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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是为了素儿好,赶紧站起身点了点头——
“好!”
随即自去按着老六的交待吩咐将士卸甲。
不能回京
“不用卸甲!”素儿赶紧叫住他,“围个圈就好了。”
孙平想了想,遂点点头,却还是吩咐众将撕了衣角,将眼睛都蒙了起来。
而他自己与老六两人也照做不误。
素儿点头,对于自己愿与这一支队伍同生共死的决定,又坚定了一份信心。
老六拿来的是一身男装,有些大了,但挽了边角倒也还合适。
换了装,再叫转回来将士们,这才问去老六:
“这附近有村子吗?你拿什么跟人买的?身上有钱?”
老六挠挠头,又点点头,再又摇摇头。
素儿看得迷糊,却忽地起了个念,于是问去:
“你的刀呢?”
老六神情颇有些尴尬,只知道看着素儿傻笑,却半天都没有回答。
“神武军的刀都是特制的吧!”她轻叹一声,也有些懊恼。“那把刀的价值绝对要大过这身衣服很多倍,你就这么给搭进去,再上阵杀敌时,可怎么办……”
“郡主!”孙平上前一步,“没事!咱们不会让这位兄弟吃亏的!”再一转身——“对不对,兄弟们?”
“对!”
一时间,所有人又是满满的感动。
“郡主,咱们现在怎么办?”素儿重新坐回地上,孙平和老六也凑了过来。“天快亮了,要拔营吗?”
这是一个颇有些为难的问题,素儿紧皱了两道秀眉,半天没语言。
直过了好久,到是老六先开了口,却是小声道:
“其实……不能回京。”
话一说完,有些紧张地向孙平看去,不知道自己这一句话会不会惹得对方不快。
毕竟,回家这个信念,是一直都深埋在大家心底的。
不想,孙平却并没有异议,反倒是用力地点了点头,也附合:
“对!不能回京!”
素儿抬头看去两人,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却是伸出双手,握住了他们二人各自一腕。
壮汉被她弄得涨红了脸,但见其神色严肃,再想想她那一身工夫。
打回去,占座城池
就算不是江湖儿女,想也是不在意那些女儿家的繁文缛节,想到这些,便也释然。
“孙平、老六!”素儿认真地道:“我与你们相识都不久,甚至还不及那个从前就在宫里见过的周寻。但我既选择与这一支正义的天贤军在一起,而老六也选择了与我一起离开神武营。那么从今往后,咱们便同生死,共富贵。我凤素儿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你们彼此无猜无忌,便是对我最好的回报!”
听闻此一番言,孙平与老六二人齐齐点头。
素儿手一松,两个男人又立即握到一起。
“兄弟!”
“兄弟!”
患难的真情,怕就是这样溢生出来的。
虽说是两个男人,虽说是兄弟手足之谊,却也足够令人欣慰。
“好!”她再长叹一声,“说正事!”
二人将头转了回来——
“郡主,你做决定吧!咱们都听你的!”
一句话,让素儿的担子又沉了不少。
“你们说得都对,不能回京。”她仰头,将目光投向去往天都城的方向,“此时回京,名不正,言不顺。天都那边都握在夏候睿手里,你们虽是天贤军,却是杀了主将逃出来的。夏候睿容不了你们。”
“是!”孙平点头,现得有些疲惫。“我们的家乡,二皇子容不得。偏远边关,四皇子也容不下……普天之下,难不成就再也没有咱们的立足之地了?”
“怕什么!”老六嗡声嗡气地道:“大不了,俺们再打回去!占座城池,给弟兄们找个新家!”
此言一出,素儿眼睛瞬间发亮。
一把按住老六的肩头,急问道:
“再说一次,快!把你的话再说一次!”
老六有一丝兴奋,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愣了一小会儿,依言重复道:
“大不了俺们再打回去,占座城池,给弟兄们找个新家!”
“你觉得呢?”素儿直接将问题抛给孙平,“你觉得老六这个提议怎么样?”
沛城就是资本
孙平一愣,大嘴张张合合了好一会儿,才又磕磕巴巴地道:
“什,什么?郡主真要带着咱们占山为王落早为寇?”
素儿“噗嗤”一声笑了:
“谁要带你们当贼!我是说——”语气再度严肃起来,“我是说,大不了带着弟兄们拼一把,就算要回天贤,咱们也拿出些资本来!”
话闭,素儿站起身,转了个方向,却是对着那座相隔此处并不太远的沛城——
“你们看!”她指向那边,“那座城叫沛城!从前,那里是咱们天贤的国土!虽然丢了,但是完全可以再抢回来。可并不是要在那里给兄弟们一个新家,而是要拿那座城去做交换,给兄弟们讨来一个回家的资本!”
她的话,说得孙平瞬间燃起了无尽的希望,就好像胜利就在眼前,就好像,那沛城真的可以任其所取。
到还是老六清醒了些,低语道:
“可是俺们只有一万人马,沛城里面……”
“沛城里面也不是龙潭虎穴!”素儿将话接过,再转回身看向他二人,郑重地道:“我进去时,发现那里并非咱们所想得那样难以攻入。离厥如今群龙无首,应该已经乱做一团,没有什么威胁的价值。”
“嗯。”孙平点头,“离厥人本来就不多,我听说助他们的,是元京人。”
“对!”素儿也点了点头,“我听策王说过,是那个越托拿传国玉玺当幌子猜了元京的傻皇帝,这才弄到手了几十万兵马。之前那些元京的兵马好像不全都住在那边,差不多是离城池还有几十里的样子。但是越托一死,估计他们也是不占白不占,沛城现在真正在那边把守的,应该就是元京人了。”
“传国玉玺那越托真的答应给元京皇帝了么?”孙平有些不解,想了想,却又道:“其实就一块儿破石头,有什么好?”
