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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夫人也笑了起来:“可不是,瞧我糊涂的,要不是弟妹提起来,我都要忘了!锦瑟,快给大爷报喜去!”
一个生得很是秀美的丫鬟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很快退下往王仁的院子去了。
王仁这会儿也是强装镇定,不管怎么样,哪怕在这个举人进士的含金量已经有些下降的时候,举人也算得上是官僚阶级的一员了,若是在开国之初,中了举,就能直接授予官职了。因此,虽说早上给孙夫人请安之后,孙夫人让他在正房那边等消息的时候,王仁看似不在意地拒绝了,其实回到自己的院子,他就有点后悔了,这会儿虽说正抄着《心经》,不过因为心神不宁,字迹都有些散乱起来。
锦瑟这会儿走进来,给王仁行了一礼:“大爷,太太让奴婢来给大爷道喜呢,大爷中了,乡试第七名呢!”
王仁松了口气,顺手将手里的笔搁到了一边的笔架上,笑道:“嗯,多谢锦瑟姐姐了!”说着眼睛一示意,在边上伺候的雪鹤赶紧拿来一个银锞子塞到锦瑟手里:“劳烦姐姐跑这一趟了!这是大爷请姐姐吃茶的!”
王仁性子一向大方,锦瑟接过荷包,微微一捏,心里便是一喜,里面是几个锞子,即使是银的,也差不多一两了,抵得上她一个月的月钱了。
锦瑟走了之后,王仁院子里的几个丫鬟也都叽叽喳喳起来,跑过来给王仁道喜,王仁心情好,直接开口道:“行了,咱们院子里的,每个人再多发一个月月钱,从我私房里面出!”
这句话一出,那些小丫鬟一个个更加高兴起来。
王仁陪着几个丫鬟说笑了一阵,便去正房找孙夫人:“母亲,儿子得以中举,多赖先生之功,儿子想去先生府上,报个喜,道个谢!”
孙夫人欣慰地点点头:“这是应当的,听说陈先生喜欢董其昌的字,正好我这里有一副董其昌手书的《罗汉赞》,你拿过去给陈先生赏鉴赏鉴!”
王仁点了点头,带着孙夫人准备的礼物,直接就往陈府去了。
陈忠正好见着王仁提着礼物过来,笑着迎了上来:“原来是仁少爷来了,怎么还带着东西啊,快请进来!”
王仁笑道:“忠伯,今儿个不是发榜吗?我侥幸得中,这不是来谢过先生教导之恩吗!先生可在家吗?”
“原来仁少爷现在是举人老爷了,老奴恭喜仁少爷了!”陈忠笑得脸上开了朵花一般,“二老爷这会儿就在书房呢,老奴这就带仁少爷过去!”
“那就劳烦忠伯了!”王仁笑着说道。
陈景荣虽说外甥当了皇帝,但是跟愈加忙碌的陈景仪不同,他似乎更加清闲了,除了去翰林院点个卯,多半时间都在府里,这会儿见王仁喜气洋洋地过来,不禁笑道:“仁儿这般高兴,想必是榜上有名了!”
王仁笑着将礼物放到一边的桌子上:“托先生的福,侥幸中了第七名!”
陈景荣点点头:“嗯,还算不错!”然后目光落到桌上的礼盒上,笑道:“怎么今儿个这么客气,还来给先生我送礼啊!”
王仁陪笑道:“先生这话说的,学生可不是一直没拿先生当外人么?这是董其昌的《罗汉赞》,先生一向喜欢董字,这不是拿过来请先生品鉴一番吗?”
陈景荣一下子笑出声来:“不会又是上次那样的《汉宫春晓图》吧!你小子,上次可把吴家坑得不轻呢!”
王仁还以为这事没几个人知道呢,脸上不禁有些讪讪的:“谁能想到吴家就没一个识货的呢,硬是将那玩意当真迹给塞进了万寿节礼里面呢!”
