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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英群百无聊赖,这天在街上闲逛,碰上镇西头挑担子卖杂货的贺家独养女儿。
贺货郎想给女儿招女婿,一口回绝了刘丁氏委托的媒人。
刘善民和刘丁氏绝对不会让儿子招赘,便不再纠缠贺家姑娘。没想到刘英群却放不下,他说这辈子,还没见过贺家姑娘那么漂亮的,在家里闹腾,非要刘善民和刘丁氏给他想办法,他非贺家姑娘不娶。
刘善民无奈,派媒人过去,若贺家答应此事,便给人家二十亩地,贺家拒绝了。他们要地干什么?留给女儿吗?女儿嫁过去了,地最后也归他们了,贺家一无所有。
刘善民又让媒人传话,将来生下的第二个儿子,姓贺,为贺家顶门,照样分家产。
贺家还是不答应,若生不下第二个男孩呢?还成了他女儿的罪了。
刘善民再让媒人去,就说,若是贺家不答应,就让女婿派人去抢,反正贺家女儿,一定要嫁给他儿子。
贺家夫妇害怕,带着女儿连夜逃走了。
这话传到叶儿耳朵里,她简直不敢相信,刘善民如此自私毒辣,竟然逼得人家流离失所,她前段时间忙,修理她们的计划没顾上实施,没想到让贺货郎一家受了祸害。
现在再对付刘善民他们,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有姜守备,那几个人衣食无忧,刘英群又上了一次当,他一般是不会离开郭镇的,这个不好下手。刘丁氏和刘善民,就更不好下手了。叶儿简直要绞尽脑汁了。
这天,刘英群正流着口水呆看街上走过的一个小媳妇,旁边一个流里流气的人用胳膊肘轻轻顶了他的腰一下:“哎,兄弟,这样的货色都把你看呆了?要是贺货郎的女儿,你眼珠子还不掉出来了?”
“没办法,贺货郎一家搬走了。”
“呵呵,你想看吗?我知道他们搬去了哪里。”
“哪里?”刘英群立刻来了精神。
“北塬的贺家湾。贺货郎本来就是那里人的。”
刘英群立刻就相信了,他详细地打听了贺家湾怎么走,便不动声色回了家。
刘善民听了刘英群的话,好半天没吭声,北塬县可不是姜守备的辖区,他们的手还伸不了那么远。
“有什么嘛,雇几个人,去把人抢回来,不就在妹夫管辖范围了?生米煮成熟饭,贺货郎不答应都得答应。”
“不成,这太危险了,万一你妹夫到时候遮不住呢?要知道县太爷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妹夫还不把你赎出来了?”
“爹爹那是二十年前的案子,再说,也是刘善忠他先动手,县太爷还好遮掩,你要是强抢民女,怎么说都是犯了王法的,不行,不行。”
刘善民不支持,刘英群手里便没钱,他抓耳挠腮、坐立不安,实在忍不住,便雇了个马车,想去看一眼贺货郎的女儿。
他这一走,还真的再也没能回到郭镇来了。叶儿接受上一次的教训,让人把他卖得远一些。人贩子并没听话,依然还把他卖到了北兆县,不过,不是去挖煤,而是去炼焦炭。
北兆县的煤里有硫,炼焦炭时放出的烟尘非常呛人,炼焦的地方都是几十里没人烟的荒山野岭,刘善民疯子一样差点能把北兆县的煤窑翻过来,也没找到他心爱的儿子,从北兆县回来,便有点疯疯癫癫的。
刘丁氏一个女儿嫁了,其他的一儿一女丢了,男人还疯了,她也快要疯了。
这天,她听说郭镇来了个道婆,法术十分灵验,她又想起以前算命先生说的,刘家那个院儿里诞生的大孙子,会夺去全家人的好运,他们都不得好过的谶语,便拿出刘英连给的十两银子,请道婆作法,要咒死小正儿。
幸好这道婆是陈妈的一个同伴,她们合起来骗刘丁氏钱的,不然,小正正说不定还真受了祸害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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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73 奇怪来客
