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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雄师斩阎罗-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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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更为自己感到悲哀。
  夜不能寐时,他愈加思念起许飞卿来,她和她腹中的孩子现在已是他在世上最牵挂的两个人,而刻骨铭心、啮人骨髓的相思常常令他坐卧不宁,他却不敢尝试去看上一眼。他已把许飞卿安置在最妥善的处所,即便自己不在人世了,她和孩子也会安全、富足地过上一生。他不敢冒险去探试,一旦她们的藏身之地被发觉,有多少人保护也无济于事,他只能把这份思念深深埋在心底。
  第一堂重建后,来投诉的人却寥寥无几,虽然经过那一轮血腥的仇杀,江湖中的恩怨又平添了许多,不过大家都知道:第一堂与那批毁掉第府的神秘势力之间的决战才是最重要的,在两者尚未分出生死存亡时,还是龟缩在家静观局势为妙。
  这时的武林已是死水一片,每个人都茫然不知所措,只好什么事也不做,免得无端惹祸上身。但是大家也都知道:又一轮的暴雨雷霆已经不远了,而这一次的胜者才是真正的武林之王……
  

六、最后一战(1)
入冬后的嵩山少林,披覆着皑皑白雪。这季节上山来的香客游人几已绝迹,寺中的僧人均奉方丈严令,不得出寺门一步,少林寺已俨然与世隔绝。
  这天清晨,寺门外突然来了几名访客,为首一人貂帽貂裘,气宇不凡,见到知客僧便直言道:“我要见贵寺方丈,烦请通禀。”
  知客僧是见惯大场面的人,来人的气势他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回了句:“敝寺方丈正在闭关中,什么人也不见,施主若是烧香还愿的,便请入寺随喜,若是单为求见方丈,还是打道回府吧。”
  来人并不理会,一径向里面行去,淡淡道:“那就请贵寺方丈出关吧。”
  知客僧虽大怒,却没有形之于色,他追在后面问道:“请问施主名讳?”
  “长安第文。”
  这四个字便如在知客僧耳中炸响了四记闷雷,他再不敢多话,一股烟般抢进去禀报监寺大师去了。
  第文来到大雄宝殿便止步不行,负手于后,瞻仰起释迦牟尼的金容来。他素来不信佛道二教,家遭惨变后更对因果报应、生死循环之说嗤之以鼻。
  一个僧人礼拜方毕,见第文这副大模大样的傲态,不禁怒动于胸,喝道:“何人大胆,见佛不拜。”
  第文笑道:“我既无罪孽,无须忏悔,又不痴心奢求福禄,何必拜佛?”
  那僧人不禁语塞,他自小入寺,只知参禅礼佛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倒未想过拜佛也需缘由,兼且入寺的香客游人无不顶礼膜拜,比寺中的和尚还要多几分虔诚,蓦然见到一个敢与佛祖对视的狂徒,自不免心生怒气,然则细思第文的话,也不无道理,僧人拜佛自是本分,世人拜佛无非是祈福消灾,既然无所祈求,不拜亦可,虽做如是想,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愣怔在那里。
  此时大雄宝殿右侧角门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着鹅黄袈裟的老和尚走了进来,朗声笑道:“二少,您大驾光临,怎不派人先来说一声,老衲也好到山门外接驾,您这可是存心要老衲负罪呀。”
  第文看到是少林寺戒律堂首座智律大师,忙躬身一礼道:“大师言重,晚辈何以克当。”
  智律忙扶住他下拜之势,笑道:“二少佛犹不拜,却拜老衲,这不是要加重老衲的罪过吗?”
