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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快站到阿冬身边,阿冬挽住她的手臂,低声问:“你没什么吧?”
怎么可能没事呢,不过……“没关系,反正这一切很快就要结束了。”她已决定在高考后随母飞往美国。
“是呀,你忍一忍,一会儿就拍完了。”阿冬会错了意。
她笑笑没有反驳,就这样吧,让这一切结束在这个有生以来最为濡湿炙热的夏天,结束在这一笑之后——
“准备好了吗?”摄影师在机器后大叫,“来,大家跟我说,茄——子——”
“咔嚓”一声轻响,留下了她高中生活的最后印记。
直到照片出来后,她才发现,他居然就站在她身后,眼皮微垂,仿佛若有所思。
只是,他在想什么,她再也没心情揣测了。
而照片上的她,的确是笑容明媚,又有谁能看得到她眼底的悲伤呢?
“伯母您的记性怎么这么好,连我自己都不记得那张照片什么样了呢。”
路眉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两个人,一个她甜甜地对着屋子里的人微笑,另一半的她则脱离了躯壳,在一边冷眼看众人的一举一动。
“哎,瞧你,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叫伯母啊……”姚母佯怒。
“妈。”她乖乖地改了称呼,然后又转向姚父,唤了声“爸。”
“好,好,乖媳妇。”姚母显得很高兴,“我们的儿子以后就交给你了,你可不要欺负他呀。”
“妈说哪里话。”她低下头,含羞带怯地笑。
“这可不是说笑。”姚母兴致勃勃地谈起婚姻经,“两个人在一起磕磕碰碰是难免的,重要的是……”
她含笑听着,心魂却已不知飘荡到哪里。
“妈。”一个温文尔雅的男声蓦地响起,“你们今天一路上辛苦了,早点收拾收拾就休息吧。”
然后姚墨俊雅的面容在她面前放大,幽邃双眸深不见底,“眉眉,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她垂下眼,“好。”
寂寂寒夜里,一长一短的身影交错。
路眉几欲开口,还是作罢。姚墨似乎也没有说话的意思,沉默如同一堵无形的墙,在两人之间隔出了距离。
转眼间,路眉的公寓已然在望。
她停下脚步,仰起头向姚墨微笑,“送到这里就好。”
姚墨没有说话,黑如子夜的眸子静静地凝在她脸上,专注难测得让她心里发慌。
“我走了。”她低下头,不再看他蛊惑人心的眼,“你快回去吧。”
“等等。”就在她背过身子的时候,一双有力的臂膀突然从身后伸出,揽回她急于离去的身体。
“姚墨?”路眉惊喘着跌到他怀中,本能地挣扎起来,却在抬眼看向他时愣住了。
他的面容平静,眼神却是她从未见过的骇人。
是什么瞬间点燃了那对黑眸中的灼灼火焰?如此浓烈,如此哀伤,仿佛燃烧着无尽的伤痛和绝望……
她的心紧紧一揪,还来不及说什么,身子就被猛地压入他的整个胸怀中。用力之大,让她几近窒息。
“姚墨……”
姚墨没有响应,但紧贴着的急促起伏的胸膛告诉她,他的情绪必然处于极度异常之中。
天,这是那个一贯温文尔雅,闲适从容的姚墨吗?谁能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路眉惊讶而无措,但他身上传来的强烈情绪波动却绷紧了她的心。她伸出双臂,极尽温柔地搂住他宽展的肩背。
良久,她感觉到他的呼吸平缓下来。
“对不起。”他拉开两人间的距离,眼神平静,刚才的失控仿佛只是她的幻觉。
“姚墨?”她疑惑地看着他。
他却避开她的眼,转而拉起她的左手,轻轻地摩挲着上面的戒指,“我们什么时候完婚?”
她栖息在宽大掌心内的左手一颤。
“……你说呢?”
“尽快吧。”
结婚,她真的可以吗?
在被褥间辗转反侧良久,床头闹钟的滴答声仍声声清晰地敲在耳际。
轻叹一声,路眉推被而起。
捧着一杯热牛奶来到窗边,夜阑人静,天边依然渲染着一层迷离的红,深深浅浅,变幻不定。
从答应了姚墨的那天起,路眉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决定。但今夜,她却生出了几许疑惑。
这样……真的好吗?他和她的结合,真的可以通向幸福快乐吗?
单薄的身影在窗前伫立久久。
第7章(1)
清晨时分,路眉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李,下楼招了辆的士直往火车站而去。
N市和A市之间没有直达的飞机航线,要去A市,只有火车一途。
路眉到售票窗口一问,今天早上最近到A市的车次在10点,不过票已经没有了。无妨,待会上了车再补票好了。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就算站一站也不是不可以。
时间还早,她干脆出了车站,找了一间热气蒸腾的包子店吃早餐。
勉强咽下一个皮粗肉薄的小笼包,她不禁皱紧眉头。唉,早听说火车站附近的东西又贵又难吃,还偏偏不信邪地亲身一试,这会儿知错了吧?
手机忽地铃声大作,路眉手忙脚乱地把它从包里翻出来,接起。
“May,”Kevin在那头大叫,“你起床没有啊,怎么我摁了半天门铃都不来开门?”
路眉这才想起昨天说好让Kevin早上来接她上班,一下心虚起来,“嗯……那个……”
“等等。”Kevin警觉地打断她,“你那边是什么声音,怎么这么吵?”
“我……嗯……”她又支吾一阵,终于以勇士断腕的勇气道,“Kevin,我想跟你请两天的假。”
静默,然后Kevin平静的嗓音传来:“你请假干吗?”
