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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这个……”云清仰头看,低声赞叹起来,“你怎么做的?”
裴弈墨见他喜欢看,便也愉快地笑起来,“这个嘛,虽然我是商羽弟子,简单的机关术还是会的。”
“简单?”云清不禁对裴弈墨另眼相看起来,或者万花的机甲果真博大精深,连这样的都算是简单。
裴弈墨耸耸肩,带着几分困窘的神色,“这样的东西在万花卖弄的话,是会被笑话的。我做得不好,也只能拿给你看看。”
“挺好的。”云清看着他的样子莞尔一笑,刚刚还在说给他看惊喜,现在看到了反而不自信了。“真的挺好的,我很喜欢。”
于是裴弈墨的眼睛又亮起来,“真的喜欢?”
“嗯,我觉得很好看。谢谢你,阿墨。”
裴弈墨顿时愣在原地,表情僵了一下,他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你……喊我什么?”
云清注视着他,不禁想自己平常是不是对他太冷淡了,连喊得稍稍亲热一点都激动成这个样子。他向前一步,眉目温柔,看得裴弈墨心都要化了。
云清轻轻抱住他,在他耳边慢慢说道:“阿墨,我喜欢你。”
这是云清第一次跟他说喜欢,他纯阳雪一般的冷清语调在裴弈墨听来却是最动人的情话。他紧紧的回抱住云清,两个人的心贴得很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他们安静地拥抱着,真正的心照不宣。
“啊,对了。”云清像想起什么一样,轻轻退了裴弈墨,低头去摸自己的腰间。
裴弈墨看着他不说话,在不断变幻的光影中,一瞬不瞬地看着云清。
“我没有什么送你的。”云清把腰间取下的玉佩递给裴弈墨,即使光线昏暗也能看到他红透的脸颊。
裴弈墨欣然接过,手指在那块并不算好料子的玉佩上磨蹭,“赠君玉佩……”他唇角微微上扬,望着一脸羞涩的云清,笑得十分舒心。“道长的玉佩,裴某收下了。从此腰间只会带这一枚。”他说着把云清的玉佩挂在腰上,然后微笑地看着云清。
“嗯。”云清仍然低着头羞赧的不看他,“这块玉佩我带了挺久,虽然不是什么珍品……”
“既然是你送的,于裴某便是珍品。”他说着把更加害羞的云清抱在怀里。
在长安郊外的树林,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这是开始地方,但他们永远不会结束。
☆、第十八章
最近,长安的雪一直不停。带着盛冬的寒意,扰得人心惊。
裴弈墨坐在门前的屋檐下,他伸手接住飘进来的雪点,凉凉地汇聚在手心化成冰水,又从指缝间溜走。大片的雪花落下,打湿了他外衣的下摆,使得那黑色更加深邃。裴弈墨却满不在乎似的仍旧坐在石阶上看雪。院子里的光枝桠被雪压得嘎吱嘎吱的响,本来好好晾晒着的草药也被弄得乱七八糟,裴弈墨也懒得在这坏天气打理。只是看着这萧条的景象,心情更加不好了。
他冒雪坐在这里,其实是在等云清回来。
昨天一大早云清就收到门派诏令,这位看重师门的纯阳弟子便立马启程赶回华山了。云清临走时告诉他,不出意外,今日傍晚便回来。
纯阳急召门下弟子回去,其实他大约也是知道是为了什么事的。因为他昨日也收到了万花的门派令。
“天宝十四年十一月初九,安禄山范阳起兵谋反。举国震怒,群情激愤。特召集万花弟子于摘星楼前商议。身在桃源隐,心忧天下先。万望同门速速赶回青岩,齐聚商讨。”
只是裴弈墨并不想回去给师门抹黑。他叛出浩气盟的消息,在江湖上行走的人也都有所耳闻。师父,师兄,裴元师伯,他不知道他们如何看他,所以他不敢回万花。就算他尊敬的长辈们并不会责怪他,他也不像杀戮众多仍旧可以安然回纯阳清修之地的云清。云清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他当自己还是纯阳弟子,他便是纯阳弟子。但是裴弈墨却有太多顾虑,他也做不到云清那样洒脱。如果一早便加入了恶人谷或者没有入阵营,也就无妨,谁让他偏偏是个叛徒呢?这个名分,在哪里都不是个好词。
