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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逃,不想待在令她难堪的地方,可是若要离开,就必须经过花园,而眼前的她只能往反方向走,走到阔别五年没再踏入的温室。
推开温室的门,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掺杂泥土落叶的腐味,她如识途老马般打开了灯光,看清楚了一屋子的荒凉。
一切,仿佛停留在她离去的刹那,就连喷水器都还搁在地上,没人碰触过。
地面的香草早已因缺乏滋润而凋零,就连种在墙角的果树也都干枯,仿佛她留下的痕迹,早被时间磨灭。
“……太过份了,弁贞和卓煜都可以帮我浇花的啊。”她蹲下身,轻抚着干涸的土壤,泪水一点一滴地滑落,却滋润不了已经枯竭的香草,就如她再怎么哭,也唤不回被否决的爱情。
早知道就不该再踏进卓家,她应该要狠下心拒绝石榴的要求才对……
泪水无声滑落,她不知道待了多久,直到身后一抹长长的影子袭来,她才警觉地回头一看——
“……你哭了?”
蓝莓怔怔地注视着卓兆宇,破碎的防备在瞬间缓慢修补。“……看到这样的惨状,能不哭吗?”她转回视线,看着地面早已枯死的香草。
香草并不需要太多水份,却需要充足的日照,但当日照过头,又不给予半点水时,就算撑得过一段时日,就算枯死之后种籽落地再重生,也不过只是重复地死亡罢了。
“你真是个香草痴。”他勾笑,在她身旁蹲下。
她下意识地避开他一些。“……家宴不是已经开始了?身为主人,你应该待在花园。”
卓兆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么,身为外饮师傅的你,就应该待在这里?”
“抱歉,我马上离开。”
见她起身要走,他想也没想地扣住她,硬是将她扯到身旁。“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温室?”
“我……刚好走到附近……刚好看到。”蓝莓几乎屏着气息,不想嗅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味。
“你为什么会走到这附近?”
“……我的手烫到,想找水冲一下。”她思绪极快,快到几乎不显破绽。
“找得真远。”
“我对这里并不熟。”
“是吗?”那带点冷哼的口气,摆明了不信她的说法。“刚刚你为什么要抱着我?”
蓝莓浓密长睫敛下,杏眼直瞪着地面。“因为你的身体在晃动,我想你可能不舒服,只是想要撑住你而已。”她心跳加剧,心像是要窜出胸口。
他发现了什么吗?会不会因此发现了她是谁?她的思绪又急又快,像是快要失控,她闭上眼,深吸口气,强迫自己非得要冷静不可,并告诉自己,他已经失忆,已经不可能想起她是谁。
“听起来,你的观察力很敏锐。”
“……还好。”她仔细聆听,他的声音中仿佛少了几分对她的疑惑。
但是,他到底还要握着她的手多久?
第2章(2)
垂敛的眼偷觑着扣住她的手,他的掌心厚实温热,手指修长纤白,骨节分明,蕴藏着力量,有无数次,他总是牵着她的手,紧紧地包覆着她的,依靠着她,眷恋着她,只要他的指轻扣移动,她就知道他想要什么。
那是一份光是动作视线就能交流的默契,是他们用所有生命堆积出的爱情,却在那一夜,彻底崩解。
“……这是我第一次踏进这间温室。”
他平板的嗓音勾回她险些暴走的思绪,不由得皱眉瞅着他。她知道他指的第一次,是指这五年来的第一次……原来,在这五年,他不曾再踏进温室,将她遗忘得好彻底。
“上头似乎有间房,你想,那是做什么用途?”他指着右手边,一座空梯上头的小阁楼。“上次到琉璃园,你那里的温室里有跃层的设计,那是什么作用?”
蓝莓收回视线。“一般会在温室里另辟小房间,纯粹只是为了方便照顾里头的植物而已。”
“是吗?你陪我上去看看。”他起身,强硬地拉着她一道走。
“喂!”蓝莓挣不开他大得吓人的力道,被迫上了小阁楼,但房门却被上了铁链锁。
卓兆宇瞪着铁链锁,试着想要推开门,岂料门板却比他想象中还要来得坚实,想踹门,基于地理环境,似乎又不容许他这么做,所以最终只能作罢。
“下次,我会打开那扇门,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陪我一道探险?”
当他牵着她走至地面时,突来的问话让蓝莓硬生生顿住。
“怎么?我这么说很怪吗?”他哼笑。
“……我跟你不熟,我想你应该有更适合的人陪你一道探险。”她的表情武装得很冷漠,可是轻柔的嗓音却犹如飞絮在空中打转得极不稳定。
探险……那是以前的兆宇才会说的话。
她喜欢香草,所以他要父母帮他打造一间温室,要他的父母在上头盖一间阁楼当他的秘密基地。温室里虽说林叶茂密,但与丛林相差甚远,可是他总爱将温室当成丛林,在这片天地里,就他们两个独自探险。
“一回生两回熟,我们都见第三次面了,哪来不熟的说法?”他四两拨千金,完全不采纳她的推辞理由。
“也许,你应该找你的未婚妻一起探险才对。”
“那是不同的乐趣。”他浓眉懒懒一扬。
“……你这种说法真令人受不了。”她微皱着柳眉。
“哪里受不了?”看她明明动了怒,却又隐忍不发的模样,卓兆宇莫名感到心情大好。“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把你放在和巧倩同等的天秤上吧?”
蓝莓张口欲言,然而脑袋竟是一阵被羞辱的空白。
“她是她,你是你,不同。”
抿紧了唇,她转身要走,腕上的力道却扣得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她气愤的一回头,劈头就骂,“你这个人真惹人讨厌!”
