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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云云,好吗?
昨夜,在他被欲火焚成灰烬前,他听见她最温柔真切的声音。
以往和女人上床,为的只是发泄肉体的紧张和心情的孤独,从未有过其他的念头,但是自从温泉那一夜,在生理和心理都迫切想发泄的情况下,意外地占有了云云之后,竟让他尝到了完全不同的滋味。
她像颗在暗夜中发光的夜明珠,光彩夺目,珍贵的程度远胜过'奇''书''网'他曾经碰过的那些俗艳珍珠,激起他想要收藏的野心和欲望,生平第一次,他想要拥有一个固定伴侣,以及想要一个孩子的念头。
这几日,这样的念头一直充塞在他的心里。一个固定的伴侣,一个完全属于他的孩子,一个完完整整的家。
然而在完成这个想法之前,他有更多的事要处理,他要他的孩子远离尔虞我诈的帮派世界,不能让孩子活在永世不得轮回的黑暗地狱里。
从散落一地的衣服堆中传出闷弱的手机铃声,臧卧臣迅速起身跳下床,从黑色西装口袋内取出手机接听。
“堂主,赴约的时间到了,君恩说黄梓鹰和彭文雄已经出发了。”电话彼端的是沈文朗。
“我知道了,记得提醒君恩要留意黄梓鹰身边的保镖有没有带枪,我现在立刻下楼。”切断电话,臧卧臣瞄了一眼壁上的挂钟,弯腰拾起地上的衬衫和长裤,瞥见他的美丽床伴已经醒了,而且还正用一种骇异的目光惊望着他。
他知道让她受惊吓的真正原因,他假装不在意她惊愕的注视,慢条斯理地套上长裤,穿上衬衫,态度一派从容自然。
云云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看见了什么,她看见臧卧臣背上纹着一幅张牙舞爪的双头兽刺青,一头是威猛长啸的龙,另一头却是凶猛冷邪的蛇,更骇人的是一道长约三十公分的可怕刀疤,从左肩横贯到右侧腹,硬生生截断兽身,造成龙和蛇双头分离的残酷画面。
“你你的背”
云云颤声问。
几乎满满占据臧卧臣背部的纹身,和那一道长约三十公分的深深伤疤,这些她眼中所看见的画面,是多少残酷的痛楚凌迟出来的?
她的心头一阵抽痛,无法想像,也不敢想像。
臧卧臣看见云云惊骇到僵呆的神色,暗地里懊恼地叹口气。
他如果知道她是醒着的,就不会直接背对她了,起码不会让她直接受到惊吓。
“我有事要出去,你如果想回家,楼下有车随时可以送你回去。”
他没有时间向她解释,转身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片磁卡丢给她。“以后就用这张磁卡进出公寓,有问题吗?如果没有问题,我要走了。”
“那个”
她费力地出声,声音哑哑的。
臧卧臣拎起外套,倾过头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我背上的刺青和伤疤是无法去除的,你如果觉得害怕就避开下要看。”
“那么大的刺青还有那么长的刀伤,一定让你痛不欲生吧?”云云的杏眸中仿佛浮着一层薄薄的泪光。
“小时候的事,现在早就不记得了。”他的回答听不出情绪。
“那是怎么造成的?”她细柔地轻问,像害怕再一次触痛他。
他冷睬她一眼。”现在没有空告诉你,以后再说”他疏离地旋过身,笔直走出房门。
真受不了!
他站在电梯前烦躁地猛按下楼的按键,光亮的电梯门板映出一张困惑烦乱的表情。
那是什么眼神?真可笑,从来都没有人敢用那种怜悯小动物的眼神看他,在这世上虽然从来没有人真正怜悯过他,但是这些统统无所谓,反正他臧卧臣需要金钱、枪、心腹、眼线
最不需要的就是怜悯!