裴弈墨自然明白,所以他回不去万花。
而且说起来,他心中根本就没有什么家国天下。他不过是想守着云清一人,守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罢了。
但是他也明白,现在是守不住了。
他知道云清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只要是纯阳的事,云清定会义不容辞。
裴弈墨简直恨死安禄山了,在他以为幸福唾手可得,并能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偏偏跳出来这么个小丑,搅得天翻地覆的。
他愤懑地站起身,就迎着风雪踏进庭院,在不薄不厚的积雪上踏出一个个纷乱的脚印。
尔后又忽然顿住脚步,他仰头凝视着灰白的天空,无边的雪花就从那暗色的云中落下,落满了他的肩头。睫毛上沾染了冰霜,他缓缓哈出一口气,看着它凝成白雾飘散。
裴弈墨闭上眼睛,想着无意义的心事,却不知道要怎么控制飘飞的情绪。
哒哒哒——
马蹄踏雪疾驰的声音。
裴弈墨转身眺望,看到那由远及近的白色身影,从一片白茫茫的雪中显现出来。他狂乱的心便安稳下来,唇边绽开一个微笑。
“云清。”他唇齿相碰,唤出这个此生眷恋的名字。
白衣道子翻身下马,道袍上落满了雪花。他从院外快步走来,风扬起他的衣袍发丝,真正是白衣翩跹。
“阿墨。”云清看着他也笑起来,因为赶路的缘故,脸色红润还微微喘着气。
两人相视片刻,默默不语。心中都藏着事,便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云清……”裴弈墨低低地叹了口气,他抚上面前人的发丝,“你看,我们都算白头了。”
伫立在雪中的两人,发上都落满了白雪。霜雪吹满头,也算是白首。因此不管云清做什么决定,他都会跟着他。上阵杀敌也好,救死扶伤也好。即使如今国之将倾,何以为家,但是于他,有云清的地方,就是家。
云清沉默了片刻,伸手拉住裴弈墨正抚摸自己脸颊的手掌,他点点头,舒心地笑起来。他自然明白裴弈墨的意思,而于他,有裴弈墨的地方便有牵挂和依靠。
“虽为恶人,仍是纯阳。”云清注视着他的眼睛,告诉他自己的决定。
其实裴弈墨早就猜到了云清一定会随师门抗敌,而他,心里没有天下,只有云清。他看着眼中闪烁光芒的纯阳道子,回应般地握紧他的手。
“千军万马,我陪你。”
裴弈墨温柔地看着他,大朵的雪簌簌的落下来,此刻却成了装点在他们周围的飞花。
“我们别傻站着了。”云清笑起来,拉着裴弈墨的手进了屋子。
裴弈墨跟在他身后,目光深沉地看着他,大雪中的背影,有些模糊。
云清一个人坐在庭院的石凳上。他想着这天气真是怪,傍晚还大雪纷飞的,到了半夜却月朗星稀了。
他手中握着赤霄红莲剑,利剑的冰蓝色光芒在黑夜中尤为明显,照出云清微蹙的眉头。他正擦拭着自己的佩剑,想着明天即将出发前往洛阳,他神情倦倦的,在冬夜寒冷的夜风中枯坐着。
云清心中有些混乱,他趁着裴弈墨睡着了,便出来吹冷风,希望能平复一下心境。虽然坚信自己的决定没有错误,但他仍为此感到愧疚。他知道裴弈墨向往平静安逸的生活,他却硬要往他心中塞下家国天下。这场战争不知道何时结束,一旦卷入,他更是不知道他们能否活下来。
云清一方面不希望自己有愧于师门,一方面也不希望自己害了裴弈墨。他矛盾而复杂地回头看他们生活的小房子,那里面都是快乐的回忆。
“啊!”一个走神,云清便被锋利的剑刃划伤了手指。他呆呆地看着受伤的指尖渗出鲜血,慢慢凝成血珠,滚了几下,便滴落在赤霄红莲上。嗜血的利剑尝到鲜血更是光芒大盛,不断坠落的血滴流过剑身滑落到雪地上,在云清脚下绽开一朵朵鲜红的梅花。
云清正发着呆,忽然被人抓住手指。
“你……”云清有些惊讶地看着披着外衣就跑出来的裴弈墨,“你不是睡了吗?”