说到这里,王仁有些紧张:“先生,您都知道了,圣上也知道了?不会对我有什么看法吧!”
“你这会儿才担心这个,迟啦!”陈景荣敲了敲王仁的头,正色道,“圣上对吴家如许跋扈,本就不悦,这次正好借了那个机会敲打一番,加上参与此事的多半是功臣之后,因此,倒是没有怪罪你们,不过,这种小聪明,是上不得台面的,可以不可再!第一次还能说你脑子灵活,懂得机变,再来一次,别人就要说你陷于阴私小道,不堪大用了!”
王仁也有些后怕,赶紧站起身来,正色道:“学生明白,绝对没有下次了!”
“这样就好!”陈景荣点点头,说道,“你如今也是举人了,你父亲即使算不上树大招风,也差不到哪里去,日后言行举止定要更加谨慎,莫要被人抓了把柄!”
王仁点点头:“学生谢过先生提点!”
“行啦,今儿不提那些事情!先看看你带来的《罗汉赞》!”陈景荣很快转移了话题,笑吟吟道。
王仁很是机灵地打开了礼盒,将里面的一卷立轴取了出来,徐徐展开,嘴里说道:“先生,这可绝对是真迹,您瞧,这字,用笔何等精妙,飘逸空灵,堪称风华绝代啊!谁能临摹出这等高秀圆润呢!”
陈景荣仔细地看着卷轴中的字,最终叹道:“果然是真迹!董其昌其人,虽说人品不佳,但是无论书画,均是少有人及!哎,仁儿,你将来为官,无论如何,人品不能有问题,如董其昌、蔡京那般,即使才华横溢,又能如何!”
“学生谨受教!”王仁再次站起,对着陈景荣深深一拜。
“行了,起来吧!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仁儿你即使算不上纯良,但是也不是什么奸恶之人!为师也是白操心了!”陈景荣扶起王仁,轻笑道,“今儿不说这些扫兴的话,正巧有人送了几尾黄河大鲤鱼过来,我这边也有个很会做鱼的厨子,你就留下来,好好尝尝!我再跟你说说你座师的事情!”
“先生真是了解我,我这个点来,可不就是等着蹭饭的吗?”王仁嬉皮笑脸道。
“真是厚脸皮!”陈景荣开怀大笑起来。
正文 行猎
接下来的日子,王仁过得很舒服,和几个同年一起,拜访了一下座师付庭,付庭这人,按照陈景荣的说法,有才学,人也圆滑,不过运气一直不怎么好,太上皇在位的时候,他那时候还做过左都御史,不过就是太圆滑了,惹恼了太上皇,最终被打发到了礼部这个清水衙门,这么多年了,也就做了礼部右侍郎,至今尚且没能入阁,日后希望也不大了。正是因为如此,这人如今更显得有些老好人性子了,左右逢源,谁也不肯得罪,希望将来致仕的时候,面子上更好看点,不至于被人使了绊子,临到老来,也要被人阴一把。
因此,付庭对于背景显然很硬,差点就要在脑门上明晃晃写着“我上头有人”的王仁颇为客气,将王仁夸得都要怀疑他嘴里那个人不是自己了。当然了,王仁也很是表现出了一副尊师重道的模样来,很是投其所好地奉上了一幅米芾的真迹,外加一盒极品的明前龙井之后,付庭的态度几乎可以用殷勤来形容了。
这样的社交活动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月才渐渐淡了下来,因为王仁的那一干同年需要开始准备来年的会试,这乡试只是在顺天府一地录取,可是会试,却是从全国各地的举子中录取不到一百个人,比例何其之小,因而面对半年之后的会试,除了像王仁这样打算再等三年的,别人大概是没几个能淡定的起来的。
这会儿已经是深秋,天气渐渐冷了下来,冯紫英前些日子专门下了帖子,说是要一起去西郊行猎,其实就是一群官二代,在家里憋得很了,想要出门放纵一下。
“你小子,前些日子总是看不见你人,这会儿还是被我们给拉出来了吧!”冯紫英骑在马上,看到王仁过来,大笑着迎了过来。
“冯大哥这话说的,前些日子小弟那也是身不由己啊!”王仁笑嘻嘻道,“再说了,冯大哥前些日子只怕也没心思找我吧,估摸着那会儿不在心里骂小弟一顿就是好事了!”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说实话,他们这群人,对于读书兴趣都不是很大,在国子监也就是混日子罢了,这次除了王仁,也就石光珠进了考场,还是看在缮国公的面子上,勉强得了个名次,其余的人,家里也绝了这样的心思。不过,饶是如此,看着王仁顺顺利利地通过了乡试,那些家长看着王子腾春风得意的脸,回去之后难免要将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教训一番,这几位想必前些日子都不是那么好过。
卫若兰在一边笑嘻嘻道:“我家里早就不指望我通过科举入仕了,估摸着以后也是和紫英一样,过两年做个侍卫或者干脆如军中,听说这两年,朝廷跟茜香国那边一直有些冲突,到时候挣点军功,咱也能捞个封妻荫子!”
