是家了。
云清一路上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任由他牵着。大约是小路上没有人的缘故,云清没有挣扎没有害羞的让他牵着。裴弈墨心里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感,在这平静安逸的午后阳光中,他紧紧握着心上人的手,踩着吱嘎作响的落叶,从这条小路上走回家。
风轻轻卷起他们的发丝,裴弈墨黑色的长发和云清垂在两颊的刘海在空中相触。
裴弈墨正好转头看他,云清感受到他视线也转过头来。于是两人便都看到了他们的发丝在风中相触相混的一幕。
裴弈墨几乎失神片刻,然后他伸手抓住两人合在一处的发丝,对云清粲然一笑,“你看,这算不算是结发了。”
云清看着深秋柔和的金色阳光斜斜地照射到裴弈墨脸上,使他看上去更加柔和。本就温润的眉眼此刻舒展开来露出一个含情的笑容,看得云清忍不住脸红起来。但是他仍旧保持着纯阳弟子的冷静,不至于失态。他微微摇了摇头,裴弈墨不解又有些失望地偏头看他。
云清把他握着的头发从他手中抽出去,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两人的头发挽了个结。他抬头对裴弈墨微笑起来,明媚的阳光在他眼中流转出点点光亮。
“明明是这样才算。”
裴弈墨没想到云清会做出这样类似于和自己定终生的举动,他的道长总能给他不一样的惊喜和感动。他有些激动地抱住云清,轻轻地亲吻了他的鬓角。
“那现在怎么办?”裴弈墨看着难得这么乖巧的云清,便也忍不住起了戏弄之心,只想看他更可爱的表现。他拉拉两人挽成结的头发,故作无奈地说:“这样不方便呢。”
云清看着自己的“杰作”忍不住又红了脸。他想了想,反手去拔身后的赤霄红莲。裴弈墨一惊,难道自己把他逗狠了?云清这是要谋杀亲夫了?
他正想开口讨饶,却看到云清拿了利剑横在他们发丝相连处的上端,然后稍微一用力,两人的头发便分开垂坠下来,而云清手里握着他们的黑发打成的结子。
云清脸色羞赧,他伸手把结子朝裴弈墨递了递,颇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裴弈墨其实愣了好一阵,他万万没想到云清竟也是这么懂风情的人。他回过神来一把拉过云清让他跌入自己怀里。
“我的好道长……”裴弈墨语带喃呢,“你真是让我爱不释手。”他紧紧地抱着云清,完全的温存和柔情。
裴弈墨把云清的握着结发的手按在自己胸前,让他感受到自己强劲而带着混乱的心跳。他双眸透着毫不掩饰的深情和依恋,裴弈墨笑得平和而认真,他虔诚地看着云清,然后用发誓一般的口吻说道:“云清,我爱你。在下这一生,只爱你一人。”
云清怔住了半刻,他没有回答没有点头。只是仰起头倾身上前,用颤抖的双唇印在裴弈墨温热的唇瓣上。只片刻便分开。
但是还有比这更有力的回应吗?
裴弈墨不再想什么,他一手环着云清的腰,一手扣住云清的后脑勺。在云清刚刚离开他的唇的瞬间,追击上去,紧紧相拥,深深相吻。
直到两人都已经迷失在这个绵长而热烈的吻中,裴弈墨才放开喘不过气的云清。看着眼神都变得迷离的云清,他开心地笑起来。
眼前这个人,这个白袍广袖的纯阳弟子,这个桀骜孤高的恶人道长,终于从身到心,从现在的青葱年华到将来的白发苍苍,都彻彻底底的属于他一个人了。
裴弈墨又牵起云清的手,笑得如同这午后的阳光,“走,我们回家。”
他只愿和云清,在这漫天的落叶和温暖的阳光中,一起走到白头。
“裴弈墨,你带我去哪里啊?”吃过晚饭,云清就被裴弈墨拉着出来,说是要带他去看个好东西。
裴弈墨今天特别高兴,一整天都乐得合不拢嘴。云清每回和他对视,他都笑得更灿烂,云清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转开视线。
两人一路走到最初相遇的那个小树林,不过当初才发新芽的梧桐树现在早已黄叶纷飞,那时候敌对的两个人如今却也心手相连。
“你到底带我看什么呢?”云清见裴弈墨在树林中停下脚步便好奇地又问了一遍。
裴弈墨回头看他,不说话只是笑。然后他转回身,右手拇指和食指圈成环状,放在唇边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噗哧——噗哧——
云清听到类似于鸟禽扇动翅膀的声音由远及近,但是这声音更加晦涩木讷。他极力地举目,想要看到那破空而来的飞鸟。裴弈墨拍拍他的肩,说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终于看清楚的时候,云清发出一声惊呼。原来是一直木质机甲鸟,这只鸟扇着木头翅膀盘旋着降落到他们面前。
云清忍不住弯腰伸手摸了摸它的头,那机甲也不避讳,反而像真正的宠物一样轻轻蹭了蹭他的手掌。
“真是神奇。”云清开心地叫起来,“这是你做的吗?”
裴弈墨骄傲地点点头,“那是自然。不然怎么这么听我话?”
“平日你没见你唤过它呢?”云清继续左看右看,好不新鲜。
“哈,我把它留着万花呢,所以你没见过。”裴弈墨说着蹲下身去摸机甲鸟背上的开关。“可不止这个,我要给你个惊喜。”
他说着打开机甲后背,从它肚子里掏出一个黑不溜秋的方块。
云清不禁皱了皱眉,这算个什么惊喜。但是他直觉裴弈墨不会骗着他好玩,他倒要看看今天这家伙又有什么新招。
“嘿嘿,云清看好喏。”裴弈墨把那方块托在手掌上,另一只手轻轻扭动了开关。
刚刚还毫不起眼的方块慢慢绽开幽蓝的光华,而方块也开始咔咔的变起来形状。一瓣一瓣地分开,舒展,成型。方块如同莲花盛开一般,伴随着星星点点的荧蓝光芒,在黝黑的夜晚静静绽放。裴弈墨又轻轻一点,莲花开始转化颜色,银白,浅紫,暗红。忽然莲花脱出裴弈墨的掌心,在两人之间缓缓升腾起来,直到他们头顶。
“哇……这个……”云清仰头看,低声赞叹起来,“你怎么做的?”
裴弈墨见他喜欢看,便也愉快地笑起来,“这个嘛,虽然我是商羽弟子,简单的机关术还是会的。”
“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