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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继光摇摇头,“我们有什么好让人企图的?折辱罢了。在卫学里待了一年,什么事都看多了。”他冷笑,年轻的脸上满是倔强和不甘,“我不相信卫里派来的人,特别是安公公的手下。所以,不管胡公公做什么,我们都要想法子逼他走!”
其余三人都点头,但赵三红显得不太坚决,小声劝道,“不过我想,如果他没有恶行,我们就放他一马吧,逼走了就得了。”
“小红就是心软。”李成粱拍拍赵三红的肩,“放心,如果他能老老实实的离开,我们也没那精力跟他斗法。”
“黑人说得对。”戚继光露出他那招牌式的阳光微笑,整齐的牙齿似乎闪过一层寒光,“不知道现在小一一去干什么了,不过我借着他的势教训了那姓高的,安公公就算不责备他,他也得罪了卫学里大部分教头吧?只怕以后有小鞋穿喽。”
“坏家伙,我就知道你是有意选这个机会动手的。”张居正也笑了起来。
这一幕,幸好可怜的如初没有看到,否则一定会沮丧的。她还满心以为赢得了这些被漠视和被侮辱的少年们最初步的信任,没想到抚慰受伤的心灵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其实就算她看到,以她超级乐观的性格来说,也不会难过太久,肯定对着半空一挥拳,大叫:青年嘛,总是愤怒的。没关系没关系,慢慢来好了。就像此刻的她,正信心满满,斗志昂扬的去找雅意安谈话,要为土队争取更大的权益。
而同一时刻,戚继光就站在树下,如初的影子不知为什么在心中盘绕不止,挥之不去,竟然让他生出一种别扭的感觉,第一次怀疑自己是否做得有些过分。
不过这心思就如同他曾经怀疑如初是女人一样,很快就消散了。
【第五计 瞒天过海】
第一回 安公公的毒眼
(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
意指采取以假乱真的手法迷惑敌人,以达到发起突然袭击而取胜的目的。本书是中正反双方都用了此招,当然啦,利益和目的不同。)
……
照公公的意思说,土队之所以被赶到垃圾场一样的地方去习武练兵,是因为在屡次的卫学比武中成绩垫底。说白了,这是末位淘汰制造成的。
对此,如初深感怀疑,不过她又找不到反对的理由,只好以自己才担任土队教习兼学监为借口,要求在一个月内再比试一次。
“一个月前才比过哪!”安公公翘着兰花指,笑眯眯地轻刮了一下如初的脸颊,害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小胡,你这是出哪门子幺蛾子哟。”
如初一脸无辜,“没有啊,只不过我才接手这一队,之前他们的成绩差,不能算在我身上。再说了,我不努力一下,怎么能让学子们服我呢?学子们不服我,我又怎么能秉承安老您的意思,为我大明王朝培养出有用的栋梁之才呢?”
“哎哟哟,瞧这张巧嘴,真真爱煞人了。”安公公拍掌笑道,“安老?我还真爱听这称呼。不可咱家却不敢受,太僭越了。还是叫咱家安公公吧。”
如初点头,遍体恶寒,不知道眼前这位到底是老太监还是老太太,这用词、这表情,其囧劲不是言语可以形容的。
“那公公到底答应不答应?”她追问不止,生怕给这老奸巨猾的家伙岔开话题。欺侮人不是吗?那就让拳头说话吧。凡事要往好的方面看,就比如不良少年,至少他们在武力上是高人一等的。
“这个嘛……小胡,比武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不是几个人上场打一架就行了,需要做很多准备。”安公公开始打官腔,“咱们的校武场要重新修整;五队学子的军装甲胄要做新的,上回比武时损坏了不少;武器和箭矢也要重新配备;就连战马……也得和于海涛大人商量一下,从军营里往外借。还有,为了公正起见,每回比武都要请一些在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前辈、告老的将军、朝中的要员做裁判,人家这一来一往,茶水车马银子的孝敬也是要出的。”
如初明知道安公公是刁难,却也没办法反驳,好在现代咨询发达,或许不可能有古人的大智慧,但眼界却还是比一般古人宽的,因此灵机一动道,“安公公原谅属下没见过世面,不知道一场比武竟有这么多难处。不过,听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属下倒突然想出一个主意来。”
“哦?”安公公一挑眉,露出兴味的神色。
如初咽了咽口水,站起身来,假装沉思中略带紧张地道,“属下琢磨,天津卫学既然是圣上钦点,又是安公公坐阵,其实还是要名声盛隆才好。这样,一来让天下百姓知道圣上高瞻远瞩,我大明国势强大,二来也能显示公公您治学有方、公正廉明。可是为了让学子们安心习文练武,平时学里的事也不宜张扬,那么唯一让万民瞻仰我明军威武的,就只有卫学比武的这个机会了。”
“你是说把卫内的比武办成像武举乡试那样公开的?”安公公有点意想不到、又有点兴奋地问,“那样花费可不就更大了?现在北虏南倭屡屡犯境,国库并不充盈,很难说服皇上让户部拨银子呀。”
“这点小事不用麻烦圣上。”如初走近雅意安,故做神秘地道,“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我们不妨在民间找资金……也就是让那些大富商们参与。商者重利,而名与利是相辅相成的,所以许之以名,取之以利,这不是两全其美吗?”说着,把现代那套赞助呀、冠名权呀、票物分成呀、广告利益呀、对获得名次之队的奖励呀、之类之类的内容详细讲了一遍,听得雅意安频频点头。
