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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突然迅速地起身,一把抓过钱袋,奋力地将它掷出了窗外。钱袋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很快地便窜入密集的树丛中,消失在眼前。
“……”
威鲁特紧咬着嘴唇,眉头蹙得更深。昭示着罪恶的钱袋已经被他扔了,但是还是没有减轻他内心的烦闷,那一声声温柔的“魔法师”,不断地盘旋在耳畔,如针刺一般地戳着他的心,一阵一阵的疼。
“……怎么搞的!”威鲁特对自己反常的行为感到非常的懊恼,“这种对我而言……根本是很稀疏平常的事。”
他不断地对自己做着心理暗示,已期待能恢复到往常的自己。“不要多想!这个是……契约嘛!不要想!不要想!这个只是契约而已!”
威鲁特紧握着拳头,不断地提醒着自己不要在意,可是,拉普耶鲁的身影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出现在脑海中。
“拉普耶鲁!还给我!把孩子还给我!”这是……拉普耶鲁母亲对他的哭喊,在他将拉普耶鲁强行从她手里夺走的时候。那样美丽的妇人,却在那一刻哭得撕心裂肺。
“啪!”威鲁特双手猛烈地拍在桌子上,试图驱赶这突然浮现的陈年回忆。
“不要想那么多!因为我……我只是完成契约而已——……要是我在意,那一切就全都完了……”没错,全会完了,那当初所做的决定,那身为魔物的尊严,以及如今身边的拉普耶鲁……一切的一切都会完蛋……
威鲁特双手撑在桌面上,沮丧地低垂着头,这时,房间的门轻轻地开了……
“魔法师?”拉普耶鲁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拉普耶鲁……”威鲁特背对着门口没有转过头去,他突然有点害怕面对那个纯洁善良得耀眼的人。
夜已经深了,拉普耶鲁却看到从威鲁特房间的门缝处有灯光透出来,继而又听到房间里似乎有动静,于是,他便进来看一下。
见威鲁特伏在桌上,拉普耶鲁一脸担忧地问道:“您还不睡吗?”
“嗯,我还有一些东西要查一下,你先睡吧!”
“好的。”拉普耶鲁走进威鲁特的怀里,在他脸颊处轻轻地印上一吻,“那我先睡了,晚安。”
威鲁特紧紧盯着拉普耶鲁尽在咫尺的脸,内心立刻又翻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眼前的拉普耶鲁是如此的圣洁美丽,而他只是一个永远堕入黑暗的魔物,一切罪恶的存在,这样的他,根本就不配得到可爱的杨梅果实的爱……还是,不要靠近他才好……
“……?”见威鲁特一直呆愣在那里,拉普耶鲁出声道,“嗯……魔法师?”
“啊!哦哦……”威鲁特马上回过神来,见拉普耶鲁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迟迟没有离开,威鲁特这才意识到,他还没有对拉普耶鲁道晚安。
“晚安。祝你有个好梦。”威鲁特站在离拉普耶鲁一米远的地方,保持着陌生的距离。
“……?……”拉普耶鲁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开了威鲁特的房间。他觉得,今天的威鲁特很反常。到底是怎么回事?平时如果吻威鲁特的话,他总是会回吻,并且对他道晚安的,可是今天却……十年以来的习惯,在今天却发生了变化,拉普耶鲁的心里突然产生出一股无法言明的失落,威鲁特的举动,刺着他的心一阵阵的疼。
怎么回事呢?……是不是因为……最近魔法师的工作很忙,总是一大早就出门的关系呢?拉普耶鲁马上找了个理由安抚自己的心。只是,效果似乎不是那么的好。
房间的门已经被关上,已经看不到威鲁特的身影了。看着威鲁特的房间,拉普耶鲁突然举得这墙壁和门……都变得厚重了起来。它隔开了他和魔法师,连同两人的心一起,都被隔开好远好远。拉普耶鲁第一次觉得,他和威鲁特之间的距离已经没有从前那么近了。
其实,拉普耶鲁有感觉到威鲁特的变化。可能威鲁特自己没有注意到吧,最近的日子里,每次拉普耶鲁呼唤他或看着他的时候,在那一瞬间,都可以看到他痛苦的眼神。拉普耶鲁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是他做了什么让魔法师烦恼的事了吗?
“魔法师啊,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连祝福的咒语都不回我了呢?”拉普耶鲁感到从没有过的伤心……
……
查证事实
“我今天也会晚归,晚餐你就先吃吧!”
“好的。”
“那么我出去了。”威鲁特牵过拉普耶鲁的辫子朝窗口走去,没有多作停留。
“一路上请小心。”和往常一样,拉普耶鲁微笑着看着他离开。
今天也一样,威鲁特还是一大清早就出去工作了,连早餐也只是随便地吃了一点,也同样,没有给拉普耶鲁祝福的咒语。
还是会很晚才回来吗?一想到又要到晚上才能见到威鲁特,拉普耶鲁就感到一阵失落。最近,都没能和他好好说一会话呢……
“啊!”拉普耶鲁突然想起了昨天的人,那个神经大条的冲动派王子。说起来,拉普耶鲁还不知道那人的名字,只记得那人微笑着和他打招呼的样子。昨天发生的事,他都忘了跟魔法师提了。
想起那人说,一定会救他出去,总觉得……他好像对他有很大的误解,他在塔里待着好好的,为什么说要救他?那人似乎还说过要他不要担心,“明天还会再来。”所谓的“明天”,那不就是今天!想到那人可能真的会来救他,拉普耶鲁突然有些惊慌失措起来。
而此时的王子,那声称要救拉普耶鲁出去的人,则正在资料室里努力地翻查着十年前的相关记载。
“找到了!”克拉斯王子兴奋地喊道,他要找的东西就在欧本荷鲁夫村村纪事中。
回想昨天,听到莎娜描述的事和拉普耶鲁所讲的自身经历十分的相似,克劳斯王子就十分怀疑,他向莎娜询问十年前她所居住的那个村庄的名字,莎娜说是欧本荷鲁夫,他又询问到,那个孩子被带走的事是发生在十年前,大约在夏天之前……于是,他一大早便到资料室查证当年的记录,果然有所发现。
欧本荷鲁夫村村纪事,4月21日,发生了一件让人非常悲伤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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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普耶鲁!”如同昨天说的一样,克劳斯王子又利用拉普耶鲁的辫子爬上了高塔的窗台,并亲切地对拉普耶鲁打着招呼,“我来救你了!”
