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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疆摇头,如果事情这么简单就好了。
“匈奴是游牧民族,遂水草而居,看‘天候’决定收成的好坏。如果冬季一连数月气温严寒,牲畜都会冻死,那么他们因为缺乏粮食,就会抢劫边界农民的谷物,维持所需;有时为了这些生活必需品,甚至会洗劫整座城。”而那种残酷的手法,卫疆不愿再提。
“难怪你急着回北方,你怕他们趁你不在时侵犯城堡。”
这只是部分原因。如果是单纯的路寇想要攻城而下,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城里的士兵大多是身经百战的军人,应付盗匪绰绰有余;怕的是匈奴人会罔顾约定,南下进犯,这才是他急于赶回来的主要原因。但他不认为有必要让蝶儿知道得如此详细,这只会徒增她的烦恼而已。
愈接近城门,愈让人觉得它的壮阔,它矗立在天际之间,高耸入云霄。城上有些士兵在守卫,似乎已看见他们。
“他们看见我们了。”蝶儿指着城墙上的士兵。
“嗯。”卫疆想,士兵应该已经通知齐叔了。
他快马加鞭的奔驰,却在进入城门的剎那放慢马远,因为城里人多,不宜疾驰。
蝶儿兴奋的左右张望,这里的风情景致和家乡大不相同。一进城门就是一座石桥,河岸种植许多柳树,在风中摇曳生姿;桥上有些小贩正向卫疆鞠躬,嘴里喊着:“将军好!”
过桥后,就是街道,道路两旁是整齐的建筑。这里的建筑不似南方繁碎,装饰性的离龙画栋并不多,也没大多的色彩,一切都很简单;北方人的豪迈,在建筑上也可看出一般。
这儿的人也比南方人高大强壮;他们似乎都很高兴卫疆回城,口中直喊:“将军!
将军回来了!”想必他在城里很受拥戴。
蝶儿觉得很紧张,手指不自觉地捏着他的手臂。城里的人会喜欢她吗?
她深吸一口气,心想“微笑”应该不会错吧!于是一路上一径的点头、微笑,直到她觉得自己的脸都快抽筋了。
终于,马停了下来。她揉揉僵硬的双颊,抬头看着屋檐上的匾额写着──将军府。
门口端站着两名士兵,正向卫疆行礼。
卫疆翻身下马,抱下蝶儿站在一旁,这时大门倏地开启,一名年约五十上下、身材壮硕、穿着蓝袍的男子走向前。
“少爷,您终于回来了,卑职等您好久。”他恭敬道。
令蝶儿印象深刻的是,这名男子的左眼上有个黑眼罩。地想,真可怜,一定是作战时弄瞎的。而他的身后站了数十名家仆。天啊!府上真的不见任何女眷。她在心中低喊。
“齐叔,这是蝶儿。”卫疆开口道。
“齐叔。”蝶儿颔首微笑。
“夫人好。”他做个揖。
站在一旁的卫宗插口道:“别杵在这儿,大伙进去谈。”
进屋后,卫疆吩咐道:“伏邦、伏庆,这儿没什么事,你们先回去,晚些再过来。”
“是。”两人应道,随即走出将军府。
“你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叫他们回去?”蝶儿蹙眉道。
“为什么不行?”卫疆挑眉,她又开始质疑他的命令了。
“因为我还没向他们道谢,这一路上护送我们的辛劳。”
卫宗听了这句话,哈哈大笑。
她怒道:“你笑什么?我说的又没错。”
“你是将军夫人,不用为这种小事向他们道谢。”卫宗解释。
“这样似乎有点傲慢。”蝶儿不以为然,“人人都应该心存感激,而不是凡事都视为理所当然。”
卫宗听完后,又开始微笑,不过这次他不敢笑出声,他嫂子的脾气可是辣得很,她似乎不知道最“傲慢”的人就是她丈夫。
蝶儿看着和记忆中一样巨大的前院,觉得有股熟悉感,这院落至少有她家的十倍大。
