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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拉着芳姨拾级而上。
“谷予轩你给我站住!”杨珊珊大吼。
“有种你追上来呀,我让你见识见识古惑女的厉害。”坏女孩还怕惹祸吗?这阵子书念得有够累的,精力严重耗弱,体力却强旺得没地方发泄,正想找点乐子自娱,可是巴不得真的能跟杨珊珊干上一架哩。
“你至少把钱还给我!”
说有那么小气的。
“见者有份,谁叫你爱摆阔,想拿回去?上来呀。”说起来满卑鄙的,明知道她百分之九十打不过自己,才故意拼命挑衅,这种行为要是传到亚男她们耳里,不耻笑得她找个地洞钻进去才怪。
“闹够了,就乖乖去念书吧。”
走进房里,芳姨习惯性的动手帮她整理衣物。
“等你跟我说完实话我才肯念书。”谷予轩拿走她手里的衣物,要她坐下来,一五一十的从头招供。
芳姨浅笑的摇摇头,“我不清楚,你姐姐说晚上要过来一起吃饭,到时你再问她吧,我想,不会有什么事,那杨小姐只是故意扰乱你的心情而已。”
谷予轩将信将疑地盯着芳姨,过了约莫三五分钟,才意兴阑珊的坐到书桌前。
“你想,我通过大学分发考以后,陆昊会不会就把我轰回我家去?”
“这些都不是你现在需要考虑的,要我是你,就非通过大学分发考不可,让那个杨小姐不敢再瞧你不起。”
说的也是。“芳姨,你真好,比我老妈还要好。”瞧芳姨笑咧了嘴,谷予轩自己也笑了。她和老妈这辈子大概永远也无法出现这样和谐的画面。
窗外滴答的下起蒙蒙细雨,偌大的汽车引擎声呼啸而过。她伏坐在书桌前,竞心浮气躁,久久沉静不下来。
这段时间,陆昊几乎是用藏匿的方式将谷予轩关在房里,严禁生人靠近。
她一个人参加考试,却感觉整个屋子的人都比她紧张。
考完最后一科,谷予安特地到考场要找她一起吃饭,但却扑了个空,因为陆昊早先一步将她接走了。
他们来到她以前和张亚男一起偷混进去过的那家高级俱乐部。陆昊预先订了位子,服务生布好餐具就直接送上开胃酒和开胃菜。
“怎么不问我考得如何?”她啜了一口淡红色的开胃酒,嗯,味道好香。
“重要的是过程,不是结果。”他也轻啜一日酒,举止优雅,一如英国绅士。
“不,结果很重要,”谷予轩跟饿死鬼一样,三两下就把那盘开胃莱解决掉。“要是我成了大学生,以后白天就不用再当你的家奴了。”
“不当家奴,你怎么筹学费?”他含笑的眼闪着逗弄的星芒。
“我可以另外换个工作时容,例如,当你的爱奴如何?”她可不是开玩笑的,从包包里取出一个包装典雅的小盒子,放到陆昊的面前。“现在我已经不是你的学生,可以送你礼物了吧?”
陆昊噙着笑打开纸盒。
“空白纸和一枝笔?”
