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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妹?”
一声呼唤在她耳边响起,她没有回应,只是急匆匆地往前走。
“柔妹!”
这一次,声音不仅大了些,还很肯定。接着,一只手从她身后拉住她的左臂,压住了她的伤口。
手中的东西掉落在地,她呼痛,转身想要扯回自己的手,不料却被拽得紧紧的,脱不了身。
“柔妹,真的是你。”看见水君柔的脸,刘守明惊愕地说。
有人向他欺近,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一掌拍开他的手,拉回了水君柔。
“你!”刘守明又惊又怒,捧着吃痛的手,瞪向将水君柔拉回身后的水令月。
情况脱离了掌控之外,连展玄鹰,一时之间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这位刘大人,似乎认识水君柔,而且从他对她的称呼来看,关系还异常亲密。
水君柔托着自己二度受创的手,背靠着水令月,冷汗直流。原来那日看见的,不是她的错觉,而是真的,他是真的出现了。
柔妹、柔妹、柔妹,已经是封藏在记忆中的称谓,被他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叫着,提醒她不堪的过往和血淋淋的事实。
“水姑娘——”警惕地看着刘守明,水令月微侧头,询问水君柔。
“我,我不认识他,他是认错人了。”水君柔咬着自己的下唇,否认道。
“柔妹!”听她这样毫不留情地直接否认,刘守明上前一步,却被水令月挡住。
“刘大人,水姑娘说不认识你,请自重。”他伸出手臂,横亘在刘守明的面前,有礼却又坚决地制止了他的举动。
“水门主,这是我和柔妹之间的事,烦请你让开!”
刘守明深吸了一口气,搭上水令月的臂膀,想要推开他。
展玄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水令月的脸色也沉下来,“刘大人,现在水姑娘是我厅花阁的人,她的事,就是万花阁的事。”他不是傻瓜,水君柔的反应摆明了她是认识这个刘大人的,但是她却选择否认,其中必有蹊跷。
三个男人表情不同,心思各异,而同样在意的对象,是水君柔。
“柔妹,你怎么会入了万花阁的?”听水令月这样说,刘守明诧异地问。
“水门主,我们走吧。”水君柔在水令月的身后拉他的衣袖,催促道。潜意识里,她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不想再听他说话。
水令月再深深看了刘守明一眼,顺着水君柔,任她拉自己匆匆离去。
“展五爷——”眼看着水君柔离开,权衡利弊,刘守明没有追上前去。他停在原地,偏过头问一旁的展玄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名女子,和万花阁到底是什么关系?”
“她吗?”看了半天好戏的展玄鹰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我劝刘大人还是不要去招惹。水君柔,可是万花阁阁主的新宠呢……”
看来,今天他陪这个远道而来的监察御史并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他发现了一些很好玩的东西,他可得好好地发掘发掘……
花弄影对照手中的礼单,一一清点摆放在桌上的物品。
“都齐了,令月,这次辛苦你了。”他抬头,却看见一边的水令月皱着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令月,你怎么了?”水令月一向沉稳,什么事情会让他困扰?
“阁主,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犹豫了一会儿,水令月终于开口。
“但说无妨。”花弄影拍拍他的肩膀,撮了些茶末放进茶杯,拾起茶壶,倒进了沸水。
这几日,水君柔避不见面,一向是她在做的工作忽然换人令他很不习惯。她躲着他,他也还没有想好怎样处理他们之间开始变质的关系,所以今日才会暗示令月带着她出去。
“我遇见了一个人。”
“嗯。”
“那个人认识水姑娘。”
“我们已经在黑鹰堡住上了一段时间,那日我也在大厅向众人引见了她,堡中有人认识她,并不奇怪。”
“可是,我们遇见的,是今日才入堡的监察御史。”
本来源源不断倾入茶杯的水流突然断住,壶身被摆正,花弄影偏过头看水令月,“你说什么?”
“我们回来的时候遇到展玄鹰,他带着一个人,据说是监察御史刘大人。这位刘大人见到水姑娘后就大叫‘柔妹’,看来和水姑娘的关系非比一般。”
监察御史?
花弄影的手微微倾斜,茶壶中的水又继续倒入茶杯,直到杯子盛了七分满,香气四溢,他才放下茶壶,“那么,水君柔怎么说?”
“水姑娘说她不认识他。”
“你认为她说得是真是假?”花弄影端起茶杯,凑近嘴角,问水令月。
“假。”水令月毫不犹豫地断定,“她无疑是认识那个人的,可是却矢口否认,属下认为水姑娘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
“令月,到现在,你还是对她有成见?”嗅着花茶的香味,花弄影漫不经心地问。
水令月沉默了一会,接着说道:“她太神秘,在没有弄清楚她的身份来历之前,为了阁主的安全,属下还是会对她持保留的态度。”
神秘吗?
水君柔,一个困苦飘零被他收容的弱女子,居然会有一名监察御史认识她?柔妹,这样亲昵的称谓,什么人之间才会用?
