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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坐定后,我先把大致情况跟扁雀说了一下,并向他说明了我的质疑和担忧。他听了,笑着摇了摇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脱臼的时候如果有拉伤现象,也需要上夹板的。这样可以使受伤处不动,让韧带和肌在正确的位置上复原。”
我还是带着疑虑问:“既然是脱臼,应该接上了就没事了,为什么我会那么痛呢?”
扁雀先生此时正在打开了我的夹板察看,他告诉我:“会痛,就说明你有拉伤现象啊。不过你这样已经算轻微的了,有些脱臼严重的,腿会肿到变形。接上后上夹板固定,要休息一两个月才能动呢。”
我吓了一跳。幸亏我没那么严重,不然,一两个月后,宫里的事多半也泡汤了。
扁雀检查了一会后告诉我:“还好,有拉伤,也有一点红肿,但还没到吓人地地步。你这伤势,只要休息五、六天就好了。”
我急了,忙对他说:“我没时间休息的。我今天就要去上值。能不能麻烦您帮我上个轻便一点的,让我可以带着夹板去上值?”
看似好脾气的“名医”扁雀朝我吹起胡子瞪起眼来:“如果你不打算要这条腿了,那你就去上值吧。你以为脱臼是小事吗?接上了就没事了?我告诉你,脱臼不好好休养,同样可以废掉你这条腿的。一旦拉伤的地方化脓了,浓再流进刚接上的骨头里面,在里面形成溃烂。那你就不只休息几天了,要几个月!痛都要痛死你!刚刚接上的骨头是很脆弱的,你再不注意休养,还乱跑乱动,很容易再次脱臼,然后变成习惯性脱臼。有的人,手臂动不动就‘掉了’,做不得一点点重活,跟废物没两样。然后每过一段时间就要请人接骨。接地时候是很痛苦的,痛得叫爹喊娘。”
我不敢吭声了。昨天给我接上脱臼的右腿时我还昏迷着,没有痛感。但小时候也看过别人接骨,的确喊得跟杀猪一样。
扁雀给我重新上了药。然后用原来的夹板固定上,走的时候还特意叮嘱道:“姑娘,你还这么年轻,这么漂亮,要是腿残了就真的太可惜地。我劝你,无论如何也要耐住性子,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在家里最好是趟着,把腿躺平。天大的事,也等你的腿复原了再说。”
“谢谢您。她会照您说的办。她不遵守,我们也会监督她遵守。腿是一辈子的事,开不得一点玩笑。”胡二哥抢先替我向扁雀做了一个保证。
从扁雀大夫家出来后。店吧,我和燕儿回去就行了。”
他把我扶上车,让我和燕儿坐在里面,他则坐在马车夫旁边说:“先送你回去。我那店子迟一会不要紧,反正还有两个伙计守着呢。”
说着马车就开动了,我也只能由他了。
车子从菜市场门口经过的时候,他让车停了一会,下去买了许多肉菜。其中还有几斤筒子骨,说要给我熬汤喝,好让我“长骨头”。
下车后,他不准我回自己的家,而是和燕儿一起把我扶到了他家,然后像交接犯人一样交给了他妈妈:“妈,这几天让她住在这里,严加看管,不准她迈出房门一步。”
见干妈面露疑惑,他又把医生交代的话复述了一遍。
干妈听了,那还了得,看我的目光立刻跟看犯人没什么两样了,嘴里命令着:“燕儿,把她扶到床上去,让她躺平
是腿要放平。你们三个人这几天就跟着我吃饭,不要了。”
又吩咐胡二哥:“你去跟那个大夫说说好话,看能不能麻烦他上门来换药,这样免得挪动。他要多少钱给他就是了。”
交代完这些,自己就跑到院子里开始生炉子。我不问也知道,她要熬骨头汤。
很是忙乱了一阵子。直到汤罐在炉子上煨上了,她才走到床边坐下,心疼地抚摸着我地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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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试着恳求道:“干妈,医生说的话我也到了。可是五、六天不能进宫上值,怎么都说不过去的。您也知道,我从进宫到现在统共也没几天,这样一来,岂不是休息的日子比上值地日子还多了?”