在府邸的周围筑有高墙,而四个角皆建有角楼,用来瞭望和守卫,增强防御的功能。
大门的正对面就是前堂,有东西阶梯通往他处;它是全宅的主要建筑,原本设有“室”
和“厢”等房间,但卫广当年基于军事的需求,把房间全部打通成为大厅。
大厅后面左右两侧为厢房,左侧是卫宗的寝室,右侧的楼上是财库,底层是招待宾客的客房。
大厅、后堂和左右的廊庑围成中院,院里有楼阁,楼台相连,而且种植许多树木;后堂是卫疆的寝室和书房,后堂之后又有两侧房间,左侧为厨房、兵器库和马厩,右侧是佣人的住所。再走下去就是后院,而后院刚好正对着北城门。
一行人进了前厅后,蝶儿四处张望着。
大厅约有两层楼高,空闲大约可容纳两百多人,前半段约两旁各有十张长形矮案,每张长案约可坐十个人,两利长案之间约有五呎宽。
大厅的后半段是一座高台,厅中有左右各约四、五级高度的阶梯可通其上。高台上有三张几案,中间的几案是卫疆所坐。墙壁前,摆着一副巨大的弓箭,蝶儿猜想那副弓箭大概和自己一般高,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弓形项链,果然是一样的,她猜测这可能是将军府的标帜。
“齐叔,把府中所有仆人召集在大厅。”卫疆吩咐。
“是。”齐叔带着身后数十名仆役去办事。
卫疆又道:“卫宗,你去代严峻的位置,顺便叫他来见我。”
“是,大哥。”卫宗也走了出去。
“谁是严峻?”蝶儿问。
“他是我的副手,我不在的时间,军事由他全权处理。”他解释。
“喔!高台上的一个位置是他的?”她指着几案。
“嗯。待会儿你见过所有仆役之后,就回房歇着,我会差人送午饭过去。”
“我们不在大厅吃吗?”她疑惑道。
卫疆摇摇头,“大部分的士兵都在北门站冈,他们都在那儿用膳,晚上才会交班回来。”
“那午膳你会和我一起吃吗?”
他摇头,“我有事情要忙。”
“那下午,我可不可以上街逛逛?”她满脸期待的问,好奇北方市集都卖些什么?
“不行,你得休息。”
“我会午睡,可是总不能睡到晚上,我又不是猪。午睡后,就可以上街逛逛啦!”
她看到他又想反对的模样,忙拉着站在一旁的小春,“我会叫小春陪我一道去,好不好?”
卫疆叹口气,他知道蝶儿好动,可是街上龙蛇杂处,他担心她会出事,而他下午都得忙着其它事,无法顾及她。“好吧!我会叫人陪着你。”
“为什么要人陪着我?我有小春就好了。”蝶儿抱怨,一边逛街,一旁还有人监督,怎么可能玩得尽兴?
卫疆看了小春一眼,小春颤声道:“小姐,多个人没关系。”她实在很怕姑爷,偏偏小姐又要拖她下水。
卫疆厉声道:“除非有人陪着你,否则不准去!”
蝶儿撇撇嘴,嘀咕道:“好嘛!每次都那么凶。”
卫疆又叹口气,他的严厉会让几个大男人吓破胆,遍偏只有蝶儿不怕他,不知道他是该喜还是该忧?
这时,齐叔领着家仆走进大厅,大约有三、四十人,齐叔一声令下,仆人分成两队,站在卫疆两旁。
蝶儿紧紧靠在卫疆身侧,对于这种场合有点紧张,她不习惯成为众人的焦点,而且全是男的,大家都直盯着她瞧。
卫疆搂紧她,知道这些人还不习惯有女人住进来,而且蝶儿的美貌一定让他们更难适应。
他大撵道:“这是将军夫人,你们今后听她差遣,不得有违。”
仆役们拱手作揖,齐声道:“是。”
齐叔打个手势,仆人又陆续走了出去。他留下一名仆役,吩咐道:“带夫人回房。”
并转头对蝶儿说:“行装我已差人放在房里,午饭待会儿就会送去。”
“谢谢你,齐叔。”蝶儿握握齐叔的手。
齐叔满脸讶异,粗犷的脸渐渐染了层红晕,他忙抽回手,结巴道:“夫……夫人,不用客气。”
她疑惑的看着齐叔的脸,“齐放,你生病了吗?怎么脸红红的?”
