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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英国公心里对二房怀有愧疚之心,如今听了这话也只觉得不堪,微微扬声道:“都是一家人,好端端的怎么说这样的话来?你大嫂也是为了你好,我看你才是好歹不分。”
好歹不分?说的自己好像讨了多大的好处似的!只是这话,蒋氏却不敢当着英国公和英国公的面儿说出来,暗暗在心里咒骂了几句,却是撑着笑说道:“老爷说笑了,我自是知道好歹的,对于大嫂,媳妇心里也是尊重敬爱的,只是在媳妇心里头,这一声大嫂不是谁都担得起。”
说罢,她更是冲着英国公和英国公夫人福了福身,更是连看都不看一眼面带难堪的王氏,疾步离开了。
倒是信之面色带着几分羞愧,对着王氏作了个揖,轻声道:“大伯母,我娘素来就是这样的性,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瞧你这话说的,可过见外了,你娘的性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刀嘴豆腐心罢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王氏微微下垂的嘴角立刻扬了起来,她当着众人
众人的面讨好蒋氏,本就是让在场的亲戚看到她的贤良大,如今蒋氏却是连半点情面也不留,那不知根底的人,都会说蒋氏心胸狭窄。
而她,好端端落得了一阵埋怨,落在英国公和英国公夫人眼里,可谓是知进退,懂礼数,甚至将那从名门望族出来的蒋氏都给压了几分。
倒是英国公夫人这次什么话都没有说,王氏和蒋氏的关系素来不大好,自从老二被调去了沧州,这妯娌二人处处是针尖对麦芒,她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如今大庭广众下闹成了这般,她实在是有些拉不下面了。
秋娘坐在最末端,对于方才发生的事儿,她也是看在眼里,在上一世,她就知道英国公府大房和二房不和,那王氏是个人精,偏偏蒋氏素来心高气傲的,就算是王氏与她示好,她也从不肯拉下脸来。
原因无他,就是当初英国公府二爷调去沧州一事儿,彼时英国公刚刚复位,朝廷中不少溜须拍马之人想要借此讨好英国公,所以连带着大爷和二爷的仕途也顺利了不少,大爷好歹还有几分真才实,那二爷就是一纨绔弟,当英国公知道二爷即将被调去户部,脸色顿时就不对了,委婉谢绝了此等美差,更是主动提及沧州还缺一位知府,所以,事情就成了这般的局面。
当时,蒋氏是又哭又闹,甚至一向心高气傲的她去求了大爷和王氏,只是大爷素来没有主心骨,王氏明面上将这事儿应承下来,说是去求求老爷与夫人,再去疏通疏通,说不准这事儿还能有转机。
只是,等着二爷的调任书下来了,却还是没有一丁点消息,若是这般也就罢了,毕竟
英国公的脾气她也是知道的,但凡是决定了的事儿再没有转寰的余地,只是当她无意中从王氏身边丫鬟口中得知,王氏从未有过襄助他们二房的打算,甚至还在背后说一些风凉话,至此,她们两人的梁算是结下了,甚至在同一张桌上吃饭,她连话都不愿与王氏说上一句。
因着当初这事儿闹得颇大,就连秋娘也曾听到过些风声,如今也不敢乱说话,在崔府兴许她还能说得上几句话,可在英国公府就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这里头随随便便摘出一个人来,身份地位都了不得。
原本兴高采烈的英国公被这么一搅合,好心情全没了,冷声说道:“只怕客人都快来了,该忙什么的都忙什么去罢。”
说着,他便带着小厮朝外头走去,从始至终,再无笑颜。
而崔淑婕也就胆怯了那一会儿,如今见着英国公走了,可算是活过来了,不过是片刻的时间,就跑的没影儿了,气的璞玉在后面直跺脚,“姑娘,您看看二姑娘,之前在府里头的时候分明交代了,说叫她带着您一起顽,您这头一次来英国公府,她就抛下您不管,您谁都不认识,这可怎么是好啊!”
秋娘却是淡淡一笑,轻声道:“婕姐儿这个样我倒还放心一些,若是她真的对我关怀备至,只怕我还觉得其中有鬼,好了,这英国公府虽说是头一次来,但咱们就在这附近逛一逛,想必也出不了什么差错的。”
说着,她带着璞玉朝着花园方向走去,反正人越多的地方就越出不了差错。
只是,她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本事,原本以为自己记得,可到底是上一世的事情了,英国公府又大,穿了几条巷,她就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了,左看看,右瞅瞅,还是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只好沿着沿返回,只是刚走到一条小径上,就听到不远处传来男刻意压低的声音,“平日里我在堂念书,陪在娘身边的时候少,也不能劝劝娘,玫姐儿,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懂事儿了,怎么不劝劝娘?今日的事儿,莫说是大伯母脸上不好看,只怕祖父和祖母心里头也不舒服!”
“他们也就今儿一日心里头不舒服,怎的不想想我们,每日心里头都不舒服?”都说母女连心,这话倒是一点都不假,如今年仅十二岁的玫之,却对祖父母和长房生出一股怨怼来,“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爹是庶出的了,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我看在祖父祖母心目中,我们二房只怕连骨头都不是,巴不得早早将我们分出去呢!哥,都这般,你居然还向着他们,要我和娘在他们面前强撑着笑,我们怎么能够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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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偷听?