干妈警惕地说:“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告诉你,你别指望我会准你出去。大夫都说不休息好将来有残疾的危险,残疾是什么意思,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数啊?”
我笑道:“没那么夸张那。大夫说的是最坏的情况,何以见得我就是最坏的情况呢?”
“何以见得你就不是呢?”干妈虎着脸反问我。
我语塞了,过了一会才叹息道:“也不知道桓大少奶奶派人去宫里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一共给我请了几天假,不过我估计不会请那么长的假。我已经两天没去了,这一休息又是五、六天,最好是再派个人去跟我的上司侯尚仪说说,可是我又不知道侯尚仪住在哪里的。”
怪只怪平时没长这份心眼,应该一开始就打听好地。
干妈想了想说:“要不,你写封书信,我让人帮你送进宫去?”
我苦笑:“书信好写,进宫难。我们认识的人里面,哪个有本事进宫啊?”
这时燕儿走过来说:“小姐,你写了,我回那边府里交给七少爷,让他替你进宫就是了。”
干妈听了,也赶紧表示赞同:“是啊是啊,这么现成的一个人,你怎么忘了?王家少爷要进宫,那还不是轻而易举地事。”
我沉默了。
从回家到现在,我一直没告诉燕儿王献之定亲的事,到了这个时候,想瞒也瞒不住了。
于是我苦涩地说:“燕儿,你家的七少爷现在可是有未婚妻的人了。而且人家昨天才刚刚定亲,据说两府里热闹非凡,忙得人仰马翻的,我怎么好再去找他替我跑腿呢?”
话一出口,燕儿呆了,干妈也呆了,半晌才问:“你说什么?王家的七少爷定亲了?他不是很喜欢你的吗?到你这里都来了好几回了。”
我轻叹:“干妈,他只是作为一个同窗、一个朋友来看过我两次,这不能说明什么的。而他跟他表姐的亲事,是两家从小就讲好了的,只差一个仪式而已。”
原来还是口头,现在,他们连这个仪式都补齐了,我彻底没指望了。
这时燕儿插嘴道:“不是的!我家七少爷喜欢的是小姐你,这是他亲口对我说过的。家三小姐是一直喜欢七少爷没错,但七少爷不喜欢她。”
“可是燕儿,他们现在已经定亲了。”定亲这种事,不可能五花大绑强迫他去吧。
“我不信!”燕儿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七少爷不可能抛下小姐不管,跑去跟家的三小姐定亲的,我不信!”
“你信不信都不能改变事实,他们是真的定亲了。”虽然我也希望不是真的。
“你亲眼看见的?”燕儿突然问我。
“呃,那倒没有。”我答道。我是什么身份?没有资格受邀去观礼的。
燕儿皱着眉问:“那你是听谁说的?”
“听三小姐的丫头秋儿说的。她是贴身服侍三小姐的,自家小姐的亲事怎么都不会搞错吧。”
燕儿听了不说话了。倒是干妈说:“会不会是她故意骗你的?好让你对王家少爷死心,那样她家小姐就有机会了。”
我也希望是这样的啊,可我等了他两天了,他为什么音讯全无?
这时燕儿说:“都不要乱猜了,还是我回去一趟是正经。回去了,找到七少爷,亲口问他是怎么回事,不就什么都明白了?”
