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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样都好,他有求生之意总好过他紧闭心门,每天冷眼看世情。
大家都欣喜于他的改变,至少,这保证他们不会再轻易失去一名亲人。
“就可惜了二哥一身好武艺,倘使二哥武功犹存,哪里需要这些外物防身?”
想到这里,龙天荒不由得恨起女皇。皇帝很了不起吗?真惹火了他,照样揍人!气死了,把他二哥整成这样,若非看在她怀有身孕的分上,他早开扁了。
“其实二哥的武艺也不是不能恢复。”房宝儿忽然开口,顺利引得众人瞠目结舌。
“宝儿,你……你再说一次……”龙天荒怀疑自己的耳朵坏了。
“我说二哥的武功是可以恢复的。”
“二哥的气海穴被点破了耶……这样还能恢复武功……”龙天洪以为自己在听神话故事。
“穴位被点破是你们武人的说法,但在我们医者而言,穴位经脉若真受损,人体也就瘫了,哪还能活动自如?”
“可是……气海一破,内力无法聚集,武功自散,这……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啊!”饶是花泪痕生死关头经历多了,养出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脾气,乍闻如此言语,依旧难以置信。
“那是因为原来聚集在气海的真气被外力强行震散,堵住其它经脉,使内力无法顺畅流通,所以在习武之人眼里,这样便算武功全废。但内力还是在体内啊,只是不能回归气海而已,只要稍以金针渡穴,慢慢疏通那些淤塞的内力,将其重新导回气海穴内,武功不就恢复了?”房宝儿解释道。
“啊!”一时间,殿内四人,包括龙天宙都听得目瞪口呆。
原来武人自以为破气海、废武功……根本就是个笑话。可叹这么多年来,人人当它是金科玉律,谨遵不违,结果……呵呵呵,房宝儿这番话若传扬出去,不知要气死多少武林名宿,想到便觉得好笑。
龙天洪最先反应过来,笑了一阵后,便拉着房宝儿的手使劲地摇。
“弟妹,快快快……你现在就帮二哥恢复武功!”
“三姐,你轻一点行不行?”也不瞧瞧自己多大力,这么使劲,万一伤着他老婆,哼,管他天王老子,龙天荒照扁。
“天洪。”看小舅子面色不豫,花泪痕赶紧将娘子带开。“你刚没听清楚,弟妹是说,可以金针渡穴慢慢将堵塞经脉的真气引导回气海,助二哥恢复武功,所谓‘慢慢’的意思你应该明了,这事急不来的。尤其二哥如今重伤在身,总得等他身体养好,再来谈恢复武功吧?”
“是喔!”龙天洪有些悻悻然,但转念一想,以为二哥武功一辈子都不能恢复了,如今又见生机,慢一点就慢一点,反正二哥还年轻,等得起。“那好吧!弟妹,你先帮二哥治伤,等二哥身体好了,再替他恢复武功。”
房宝儿正想点头,孰料,龙天宙突然开口。“我并没有恢复武功的打算。”
“二哥!”龙天洪、龙天荒一起叫了出来。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是最清楚二哥当年练武有多刻苦,受了如此多罪,练出一身可以挤进江湖十大高手的武艺,就这么废了,谁能不替他叫屈?
“不必说了,我觉得现在这样很好,弟妹,你帮我治好伤便可,恢复武功一事,就不必再提了。”龙天宙始终是下了决定,就绝不更改的人。
伤者都这么说了,房宝儿还能如何?只得点头应允。
花泪痕定宇看着他半晌,心里隐隐猜出他为何不愿恢复武功了。
他的妹妹、当今的女皇无疑是个能力极强的明君,但同时也是个严君、一个疑心甚重的君王。
当初女皇废了龙天宙的武功,除了恼他利用自己之外,有一部分应该也是为了防备他持武自重,有朝一日恐怕威胁她的地位或性命。
龙天宙甘愿被废武功,一方面是基于对她的愧疚,另一方面未尝不是怀着安抚她的心思。
因此哪怕有机会恢复武功,他也甘愿放弃,一切都是为了免得让生性多疑的女皇再起疑心。
花泪痕想,他有点明白这夫妻二人的相处之道了——像两只受伤的野兽偎在一起,互相取暖,又彼此伤害。
这无疑是一种悲剧。
但愿有一天,他们能收起彼此的爪,成为对方真正的倚靠,那时,或许他们才能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
房宝儿开始动手解开龙天宙单衣,然后是包扎的白巾、接着——
这时,外头传来太监特有的尖锐声音。“陛下驾到。”
龙天洪不屑地撇嘴。“摆什么谱?”
龙天荒同样面露厌恶。
龙天宙真的苦笑了。看来他的弟妹们对女皇的印象真的非常恶劣啊!
但步入室内,突见四名不速之客的女皇脸色更加难看,显然,她非常不满这群人把皇宫当自家这样随便乱诳的行为,感觉自己的皇权受到挑衅。
可偏偏没有他们,王夫便无法得救,所以她必须忍耐他们这种嚣张、目无君王。
真是该死的,这群人到底凭什么如此目中无人?
天地君亲师,他们难道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懂?还是他们就是故意要惹怒她?
倘使是后者……哼,总有一天,他会要他们明白得罪皇帝是多么危险的事!