“咦咦?”已经到了?拉普耶鲁感到很是吃惊,才送走威鲁特,刚想到王子说过今天要来的话,对方的身影就马上出现在了窗台。他正想把头发拉上来的说……拉普耶鲁完全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反应迟钝。
“那个……”拉普耶鲁想要对王子解释他和魔法师的事,却被对方的话打断。
“你不需要再对那个‘魔法师’心存感谢了。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那个……”见王子似乎误会得更深了,拉普耶鲁极力地想要将一切解释清楚,但是,无奈他却完全插不上话。王子已经开始了他单方面的发言……
“我调查过了……我也做好逃走的准备了。我们快逃吧!”
“喂!你……”听他讲得越来越离谱,拉普耶鲁不禁汗颜……
“那个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拉普耶鲁终于忍不住地打断了王子的滔滔不绝,“我为什么要逃走呢?魔法师他对我很好,真的,从来都没有责骂过我。当然他也从来没有动手打过我。所以……”
“可是——”王子神情严肃地注视着拉普耶鲁说,“你被那个‘魔法师’蒙骗却是事实。”
“啊!你凭什么这么说?突然说这种话!”拉普耶鲁决不容许任何人这么污蔑他的魔法师。
“‘拉普耶鲁西库拉’!”克劳斯王子气势如虹,“那是你的全名,不是吗?”
拉普耶鲁感到很吃惊,他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眼前的人居然知道他的全名。
“拉普耶鲁,我不晓得那个魔法师是怎么告诉你的,不过我可以对天发誓,接下来我所说的话都是事实。”
王子认真地看着拉普耶鲁的眼睛说:“你要相信我。”
挣扎
克劳斯王子翻开随身带来的那本文献资料,“欧本荷鲁夫村村纪事,4月21日,发生了一件让人非常悲伤的事件……住在森林东边的西库拉夫妇,有个今年七岁的孩子,被黑暗使者……给强行带走了。抢走孩子的是……栖息在‘魔法森林’,被称为黑暗使者的魔物。”
拉普耶鲁听着王子念着纪事簿上的文字,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他不期然地回想起了小时候,威鲁特摘了满满一背包的白花送给他作礼物的情形。当时的感觉是如此的幸福,两个人的眼中只有彼此的身影,在飞舞着的花瓣中,开心地笑着。只是巧合吧,黑暗使者和魔法师,怎么可能……
“拉普耶鲁,”王子抬起头,缓缓地说出了残酷的事实,“那个被称为黑暗使者的魔物,也就是你所说的……‘魔法师’。”
怎么会?“魔法师他……”拉普耶鲁想要为威鲁特辩解,可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魔法师把他抢来的?他实在是不愿相信。
可是,王子却仍旧继续说着那些,对拉普耶鲁来说残忍无比的事实,“不是魔法师,正确的说法,是黑暗使者才对,拉普耶鲁。”
“请你不要随便乱说!”拉普耶鲁受不了的喊道。
“我没有乱说,这是欧本荷鲁夫村的记录。你以前住的村庄是欧本荷鲁夫村没错吧?”王子步步紧逼,他将那本纪事簿递到拉普耶鲁面前,一点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
拉普耶鲁倒退一步躲避克劳斯王子的靠近,他的背贴在窗边的墙壁上,双手紧紧的环抱在胸前。
没有从王子手里接过纪事簿来查看,拉普耶鲁只是大声地说着:“魔、‘魔法师’就是‘魔法师’!才不是什么叫‘黑暗使者’的魔物!”
像是要说服克劳斯王子,也像是要说服他自己,拉普耶鲁说着任性的话,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话在此刻听起来是那么的强词夺理。
“头发呢?”
“咦……什么?”
“那个魔法师……是不是黑头发、黑眼睛?”
拉普耶鲁露出满脸的吃惊:“你为什么会知道?”
克劳斯王子解释道:“最早关于黑暗使者的记录是两百年前,黑暗使者的黑暗魔道士并非生来就是魔物。在很久以前……他是舍弃了人道,并堕入魔道的……人类的下场!”克劳斯王子字正腔圆,光明如他,当然会唾弃这种舍弃人道,甘愿沦为魔物的人类。
而拉普耶鲁则只是怔怔地听着,他还是头一次听到有关黑暗使者的传闻。
“堕入‘黑暗’中的人类,也会被‘黑暗’所染。包括眼睛和头发,都是会变成黑暗如夜的颜色的。黑暗的生物……会是纯洁无垢的魔法师吗?”
拉普耶鲁想起威鲁特那异于他人的容貌,他的那一对尖耳……一切都应该是巧合吧!拉普耶鲁实在是不敢相信,那么温柔地对他笑着的魔法师,那么深情地注视着他的魔法师,那么怜惜地亲吻他脸颊的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