“卫若兰这小子思春了!”石光珠在一边取笑道,“要不怎么这会儿就惦记着娶妻生子了?”
一群人都哄笑起来。
卫若兰恼羞成怒:“思什么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几个,有几个至今还没开荤的!”
王仁有些郁闷,这才真真是躺着也中枪啊,他可一直是纯洁少年呢!
王仁正想抗议一下卫若兰的含血喷人,忽然看到人群里面有个生面孔,不禁一愣,忙问道:“冯大哥,你还没跟我介绍一下,这位公子是谁呢?”
冯紫英一看,笑道:“瞧我这记性,忘了你们确实是没见过的!这位是柳湘莲,是理国公柳老爷子的族孙!”
柳湘莲看起来如今不过十三四岁,倒是一副俊朗潇洒的模样,这会儿先拱了拱手,笑道:“早就听说王公子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一见!”
“过奖了!”王仁也是一笑,“柳兄既然跟冯大哥他们相熟,自然不是什么外人,就别什么王公子不王公子的了,叫我名字就成!”
石光珠也在一边说道:“湘莲,跟阿仁不用客气,阿仁最是爽直不过,不是什么扭捏的人!”
王仁对于阿仁这个称呼很是有些别扭,不过如今被喊得也差不多习惯了,也就不再反驳。
柳湘莲也很干脆:“行,阿仁以后叫我湘莲就是!”
几个人说笑了一番,冯紫英凑过来说道:“行啦,以后有的是时间认识,好不容易有时间出来,总不能光顾着说话吧!”
石光珠白了冯紫英一眼:“紫英你是不是等不及要认输了,这么着急?”
王仁一愣:“莫不是还有什么赌约不成?”
卫若兰在一边插口道:“就在刚刚,阿仁你还没来的时候,咱们几个在打赌,今儿谁的收获大,输了的,请一个月的醉仙楼呢!”
王仁摆摆手:“这事可别算上我,我至今固定靶都未必射的准呢,打猎的事情至今还是头一回,今儿也就是出来凑个热闹罢了!”
冯紫英笑道:“阿仁小弟弟一直是个乖孩子,咱们怎么可能欺负你呢!”
王仁一下子叫了起来:“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叫我小弟弟!”
“咱们几个里面,你最小,你不是小弟弟,谁是啊?”石光珠也凑趣道。
卫若兰在一边笑道:“行啦,你们几个,惹恼了阿仁,以后有你们好果子吃!”
王仁适时地挥了挥拳头,轻哼了一声:“你们几个再喊,就给我等着瞧好了!”
冯紫英深知,王仁向来一肚子鬼主意,玩笑不能开得太狠了,因而赶紧道歉:“刚刚是口误,绝对是口误!”
石光珠也在一边毫不留情地推了冯紫英一把:“我也只是一时口误啊,何况刚刚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