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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白,他的房子什么时候修好?早点让他回去,你们再住在一起,迟早要出事的。”黄雨莲谨慎地思考,“你不觉得他好危险吗?虽然他哭着回来,可是我还是觉得他诡异,连哭的声音都特别诡异,这种人迷恋上了一辈子都跟着完蛋了。分手吧,你惹不起的,江夙砂和我们毕竟不是一类人。”
“嗯……”颜染白苦笑,“他的确像一种迷恋上就一辈子完蛋的毒药。但是……”她低头凝视着哭累睡着的夙夙的脸颊,“但是从前……便有些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把他推开,就好像现在我如果推开了他,他就是因我而死的。”
“但是你不能永远做他的救命稻草,他明明就不是真的重视你,对不对?他只不过是想要一个会安慰怜惜他的人,他想要的是你的爱,不是你的人啊!”彭葭失声说,“染白你那么聪明,难道不知道吗?他如果真的想要你这个人,他就不会要求你去救他…………把你当成感情的靠山,那对你是不公平的。”
“对,只要有人肯爱他,爱他的人到底是谁对夙砂来说可能根本就不重要。”颜染白淡淡地笑,笑得有些苦,“可是他那样依赖我,抱着我哭,唉……”她叹气。
“拿出勇气甩了他。”苏德德给她打气,“这种男人连碰都不能碰,碰了会倒霉的。”
“我已经很倒霉了。”颜染白苦笑。
浴室里的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江夙砂依靠在门板上听着大厅里女生们的议论,水珠自白皙的肌肤滑落,他举起手看着自己手腕上的刀痕,淡淡的粉色烙在白皙的手腕上并不难看,竟犹如恋人给予的手链。
伤疤原来也可以很美丽,但是美丽的伤痕之下潜伏的火一样灼热的痛苦,即使在大雨里再冲洗一次,也是无法平息的吧?反正……到最后每个人都会怨恨他,那么现在究竟是谁爱着他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到最后都会变成恨他的人。
只要有人肯爱我就好了,我不要自己一个人……我只是不要自己一个人。望着浴室里淡淡晕黄的灯光,微微闭上润泽幽黑的眼睛,没有人肯爱我的话——我就去死——
满室蒸腾的水雾,弥漫着妖艳循环的毒气——我不管你快不快乐,如果你不爱我的话,我就去死。
六杀人藤
隔天是星期六。
颜染白抱着抱枕和江夙砂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泡茶的茶架和一壶上好的溪茶。
“今天打算去医院看宿时和蓉小姐对不对?”她低声问。
“嗯,”江夙砂细细地吐了一口气,“我想带夙夙去。”
“应该的,我去好像怪怪的,你自己去没问题吧?”颜染白斜着眼睛看他,经历过昨天的事,她不放心江夙砂独自一个人行动,谁知道他什么时候稍微受到刺激又不正常起来。
“嗯。”声音依然是细细轻轻柔柔的。
“夙砂?”颜染白叹气,为什么要发出这种委屈的声音?她又做错了什么让他觉得不安?
“你和我一起去。”
“‘不要。”颜染白不假思索地拒绝,“不能做什么都拉着个人陪你,不能每次遇到问题就想找个人保护你,更不要想……”她还没说完,江夙砂便放下茶杯扑过来抱住她的腰,把头埋在她怀里。
“更不要想随时扑入什么人怀里……啊——”颜染白被他吓了一大跳,他像个温热的娃娃一样靠过来,无助温顺得像一只猫。努力把这个趴在身上的大猫推开,她哭笑不得,“放手!”
“不要。”江夙砂低声说,“你陪我去。”
“不要,你自己去。”
“你陪我去。”
“不要。
“你不陪我去,我就去死。”江夙砂低声说,声音细细轻轻柔柔。
颜染白愕然,“你说什么?”