何春娇从姨妈那里听到这个消息,还假仁假义给叶儿送了个口信。她已经知道叶儿现在有钱了,还不是一般的有钱,便想巴结巴结叶儿,说不定叶儿一高兴,给她点谢礼,她都能好好过几天了。
何春娇还是很能哄男人的,她才在青楼待了两个月,竟然有个五十几岁的乡下财主为她赎身,娶她做了填房,谁知道好景不长,那老头的儿子们不答应,硬生生把何春娇赶了出来。
何春娇也不吃亏,好歹她获得了自由身,下等青楼的日子不是那么好混的,何春娇也不敢再把自己卖进去,只好到处招摇撞骗,继承了她姨妈的衣钵。
叶儿给了何春娇一块次布头,够做两双袜子。让带话的人转告她,今后她们就是陌路人。何春娇暗骂叶儿小气,不过,她现在惹不起叶儿,便不再打她的主意。
刘丁氏现在竟然还把他们一家人作恶引来的后果,归咎为小正儿占走了家里的好风水,这让叶儿很气愤,打蛇不死,后患无穷,刘丁氏留不得。
那几个人贩子,专为北兆县贩人的,刘丁氏是个女人,他们不感兴趣,再说,刘英群失踪,姜守备就曾给县太爷施压,这边在通往外县的几个路口,都有人把守搜查,也不好动手。
一时无计可施,叶儿便把此事放了下来。她实在太忙,还顾不得考虑这些。
南方丝织机的挑花机构。必须经过改变,才能用到她的织布机上,这个工作一时也只有她能做。刚推出的细布。上面无非一些细条、菱形块之类的挑花,只适合男子穿着,随着产量渐渐提高,女性市场这一块的开发,已经迫在眉睫了。
面对南方运来的那些结构繁复的提花机构,叶儿对中国古代工匠的聪明才智佩服地五体投地,也不得不投入全副心力。不断领会理解这些机构的作用和使用技巧,仲夏的天气酷热逼人。叶儿荆钗布裙,连戴条珍珠项链都觉得热,她太想念前世那个开放的社会,可以穿背心短裙细带凉鞋。
终于做出了一款双色提缠枝纹花样的机构。叶儿指使木匠赶出几套机构,立刻安排织娘赶工,她还想赶上夏日的尾巴,再赚进一笔钱。等把这些都安排下来,她才松口气。
小正正已经走得很稳了,每天小腿不停歇地跑来跑去,虽然饭量比以前增大很多,但小脸蛋却瘦了下来,商嬷嬷着急的一个劲追着他喂饭。
“嬷嬷。小孩子太胖也不是什么好事,现在这样刚刚好,他饿了。会好好吃的,不饿的时候,你就别强迫了。”叶儿拉商嬷嬷和她一起坐到树荫下休息。
商嬷嬷还有点不愿意,嘴里兀自嘟囔着:“你看这都瘦了一大圈了。”
“呵呵呵,嬷嬷,瘦点儿正好。还跟婴儿那阵儿一样是个胖胖的小球儿,能跑得动嘛。”
“正儿是个利落孩子。你看他,跑起来脚不沾地似的。”商嬷嬷两眼笑得弯弯的,喜悦地看着小正儿。
这个时代的大人,大夏天也要包地严严实实,小孩子却可以光溜溜什么都不用穿,叶儿甚至看到四五岁大的小男孩,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地在巷子里玩儿。她还是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用次布头给小正儿做了几身细纱布小背心,开裆小短裤换着穿。
小家伙跑累了,哼哼叽叽想要叶儿抱,叶儿用温水把儿子的一身汗水擦干,端给他一碗温热的羊奶。
小正正一岁便断奶了,现在除了吃饭,每天三碗羊奶,这是他的最爱。正儿一口气把羊奶喝完了,身上又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叶儿重新帮儿子擦了,抱起他放到树荫下的凉塌上,然后拿过一个布老虎递过去。正儿没玩两下,上下眼皮就直打架,叶儿把他放倒在榻上,轻轻拍了几下,小家伙就睡着了。叶儿把一个竹眉子做骨架,上面蒙了绢纱的罩子扣在儿子身外,这才一边打扇,一边看着商嬷嬷做活儿。
偶尔一阵小风,撩起叶儿宽松的细布衣裙,消去了一身的燥热,院子里静悄悄的,叶儿望着儿子红润的小嘴轻轻吮吸,是不是在梦里回想他吃奶的幸福时光呢?