花弄影闭上眼睛,捏紧了手中的杯子。
若不是兄妹,剩下的,就只能是夫妻了。
夜阑人静,水君柔躺在床上,瞪大了眼,直勾勾地盯着床顶。即使房间内什么都看不清楚,她却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她身边徘徊,久久不去。
“爹、娘,是你们吗?”她坐起身子,在一室的黑暗中轻轻询问,可是回应她的,是周围可怕的寂静。
胸口堵得慌,她轻轻下床,摸索着,慢慢走到门边,拉开门闩。
外面静悄悄的,只有月光洒在庭院中,稍微有些光亮。
她移步,迈出房门,在走廊上穿行,想着这样走着,能够驱走心中的烦闷。
一扇门,两扇门,三扇门……
心太乱,需要舒解,她默默地数着,走过一个又一个的房间。
忽然,她停下来,立在一扇门前。
屋内没有烛火,想必里面的人已经熟睡。她伸手,抚上门面,慢慢地屈指,想要叩门,最终却没有落下去。
暗自嘲笑,说自己是中了邪,半夜三更四处游晃,到底是想要于什么?若是这个样子叫水令月看见了,说不定又会成为一条她居心不良的罪证。
“吱呀——”
她正在徘徊,门却由里被拉开,迎面站着的,是花弄影。
这样的情形着实尴尬,她和他的视线交错,她的手还维持着在空中的姿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自己夜半出游的行为,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无昕适从。
“阁主——”
最后是她仓皇地收回手,偏过脸,艰难地叫他,不敢再看他的眼光。
“睡不着?”盯着水君柔的侧面,花弄影终于开口。
她的云鬓未乱,明显是没有入睡过。
他的话,令水君柔想起在飞雪山庄的那一晚,他饮了酒,要她陪他坐在屋檐,与他聊天。想起他曾经贴近她、逗弄她……她微微垂首,掩饰自己开始发烫的脸颊。
见她不言不语,只是低垂臻首,躲避他的视线,花弄影跨出门,看她也随着他的动作后退了两步。
“阁主,我——”他的逼近,令水君柔有些心慌,连那股淡淡的桂花香味,都让她心神不宁。
“我也睡不着。”花弄影打断她的话,开口说道。
他的话,令她讶然地抬头。
“好些事情总是想不透彻,所以有些烦闷。”见她盯着他,花弄影温和地解释。
水君柔闻言,心中一阵苦涩。是啊,他怎么可能不烦闷?明日就是寿筵了呀。她是不知晓万花阁和黑鹰堡会有什么样的行动,但是,他担心的,他在意的,一定是柳冠绝的安危吧。
那是不是代表着,明日,就是她作为棋子正式李代桃僵的出场日子?
“阁主,”她清了清嗓子,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太过于失落,“明日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我先回房了。”
“等一等!”见她急于离去的动作,花弄影伸手拦在她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阁主还有什么吩咐?”水君柔勉强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恭恭敬敬地问。
她的话,令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拦下她的动作完全是下意识的,只是看见她忽然黯淡下去的眼神和急着逃离他的举动,让他莫名其妙地不舒服。
她侧立在他的身旁,纤细的肩膀对着他的胸膛,令他开始想象她是如何独自一人抚育君皓成长。她和他,已经有几日没有见面了吧?她在躲他,摆明了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牵扯。这不是很好吗?一名识时务的女子,不会因为与他发生了亲密的接触就大肆渲染,妄想获得他的垂怜。
可是为什么,他会坐立难安?没有经由她手泡出的花茶索然无味,一向喜好的书籍再也引不起他的兴趣,夜间不再有她为他秉烛铺被,他开始不能安然入睡?
他想他是知道答案的,但却固执地不愿意去深究,害怕在真相背后又是一个令他难以消受的事实。他的心,已经安然了十年、平静了十年,为了一名女子再去打破心房,他没有把握。
水君柔,带给他的影响,比他想象中的要大得多啊……
月光,拖长了他们的影子,四周寂静无声,只有他们两个人,站在走廊上。
“阁主,我,真的要回去了。”他的手,横在她的胸前,挡住她的去路。她想伸手推开,却发现自己没有这个勇气。
面前的手缓慢地移开,显现出了面前的道路。
水君柔想要走,可是脚下异常凝重,好半天,才迈出一步。
“若是睡不着,介意陪我一会吗?”
他的话,在她身后响起,熟悉的话语,带着平和的语调。
她回头看他,飞雪山庄中的他,和面前的他重叠在一起,记忆和现实交叉,惟一不同的是,此刻的他,脸上不再带有当初轻松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沉思的表情。
“阁主——”嗓子有些嘶哑,她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出口的音节只有这两个字。
花弄影慢慢地步下石阶,仰首看看黑幕中的月亮,回头,朝她伸出了手。
那只手,明明白白,邀请的是她。
明知道不能,明知道不该,她的行为却背叛了她的意志,几乎是颤抖着,她缓缓地朝他伸出右手。
只是轻轻一拉,她已经落在他的怀中,那道隔离他们之间的鸿沟,已经被远远地抛在身后。
花弄影的眼中闪着不知名的情绪,环住她的腰,微用力,带着她,腾空而起,跃上房檐,轻点几下,悠悠然地飞了出去。
“呀!”他不期然的动作,事先毫无预兆,忽然离地的恐惧令水君柔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
凉风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她能够感觉发丝在自己的脸颊边拂动,裙摆也在飘摇,好奇地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所见之景让她惊叹不已。
她在花弄影的引领下飞翔,周遭的景物不断后退,平日里看见的楼阁自空中望去不再高高耸立,头顶上的银盘仿佛触手可及。
惊奇之下,她睁大了眼睛,举起一只手,伸开五指,任月光透过手指间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
“这是梦吗?”她忍不住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