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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的正是时候,皇帝身边的龙禁卫正在跟一群同样穿着正规军装备的叛军打成一团,冯紫英他们赶紧冲入了战场中,原本就占据了微弱优势的龙禁卫得此臂助,很快占据了上风,不远处的仪仗下面,皇帝不知道说了什么,很快就有人高声叫道:“皇上有命,只诛首恶,余者不究!跪地者生,站立者死!”
“跪地者生,站立者死!”
……
如此喊了一阵子,慢慢的,就有人犹豫着放下了手里的兵器,跪到了一边,很快,还在负隅顽抗的叛军便被砍杀得差不多了,一个看不清楚面目的穿着鱼鳞锁子甲的叛军将领狂笑了两声:“王爷已经到长安了,皇上,您终究晚了一步!”一边笑着,一边横剑自刎。
冯紫英这会儿已经是满脸血污,胳膊上甚至被划开了一条足有四五寸的大口子,他收起了手里的长刀,上前几步,跪地朗声道:“臣护驾来迟,还请皇上赎罪!”
皇帝温言道:“冯家果然是世代忠良,冯校尉也颇有乃父之风,何罪之有!来人,拟旨,冯紫英晋升副将,如龙禁卫!”
冯紫英大喜,叩首道:“谢陛下,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帝自然不会一直待在战场上,这边的局面自然有人收拾,皇帝只需要做最后的决定就好,很快,皇帝便在众多龙禁卫的簇拥下回到了行营,刚进大帐,就有人如丧考妣地禀报,说道:义忠郡王其实在三天前就离开了行营,不知去向,营中躺在床上的,其实是个替身!
皇帝对这个消息似乎一点意外之心也没有,他很是淡定地处置了几个失职的人,连同那个之前确诊义忠郡王感染风寒的御医,都被直接处理掉了。
王仁惊讶地发现,王子腾然也不在大营里面,他心里顿时不安起来。
那边冯紫英已经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说,皇帝自然知道,是王仁先发现了不对,冯紫英这才得到了消息,得以及时救驾,对王仁的态度更是温和了不少,王仁本想开口问王子腾现在在那里,皇帝却先开口了:“王尚已经紧急进京平叛了,子静无需担忧!”
王仁怎么可能不担心,不过嘴上却说道:“臣不敢,为陛下分忧,是臣子的本份!”
“你们先退下吧!”皇帝摆了摆手,接下来的事情还很多呢,叛军能够绑架王仁威胁王子腾,就能够绑架别的大臣家的子弟,这会儿自然得尽快将人救出来,免得让那些跟着自己的大臣心生顾忌。另外,大营里面铁定还有漏网之鱼,自己身边也有内奸,要不然,那些叛军怎么会那么准地找到了自己的所在,根据王仁所说,他被骗进营地的时候,有一大片地方压根一个人也没有,这种事情自然也是有心人所为。
王仁和冯紫英退下了,王仁带着冯紫英去找随行的太医包扎伤口,心中都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意,王仁差点没被那些人射成刺猬,冯紫英要不是被王仁拉了一把,伤的就不是胳膊,而是脖子。
两人多少年的交情,自然不会对对方气,不过互相救了一命,这会儿自然更加亲近起来。
接下来的行营,简直是一片腥风血雨,一些大臣因为勾结叛党被下狱,估摸着回头也是抄家灭族的下场,随行的军队遭到了清洗,那些跟随着反叛的人虽说按照皇帝的承诺,这会儿摆出一副不予追究的态度,但是听内部消息说,这些人会被送到南疆或者是北边,估摸着最后的下场也就是死在对异族的战场上,不过好歹要体面一点,也不会连累到家人。
等到行营那边表面上恢复了正常的时候,从长安传来急报:义忠郡王叛乱,联合宫内的内应,攻入皇宫,逼迫太上皇拟旨废帝,交出传国玉玺,太上皇愤而怒斥,最终与太上皇后一起撞柱身亡,皇后娘娘携带传国玉玺逃出皇宫,已经被安置在终南山上的行宫中。
皇帝听到消息,痛哭流涕,连叫几声:“父皇!母后!”最终急怒攻心,吐了一大口血晕了过去,第二天才醒过来,下旨举国戴孝,返回长安。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在公司码了快两千字,本打算回去继续,结果忘记存了。今天干脆来一章肥一点的,算两章合一。
正文 国孝
去围场的时候可以说是优哉游哉,回京城的时候因为京城的变故,几乎是日夜兼程了,当然,皇帝的那个简直跟移动小房子一样的御辇想快也快不起来就是了。*。
时隔半个月,王仁见到了中途就离开平叛的王子腾,王子腾看起来瘦了一些,不过精神还好,王仁问起具体经过的时候,王子腾只是叹道:“天家无情啊!”