  第文一笑平身,道:“晚辈生平不拜佛,不敬神,却不敢目无长辈。”
  智律握住他手,端详了他半日,叹道:“尊府遭难,敝寺本应有个照应,不巧方丈师兄竟先一日闭关,传下法旨:阖寺僧众不得出寺门半步。老衲等竟不能到府上拜望,实是罪过。”
  第文狡黠一笑道:“方丈大师这闭关的日子也巧得很哪。”
  智律自不难听出他话外之音,饶是他禅心如水,也不禁脸上一红,做声不得。忽听一人道:“二少是说老衲有意规避了?”智律闻声大惊,回头看去,一直在入定的掌门师兄智海竟然出来了,他失声道:“师兄……”
  智海一笑道:“无妨,是智禅师弟鸣指助我出定,二少乃是贵客,指名见我必有要事,我焉敢不见。”
  第文知道这些高僧往往在功力达到一定境界后需要入定修炼,便如熊的冬眠一样,入定前需要自己定下时间,几天几个月甚或是几年,到时自己便会从入定中醒过来,这期间绝不能受任何外物的侵扰,否则非但神功不成,且有性命之虞,至于他人欲使其出定,必须熟稔其所修功法,且功力也大致相当方可。智海所说的智禅乃是达摩堂首座,一身修为与智海正相仿佛,智海言此正是要宽慰智律。而第文强行求见智海方丈,也是吃准了少林寺有办法让他们的方丈提前出定。
  果然,为智海任护法的智禅一听到知客僧禀报,便知事非寻常,绝对搪塞推脱不得,当下毫不犹豫,鸣指将智海唤醒出定。两人略略商量几句,便来到大雄宝殿迎客。
  第文深深一礼道:“有扰大师清修,罪过非小,晚辈甘领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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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最后一战(2)
智海坦然受他一礼,笑道:“二少不忌霜雪,亲临敝寺,想必是有关武林命脉的大事,老衲岂敢因一己私修而置之不顾。有什么吩咐二少尽管开口便是。”
  “不敢。”第文故作惶恐,旋即又笑道,“晚辈是想借贵刹一片宝地及大师的名望,召集七大门派掌门聚上一聚,就家门所遭之不幸请诸位前辈主持公道。”
  “是这样。”智海徐徐吐了一口气。在上次攻打第府一战中,少林僧俗弟子死了近百人,智海正是为向外人澄清自己与这些人无干,才匆匆闭关,同时严令僧俗弟子不得在江湖走动,也是为了避祸全身。他刚听到第文强行求见时,第一个反应便是第府来兴师问罪了,待知道第文只带了四个随从,才放下心来,却又不明白他所为何来了。待听得第文说明来意后,心头疑团全释,于是笑道:“这也好办,二少先在寺里住上几日,老衲即刻派人送帖,想必这几位高人会给老衲一点薄面吧。”
  第文又施一礼道:“请大师见谅,晚辈已借用大师的名义给那几位前辈送去了帖子,这个时候他们也该到了。”
  智海和智律都变了脸色,这等假传圣旨的事是武林中人最忌讳的,但对方既是惹不起的第二少,也只好强咽下这口气。两人心里同时浮上一丝阴影:二少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看来是来者不善,难道是要把七大掌门骗到一处聚而歼之不成?
  其时刚交巳时,六大掌门果然准时而至,除了丐帮张猛外,其余五人见到第文无不愕然,但转瞬便相互施礼寒暄起来,心下却是大犯嘀咕。当他们从第文口中得知第一人尚在人世时,并无一丝怀疑,同时从少林寺几位首脑的表情上已猜到:此次真正的主人乃是第二少。心里隐隐觉得十有###是一场鸿门宴,可又觉察不出四周有什么危险或不对劲的地方。
  方丈室内,八人每人踞一席而坐,所带从人都留在了院子里,门口站着的是随第文而来的四个护卫。
  第文啜了一口香茗,开口道:“各位前辈,晚辈此番惊动各位侠驾,是为家中冤死的几百条性命向大家求个公道。”
  七人一听此话,不约而同地挺直了腰身,心里发毛。七大门派里每派均有不少人参与了这次“杀王”行动,第一堂重开后,他们一直在担心第一堂会血腥报复,不意却未有丝毫动静,这回该来的总归是来了。七人面面相觑,脸色均难看之至。
  七人中年岁最大、位望最尊的少林方丈智海轻咳了一声,说道:“敢问二少这公道二字怎讲?”