呜,这种音调让她觉得全身凉飕飕的。
“我……我想去散散心……”她怯怯地回答。
“散心?!”Kevin狂吼,“公司这么忙的时候你给我跑去散心?不想混了?”
“你就准我一次假嘛。”路眉腻着鼻音撒娇。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老板放在眼里?”Kevin咬牙切齿地说,“你走了,你的工作谁来顶?不对,”他突然反应过来,“你和姚墨怎么了?”
“我……”她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也恼了,“反正我待会就要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就这样,Bye。”
Kevin的声音犹在挣扎着传出来:“等等,你要去哪里——”
去哪里怎么能告诉你啊,我又不是笨蛋。
关掉手机,路眉低头忏悔了一下,她真的很任性吧,也亏了Kevin一直耐心包容,想想自己还真是有点恃宠而骄了。
忏悔完毕,路眉继续朝余下的包子进攻。还好,她虽然任性,但不挑食。
在街上逛到九点多,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直接回到火车站。她要搭乘的列车刚好轻巧地滑进站内。
上车后,不管那么多,路眉先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看着窗外汹涌的人潮,发起呆来。
对面满脸青春痘的年轻男子趁机搭讪,“美女,要到哪儿去?”
她没有和陌生人搭话的打算,于是笑笑不语。
这时身后却响起了一个声音,“我们打算去A市。”熟悉的音调,低沉而悦耳。
路眉惊呆了,一时之间竟不敢回过头去。
一只大手搭上她的肩膀,轻轻将她扳转过来,“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吗,怎么不等我呢?”
迎上姚墨看不出喜怒的黑眸,路眉心中惴惴,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姚墨笑笑,径自落座道:“我陪你去不好吗?”
“别开玩笑了!”路眉不信。看姚墨虽如往常一般气定神闲,但发丝微乱,定是接获消息后匆忙赶来的。Kevin这个大嘴巴!可是,他又不像她,有一个当老板的继兄,怎么能丢下工作说走就走?
于是她忙不迭地解释:“我只是想回A市去看看而已,两天就回来了,没什么的,你用不着担心。回去吧,嗯?”说完还用手推推他。
但姚墨一径笑着,仍是一句:“我陪你。”纹丝不动的架势,竟似打定主意要跟她一起到A市去。
此时列车开始缓缓前进,路眉慌了,左手拎起提袋,右手拉起姚墨,左突右转,终于寻到车门跳下来。
站定之后,路眉心里燃起一把无名火,他何苦这样,她就不能有一点自己的空间了吗?
于是在车轮转动的巨大轰隆声中,她怒瞪着姚墨,大声道:“我不去了,行了吧?我——不去了!”说完掉头就走。
“眉眉!”姚墨一怔,随即一把扣住她,俊秀的脸上终于现出焦灼之色,用力之猛让她的手腕隐隐作痛,“别这样,我们谈谈。”
“放开我,我不想跟你谈!”路眉更气,拳打脚踢地试图让他放手。
殊不知两人的拉拉扯扯已引起旁人注目,“那边那两个,你们在干什么?”一名穿绿色制服的人远远呼斥。
路眉趁姚墨一愣之际,俯头在他腕上咬了一口。
“噢!”姚墨吃痛松手,她拔腿就跑。
“眉眉……”掠过耳际的风中隐隐传来他的呼唤,路眉心头一痛,终究没有回头。
一路跑出火车站,她不辨方向地乱走,不久便觉疲累。冷静下来之后,不禁有些后悔,把事情弄得这般难看,又是何苦来着。
想伸手招车,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在挣扎中遗落了提袋,真是报应,现下身无分文,看来只有步行回家了。
一辆黑色轿车倏地在她身边停下,她一怔望去,车上下来一个粗豪的大汉,直直向她走来。不修边幅的衣着,与旁边的高级轿车格格不入。
“你是……”路眉不解。
那大汉咧嘴一笑,说:“小姑娘不认得我啦,也难怪,才去我那儿喝过一次甜品,记不得也是理所当然的。”说话声音隆隆,好似打雷。
路眉脑中灵光一现,叫了起来:“你是甜品店的老刘!”
“对啦,今天这么巧,在路上碰到了,”老刘笑道,眼中颇有深意,“不如就到我那儿喝碗甜品?”
路眉心下了然,这样也好,她正愁怎么收拾局面呢。于是微笑,“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
车子开到小巷的外头,老刘笑道:“你就自己进去吧,听我一句话,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
路眉心中微微一沉,但知道他是好意,便道了谢,向巷中走去。
依然是旧墙斑驳,依然有芝麻酥香在空气中隐隐浮动,路眉不禁百感交集,一个人走和两个人走的感觉毕竟不同啊。
转过拐角,刘记小铺已在眼前,店员早早迎出来,将她引入店内最里的座位。
最靠里的座位上,一个男子闻声抬头。顶上昏黄的光线映出他俊雅轮廓,满眼温柔,不是姚墨是谁?
“眉眉,你来了。”姚墨掠过一阵喜色,似乎松了一口气。
她“嗯”了一声,低头入座。
短暂的沉默,然后两碗香气扑鼻的芝麻糊被送了上来。
热气蒸腾中,姚墨的面容朦胧不清,望去竟依稀有沧桑之感,那个熟悉的少年仿佛穿越了时空,缓缓浮现。她冷不防恍惚起来。
直到姚墨轻唤数声“眉眉”,她才陡然回过神来。掩饰地低头将芝麻糊送入口中,却无法自已地红了眼眶。
“眉眉?”姚墨焦急地握住她搁在桌上的手,“你怎么了?”
她一颤,却没有把手缩回,只是低头说:“对不起。”
姚墨脸色微变,柔声问:“为什么和我说对不起?”
“我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