短短一句话,王仁很快有了猜测,看起来,即使是太上皇还有太上皇后的死也被皇上算计进去了,太上皇偏心且眷恋权位也就算了,太上皇后可是皇上的生母啊!
见王仁眼中闪过震惊之色,王子腾严厉地看了儿子一眼,便不再多说什么。
皇帝第一次展现了自己的獠牙,雷厉风行地将叛乱的义忠郡王一脉全部销了宗籍,被王子腾俘虏的义忠郡王被赐死,,好歹因为他身上的皇室血脉留了全尸。直接参与到此事的家族被抄家灭族,间接支持了义忠郡王的,丢官去职还是轻的,男丁多半被流放充军,女眷也遭到了牵连,遇上不厚道的亲家,别说拉一把了,很多人家忙不迭地休妻,订了亲的也飞快地退了亲,这种事情,谁都怕被牵连到。
朝中大小官员栽了的近三成,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不过,皇帝显然早有准备,没过多久,就将那些位置安插上了自己人,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皇帝是有备而来,本来就是打算一劳永逸了。
跟王家有关的人家并没有牵扯到这件事情里面,甚至还有好些人立了些功劳,这会儿自然心情都不会差,不过听王子腾说,宁国府似乎跟那些人有些首尾,当然没有牵扯到实际事务里面,谁都知道,宁国府贾珍贾蓉父子两个除了玩女人之外,不比废物强多少。只是贾珍贾蓉识人不清,成天跟那些人玩什么骑射的,却不知道,那些人是拿这个当幌子密谋呢!好在皇帝也不知知道是不是看宁国府那边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追究的意思,宁国府算是逃了一劫。就算有问题王家也管不了,跟荣国府还算是姻亲,跟宁国府,算起来不知道拐了几道弯了。
等到皇帝将跟自己不对付的人收拾了一圈之后,已经是一个多月之后了。当然,其中也有人皇帝很想收拾,但是一时半会儿收拾不掉的,比如说,几个异姓王还有一些皇亲国戚,又比如说,一些及早将自己洗清了的勋贵。'非常文学'。这些人不比那些大臣,他们祖上是开国功臣,在朝中关系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因此皇帝只能暂时罢手。
等到长安的血腥味消失了之后,也差不多又到了过年的时候了,只是因为还在国孝期间,过年也不能大肆庆祝,这个年过得未免寡淡了一些。
陈也俊如今果然不在通政司了,他被平调进了工部做郎中,跟贾政变成了同事,当然,跟贾政比起来,他无论是才能手段还是人缘,都不知道强到了几里地去,在那里混得那叫一个如鱼得水。
冯紫英因为之前的救驾之功,如今也是青云直上,除了被送进了龙禁卫里面镀金,另外在兵部也挂了职,日后无论是外放还是留在长安,前程总不会太坏。
不过,卫若兰却没这样的好运气,不管是出于什么缘故,卫若兰并没有及时投诚,尽管叛乱的时候,他老爹还躺在床上,但是有人告密说,卫家跟叛军有些不清不楚的联系,叛乱平定之后,卫若兰的父亲名义上说是旧伤复发,不治而亡,实际上是直接自尽了。好歹卫家也有着皇室血脉,大长公主也因为独子的死一病不起,眼看着没几日好活,皇帝也不好追究,只得轻轻放过,而卫若兰也回到家中一边守孝,一边侍奉病重的祖母。