她知道她和陈巧倩完全不同,不管是身份地位,甚至是外貌条件,她没有一样比得上她,这一点,不需要他强调,她比谁都清楚!
“那又怎样?我的世界又不会因为你讨厌我就停止转动。”他一脸无所谓,却欣赏着她逐渐外放的愤怒,说穿了,他只是故意惹恼她。
他老觉得她透着古怪,不只是她有股熟悉感,更因为她身上的矛盾,一种蕴藏了淡淡恨意,却又共存恬静的温柔,像是水火不容的两样情绪在她身上拉扯,教他好心地想替她释放。
“你……我不想见到你!”蓝莓又气又恼,死命挣扎,漠视着被扯得发痛的手腕。
“是吗?我向来只管自己的心情跟喜好,你的想法和意愿,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管不了别人怎么想,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评价,只管自己想做什么,可是,她眼中突生的敌意让他很在意,非常在意。
“……”蓝莓完全无言以对。
就因为他是卓家的独子,被宠得无法无天,才会让他变得这么自我狂妄又自私可恶!
“你喜欢我?”她试着反唇相稽。
卓兆宇深沉的瞳眸直睇着她,勾动趣味的光痕。“你真有自信。”
“要不然你干么缠着我?”她说着,希望他顺势将两人关系撇清,不要再缠着她,让她可以平静地过她想过的日子。
“……天晓得。”
“嗄?”
没来由的,他就是想接近她,想靠近她,想攫取她对他人勾笑时的那份恬淡,那份可以稳住他心悸的氛围。
那是喜欢吗?
似乎不是那么纯粹,而是一种更教人迷醉的思念,荒谬的思念。
“你说,为什么?”他垂睫俯近她。
蓝莓闭着气息,直睇着逐渐逼近的他,他温醇的气息缠绕着些许洋甘菊的香味,直到她反应过来时,他的唇已经吻上她的,力道大得撞疼她的牙,使她瞬间尝到淡淡血腥味。
她瞠目结舌,难以置信他竟然吻了她。
她急忙想要推开他,可不知何时,他竟已单手环抱住她,另一只大手则按向她的后脑勺,加深吮吻,唇舌也缠上了她的,蓄意挑逗勾诱。
这个吻如她记忆中般甜美,裹着香草的气息,充斥她唇腔内每个角落,浓烈而激情,吻得她舌根发痛。
“兆宇?”
惊讶的女音如波浪袭来,教陷落意乱情迷中的蓝莓蓦地回神,惊觉他早已经松开了箝制,而她的双手甚至违背她的意念而拥住他。
她羞恼得将他一把推开,回头就跑,和踏进温室内的陈巧倩擦身而过。
蓝莓死命地跑,厌恶自己竟然这么轻易地沉溺在他的吻之中。
而温室里,一片静默。
陈巧倩直瞅着卓兆宇,只见他若有所思地垂着纤浓长睫,压根不在意被她撞见他亲吻其它女人的画面。
温室里,只有洒水器浙沥沥的洒水声响。
直到——
“小莓,你确定要浇这么多水?”
身旁提醒的声音,让蓝莓一脸恍惚地回神,这才看到香草盆栽底下不断渗出水来。
“啊!宣晨,帮我把洒水器关掉!”她惊呼着,赶紧抢救香草。
“我已经关了。”洪宣晨凉声回答。
蓝莓又呆愣了半晌,才缓缓朝墙边走去,打开温室的压克力天篷,决定要增加日晒,要不然这些香草会过度滋润导致烂根。
她看了眼外头的光线,调整着天篷打开的角度,避免过多日照,让香草焦枯。
“你到底是怎么了?老觉得你这几天魂不守舍的?”洪宣晨瞧她已经处理得差不多,拉着她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有吗?”蓝莓疲惫地揉着眉问。
看见她眼下泛青的痕迹,他不禁叹了口气。“跟他有关?”
“不关他的事。”她回答得太快,反倒显得欲盖弥彰,于是她赶紧转移话题,“是因为最近订单一直被退,觉得有点烦。”
“这件事我已经请业务再次接洽,就算要退单,也要知道原因,你根本不需要为这件事心烦,反倒是……”洪宣晨思忖着到底要不要戳破她的谎言,想了下,又叹了口气,“早知道那天就不该让你独自去!”
知道瞒不过他,蓝莓也不再争辩。
“……反正也仅只一次。”她是如此打算,而且事实证明,她过了好几天的平静日子,卓兆宇没再骚扰她。
她应该开心生活回归平静,但心底就是有那么点失落。
“不知道是怎么搞的,你那些姐妹竟全都跟卓家攀上了关系!”真是见鬼的巧。“早知道有一天会搞得这么复杂,那时候我就该想办法将他们一对对都拆散!”
“别闹了,坏人姻缘,你会没姻缘的。”蓝莓不禁低笑,轻轻抿去心底淡淡的失落。
“总好过你现在又开始忧郁。”
“哪有?”她朝他笑着,淡柔的眉眼有抹逞强。“你是没瞧见,我对他的态度可差了,把他气得牙痒痒的。”
“是啊,真可惜,我没机会目睹。”洪宣晨冷哼,根本不相信她说的。“唉,打一开始,奶奶就不应该把你带在身边,让你在卓家长大,这么一来,什么事都没有了。”
“……现在一样什么事都没有。”她还是噙着笑,清淡如风。“我现在过得很好,一点都不想改变,也不想为任何人改变。”
“就算我告诉兆宇你就是洪有梅,你也不想为任何人改变?”
一道清亮的嗓音从门口响起,蓝莓猛地回头,心口一窒。
“你……”
“有梅,好久不见。”陈巧倩轻勾笑意。
第3章(1)
床边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扰醒了半梦半醒的卓兆宇,他微恼抬眼的瞬间,撞见了一双水润润乌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