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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梨亭听得他语气凝重,极认真的点头:“秋燃兄放心,无论今日我听到什么,都不会向小遥提一个字。”
傅秋燃眼中微微闪过光芒,幽幽开口,直接讲道:“昨日里,我同你说的三个孩子便是若长,阿遥,和我。那一年阿遥同若长第一次在烽烟四起的战场上做大夫,面对自己信念的颠覆,阿遥不知所措。后来若长手把手的带着她一点点度过那段抑郁而迷惑的时光,一点点的帮助她学会应对一个医生必然要面对的难题。许是多少年的情分,也许是一瞬间的悸动,不论什么是诱因,阿遥对于若长相依为命的情分变成爱恋。而若长其实早就对阿遥有着恋慕,不过不说而已。于是那时,眼看着便
是一场比翼连枝的欢喜的结局。可是没多久,事情风云突变。”说到这里,他稍稍停了下来,似是在整理经年不曾开启的记忆。殷梨亭静静的坐着,耐心的待他再度开口。
良久,傅秋燃终于用着有些低哑的声音开始讲述起被他压存多年的事情:“大约不到一年,若长再次被请去一处战场做大夫。彼时阿遥和我都被一些事情缠着,脱不开身,于是若长便一个人去了。谁知那一去,便再没有回来。那处战场是由于当地发生暴乱而起,若长本着医者的原则,站在中立的角度收治双方的病人,但只因与官军的士官们更为相熟,便当时被暴乱的义军当作官军的大夫。一次冲突波及到他所在的营地诊室,若长被暴乱的义军强行扣押,没过得几日即便遇害了。”
说到此处,傅秋燃抬手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重重的出了口气。这短短几句话就已让他耗费了太多的心神能与精力。
殷梨亭纵然知道顾若长已经过世,但是此时听来,心中禁不住一恸,微微闭了眼。将心比心,如若是今日武当师兄弟中任何一人出了此事,他怕都是要伤心欲绝的。何况昔日自幼年时便相依为命的路遥三人。
沉默了足足近两柱香的时间,傅秋燃放下酒杯,直视着殷梨亭,道:“若长去世的消息对于我和阿遥便是晴天霹雳也不足以形容。他几乎什么都没有留下,被送回来的只有一盒骨灰和一段口讯。告诉我们从今以后要继续相互照顾对方。阿遥和我看着那一盒骨灰足足三天都没回过神来。那段时间,于她于我,都是毕生的噩梦,而那时候我们几乎觉得这场噩梦到我们死也不会醒来。于是之后,我开始学会喝酒,每日里昏头昏脑,莫说行医,便是生活都继续不下去了。一连一个多月,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日没夜的喝酒,但求醉生梦死。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了一件事情。它如一桶玄冰一样,让我从头顶冷到脚底。”说着,他一顿,抿了抿唇,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我发现,阿遥她,开始在吸毒。”
殷梨亭显然没有听懂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但是傅秋燃微颤的声音和有些难以控制的情绪几近告诉他这件事情的可怕。果不其然,听得傅秋燃继续道:“你不懂的‘吸毒’是什么意思,对吧?我告诉你,前日里夜夕阁里那名服用阿芙蓉成瘾的男子还记得么?那便是吸毒。当初路遥,也是如此。情形只比他更糟,因为路遥所用的毒品纯度,远高于那阿芙蓉膏。我想她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样可以让她产生快感和幻觉来对抗极度的痛苦和恐惧。”
当此际者,哗啦一声,殷梨亭手上的酒杯落在地面之上,摔得