信之长长叹了口气,无奈道:“你一口一个他们,他们是谁?还不是你的亲人?前些日你还与我说你将我给你找出来的书都读完了,可这么些书都读到哪儿去呢?玫姐儿,爹派遣去沧州之事儿那是朝廷中的事儿,根本轮不到我们这些当小辈的来插手,我们能做的,要做的是好好替爹娘尽孝,孝顺祖父与祖母……”
秋娘在一旁听着信之那絮絮叨叨的话语,忍不住多对他瞧了几眼,只见他眉目清秀,俊朗儒雅,怨不得京城中不少适龄女都对他念念不忘呢!
想及此,她忍不住莞尔,自己什么时候也变成与寻常女一般?好似浮萍的自己,有什么资格想自己的终身大事?
如此想着,她在心里长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却听见玫之的声音骤然拔高,“难不成在你心里,我和娘还抵不上祖父祖母?我们二房在他们心里算什么?祖父祖母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给大房那边送去,什么时候想到过我们二房?哥,你真的好糊涂啊,日后我们可是要被分出去的,英国公府再光耀,也不是我们能够长久呆下去的,只有爹娘才是我们的依靠,你一口一个祖父祖母,可他们什么时候真心为我们二房想过?”
这话说的信之也是顿住了,虽知道妹妹所言字字句句都是实话,可这么多年习的礼义廉耻却告诉他,事情并不是这个样的,只是一下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祖父母的偏心,他不是全然都不知道,只是苍白辩解道:“玫姐儿,不管发生什么,那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你在背后如此议论祖父祖母,若是被他们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若是他们会伤心,就不会这样对待我们二房呢!不晓得的还以为我们二房是庶出的呢!”话毕,玫之抹着泪跑开了,因着步急,经过秋娘的身边狠狠地撞了她一下,猝不及防的她一下跌到在地,发出“哎呀”一声。
只是这会儿玫之正在气头上,哪里管的上秋娘,头也不回的就跑走了。
璞玉见了,忙搀扶着秋娘起来,嘴里更是嚷嚷着说道:“姑娘,姑娘,你没事儿罢?”
秋娘忙冲她使了个眼色,只是还未等她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人,信之就已经赶了过来,只是他到底是正人君,也不问秋娘方才听到了些什么,伸手想要搀扶秋娘,想到男女有别,手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急急问道:“姑娘,你没事儿罢?可有摔伤?”
今儿来的可都是给祖父贺寿的贵客,万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这他第一次见秋娘,方才在那样尴尬的情况下,他只记得眼前的这位姑娘站在表妹身边,但却是眼生得很,难不成是崔府的庶出姑娘?只是,这崔府的庶出姑娘,姑姑怎么会允许她来英国公府?祖母又怎么会叫她进了英国公府的大门?
秋娘瞧着信之微微蹙眉,一副你想什么我都知道的样,不过要是她,她也不会傻到将庶出姑娘带来给英国公夫人添堵的,如今只是笑了笑,转而道:“我没事儿,少爷不比觉得愧疚,方才四姑娘也只是无心之过,说起来也是我的不是,若不是因为我站在不显眼处,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了。”
“不管怎么说,都是玫姐儿的不对,我替她向你赔不是了。”信之冲着秋娘微微作揖,心里却是纳闷得很,这英国公府的孙辈众多,大房二房嫡出、庶出的姑娘少爷们不少,再加上房的安之,有些时候连新进府的下人们都不大分得清,怎么她一口就能分辨出来?
秋娘只觉得他单纯得很,心里想的什么脸上都写的明明白白,一点城府都没有,“少爷不必介怀,说起来平日里对我颇为照顾,若我为了这么点小事儿就对四姑娘耿耿于怀,那岂不是过于狼心狗肺呢?”
“你不是崔府的姑娘?”信之很是愕然,怨不得他不知道秋娘的存在,他娘因着埋怨老夫人,连带着连氏都疏远起来,不知道秋娘到底是何模样。
秋娘点点头,轻声道:“我不是崔府的姑娘,不过这些年一直养在崔府,老爷待我也像是亲生女儿似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若是信之还不知道秋娘到底是什么身份那可就是傻了,前些年崔志云将秋娘带回崔府的时候就不算是小事儿了,不过那个时候他年纪不大,不记得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但至于前些日救安哥儿一事儿,那秋娘可就是英国公府的大功臣了,“原是这个样。”
说着,信之蹙在一起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又是冲着秋娘微微作揖,“那你就更要受我这一拜了,那日若不是你舍身救安哥儿,只怕安哥儿……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反正如今你可算是英国公府的大功臣,前些日我去与祖母请安的时候,祖母还说起了这事儿,我还想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会有这样的胆识,没想到今日就得以相见了,实在是荣幸之至。”
这话说的秋娘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笑的有几分羞怯,“少爷说笑了,当时换做了任何人碰上了这事儿,都会那样做的,再说了,我也没有帮上什么忙,反倒还闹出了笑话,让大家伙儿见笑呢。”
如今,秋娘说起谎来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越来越熟练了,只是她的谎话从来不是为了害人,而是为了自保。
信之脸上的笑意更甚,秋娘和他的姐姐妹妹们都一样,换做他身边的任何人,都不会上前襄助,更不会为了救安之掉到湖中去,因为她们知道,这种事儿若是传出去了对名声不好。
如此想着,他心中对秋娘的佩服更深,“你不必唤我少爷,既然姑姑都将你看做女儿一般,那你就随婕姐儿一样,叫我表哥罢!一口一个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