“小胡不愧是商家的出身,这算盘打得精呀。”安公公满面红光的说,不必回答,如初就知道他答应了。
其实她在说这番话前,心里迅速的衡量了过,就觉得此事八九不离十。雅意安是太监,这辈子注定不能福妻荫子、光宗耀祖了,所以在意的不过是名利二字。而如果办一场公开的比武大会,即扬了名,又能从门票收入和赞助商的孝敬上捞到不少好处,说不定还能在皇上那得到褒奖,他要是不同意才怪。
在讨论土队的校场问题之前,如初隐晦而技巧地问过安公公,知不知道土队被歧视和被故意针对。她以为安公公至少要假装失察,没想到他直接承认全看在了眼里,但他有一个超好的理由来说明为什么不管,而且堵得如初没话说。
他说:“玉不琢,不成器。这些孩子们顽劣,让他们在逆境中奋发,在最困难的情况下承受打击,也是咱家一番栽培之意呀。”
他明明是因为想保持刚正不阿、不畏权贵的形象,又不想太得罪严党才这么做,偏偏能说出这么漂亮的话来,可见是个爱做表面功夫的。那么,把卫内比武办大,正是投其所好。
而且这样做对学生们也有好处。越是不良的少年,越是血气方刚,越是注重某些荣誉性的东西,如果在卫内悄悄地比武,就算她用力鼓动,他们也未必合作。可在公众面前亮相就不同了,谁也不想丢人,所以只要她稍加刺激,他们就必尽全力,以他们的武力程度来说,绝不会垫底,甚至有可能问鼎。当他们尝到胜利的滋味,得到民众的承认,明白自尊和自强是要靠自己的,难道还不转变吗?对某些孩子来说,鼓励远比惩罚更有用。
这样还有第三桩好处:可以为庆善号铺平在天津卫的生意道路,这样既能帮老爹发展事业,以后还不必经常往京师的分号跑了。
哇哈哈,她果然聪明呀,一个小小的契机就被她发展出无尽的可能。不过等等……刚才安公公说什么?
他说“小胡不愧是商家的出身,这算盘打得精呀。”
这什么意思,他知道她的背景吗?于海涛大人不是说好帮她隐瞒吗?不是说如果她暴露了,她、于大人、她那大哥就一起倒霉吗?
想到这儿,如初背上冒了一层白毛汗,偷偷向安公公瞄了去,正对上雅意安似笑非笑的眼神。
第二回 种……还是有的
“公公……”一瞬间,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危机。
安公公是什么人,想要调查她的背景还不容易吗?是她之前太大意了。
“小胡,咱家教你个乖。”安公公缓缓地道,“我们侍候皇上的人,早就练就了一双毒眼,是男是女一瞧便知,那是掩盖不住的。不过呢,咱家佩服于大人不拘一格的用人方式,也见识了小胡你的本事,有些事呢,也就懒得管了。所以小胡你就把心妥妥贴贴地放在肚子里,‘乖乖’为皇上、为卫学办事,咱家不会亏待你的。今天你就先回去,把你说的这些写个策略表呈上,方便咱家和于大人商量一下。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太短了,咱家看最早也得两个月,哎哟,可得忙起来了。”
如初点头称是,退出安公公的房间,心头不住地发毛。
原来,在这个表面平静的卫学里,她并不能生活得安稳,要面对很多危机。原来,看似简单的事,却纠缠着这许多的不安全因素。原来,她要实现梦想,于大人和大哥要招揽人才,却都要承担风险。最要命的是,除了几个知情人,男人们全把她当成太监,而真正的太监却知道她是女人!
真他令堂的莫名其妙!
如初带着半懊恼半不安的心情往“员工宿舍”走,本想回房写那个古代名曰策略表、现代名曰策划书的东西,无意间一抚额头,摸到了那个经久不消的印子,最后决定先到虚海房里一趟。
初冬的天气里,虚海的房门却虚掩着,如初犹豫了一下,然后鬼鬼祟祟地先顺着门缝往里瞧。就见虚海的房间布置和在少林寺一样,简洁雅致却不粗陋,透出那么一股出尘的味道。由于床正对着房门,如初一眼就看到一身白色僧袍的他半躺在床上看书,身边随意地散落着不少典籍,那模样慵懒而性感。
死和尚,妖孽!
如初定了定扑通通多跳了两下的小心肝,推门而入。
昨天光顾着和他斗嘴兼斗酒了,很多卫学里的事还没有打听。再者,安公公让她心头发寒,还有那群小子的事也让她焦头烂额,这些都得找个人商量商量才行。当然,顺便再感谢一下他赠药的功德。
她一次为自己找出了三个找虚海的正当理由,却没意识到,她居然对一个经常气得她半死的人产生了战友般的、互相依赖的感情。
“虚海……呃……师兄。”她觉得还是加上尊称显得友好一些。
“胡师妹,你连门也不敲,是不是在门边偷窥了小僧许久呀?”虚海问,放下手中的那卷书,伸了下懒腰。人家说出家人,特别是武僧应当行如风、坐如钟、卧如松,再看虚大师,哪点符合呀?
“我是怕你房中进了小偷。”如初有点讪讪的。
虚海笑了,“阿弥陀佛,哪个贼敢在卫学里偷东西?罪过罪过。再者小僧这里除了这皮囊和这颗心,也没什么好偷的。”
“你说的也是。”如初点头,罕见的同意虚海的观点,“其实就连你的皮囊和你的心也是属于佛祖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虚海闻言一窒,心头好像划过一道闪电似的,本来在温暖的黑暗中已经逐渐混沌了的誓言,在这一刻又变得无比清晰,提醒着他、鞭打着他、刺痛着他。他眼神中闪过些微的苦涩,但转瞬就不露痕迹地掩饰了过去,依然换上那种淡定从容、优雅得近乎圣洁的表情来。
“胡师妹大有慧根。”他微笑,“但不知师妹此来是所为何事呢?”
“特意来谢谢师兄昨天赠药。”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