素儿冷笑,传国玉玺在离厥的事情人尽皆知。
————
她不能
但却很少有人知道,早在六年以前,那玉玺就辗转到了安平国,如今成了安平太子李易的私人玩物。
但说起来,这件事情当初天贤的人也只是听说而已。
夏候策跟夏候夜兄弟冒险探入安平皇宫,却也只带出了自己,而没有拿到其它东西。
元京的皇帝固然不知此时,一心做着号令天下的美梦,稀里糊涂地被人利用了一把,估计还在感谢越托能给他这么一个机会。
素儿心中一叹。
元京既然表明了要那传国玉玺的决心,且已经出兵,便没有再回头的道理,也没有回头的脸面。
这一仗,要想成功地解决,其实很简单,把火力转到安平,那他们不就没事了?
元京土地富饶,地大物博,根本不缺一个远在他国边关的沛城。
如今占了,弄不好正集中了人在那城里头大肆搜刮传国玉玺的影子。
他们若想要那城,可以有很多种办法让元京将矛头改往安平国,然后等人家大摇大摆地走出去,己方再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但是不能说!
这一点素儿很坚定。
她不可以拆了安平的东墙来补自己的西墙。
更何况,那里是李易的家。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竟然是那么的希望李易能够活得好,那么的希望那个曾经被她厌恶至极的安平国能够国泰民安。
所以她不能。
暗咬了银牙,再看向孙平与老六时,目光中徒地迸现了一丝肃杀之气。
“可愿与我去打一场硬仗?”再指向远处的沛城——“打下了,就是光明!”
两个男人没有半刻犹豫,齐齐点头。
不知何时,在他们周围站了不少的将士,很多人都不再歇息,一语不发地听着几人说话。
此刻听得素儿此问,再又见孙平与老六的认同。
将士们一个个儿热血沸腾,皆举起了手臂无意识地向上挥着,震声道——
“打下沛城!打一沛城!”
夏候慕给的玉牌
“好!”素儿提气,一跃而起,翻至一根长伸出来的树干之上。
放眼放去,一万将士皆被收入眼底。
随即放声道——
“打下沛城!”
……
然,仗,不是说打就能打的!
打从昨日孙平跟着这一众将士赶到这里,大家就一直都在撕杀与奔波。
虽然刚刚小休了一个多时辰,但却是一连两日滴米未尽。
有将士没睡觉,去林子里打了些野味来。
但是冰天雪地的,能打到的食物少之又少。
素儿明白,带着饿兵是打不了仗的,逢战必输!
一万大军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一天的粮草耗费也不是小事,该要怎么解决呢……
下意识地双臂环胸倚在树上,揪了揪衣领,一股子冷风刹时灌入。
忽地心中一亮,脖颈下面贴着皮肤有一块儿温热的东西重新映在了脑海。
赶紧伸手拉着一根红绳将其拽了出来,拿在手中,正是当年夏候慕送给她的那块玉牌。
她还记得夏候慕说过,拿着这块玉牌可以号令这全天下所有的蒹葭阁,就算她想要放一把火把铺子都烧了,也没有任何人会提出疑义。
“老六!”
突然出声去喊,正跟孙平一起剥着野兔皮的男人赶紧回头——
“郡主!我在这儿呢!”
“过来!”她招手,待老六走近,这才又道:“距这里最近的城镇,除了真冠城,还有哪里?”
老六先是一愣,随即想了想,答道:
“下合城!”
“下合……”素儿重复着,再问:“那城大么?离这有多远?”
“有二百里,是真冠城往东的方向。”
“老六!你知不知道慕王爷的蒹葭阁?”
壮汉听她这样问,连连点头:
“当然知道!九王爷的铺子遍了满天下,谁人不知呀!”
“下合城里可有蒹葭阁?”她再问。
老六应声:
“有!”可随即又道:“郡主,您该不会是想要到蒹葭阁去借粮草吧?万万不可!”
去搬救兵
老六继续道:
“九王爷早多少年前就说过,他只做生意,战场和官场的事与他无关。就算大难临头,也不要去给他添麻烦。那边的人也不会搭理咱们,估计就算人去了,怎么进去的,也得怎么让掌柜的给哄出来!”
素儿失笑,果然像是夏候慕的风格。
“没事!”她摇摇头,将那将玉牌递到老六手里,再转到树后面,牵出了自己的云雾——“你拿上那块玉牌,骑着云雾去吧!把这里的情况跟他们说清楚,包括需要多少粮草、几日之内送到!这些要求你尽管提,有人问,你就说这是宫里的素宁郡主给你的玉牌。还有这匹云雾宝马,也是素宁郡主的!”
老六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了看手里的东西,怎么也不明白为啥这一块玉牌就能干这么些事儿。
素儿的那些话都快把他下巴惊下来了,这普天之下怕是连皇上想跟蒹葭阁提出这些要求都得合计合计。
那九王爷看似跟个神仙似的,实际上比谁都精,比谁都厉害。
明眼人躲都来不及,谁愿意没事儿去填这个乱?
可是再看看眼前的这位姑娘,又确实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无奈,只得硬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