江夙砂搂着她轻轻抬头,对着她露出纤细秀丽的笑意,微微露出俏丽的牙尖,细细轻轻柔柔地说:“你不陪我去,我就去死。”
你……颜染白第一次看到江夙砂对着她露出这种萦绕魅惑的笑意,无端一股寒意直上心头,“你胡说八道!为什么要这么说……”
“没有人爱我的话,我就去死。”江夙砂的笑意逐渐变得有些妖异,“我如果死了,就是你们害死的。”
江夙砂说得轻轻柔柔,不,说得字字狠毒,他是故意对着她笑的,故意说给她听的。颜染白被他牢牢抱住的身体有些颤抖,她开始明白,那些被江夙砂缠上的浮木所经历的恐惧,越珍惜,就越害怕失去,他利用大家对他的爱,牢牢地束缚住每一个人一步也不能离开他。
这种奇异的强力束缚逐渐演化成焦躁、不安、困惑……
因为江夙砂是如此不稳定,所以被他牵连的人必然也要被他牵动情绪,被他拖着陪他经历那些恐惧和疯狂,最终变成伤害……而终结于怨恨。
他天生能带动别人的情绪,如果他整颗心都陷入黑暗的话,陪着他的人就会被他带人地狱。再多的爱也救不了他,因为他根本一心一意沉浸在幼年的恐惧中,无论经历了多少岁月成就了多少事业,他根本就不曾从沃森的阴影里逃出来过,一步也没有。
“我……”颜染白眼里慢慢地泛起丝丝恐惧之色,望着这样的江夙砂,说不怕是假的,“我陪你去。”
江夙砂慢慢露出胜利的微笑,温顺得似乎会融化在颜染白怀里,但那深沉冰凉的寒意,那渐渐侵蚀人心的剧毒,只有颜染白自己才清楚。喜欢他……会死得很惨的。
“他想要的是你的爱,不是你这个人。”彭葭的声音犹然在耳。
一点也没错,这个人啊,她一点也爱不起。
※※※千足市医院。
重症观察室。
半个月前冲上高速公路、被江夙砂无意撞下高速公路的风宿时和官太蓉刚刚清醒,江夙砂请了特别护士照看他们两个,但因为伤很严重,所以一时还无法独自行动。
“蓉……”躺在床上的宿时幽幽地问:“夙砂他……究竟有什么好?为什么……为什么你竟然愿意为他生孩子……那个孩子,真的是夙砂的?”
官太蓉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看样子像是睡着了,但是宿时知道她没睡,她就是不想回答。
“不是夙砂的,对不对?”宿时仰头看着天花板,“不是夙砂的……”
“宿时,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点吗?”官太蓉闭着眼睛说。
“什么?”
“你就是太认真了,做什么都太认真了,谈恋爱也是。”
“是吗……我以为,这是一种优点。”
“我讨厌负责任的男人。”
“夙砂不是,所以你喜欢他?”
“嗯哼。”官太蓉笑了笑,“怎么说呢,不管怎么说,你都不得不承认夙砂是个让人不能拒绝也无法抛弃的男孩。”她微微转过身,和宿时一起凝视着病房的吊灯,“你和我一样,也都很怜惜他的吧?”
“切!”