粉碎,酒渍沾染了衣襟。他手微微颤抖,连肩膀也有些不稳,仿佛是怕看到什么,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前日里,那个委顿于地满身狼藉蓬头垢面,痛苦哀嚎的人影此时满满的充斥着他的脑海。他无法去想象,爽朗坦白一身清气傲骨,平日里总是盈盈含笑的路遥竟然曾有这如此不堪的经历。到得如今,那日在夜夕阁里面的记忆此时仿如最锋利的刀,狠狠地削刮着他的神智。她如此轻车熟路于这症状,如此明白什么方法才能使人减轻那痛苦,甚至连下刀时的手法都如此熟练,开出的伤口大小均是大小深浅恰到好处,只因为她也曾经有过全然一样的经历,甚至成了一种本能。殷梨亭闭着的眼睛和翕动的喉间蓦地沉重起来,如今他明白了在进门的那一刹那路遥从不曾出现的恐惧是源自什么。
一瞬间,夜色寂静的院落里只余下两道微颤粗重的呼吸声。直到傅秋燃再度打破沉默:“我因若长之事痛苦难过,继而醉生梦死。阿遥她却是因为若长之事继而以吸毒的快感与幻觉来试图摆脱若长离去的绝望。这件事情狠狠的抽了我一巴掌,把我彻底打醒。若长离去仅仅一月,而他留下的嘱咐,我们却一句都没有照做。他离去一个多月,是我没有照顾好阿遥,她才变成了这个样子。若是他在天有灵,定然会不得安宁。一想到这里,我无时无刻都在不安害怕。而阿遥那时候的情形已经向当糟糕,几乎每天大半都生活在幻觉里。面对这种情形,我终于重新振作起来,至少我不能让若长在九泉之下还在我为们两个担心。我开始帮阿遥戒除毒瘾。其中过程有多痛苦,夜夕阁里穆大夫的那个小儿子就是例子。我试了各种办法想要减轻她的戒断后的痛苦,但是没有办法。那个时候为了减轻她毒瘾发作的痛苦,我帮她试了各种药物,理疗,针灸,催眠,将她割伤,乃至痛打,各种药物,偏方我都四处打听,一一试过。甚至……包括房事。”
傅秋燃此时抬头直直的盯着殷梨亭的眼睛,凝声道:“现在你知道了吧?阿遥的过去,绝非你所想的那般美好。对于你们来说,她甚至不是清白之身。而且,几次并不成功的催眠和大量的安神药物,让她那一段的记忆相当凌乱,只剩下一片片碎片,断断续续毫不完整,混乱而痛苦,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靠各种药物维持睡眠和情绪稳定。到如今,她只能记起自己曾经吸过毒,及毒瘾发作时那种痛苦的片段。很多不该记得的事情,她似乎选择性的忘记了。”
说着,他站起身,双手撑着桌子,凌厉的目光直直刺入殷梨亭眼底,一字一顿道:“殷梨亭,若长过世后,这世上任何人我都可以不管,但是唯有阿遥,我必然护她到底。我曾经甚至打算同她成婚,于我来说,爱与不爱已然不重要,阿遥与我便如手足骨血。然则她自己不愿,若长让她相信爱情,我们手足之情如血如髓,但却无男女之爱,是以她不愿误我。我曾想过,若是阿遥觉得就像如今这样四处游历行医,济世救人才好,那我们便一辈子这样下去,兄妹也好夫妻也罢均无所谓。但得两人平安喜乐,其余的都是过眼云烟。如今,殷梨亭,告诉我,你可能担负起这样的阿遥?她绝非如你所想的那般风光霁月,背后那些是是非非万般不堪,你可能够直视?你若无法接受她,便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我不介意,毕竟这样的过去绝不易担负。但是你若愿意,你须得向我发誓,此生此世,必将护她到底,让她平安喜乐,绝不能伤她半分,否则必遭天诛。”
