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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只是想离开这个千米高空。
“我们去喝咖啡吧。”他说。
其实有些时候,我真的觉得他有异于常人的洞察力。
回到房间时已经接近凌晨一点,我却有越夜越亢奋的趋势。待他沐浴后,我才慢吞吞地摸进浴室,把长发散开,梳直。然后咚得一声跳进大大的浴缸里,氲氤之气袅袅而上,果然是特级专用套房,还有泡泡浴。我摇头晃脑地学沐浴露广告里的女明星骚首弄姿地又是把泡泡吹飞起来,又是露手露腿的,玩得不亦乐乎。直到皮肤都起皱了才冲干净头发和身体,用大大的浴巾裹了一圈,然后站在一整面的墙镜前梳直长发,就是……这镜子有点大,似乎在哪部电影见过。眨眨眼睛,小脸被蒸气熏得桃红,皮肤仿佛吹弹可破,眼睛格外明亮,浮着一层水雾。哦呵,有诱惑的本钱,不禁朝自己做了个鬼脸,却在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抑不住的呛笑声后全身僵硬。
我呼啦地拉开浴室的门,拼命地对自己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他不是那样的人。眼睛却在看到那面墙赫然是一块可调视的情调镜子时彻底绝望了,也就是说,刚才我在浴室里所有的一切一切……他都一览无遗。我的尖叫声至少持续了两分钟,然后抬起那双发红的眼睛死瞪着他,特别在看到他唇角还带着那若有若无的笑意时我彻底崩溃了。
我也没想到,事实上我真的那样做了。我整个人像老虎一样扑过去,骑在他身上,根本不顾自己身上只裹着一条大浴巾,随时有散开的危险。他刚才还有什么没看到的?还怕让他再看一次吗?我双手死掐着他的脖子,不断地对自己催眠:杀人灭口!杀人灭口!杀人灭口!
他的神情是该死得如此自若,颤抖的双手颓然地垂了下来,我根本没有办法杀他,天知道我连蟑螂都没有杀过。双手捂着脸,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嘴里还在喃喃地道:“骗子、流氓、下流、无耻……”
他却在瞬间翻身,把我压在身下,我双眼圆睁,手握成拳拼命地往他身上招呼过去。他脸色微变,倏地抓起旁边的毛毯把浴巾散开的裸露部分紧紧包起来。我呆住了,这是哪一出啊?会不会跳出个导演来喊NG啊?
“我没有偷看你洗澡……”他的声音喑哑。
“事实上,只是捉弄你一下,我听到浴室没有冲水声后还等了一段时间,确信你已经穿好睡衣了才……”他的手指了指那面镜子。
“不过我没想到你还围着浴巾,而且,刚好看到你在做鬼脸,一下子……就……”他的神情很真挚。我的喉咙还在哽咽,脸上还淌着成行的泪水,却开始有点相信他了。
“把你弄哭了,实在很抱歉……”他的手指轻轻地拭着我的泪,一向自恃的眼神里竟流露出一丝自责。
“真的?”我哭哑了,声音沙沙的。
“以我的生命起誓,可好?”他举起手。
“可是……可是你的声音……”经过学校那场惊世大审问,我立刻学以致用。
“呃……我没有预料到你恼羞成怒时会往我身上跳,所以……生理上……”他居然能板着脸调侃我。
“行了,不用说了。”抽抽鼻子,忽然看看他,又看看自己,顿时脸色再度由白变红,这姿势,太暧昧了。刚想给他一脚,他却自觉地站起来,俯身在我额头上轻吻,低语:“小东西,晚安。”
他转身把灯熄了,在黑暗中,我听到他走到另一张大床,睡下去时被子发出干燥的摩擦声。
我在被子里哭了一场,把喝咖啡喝出的亢奋冲淡了些许,睡意却迟迟不肯来临,不敢辗转反侧,怕扰了他。眼睛睁得大大的,月色从没拉严密的窗帘缝里漏了进来,浅浅地横在空气间。山风很大,一下一下地撞着玻璃窗,夜越深,声音越响,手足越冰凉,慢慢地听出一丝恐怖的味道,身子在棉被下颤抖地缩了缩,经这一刺激愈加不能成眠。
“尹……尹非扬?”不抱任何希望地轻唤他一声。
“唔?”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只是怎么那么容易醒?
“怎么了?”他问,声线有说不出的性感。
“没,没什么,你继续睡吧。”暗骂了自己一句。
“睡不着?”他好聪明。
“嗯。”
“过来。”他的声音落了下来。
嗯?过去?
“才不要。”我撅嘴道。
“那我过去。”他才说完就站了起来,庞大的身躯移近,然后钻进我的被窝,我瞠目结舌地望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等反应过来要后退时,他已经展开手臂把我紧紧抱在怀里。
好温暖,这是我脑里最真实的反应。
“这里海拔高,夜里特别冷,我这个暖炉不错吧。”他的鼻息喷在我的发间。我不语,却没有踹开他,最终挣扎不过自己对温暖的渴望,放软身体,往他怀里偎了一下。他的手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我愈加恶劣地把冰凉的手和脚贴在他温热的身体上,坏坏地笑。
倦意慢慢袭来,在我睡去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原来我睡不着是因为寒冷。
清晨看枫香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天际刚露出淡淡的鱼肚白,云朵缓缓地飘移,形状各异。深冬了,沿路仍有红的花,绿的叶,四季的轮回在这里没有明显的痕迹。在森林步道的曲幽小径上,一整片的枫香映出满目的深红,薄薄的晨雾随风散落在山野林间,宛若仙境瑶台,此景实在只应天上有。
“怎样?我们去观景台看日出?”尹非扬神采奕奕地问。
我轻哼一声,继续专注于眼前的绚烂,丝毫不为他的温言软语所动。
“还在生早上的气?不仅懒睡,还小气!”他的表情好可恨!