“喜欢他什么,我也说不清楚。像我这样的女人居然也会对一个人动心,爱上一个根本不能爱的人,然后妄想用孩子去得到他。”官太蓉幽幽地说,“报应啊——”
“呵呵,你的确不是认真的女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只喜欢你。”宿时低笑。
“你还笑得出来?你不替我觉得很惨吗?我爱的可不是你,是那个甜得入骨也毒得入骨的玻璃娃娃。”
“你如果能爱上我,我会让你很幸福的,真的。”
“我知道……”官太蓉叹了口气,轻轻地说,“真的可以的话,我早就爱上你了。”
“笃、笃”两声,护士小姐敲了敲门,“房有客人。”
客人?他们两个都是到处漂泊的浪子,没有家人也不见得有朋友,这次撞车虽然说是江夙砂在高速公路上飙车飙得太离谱,但也是官太蓉违规冲上高速公路去拦车才造成的后果。以江夙砂的性子,能请个护士照顾他们就不错了,至少还没有找个人一头扑人他怀里哭泣一番就把他们两个忘记。
“咿——”的一声轻响,病房门被推开了,站在门口的是黑色西服的江夙砂,怀里抱着个望着他张牙舞爪地笑着的小婴儿。纤细精致的美少年、温香柔软的婴儿,形成一副不可思议的画面,让人一望而从心底溢满了怜惜之情。
“孩子……”官太蓉吃惊地推开被子坐了起来,对这江夙砂伸手,“我的孩子,把孩子给我。”
江夙砂没动,他用近乎恐惧的眼光看着官太蓉,仿佛她是一只随时会啮人的妖怪,恐惧之下充满了防备之色。
突然一个女孩从他背后挤了出来,把他推进病房里。江夙砂被动地走了两步,不安地咬着嘴唇看着病床上的两个人。
那个女孩是?官太蓉见过江夙砂这种全心全意的依赖,她多想他的这种依赖是对她而发的,但是他偏偏选择了宿时、选择了很多其他人,就是不曾依赖过她。这个女孩是谁?
夙砂新的“情人”?宿时看着那女孩,她着实不漂亮,比起江夙砂以前的情人而言,她大概算是个奇迹,是最平淡无奇的一个。五官端正,浅麦的肤色,穿着高中生的校服,个子不高不矮,人不胖不瘦,居然很难说这个女孩的特点是什么,硬要说的话,大概是她看人的时候让人觉得舒服吧。
“孩子给我。”女孩瞪了江夙砂一眼,把他怀里的婴儿抱了过来,轻轻放在官太蓉床头,“蓉小姐,他很好,胖了很多。”
当她靠近的时候就有一种特别温暖舒服的感觉,官太蓉把夙夙抱人怀里,感觉从她怀里接过来的婴儿也都充满了温柔的味道,居然希望她在身边多站一会儿。夙砂……也迷恋这种温暖吧,她想,不把这女孩的温暖吞噬殆尽,他不会放手的。
“你们的伤怎么样了?身体好一些没有?”颜染白发现自己进人一个尴尬的境地。江夙砂紧紧拉着她不说话,宿时和官太蓉都用奇异的眼光看着她,她如果不说话,病房里的气氛就怪异到了极点。
“好了很多了,我只是撞断了腿骨。”宿时恶毒地对着江夙砂说“只是”撞断了腿骨,“大概再三个月就好了。”
“容小姐,你的身体还没好,夙夙暂时还是让我们带着,好不好?”
“夙夙?”官太蓉呆了一呆。
颜染白有些不好意思,“那个……不知道这孩子的名字,我们给他起了小名。”
“啊——”官太蓉奇怪地拖了一声长长的语气词,“没关系,他也还没有名宇,叫夙夙真不错。”
嗯?孩子已经六七个月大了,居然还没有名字?颜染白心里流过一种极端诧异的情绪,她强迫自己不多想,“那个……”
两个女人在那里用怪异的腔调和表情谈论婴儿经,江夙砂和宿时在一边沉默。
江夙砂既然不会再扑入他怀里,大概已经找到新的可以让他攀附的人了吧?宿时看着颜染白,江夙砂的手一直牢牢拉着她,比平常更加强烈的依赖,而且从前的夙砂也很少陷入如此强烈的不安。从前的夙砂令人意乱情迷的毒气仿佛触手可见,那褐红的发丝都似会散发扩张的魔力,但现在他似乎因为过分的依赖而变得有些“娇”起来了,他比夙夙更像离不开母亲的孩子,温顺、依赖、不安、恐惧……他表现得像个六七岁的孩子。这不正常,虽然宿时一早知道江夙砂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却没有想过他会一步一步逐渐沦落至此,看着他温顺得仿佛捋手而过光滑细腻的丝缎,心里竟也浮起一丝混合着怜悯和悲哀的感觉。
“喂,夙砂。”宿时低沉地开口,“你究竟打算怎么样?你这一辈子就打算这样一直找个人依靠,然后逼着人家和你一起发疯吗?”
“我没有!”江夙砂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