“瀛瀛,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
明知道屋内没有其他人,云云仍然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话筒,压低声音说话,像个准备做坏事的小女生。”都已经半夜十二点了,你还不回来?”瀛瀛在电话那头大惊小怪地喊、“你在哪里呀?是不是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啊——你变坏了——”
“你可不许出卖我喔。”
云云凶狠地警告。
“嘿嘿嘿,要我不出卖你可以,不过有条件交换,我要看看那个男人的照片。
瀛瀛暖昧地低低窃笑。
“好啦挂电话了,拜。”
云云随口敷衍,一挂上电话才忽然想到,自己根本没有臧卧臣的照片。
反正这是他的家,随便也能找到一、两张的吧。
她将屋内的陈设细细则览一遍,好奇地把所有柜子里的抽屉都打开来翻了翻,出乎意外的,除了一层上了锁的抽屉以外,一张相片都没有找到。
任何人一生中都会有几张照片的,不可能连一张都没有,臧卧臣大概是把照片放在那个上锁的抽屉里了。云云暗自猜想
不过照片需要上锁吗?真奇怪?她耸耸肩,哗啦哗啦地,把所有的窗帘全部拉开来。
她从玻璃窗看出去,深夜的街道空荡荡的,只剩下稀稀疏疏的霓虹灯孤单照亮着寂寞的街景。
“已经出去五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回来?’她的指尖轻轻画着玻璃,一个人自言自语。
忽然,她听见开门的声音,一颗心蓦然悬起,紧张地回过头望向房门。
门开了,走进来的不是她等了五个小时的男人,而是一个外型明艳、打扮呛辣的女人。
云云呆住了,眸光凝结在眼前的女人身上,而对方口看她的表情也同样错愕,还不客气地猛盯着她的腿瞧。
云云尴尬地扯了扯衣服下摆,勉强遮掩光裸的大腿,原先穿在身上的那套短洋装因为被臧卧臣扯破,暂时找了一件他的睡衣穿上,没有想到会有外人突然闯人,所以只是很随兴地单穿上衣,并没有勉强穿上过大又太长的睡裤,想不到现在会被一个陌生女子盯着光裸的腿猛瞧,还真是窘到极点。
“噢,你是臧卧臣的新宠。”
艳光四射的女人先反应过来,打量云云的眼光显得十分感兴趣。’‘腿还满性感的嘛,刚好是臣哥喜欢的那种长腿。
臣哥?
云云呆视着她,眼前的女人说日语,但“臣哥”两个字用的却是中文发音。
“你”
云云觉得自己的日语能力突然间丧失了,心里充满疑惑,迫切地想知道眼前这女人和臧卧臣之间的关系。
‘我叫松本靖子,你呢?’
女人灿艳地笑问,随手把皮包柱桌上丢过去,很自然地一屁股往床上坐下。
‘施云云。’
她用中文被动地回答自己的名字。
松本靖子的笑容消失了,审视她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原来你不是日本人,难怪’她忽然停住不再往下说,艳红色的唇浮起一抹古怪的笑意。
“难怪什么?’
云云不解地愕住。
“臣哥向来不碰你这种乖宝宝型的女人。’松本靖子支着下颚,斜瞟着她说∶“原来你不是本地人,又会说他听得懂的语言,可能是因为这样,所以引起他对你的兴趣了。”
云云心一沉。只是因为这样吗,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一副和臧卧臣熟到不能再熟的样子。
“你……也有这房间的磁卡,”她咬唇问道,没留意自己的语气中隐约透露的挑衅意味。
“也有?你的意思是你也有”端木镜子不可思议地挑高了眉。
云云被松本靖子的表情惹出莫名其妙的怒火,挑衅地接受了她的视线。真气人,什么叫你也有?臧卧臣到底让多少女人可以随意进出他的房间?
‘喂,你可真不简单哪!”
松本镜子的表情变得很严肃,双眼一直盯着云云看。
“臣哥居然会给你这房间的磁卡,看样子他把你当成自己人”
“自己人?”
云云深吸一口气,注视着她慢慢说道:“这么说来,你也算是臧卧臣的自己人了?’