为此,王仁他们几个跟卫若兰关系比较好的人都比较忧虑,皇帝不是什么真的心胸宽广的人,要不然,这世上也就没有伴君如伴虎的说法了,卫家之前站队错误,被皇帝警告之后还心存怨愤,没有及时投诚,在皇帝眼里,这就是千错万错,如今碍于脸面不好追究,日后要是想起来,卫若兰没了大长公主的庇护,那就只能是任人鱼肉了。
卫若兰并不是什么软弱的人,他出身高贵,这些年却是变故连连,整个卫家的将来都压在了他的肩上,王仁想要劝他趁早服个软,卫若兰却是冷笑不已,王仁也是无可奈何。
至于石光珠,这些年一直在平安州任职,这次的风波并没有影响到他,缮国公家的人素来谨慎得很,老缮国公虽说年纪大了,不过眼光还有,虽然没有来得及在这场叛乱中立下什么功劳,但是也没有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甚至在王子腾带人平定叛乱之前,还带着家中的家丁,将跑到国公府附近的叛军杀伤了不少,也算是表明了立场,因而,石家的人的位置依旧做得很稳,除夕的时候,老缮国公甚至额外得了宫里赏赐的福菜,很是体面。
石光珠在过年之前回京述职之后,便急匆匆回了平安州,与王仁他们这些旧时的友人也就是见了一面。平安州在西北那边,石光珠看起来不再像以前长安那个肆意风流的翩翩公子,脸上已经染上了风沙之色,举止粗豪了一些,神情也有些疲惫,毕竟,平安州那里是西宁郡王的地盘,石光珠一个小辈想要在那里立足,光凭着祖上的交情,是绝对不够的,这些年想来过得也艰难。
柳湘莲依旧如以前一般,跟三教九流的人混在一起,他喜好眠花宿柳,因他生的俊美风流,多的是青楼女子乃至戏班的名角愿意投怀送抱,日子过得极为写意。自从他母亲因病去世,也没人催着他成亲,因而他也就能继续这么浪荡下去。反正理国公府的人只需要他能给国公府提供一些消息,跟那些泼皮破落户处好关系,至于是不是成了家,哪里是快要一表三千里的国公府能管得了的呢!
不过,随着几乎所有人身份上的改变,原本并无什么利益纠葛的关系如今也慢慢变了,哪怕冯紫英跟卫若兰几乎是从光屁股的时候就一起长大的交情,如今,冯紫英和王仁他们也只得与卫若兰拉开距离了,即使是王仁跟陈也俊,哪怕保持着比较亲密的情人关系,也不能真正坦诚以对。
经历了这么些事情,王仁年纪轻轻就生出了一些物是人非之感,不过后来想想也就是觉得自己矫情,自己如今算得上是春风得意,哪有那么多伤春悲秋的想法。
一年的国孝期转瞬即过,别说死的是一个很久没有出现在人前的太上皇,就算是死的是自家的爹娘,很多人也没那么多心思伤感了。长安城很快恢复了从前的热闹,甚至犹有过之。
已经被接到林正和府上的林黛玉如今也已经出了孝,十三岁的她也该议亲了。为此,林正和和自己的夫人都很头疼,他们毕竟不是林黛玉的亲娘,而且,似乎林黛玉跟贾宝玉之间也有些朦胧的感情在,虽说因为他们将林黛玉接到了自家府上,这段感情也没能完全掐灭,据说为了这事,那个贾宝玉三天两头地在家里闹,要将林黛玉接回去,还有几次找上门来了,李夫人被这不按常理出牌的一家人气得胸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