“唔,写一封情书给我,让我知道你有多爱我。”
陆昊一眨不眨的望着她,她一双明眸也大胆回望着他。
大约有十来分钟,两人一句话也没说,就只是那样各拥心思的眼神交缠着。
“我懂了。”谷予轩拎着包包起身。
“你去哪?”他急问。
“暂时找个地方窝着,等我觉得配得上你的时候再回来。”语毕,不等他出言制止,她已经快速走出俱乐部,不理会追在后头的他,搭上一辆在楼下排班的计程车,扬尘而去。
“你伤了她的心。”李瑞毅冷不防地出现在他背后,两眼直视着渐行渐远的计程车。“感情这种事一定要当机立断,女人向来敏感而脆弱,你这一犹豫就表示心意不够坚定。”
“她会回来的。”他对自己一向踌躇自满。
“对,回来跟你诀别。”李瑞毅笑得开心极了。
陆昊狠狠瞪了他一眼。“爱管闲事的家伙。”
“错了,我是伺机而动的苍鹰,千万不要让我逮住机会,否则你只有当伴郎的份。”
夕阳呈现出绝美的五彩光芒,早升的月亮如一抹玄铁苍白得很。
天色由明转暗,山上漫来阵阵的白雾,不多时俱乐部已陷在一片氤氲中。
返回俱乐部时,发现原来好管闲事的还不只李瑞毅一个人,杨珊珊和一票老朋友都在,他们美其名是为了庆祝他公司才成立两个多月就赚进数千万元,手上还有几亿的订单等着交件,实际上是想看看谷予轩究竟是何方女子,竟能让他着迷得心荡神驰。
大家七嘴八舌的,争着抢说自己的观感,唯有杨珊珊从头到尾不发一语,只是怔忡的瞅视着陆昊。
“你应该追到底的,”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珊然开口,“说不定她回家去了。”
陆昊经她一提醒,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脸色大变狂风似的席卷而去。
“矛盾。”李瑞毅非常不悦的横了杨珊珊一眼。“标准的A型天秤座,优柔寡断,永远在要与不要之间摆荡。”
“别这样,珊珊只不过是心肠软。”老友为她打抱不平。
李瑞毅却满脸的不以为然。
“知不知道你的毛病是什么?不够慈悲也不够歹毒。像你这样一辈子也当不成陆太太。”
“但至少可以当他的朋友。”杨珊珊气馁的低垂着头。
“你要的真的只是这样?”
“有些事情是不能强求的。”她已经使出她能力所及最恶毒的绝招,去向谷予轩威逼利诱了,还能怎样?
“例如爱情。”不知是谁很快的接口道。
门没锁,谷予轩按了两下门铃,没人来应,扭了一下门把门居然开了。
“姐,姐!”屋子里空荡荡,菲佣怎么也不在?
绕了房子一圈,谁也没找着,倒是见到答录机上有留言,看看是谁打的——
“安安,是我,我先送晚餐到医院给伯母,八点以后再来找你。哦,对了,轩轩今天谊考完试了,帮我问候她,拜!”
听声音像是李永年,他口中的伯母不会就是她老妈吧?
一股不祥的预感搞得她心烦意乱,医院,是哪家医院?打个电话问她老爸。
离职了?
那公司是她老爸开的,离职?离到哪儿去?
谷予轩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慌忙提起丢在沙发上的包包,正想冲出大门,便遇上刚返家的谷予安。
“姐!”
“你怎么回来了?”
“先别问这个,你说,妈她怎么了?”话才问完,她猛然发现原就骨感身材的谷予安,竟比先前又瘦了好多。
“妈她……”美丽的粉彩再也掩不住她一脸的黯然。“爸的公司垮了,妈受不了打击,就……中风了。”
“怎么会?”没想到她才两个多月不在家,竟发生这样大的事,难怪陆昊和芳姨极力瞒着她。
谷予安叹了一口气,乏力地跌坐在沙发上。
“妈以死作要胁,强迫爸必须跟那个女人了断,爸就把整个公司送给那个女人。”
哇,好大的手笔!老爸笃定是相当相当爱那个女人,否则不会做出这种“壮举”。
其实公司没了也不是太严重的事,以她老爸这几年所赚的,加上老妈投资所得,应该仍有一笔可观的财产吧。
“妈那脾气就是太烈了。”