“那当然,能被臣哥信任的日本人只有我一个。”她咯咯轻笑。
信任?!臧卧臣信任她I云云像被狠狠戳了一记,挫败地愣立着。
“你在吃醋啊?”
松本靖子甩着食指,甜腻地娇笑道。
云云咬着唇,蹙眉不语,不承认也不否认。
“傻瓜,用不着跟我吃醋啦。我可是替臣哥挨了一刀才得到他的信任,除了巨哥他自己,能拥有这个房间磁卡的只有三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你,一个是他的保镖,你不用挨刀就能拿到这张磁卡,足见他相当信任你。”
“是吗?’
云云凝视着地面,脸上井没有因为松本靖子的话而出现半点惊喜的反应。
‘我猜你还想知道我和臣哥之间的关系对不对?”松本靖于眯着眼笑问。
云云勉强笑了笑。
女人的第六感总是很敏锐。
“我是替臣哥挨了一刀才得到他的信任,和他的关系就像生死之交,你可以放心了吧?”松本靖子交叠着双腿,摆出一副撩人的姿态。
“我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云云咬着唇低喃。
“对了,你是在哪里认识臣哥的?’松本靖子随手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出根烟来点上,慢慢地抽了一口,忽然想到了什么,笑说:“我忘了问你要不要烟了,这里还有,要不要来一根?”
“我不抽烟”
云云木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心里很在意松本靖子竟连床头柜里有什么都清清楚楚,感觉倒像她才是这屋子的主人一样。
“你看起来那么乖又那么有气质,我看臣哥绝不会是在银座认识你的。”松本靖子朝云云的方向吐了口烟,贼戒兮兮地笑问。”你跟臣哥是怎么认识的?又是在哪里认识的?告诉我好不好?
“我们是在温泉认识的。”她其实不是很想回答松本靖子的问题。
“温泉?”
松本靖子愕了愕,疑惑地看着她。
“难不成是酸汤温泉?”
这下换云云怔住了。松本靖子居然连他们初次见面的地点都知道,她到底和臧卧臣生死之交到什么程度?
“臣哥会去的温泉区就只有这一个。”松本靖子的眼中透着诡异的神色,径自陷人沉思。
“为什么?”
她敏感地问。
“臣哥没告诉过你吗?”
松本靖子再度吸了一口烟,淡雾从她的红唇中若有似无地飘出来。
“没有。
“他的身世你知道多少?”
她深瞅着云云。
“不多。”云云没好气地幽幽一叹。“其实应该说什么都不知道”
“嗯”
松本靖子似乎不意外听见这个答案,点了点头问道:“你想知道什么呢?”
“关于臧卧臣所有的一切,我都想知道。”她不自禁地飞快问着“我想知道他为什么只去酸汤温泉?也想知道在他身上曾经发生过的事,包括他背上的那道伤是怎么造成的,如果这些你都知道,可以告诉我吗?”
松本靖子若有所思地舔了舔唇瓣,用灼灼的目光对着云云。
“我看你还是自己去问臣哥吧,想不想告诉你就由他自己决定,我可不想因为太多嘴而得罪他。”她皱了皱鼻子,打退堂鼓。
“你也是臧卧臣的女人吗?”云云再也忍不住提出藏了一阵子的疑惑。
‘你猜呢?”
松本靖于的唇角泛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我不会猜。”云云老实回答,因为他们的世界离她太遥远。她真的不懂在他们那个世界里,男人和女人会维持着什么样的关系?至少在她的世界里,不会有那种挨一刀的生死之交关系。
“好吧,老实说;我曾经是臣哥的床伴。”松本靖子妩媚地笑了笑。
她的回答让云云的一颗心顿时掉进荆棘丛里。
“不要那种表情嘛——”松本靖子那双刷着金蓝色眼影的眼睛眨了眨,噗嗤一笑说。
“只是床伴而已,还没有人正式当过他的女人,你别太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