只有一明两暗三间上房的小院子,一棵粗大的洋槐洒下一片绿荫,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偶尔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满足和惬意。
日子不在于有多少钱,不在于吃的什么穿的什么,只要自身觉得满足,这就是幸福的滋味了。叶儿上一世病魔缠身,她在这一世,最大的心愿就是健康,现在,她不仅有了这个,还有老实憨厚疼爱她的丈夫,有了一个活泼可爱乖巧伶俐的儿子,还有商嬷嬷、郭妈妈这样的同事和朋友,有赵先生、王老爷对他们夫妻的爱护,她真的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若没有刘丁氏他们,她的日子简直就是完美了。
赵先生在对付和尚的那次行动里表现出的谋划和组织能力,让王老爷十分欣赏,老头儿找过赵先生两次,无奈赵先生不肯经商,沈家营的学堂办不下去之后,他也来了郭镇,就在镇子东头的学堂里教书,虽然束脩不高,但吃穿用度学堂都包了,他几乎不来王家大宅,刘应东每次回来,都会花很多时间在他那里,跟赵先生学习算账和其他一些生意经,他带回来一些外面的特产,送给赵先生,那边也都毫不客气地收下,叶儿能感觉到,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很亲密。
叶儿这边的日子幸福安宁,其乐融融。她越是想要珍惜,就越是觉得刘丁氏他们是祸害。
这天,一位土里土气的农妇,身后跟着个打扮妖娆的中年女人,来到姜守备的家门口求见,她是卫姨娘的嫂子。
听到通报,卫姨娘出门迎接,见嫂子带了一个妖娆的妇人,非常吃惊,但看到身后的老妈子探头探脑的,就什么都没说,把人接进了房里,遣开下人,让心腹丫鬟守着外面,这才低声说话。
“爱梅,今年夏天太热了,你哥让我送几个西瓜给你和妹夫消暑。”
卫姨娘没说什么,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勾出一丝讽刺的微笑。
卫家的脸色一黑,心里暗骂:还不是我四处托人,才给你找了这门好亲事,没想到竟然摆起谱来了,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点眼色她还有,硬硬压下一肚子怒火,继续说道:“这阵子没来看你,也不知道小姑身子可好?”
卫姨娘父亲早逝,娘拼尽心力为哥哥娶了媳妇,也累死了,她的亲事就落到了哥嫂的手里,哥哥老实巴交,嫂子便拿她当货物卖。她刚来这里,姜守备对她还好,嫂子就经常来看她,每次都想方设法从这里抠点什么带回去,自从刘英连进门,她没什么能给嫂子的了,这个女人也不来了。
姜守备这里的内院,一个月一两银子的费用,刚开始都是卫姨娘管着,后来便是刘英连管了。可这个刘英连,不是个过日子的,她手里有了钱,买衣服、首饰、贴补娘家,十来天就把银子花个干净。刚开始姜守备宠她,还会再拿出钱来贴补,两个月之后就烦了,直接把银子给了卫姨娘,这也是卫姨娘失宠,还能够指挥得动下人的原因。
卫姨娘摸不清嫂子的意图,便一句话不说,任她一个人在那里表演。卫家的也觉得没意思,便直截了当地给卫姨娘介绍道:“这是咱村廖生他姑姑,有些事情你不懂,我特地请了她来教你。”说着,她伸了个懒腰,“哎呀,好热,我去屋外吹吹风去。”
廖家是个乐户,男人们给红白事吹唢呐,女人则去富人家唱唱小曲。廖生这个姑姑,跟过好几个男人,在村里名声扫地,轻易不敢回娘家,卫姨娘还是小时候见过,刚才一时没认出来。
大概怕卫姨娘把她赶出去,廖银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