  第文明白智海是问他怎样处置各派,冷冷道:“古人说得好,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只求各位前辈交出杀人凶手。”
  七人均重重叹了口气,第一堂的要求虽不过分,却是大大的难题,别说此事难查,就算查得清楚,谁愿将门人弟子送入第一堂的虎口,莫说心中万般不忍,连带一派的威名也将扫地无遗。
  华山派掌门沙千里强自一笑道:“二少,这可未免强人所难了,各派有的是有人参与了,可也并非全是这样,二少怎能一概勒之交人呢?若是没有,莫非还要硬拿几个人顶数不成?”
  第文微微一笑道:“此话别人讲还有道理,你的高徒使用美人计害死了我哥哥,你敢说你华山派没份吗?”
  沙千里顿时如遭一记闷棍,再也说不出话来,这世上只有他一人知道:他的爱徒其实是他的私生女,他也一直把她当掌上明珠一样宠着,却没想到会死得那样惨。
  武当掌教抱一真人缓缓道:“二少,你也知道,这许多年来,武林中事一直都是尊府管着,就算各派内的事务,第一堂也多有插手,我等的职位不过是个摆设,这才使得这么多的门人弟子被奸人所用,私自行动,酿成大祸,我等事先既不知,事后欲查也无从查起,二少交待的差事只怕是办不了。”第文冷冷道:“真人若真的这样想,武当派的事就由第一堂来代办。”
  抱一真人怒道:“你,你敢……”第文不屑道:“我敢,我有什么不敢的。只要我一息尚存,就不会放过这血海深仇。道长若欲阻拦,不妨现在就把我杀了,再带着你不愿交出的凶徒,把第一堂彻彻底底毁了。”
  

六、最后一战(3)
抱一一怒立起,须髯俱竖:“你是在向我邀战么?那么老道就来领教领教二少的绝学。”也难怪他生气,武林中还没人敢以这样的口气对他说话,即便大小阎王也历来对他礼敬有加。
  张猛忙起身调解道:“真人莽撞了些,这可是少林的方丈室,岂是舞刀弄剑的所在?二少年轻,血气方刚,又摊上这等惨事,说话无轻重也是可以理解的。”
  抱一这才想起这里是方丈室,原不许任何人携带兵刃入内的,自己不过是因掌教之尊,无人敢阻拦,但在这里与人拔剑相向也委实太不成话,一念及此,倒有些感激张猛出面调停,忙还剑入鞘,向智海拱手道:“请方丈大师恕贫道无礼。”又对第文道,“二少,你惨遭不幸,贫道也感同身受,你今天就算说出再难听的话,贫道也不会跟你计较。”说罢又坐了下去。
  第文对抱一这番豁达并不买账,只是冷冷相向。他知道这七人俱是武林中位望最尊、权力最重的人,在第一堂建立之前,就是这七人执掌着武林的命运。今天若不能折服这七人,今后的事就难办了。
  此时,被第文一语噎住、一直没开口的沙千里又愤然道:“第一堂这些年来杀的人多了,这次焉知不是报应临头?”
  第文冷笑道:“这也不无可能,不过这些杀人凶手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哪怕我同样会报应临头也在所不惜。”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布娃娃,双目中似有火焰喷发,“你们再看看,这也是报应吗?武林中人相互仇杀犹有可说,为何殃及妇婴?我那侄儿年方三岁,他又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要遭此劫难?这等连大奸大恶的凶魔都不耻去做的事,那些人偏偏做了,而且他们大部分就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教的仁人君子、江湖名侠……”一想到侄儿惨死的情状,第文蓦然间胸口有如锤击,呼吸也为之艰难,泪珠在眼眶中转来转去,既强忍着不使其落下,又收不回去。
  七人看到那个殷殷血迹已成暗紫的布娃娃,也都像被人砍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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