殷梨亭微微一顿,深深吸了口气在缓缓吐出来,傅秋燃所说的一切,反反复复在他脑中回响。记忆中清晰的闪过和路遥初见时的情景:一身青衣的她还带着晨间露水的气息,笑容犹如晴翠春流一般仿佛要沁入四肢百骸。之后武当山上,泉州城中,两人一路相随至此,从始至终,在他脑海里路遥的模样都是明亮中带着些许恣意,郁郁葱茏。孤山之上,他渐渐知道她记忆深处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去让她难以释怀,却没有想到这些被她藏得如此之深;甚至连她自己都遗忘了的东西竟是这等惨痛而不堪回顾。此时此地,他忽然无比感激顾若长和傅秋燃。前者曾在她少年时候指点给她毕生需要懂得与坚持的道理,而后者,在她最脆弱最痛苦的时候陪她一起走过。如果没有这两个人,昔日在望江楼中,他恐是无缘遇到这样如晴翠春流一般的人。他抬起头,是漫天银辉辽朗无比。
过了良久,在傅秋燃几乎便要冷笑出声的时候,他慢慢睁开眼睛,直视着傅秋燃,轻声道:“傅兄,梨亭在此谢你今夜告我之事。”说着站起深深一揖,续道:“当初武当山上,我曾觉得小遥这般聪慧能干,似乎任何棘手的事情,都可以又解决的办法。可是后来到得泉州,我方自发现她有些时候也需要保护。那时我心中担忧却也微喜,觉得自己终是有留在她身边的理由。再到后来一路行来金陵,我终是明白比起保护,小遥更需要包容扶持。如今无论是什么,但得能让她自此快乐,我绝无不做之理。昨日里,我便同傅兄说过,没有承担的起与不起,只有愿与不愿。如今,殷某愿向天地起誓,从今往后我若有负路遥,愿身受万剑而死。”这几句话,远没有傅秋燃说话时的艰难痛苦,便如此轻盈的说出了口,仿佛再是自然不过,全然无需考虑思量。
傅秋燃蓦地一怔,看着殷梨亭足足半晌,良久,他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好,梨亭。我便道路遥的眼光不会错。”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这第三个故事,待到过得两日,我再说与你听。”——
作者有话要说:
顶着枪林弹雨石头板砖口水白眼上来说两句:
吸毒者在吸毒时期会导致性激素和雌激素下降,所以一旦戒断,性激素分泌会出现紊乱。所以那个那个啥,就不用我说了吧?万方上面有论文,说吸毒者戒断期的性…行…为比正常人高出5。1倍……这也是导致吸毒者HBV携带率高的原因之一,因为HBV的传播率在静脉注射吸毒的人群中和非静脉注射吸毒的人群中几乎是一样的,均为64%上下,而据我所知HBV在正常人群中的携带率仅为10%上下。这也就意味着,吸毒者的OOXX要比常人高出许多。那篇论文得出结论,比常人更加频繁的性-行-为导致吸毒人员中HBV的高传染率。据说,性行为可以减轻毒瘾发作时候的痛苦。这个结论是作者在Discussion中的猜测。不过常看论文的也都知道,很多时候Discussion就是个扯,也不是那么靠谱~俺的Discussion也扯淡的要命。
另外,催眠也曾被试验用来辅助戒毒,作为一种心理暗示的手段。但只是据说,据说,我没查到论文。心理的论文地盘我不熟~催眠不是胡乱说的,据说心理学里面的确有这么个东西。不过听说是需要资质的~就好像翻译里面的同传,万里挑一的才能选出一个来,要看天分。
频繁的催眠失败导致记忆凌乱乃至空白,这是我以前看一篇惊悚小说里面的情节~没有学术根据~完全没有~不过我觉得这里面路遥还是不要记得的好,于是就让她有一段很混乱且模糊不清的记忆吧,只记得自己吸过毒,但是其间已然记不起具体完整的事件,就好像我们对于很小的时候的记忆,凌乱散漫,不成完整情节,但是总会有一些印象非常深的片段~不过我知道人是可以选择性的忘记一些对自己伤害很大的记忆的,这是亲眼所见。我们学校以前一对研究生,在校门口被车撞了,男孩子那时候拼命推了女孩子一把,于是男孩子死了,女孩子重伤。醒了以后,什么都记得,就把她男朋友忘了。大家都很唏嘘,不过觉得这样也好。怎么,有人猜出我以前是哪个学校的了?呃~好吧~
总之,面对这段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