“如果光是这样,她或许还不至于一病不起。”谷予安欲言又止,最后扭不过谷予轩一再逼问,心想没必要再隐瞒下去的全说了。“妈听信股友社的投资情报,把所有的资金全部押在少数几支股票和基金上,结果赔得好惨。”
谷予轩的一颗心听到这沉到了谷底。
“所以这段时间,都是你一个人在撑这个家?”她心疼地抚摸着谷予安瘦削的脸颊。
当晚谷予安带谷予轩到医院时,崔慈心已经入睡,李永年和谷予安枯坐在甬道的椅子上,相对无言。
见谷予轩突然来到,两人都不免有些错愕。短暂的寒暄之后,谷予轩就催促大伙回去休息,她想一个人留下来陪母亲。
“不用担心我,我呀被陆昊那个坏心眼的家教老师磨得比一头牛还要壮。”虽然她一脸极有把握,仍是费了一番唇舌才说服谷子安他们离去。
今夏的雨量格外充沛,从上个月就大雨小雨不断,下得人都快发霉了。
为防水珠溅进病房里,她把窗户关小些,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母亲床边,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出神。
病后的妈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昔日的光彩美艳、精明干练已不复存在,发丝凌乱,神态委顿,眼角不知什么时候被一大堆细细长长的纹路给占满了。
“妈。”一阵心酸涌上心头,她难过地把脸埋进母亲微温的掌心。
“是轩轩吗?”崔慈心乍然醒来,口齿不清的急问。
“是的,妈,是我轩轩。”谷予轩赶紧坐到病床上,好让她清楚看到她。
“你,”崔慈心喘上来一口大气,“你这死孩子、不肖女,我病了这么久,你现在才来看我,这些日子你死到哪儿去了,给我老实说!”
哇!中气十足。瞧她这力道,要不是快痊愈了,就是根本病得也不是太严重。
“妈,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病了,早知道我就……”
“推托。”她挣扎着要坐起来,谷予轩忙帮忙搀扶。崔慈心中风后,右半身就中度瘫痪了。“你们一个个都不理我,背叛我了。”
“才没有。”唉,妈只有睡觉的时候最慈祥,以前她老爱乱幻想,甚至猜她会不会是白雪公主的后母来投胎的。“我一听到你病了就赶来看你,我其实很想你的。”
崔慈心打鼻孔里喷了一口气,充分表达她的不相信。
“陆昊呢?他怎么没有陪你来?”
“他为什么要陪我来?”她跟他又什么都还不是。
“少骗我了,”崔慈心吃重的喘了一口气,才提高嗓门说:“别以为我不知道,安安都告诉我了,他把你藏到别墅去,说是要就近教你念书,实际上只是想逼我就范。”
“就什么范?他接我去住,不是经过你同意吗?”即使陆昊的确对她别有心思,但人家发乎情也止乎礼呀,嘿,怎么不知不觉变得这么有学问了?
“不同意行吗?你爸爸那个死鬼#%¥%……”这一长串,起码延续了十五分钟。
记得在一本叫《逆女》的小说里,那女主角说她老妈最适合去唱歌仔戏,因为她一开口就像在背台词,而且不讲到换不过气来绝不罢休。
她妈也是,都病成这样了,怎么也不暂时歇歇,多累呀!
遭受一阵惊人的精神虐待,好不容易等母亲再度入睡,谷予轩才垂头丧气地走出医院大门,独自站在雨夜里,望着臆朦胧的万家灯火。
她笔直地朝着前面的街道踽踽而行,忽然滂沱的大雨下起,湿透了她的发丝和衣衫。
伫立在红灯前,扰攘的人群令她兴起前所未有的茫然和仓惶。
她并不在乎从凤凰变成麻雀,在这以前,钱财对她而言,只是让人更加堕落的催化剂。她忧心的是父母间这次划下的鸿沟,恐怕一辈子也弥补不了了。
她跌坐在人行道上的铁椅,剧烈的咳了起来,这样的凉夜,这样的雨,就着路旁的街灯,她看到自己映在红砖道边水渍中破碎的倒影,一时伤心得不能自己。
和安安比起来,她的伤心只是廉价的惆怅。她有什么资格忿世嫉俗?安安付出的比她还多,过得比她还苦,可,她从不抱怨,跟她比起来她真是糟糕透顶!
又一阵急咳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