裴弈墨现在并不理会他,他只是蹲下身,把云清受伤的手指放入自己嘴里舔舐。鲜血的味道让他不禁皱起眉,他面色不悦地瞟了云清一眼,后者抱歉地低下了头。
裴弈墨的唇舌很温暖,受伤的手指变得十分敏感。随着裴弈墨柔软的舌尖不断地在他指尖打转儿,云清的脸跟着越来越红。
裴弈墨含了一阵就放开了,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什么大碍才放下。他无奈地摇摇头,“我怎么睡得着?”
云清大抵知道他的意思,看着自己心神不宁的,裴弈墨也跟着担心所以睡得不安稳吧。于是他轻声说了句,不好意思。
裴弈墨愣了片刻,云清竟然在道歉吗?他随即笑起来,站起来说了句,呆咩,然后拉着云清进屋。
“云清,你不必顾虑那么多。”两人正靠在床头坐着,裴弈墨把他抱在怀里,拍拍他的手背。“并不是你强迫我的,我愿意和你去。”
云清微微低着头,感觉自己从没这么矛盾和心事重重过。他向后靠在裴弈墨怀里,裴弈墨收紧了怀抱。只有这个地方,最让他安心。
“我说过,我不在乎什么天下兴亡,我只知道离经为一人的誓言。”裴弈墨的声音缓慢而低沉,带着安抚的作用,云清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几乎能称为感动。
离经为一人。也许是一个万花弟子最正重的承诺。以毕生所学,护一人周全。这样的坚决和深情。
云清点点头,他终于舒展开笑容。既然裴弈墨用情至深,他此生也定不负这温润君子。他手中的三尺青锋,也并不是摆设。何况,那边剑正是裴弈墨赠予的。
云清想着这个不禁更加开怀,他打消了顾虑,既然两人誓愿同舟共济,便也没有什么负担。
“阿墨,这场战争……不知道回不回得来……”
“如果我死了,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你死了,我活着岂不难过?”
“那便,生死相随。”
云清愣了一下,随即转头吻住裴弈墨。
原来,他也这般决绝啊。
☆、第十九章
他们来到洛阳郊外的时候,看到天边灼烧的红霞。
谁曾想到,不足一个月的时间,狼牙军就已攻至东都。
云清和裴弈墨共骑着里飞沙疾驰前往洛阳城。
远处,熊烈战火升起的浓烟,滚滚的弥漫了整座城池。他们策马来到城墙下,那风中猎猎招展的“唐”字旌旗和天策的军旗,已然残破褴褛,似乎顷刻间就会坠落。城楼之上更是死尸伏地,血流不止,有天策府的将士正在清理。他们抬着同僚的尸体,脸上没有悲伤只有疲倦。浓浓的血腥味与汗味相互夹杂着,充斥在空气中,刺鼻难闻。
饶是云清这样身经百战的人,看着也不禁有些难过。裴弈墨在他身后搂住他的腰,别过头吻了吻他的额角。云清握了握他的手,向后靠在他肩膀上。
两人的默契和慰藉在动作中无声传递。
裴弈墨拉着缰绳,两人骑着马,在城楼下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