卫疆好笑的看着这一幕,他从来都不知道齐叔会脸红。“蝶儿,你该回房了。”他示意仆人带蝶儿回房。
“齐叔,你得找个大夫看看。”蝶儿担忧道,然后和小春随着仆人回房。
卫疆咳了一声,齐叔转过头,尴尬道:“夫人很活泼,我原本以为……”
“我晓得你的意思,你以为我会娶个大家闺秀。”
齐叔心想,其实活泼的夫人也未必不好,这个家的气氛有点儿僵硬,是需要有人让它充满欢笑。
第五章
蝶儿坐在床沿,兀自担心着齐叔是否喜欢她、接纳她。
唉!真是烦人,没想到嫁了人还要烦这么多事。她环顾房间的摆饰,得到的结论是:每样东西都很大。
门的右侧是一组棕色的矮橱,橱子上有些灯具;左侧是一座巨大的屏风,大概和她一般高,上头绣着一望无际的草原;屏风后面是床和矮几。这床是她生平见过最大的,大概可睡五、六个人,床柱上摆了一架灯具,是金龙吐珠的造型。
床的旁边是矮几,矮几上也有一盏灯具,还有茶壶和杯子。矮几下是莞席,后面有一组矮柜靠着墙,矮柜前有个兰锜(兵器架),摆着剑、刀、弓箭。
蝶儿心想,真不知房里摆这些兵器作啥?看起来杀气腾腾的,晚上看着它们入睡一定会作噩梦,她一定得把它移个位置,不过,得等她恢复体力时。
小春打断蝶儿的思绪道:“小姐,你的腰好些了吗?要不要小春替你揉揉?”
“你这么一提,倒觉得腰好象又酸了。”蝶儿俯卧在床上道:“你帮我搥搥。”
小春一边替蝶儿搥背,一边和她闲聊,聊着聊着,蝶儿的眼皮愈来愈重……
“小姐,好点了吗?”
没有响应。
“小姐?”小春又叫了一声,只见蝶儿已经趴着睡着了。
待蝶儿醒后,已经过了四个时辰。她伸个懒腰,觉得肚子有些饿,看见矮几上摆了些蒸饼、鸡肉、蔬菜和一些橄榄、柿子,心想可能是小春送来的,随手拿起饼,开始大快朵颐地吃了起来。
“不行,我不能吃得太多,待会儿还要上街。”她喃喃自语,放下饼,走出房门。
沿着左边的廊庑行走,蝶儿心想这条路应该可以通往大厅。但是奇怪,怎么愈走叉路愈多?而且到现在为止,连个人影都没看见,想问路都找不到人可问。住这么大的宅子就是有这个坏处,不晓得怎么走才可通到大厅。
“应该走哪条路才对呢?”她站定,看着眼前的三条通路。“右边?左边?还是直走?”
想了一下,她自言自语道:“还是走左边好了。一直走左边应该可以绕到大厅。”
走了一会儿,蝶儿发现这一列的房间和别的房间都不太一样,不但没有窗扉,而且只有一扇门,门还是半掩着。
她禁不住好奇心,走了进去。
“原来是兵器室。哇!这么多的兵器,有好多我都没看过呢!”蝶儿东摸摸、西碰碰,觉得很新奇。
她看到箱子上放着一把短刀,是铁铸的,剑首和剑格是玉做的。她拔箭端详,感觉好象满锐利的,佩在身上一定很威风,于是拿起箱子旁的绳子,穿过剑,系在腰上。
“感觉好象女侠。”她笑着说道。打开箱子,里头放的是弓弩、弓箭,还有一些银色的珠子,虽不晓得是做什么用的,可是满别致的,于是她拿了一些银珠放在身上,“这珠子还真重。”
环顾室内,好象没什么特殊的兵器了,蝶儿走出兵器室,继续往前走,终于看到一名仆人,她趋上前问道:“大厅该怎么走?”
那是一名很年轻的男仆,年约十五、六岁,很讶异看到美丽的女主人出现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