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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动一动,换一个舒服点的位置,却发现一点都动不了,两条腿都被绑起来了,伤口的地方还插着一根长长的引流管引出淤血;两只手也没法动,一条手臂上面吊着盐水,另一条手臂上面包着自动测量血压的设备,手指上夹着一个测量心跳的设备。我想转转头,却发现颈部带着一根埋在血管里的导管,一动会隐隐作痛;鼻子插着氧气管,一动就会松动。我只能乖乖地一动不动,闭上眼睛承受种种的不适。也许是因为输入我体内的血太冷,我觉得自己像是被放在冰窟里一样,不停地直发抖,幸好这已经是我第二次手术了,爸爸妈妈也镇静了不少,坐在一边倒没有很慌张。我用嘴型无声地说着:“手……”。这种时候亲人之间的感应很强烈,爸爸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握住我的手,把他的热量源源不断地传给我。血一袋一袋地输入我的体内,爸爸的温度也一点一点地输入我的手心。妈妈在监视仪器边看着我的血压、心跳。我的床位医生不时会来看看我的情况,我隐隐约约听到医生说我的血压已经到了60、90,基本上还算可以,但是心跳太快。
我又沉沉睡去,没过多久觉得干渴难忍,睁开眼睛盯着床边的小桌子看着。妈妈问我:“要什么?”我看着桌上的杯子,想要说“水”,却又发不大出声音,妈妈倒是听懂了,拿了根棉签沾了点水在我嘴唇上点了点。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上甘岭”一样,想喝水的强烈欲望使伤口的疼痛都显得不重要了。手术后的六个小时里什么都不能吃,我闭上眼睛计算着时间。妈妈每过一会儿就往我的嘴唇上沾点水,一丝丝的湿意维持着我的平静。
爸爸妈妈轮流照顾着我,平静了没多久的我就开始了强烈的麻醉反应,不仅把我折腾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就连爸爸妈妈也跟着担惊受怕。我频繁地呕吐,监视仪上我的心跳往上也猛跳着,跳到一百四十多跳,我的床位医生都有点害怕了,忙问我感觉有什么不舒服吗。说也奇怪,医生跟我一说话,我居然也就发得出声音了,后来想想可能是心理作用。我告诉医生,我除了觉得恶心以外,其他都挺好。医生觉得有点奇怪,心跳那么高的话病人应该非常难受了才对。我倒是挺难受的,不过我觉得还是可以忍受的。医生让妈妈一直注意着监视仪,如果我的心跳再往上,就通知他。
我感觉着手臂上的血压计每过几分钟会自动充气一次测量一次,手指上的那个小小的仪器也会过一段时间就夹紧一点然后再松开。氧气管释放着氧气,可我什么也感觉不到,意识到自己的这种感觉,我心中不禁暗笑,想起了以前念书的时候化学书上写着的“氧气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亏我还是学化工的,心里居然还想着氧气该是有点味道的──清新空气的味道。
就这么,我睡一会儿醒一会儿,恍恍惚惚中,参加手术的医生都来看过我了──杨医生、冯医生、刘医生、王医生、孙医生、朱医生……每个进来的医生护士看见我的第一句话都是:“脚趾头动动……”,因为有了第一次动手术的经历,我已经很熟悉这个环节了,我只要觉察到有人来到我的病床前站定,我便会自觉地动脚趾头,医生们也都非常满意,因为我动作极其灵活,手术毫无疑问是成功的。
由于手术后需要观察一天,所以,我得在离护士间比较近的观察室里过一天。观察室里住的基本上都是刚从手术室出来的病人或者急诊病人,因此家属也特别多,环境很吵。有个病人的家属在病房里不停地打着他的手机,很大声地和人说话,吵得我头皮都痛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爸爸妈妈请他打手机的时候到房间的阳台上去,他不肯,照样在病房里神气活现地打着他的手机。这种情形让我想起几年前手机刚出现的时候,有些暴发户拿着手机在公共汽车上大声嚷嚷,惟恐别人不知道他有这么一个新玩艺。
妈妈忽然惊道:“怎么心跳这么快!我去请医生来!”我一听也是一惊,我觉得自己好好的,怎么会心跳又加快了呢?医生来了,问我有什么不舒服,我告诉他我觉得跟刚才差不多。我仔细想想终于发现了原因,原来那个家属又在病房里打手机,手机的信号干扰了监视仪,害得大家虚惊一场。后来再看了几次,发现只要这个人一打手机,监视仪上的心跳就会直线上升,他不打的时候,我的心跳还是能够控制在一百四十跳以下的。爸爸妈妈都很气愤地看着那个人,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说在这个世界上,自私的人还是太多,他们只看到自己的亲人生病,他们不管别人是死是活,他们不管别人的亲人是否会着急。