“对,回去当面问清楚。”
干妈对燕儿的自告奋勇举双手双脚赞成。
燕儿走了,干妈去看骨头汤了。我静静地躺着,等着我的命运。
卷五 相思引 (144) 不安的心
儿走后,我在床上躺着,干妈在屋外忙着,桃根坐在圈椅里,被我逗得咯咯咯的。
干妈把桃根放在这里,说是为了我能就近照看她,又不会被她压到腿。其实,还有一点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是,有桃根在旁边闹着,能转移我的注意力,让我没时间胡思乱想。
能让我转移注意力的人何止桃根。一上午,我的“病床”边就来了好几拨人,都是左邻右舍的大娘大婶。大家也不知道怎么消息那么灵,一下子都涌来了。
虽然我真觉得这点腿伤不算什么,连打夹板都属于小题大做。可是大家都很当一回事,对我连安慰带恐吓,好像我一不听话乱动乱跑,以后就准会变成一个一走一歪的子一样。
让我意外的还有河对岸的桓家,第二天又派了两个家人来看我。那两个不仅拎来了一堆补品,还传达主人的意思说:如果我的腿伤出现变故,比如突然觉得很痛的话,他们就派大夫过来。
我自然马上表示“不痛不痛”、“很好很好”。本来不过是小伤,那样兴师动众,反而不好意思了。
这些人都走后,也差不多到中午了。
这时外面又有人敲门。
干妈去开门的时候,我心里又是紧张又是期盼。我希望燕儿早点回来,又怕她回来会揭露出不堪的真相。
门吱呀打开了,一个似熟悉又似陌生的声音传了进来桃叶住在这里的吗?”
“是啊,请问您是?”
“我是宫里来的。”
我差点从床下摔了下去,侯尚仪?
她很快走了进来,我正要挣扎着下床。被她抢上一步按住了。我结结巴巴地问:“您,怎么……怎么来了?”
对这个毒舌上司,我一向是敬畏有加的。现在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有点慌神了。
她在床边坐下,调侃着说:“我怕你谎报病情以逃避职责,所以亲自来查看一番。”
干妈赶紧倒了茶送上来,同时不失时机地把我地腿伤以及大夫的那番警告略带夸张地述说了一遍。
我知道干妈的意思,无非就是希望侯尚仪看在我的伤情份上让我多休息几天。
侯尚仪听了,安抚地给我拉了拉被角说:“什么都不要想,好好养伤。这么漂亮的姑娘。要是腿真的怎么样了,那多可惜啊!”
侯尚仪能来,我已经万分惊讶了,想不到她还能说出这么体贴的话来。
我当时就觉得鼻子酸酸的,又感激又羞愧地说:“真是对不起,本来我们三个人都忙不过来了,现在只剩下你们两个。那不是忙死了?我进宫没几天就出这样的事,还要劳烦您这么大老远跑来看我……”
说到最后,我的眼睛湿润了。我本来还担心她会开除我地,我以为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她默许我休假,暂时不向上面报告,以保留我的职位和俸禄。但我怎么都想不到她会亲自到我家里来探望。
侯尚仪轻拍着我肩膀说:“傻瓜,哭什么?觉得对不起我们,就好好养伤,早点养好了去帮我们。”
说到这里。她从腰间解下一个钱囊,从中取出一些放在我的枕边说:“这是我和谭书典的一点心意,你拿去买点补品吃。像筒子骨啊,排骨啊。都是养骨的,鸡汤也很补。总之,你安心养伤,等养好了,大夫检查过,说可以出门了,你再去上值。不急哦,反正我们总是那么忙的,你不在,就把有些不急等着要地文书先压一压。等以后再处理。”
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尴尬地看着她把那些钱一直塞进枕头底下,接收也不是。还回去也不是。只能呐呐地说一些感激的话。
又坐了一会儿后,侯尚仪站起来说:“你好好休息吧,我这就回去了。桌上还搁着一大堆信函没
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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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妈要留她吃饭,她说要回去赶公文,干妈也就不好强留了。
侯尚仪走后,干妈笑着说:“这下不用担心了吧,上司都来给你送定心丸吃了。”
我点头道:“嗯。干妈你不知道,她平时很严的,脸总是板着,说话呛死人,有名的毒舌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