没错,我很懒睡,可是我从昨晚到凌晨还没睡够两个小时,他居然四点就把我摇醒,甚至威胁我再不醒过来的话他就把只有浴巾裹体的我抱出去看日出,我的脸色一直臭到现在。
观景台上人满为患,原来早起的小鸟也没虫吃。他没在意我悻悻的表情,拉着我绕到后山庄,沿着一条小路继续往上,经过一段密林遮天的石道,前方豁然开朗,露出一块伸展出去的石板平台。我抬头看了看他,他对我摆了一个“请”的手势,我踏上平台,眼前一片空旷。只是平台很小,大概只有四五平米大,虽然周围加固了铁栏杆,我却裹足不前。他施施然地越过我,走到石台的最尽头,扶着栏杆,极目远眺,云层之上已经镶了一层金边,太阳快要出来了吧。
他向我伸手,说:“过来。”
开玩笑。我掀掀唇角,决定不答理他。风景诚美好,生命价更高。他也不勉强,回过头去,继续关注那轮即将出现的太阳。
山高风寒,我不禁一阵瑟缩。视线拉下,一谷悬空,若是站在他的位置,必会有羽化升仙之感。山谷间,绿的松,红的枫,黄的梧桐,枝枝叶叶,满目缤纷。群鸟唧啾,苍鹰盘旋,那般自由地飞翔,竟是我心底最渴望的。
“飞翔是一种最美的姿势。”他的语气流露出深切的向往。我震惊了,为这份默契。
太阳跃到云层之上,慢慢地露出半个脸,整个山谷的氲氤雾气渐渐散开,一夜的霜寒开始消融,心情也随着眼前的生机盎然而雀跃,笑意爬上脸颊,沉迷于初阳带来的新生之感,内心忽然充满希望。闭上眼睛,感受阳光微醺,伴随着花的清香,泥土的气息,都轻轻地落在我的额上,发间。
他忽然挟着一阵风从我身旁越过,我睁开眼睛,望着他大步离去的背影。
“喂!你什么意思?”跑得那么快,他是见鬼了不是?
眼看快要跟上他了,他的身形倏地站定,我毫不犹豫地直撞上去,震得七荤八素。看到他有些痛苦的表情,我正在飙升的怒气消散无形。他扶着我的肩,专注地看着我,我竟有些迷乱。
“你知道你刚才的表情像什么吗?”他像在呢喃。
刚才?我刚才什么表情?
“就像……”他的手指轻轻点住我的唇,“就像在等我吻你。”
我惊愕得刚想启齿分辩,他忽然俯头下来,近得鼻息就喷在我的鼻子上,我不敢动,连眼睛都不敢眨,只是心跳得飞快,像山间奔跑的小鹿。他的眼睛闭着,我清晰看见他每一根颤动的睫毛。
“让我吻你,可以吗?”最后的声音轻得散开在风里,微不可闻。
就在他吻落的刹那,我的头倏得一偏,他的吻只轻轻地落在我的唇角,与冰不同的,他的唇,很温暖,就像一团火。
他慢慢地睁开眼睛,看见我仍然张得大大的眼,温柔似水的表情忽然露出皮皮的笑容,道:“失败了呢。”
我伸脚就给他狠狠的一踹,转身奔回房间,心里又是狼狈,又是忐忑,五味杂生。
一直回到台北,我们都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事实上,我一直在车上假寐。晕车药的效力只是让我紧张的胃舒缓了些恶心的感觉,却没有把我催眠,我只是不想面对他。即将回到公寓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他迅速地按下接听键,像怕把我惊醒般。为他这个体贴的动作,我的心情消融了不少,其实我并不想听他讲电话,只是从他耳麦只能听到对方的声音很熟悉,很熟悉。
“是。”
“我马上回公司。”
“呃……她……和我在一起。”
我心下大惊,耳朵都要竖起来了,连呼吸都屏住了。
“我们……相处得很好。”
“是,总裁,一会儿见。”
那一刻,我有眩晕的感觉。往事闪现,那个站在木棉树下的男子,那个饶有兴趣的眼神。与父亲争执后,那双拉住我的手。他的脸不断地在我脑海里浮现,各种表情,认真的,调侃的。尹非扬,我是不是你睨空一切,皆在掌握中的一项?
忽然之间,我觉得脚底悬空,一整个山谷的风向我袭来,而我,摇摇欲坠。
多么可笑,那个说斩开荆棘,排除万难,吻醒睡公主的人,竟是我父亲赐予我的男子。
第四章
深冬的第一场大寒,伴随着风雨终于来临。
整个台北的天空都是灰蒙蒙的,淋漓不尽的雨绵绵而下,就连伞,都像要撑不住这片哀绝连绵的忧郁似的,稍倾,便泄下一线线的雨行。我裹紧身上的衣服,低头急走,若不是今天还有一节很重要的考前复习课,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拖动这具愈来愈懒的身体的。
白天太短,黑夜太长。夜里睡不着,白天不想醒,我冰冷的手足一直没有苏醒过,即使裹在两层厚厚的棉被之下,我依然彻夜冰凉。
快到学校了,轻呼一口气,白色的烟雾瞬间散开在空气里,没有任何痕迹。一辆纯白的保时捷在我身边停定,我的目光轻飘飘地掠过它,脚步却没有放缓。
“天蓝。”尹非扬的声音从摇下的车窗中传了出来。
“我只想和你好好地谈一下。”他的声音略带疲惫和痛苦,只是我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