六个小时很难熬,不知为什么,我开始觉得胸闷透不过气呼吸困难。而插在鼻子里的氧气管的塑料味又总是让我恶心想吐,我想要拉掉氧气管,妈妈一定要我等医生或者护士来了再说。护士来了,帮我拿掉了氧气管,问我好点没有,我连忙点头称是。谁料过一会儿,我觉得呼吸更加困难了,妈妈只好再去把护士小姐请来帮我重新插好氧气。等这些重新弄好,我看爸爸妈妈也都精疲力尽了,不过六个小时也快过去了,仿佛是看到了一线曙光,我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六个小时的最后一秒一到,我就开始要求喝水,用吸管咕嘟嘟喝了一大杯,这个时候我才体会到水是生命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我喝得肚子涨鼓鼓的,可是口还是很渴,不过比起刚才已经好多了。我满意地闭上眼睛,觉得第一大难关已经过去,之后只要能够忍住痛,就可以熬过第二大难关。谁知道,我还没来得及多想点什么,刚才喝下去的水就像喷泉一样地都吐出来了。我不甘心,又喝,结果还是一样,弄了半天,我等于什么都没喝。我有点沮丧,一面是口渴得不得了,一面是喝什么吐什么,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中转站。我眼睁睁地看着桌上放着的水,可望可及不可喝,我就像只小狗看着一根很大的肉骨头,想吃却怎么也吃不了。我觉得可能是水有问题,于是便要求换一种饮料喝。爸爸拿了一瓶橙汁给我。我咝溜咝溜地又大喝特喝起来,感觉果然不一样,喝了大半瓶下去,也没有什么动静。爸爸妈妈也松了一口气,可以稍微坐着休息一下了。好景不长,过了几分钟后,我还是把喝下去的澄汁全部都吐出来了。妈妈劝我别喝了,我不同意,我实在是口渴呀,不喝点什么的话,真没办法熬过去了。我忽然想到一个新配方,我让妈妈把我柜子里的盐拿出来,放点在水里,然后我就喝盐开水。这个配方果然不错,明显有效,虽然还是会吐,不过到底是喝进去的水多。
夜幕一点点地降临,麻药也一点点地退去,睡在我邻床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他动了一个小手术,可能是手术后伤口痛吧,他一直在哭,哭得很伤心。护士小姐进来给小男孩打了一支杜冷丁止痛,妈妈看着我躺在那里一声不响一动不动的,问我要不要打杜冷丁,我想想自己还是忍一忍吧,不打止痛针也许恢复起来可以快一点,于是便拒绝了。
对于失眠者来说,夜晚特别漫长。对于手术后的我来说,这一夜也特别漫长。伤口处传来阵阵疼痛,整条腿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搅拌。医生在我两条腿中间放了一个大大的垫子,垫子两边有几根带子牢牢地把我的两条腿绑在垫子两侧,一点也不能动弹。老保持着那么一个姿势,很难受,自己却没有一点能力调整。在黑暗中,我看着睡在我边上守护着我的妈妈,想象着妈妈躺在冰冷生硬的竹躺椅的难过,我有点伤感。走廊里幽幽的灯光有一点点透进病房,氧气流动的声音清晰可辨,血压计一次一次自动地充气放气。我活动活动了那只已经不吊盐水被解放了的手,有点麻木,不过已经可以帮我自己做点什么。我伸出手去拿桌上的水杯,却怎么也够不着。想起自己以前三下两下就翻到床边,一伸手想拿什么就拿什么的情景,很是向往。也许是我弄出了点什么声音,妈妈一下子就惊醒了,连忙起来帮我。用吸管吸着放在胸前的杯子里的盐水,我觉得很满足,每当我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实现的时候,我都会有这种感觉。每过几分钟,妈妈就会起来看看我需要什么,我的事情特别多,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她帮我把脚的位置调整一下。人的一生就是被一个个小小的愿望和一个个小小的满足推动着的,这一夜,我所有的小愿望妈妈都帮我实现了,尽管我一直很痛,可是我也很满足。
睡在病床上,我盼着黎明快点到来。看着阳光照入的角度一点一点变大,看着空中流动的清新空气闪动着透明的光粒,最难过的一晚上终于过去了,全新的一天终于到来了,我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爸爸一早就出现在我的病床边,来接替妈妈的陪护工作。妈妈帮我梳洗好后,就回去休息了。
我肚子有点饿,可是还是不能吃除了盐水之外的东西,吃什么吐什么。医生来查房了,杨医生看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感觉好吗?”我点点头,我忽然想起自己不能吃东西的问题,赶紧说出来。杨医生让床位医生给我加开了两瓶葡萄糖,然后对我说:“你的两条腿是一样长的,你可以放心了。”我又点点头问道:“杨医生,我的好脚可不可以不要绑起来?我保证不乱动,我一点都不会动的!”终于,我的好脚也被解放了出来,可以稍微动一点,觉得特别高兴。随着我的心跳、血压渐渐地稳定,血压记、测心跳的仪器、手臂上的针头都被取掉了,只留着脖子上的那根导管用来输液。我被送回了自己的病房,又看到病友们,很高兴,只可惜我没有精神说更多的话。
手术后三天该拔除引流管了,床位医生早早地来到我的床前,我看着他把埋在我伤口里一尺左右长的引流管拔出来,很痛。对面827病床的一位动膝关节手术的病人坐起来看着我,她也要拔引流管,她问我痛吗?我笑嘻嘻地告诉她,一点都不痛。她很放心地等着医生给她拔引流管,只听得一声惨叫,病房里所有的人都往她看去,引流管拔出来了,她坐在那里痛得直掉眼泪。她说:“824床,你不是说一点也不痛吗?痛死我了!”我一愣:“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痛呢,就是比手术后的痛要好多了。”827床立刻大呼上当,我想想也对,我跟她说一点也不痛确实是误导了她,难怪她会痛得哭出来,没有心理准备跟有心理准备还是有很大差别的。我自己第一次动手术的时候也是因为没有心理准备,痛得眼泪掉了不知道多少呢。
我没想到经过几次麻醉和手术后,自己的体质也发生了变化。我对酒精、青霉素、先锋类抗菌素、花粉都过敏,最糟糕的是,我对葡萄糖也过敏。一吊盐水我的体温就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