她冷着脸,走过去看房宝儿替宠天宙换药,当包覆伤口的白巾全部拆下来时,她看着龙天宙的伤口,整整呆了半炷香时间。
“为什么……他受伤时,我就在他身边,亲眼看到他的伤口没这么大的,为何现在变得……”那几乎横过整个腹部的伤口,狰狞得令她的心揪成一团了。
“那把匕首整柄没入二哥的小腹,伤害了他的脏腑,我必须先切开二哥的肚子,取出匕首,将受伤的脏腑、肠子一一修补好,这才救了二哥性命。”房宝儿淡淡解释治疗过程。
女皇听得脸色全白。世上怎有如此恐怖的治疗?她想象那画面……不行,她快吐了。
她捂着嘴,狼狈地奔出了寝宫,还没叫随身宫女准备妥痰盂,已经靠着墙边呕吐起来。
众人面面相观,想不到如此强悍的女皇也有如此软弱的一面。
龙天宙忍不住又苦笑,他今日苦笑的次数比起去年加今年,不知多了多少?
“弟妹,陛下是有身子的人,禁不起折腾,麻烦你先帮她看一下好吗?”
“好。”房宝儿转身走了出去。
龙天洪、龙天荒不约而同面现不豫。二哥是怎么了,那种心地恶毒的女人他也当宝?
龙天宙轻声笑了。“那是我孩子的娘。”
其它人瞬间萎了。是啊,母凭子贵嘛!不管女皇是个多冷血无情又讨人厌的女人,只要她一天怀着龙天宙的孩子,大家都要让着她。
想想真爽,不过……算了,顶多十个月,等孩子降世,看她还凭什么嚣张。
龙天洪、龙天荒摩拳擦掌等着教调她,却不知女皇也抱持同样心思,待龙天宙一好,哼……大伙儿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可以预料这必定是一出精彩好戏,就不知争到最后,谁能更胜一筹?
第5章(1)
房宝儿再度替女皇留下七天的安胎药,并叮嘱她要多休息、适当活动……最重要的是饮酒不能过量,否则对孩子不好。
女皇心一跳,这房宝儿的医术也太神奇了,连她三天前赐宴西北大胜的军队,不小心多喝了两杯,宿醉一日都能靠诊脉查出来,简直神了。
但看着那七天份的药单,她心里又不舒服了——这代表他们七天后又将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现身皇宫,而她连拒绝都做不了。
这些人……这些目无法纪、藐视君上的浑球,他们能不能别如此嚣张?向她服下软、求她一下,难道她会连一面禁宫行走的金牌都不赐给他们?
即便他们不稀罕这份人人艳羡的权利,至少金殿请见总会吧?可他们都干了什么?
他们根本把皇宫当市场,爱来便来、爱走便走了。
所以……唉,她心里真是矛盾啊,要说不爱惜他们本事,那是假的,即便他们其蠢如猪,但其中一个是她亲哥哥,其他都是王夫的亲戚,看在王夫面子上,她还会拒他们于千里之外吗?
但他们硬要她颜面扫地,她她她——该死的,若非王夫的伤尚需房宝儿治疗,她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她在寝殿外,冷眼看着他们和王夫言笑晏晏,这一刻,仿佛他们才是一家人,而她……
真真可笑,她这最亲近的枕边人却沦为啥也不是的外人了。
她真讨厌这滋味,尤其……让王夫这样和他们待久了,会不会开始念起宫外的生活?会不会又起异心?会不会不再留恋她和孩子?会不会……就被骗回龙家祖坟守墓去了?
毕竟,在那座大坟里躺着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真是可恶,她越等越心烦,这群人聊起来就没完没了了,他们不知道他伤得很重,需要休息吗?
这样一直消耗他的体力,也不怕他受不了,身子再次受损?
不行,最多再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好像还是太久了,两刻钟好了,至多两刻钟,她一定要想办法将他们赶走,让龙天宙好好休息,不要为了一些无谓亲戚伤了身体。
她慢慢数着,结果……
这半刻钟都不到,他们便陆续出来了。
龙天洪、龙天荒看见她,照样一副臭脸,只有花泪痕微笑与她打了个招呼。
“七妹,我们走了。”
她实在不想说出“再见”,那代表——龙天宙又要被霸占好长一段时间,而她半点办法也没有。
因此她根本不想再见他们,又如何甘心道别?最后只能回以一个干涩的微笑。
倒是房宝儿说出了她最想听到的话。“陛下,七天后我们再来为二哥换药,并检查你与胎儿是否健康。”
言下之意她只是顺便捎带着,女皇真想对房宝儿说:朕好得很,你们少来气朕几次,朕自然母体安康了!
但看见王夫的面子上,她也只能勉强点头,心里狂喊:老天保佑,下回禁军把你们当飞贼,全射下来,朕最开心了!
想起这群永远抓不住龙家人的禁军,她决定了,自今日起,从京军、羽林、禁军、左龙贲、右虎卫……凡是肩负巩卫京城重任的军队,其训练全部加重一至三倍,务必将他们训练到不放一只蚊虫进宫为止。
好不容易,女皇看着他们一一消失——那轻功高明得只在她眼前留下一抹残影,人就不见了。
真是……靠靠靠——一百零八个靠!会武功了不起啊?显摆什么?再强的武功,上了战场被军阵包围,照样什么也不是,混账!
她气得朝半空挥拳,然后转身正准备往寝殿走。
直到此刻,王夫才终于真正属于她一人,啊,等得真久……
突然,一道声音如鬼魅般在她耳畔响起。“二哥的武功已有恢复之法,你若有良心,就劝二哥恢复武功,否则再发生类似之事,谁也不能保证我们赶得及救人。”
她整个人傻在寝宫前。她知道这种功夫叫传音入密,也晓得传音的人是龙天洪,但教她讶异的是,龙天宙拒绝恢复武功。
练武之人不都把武功当性命一样,没了武功,就等于死了?可他……他居然拒绝恢复武功?
她想起当初要他自废武功时,他下手也没迟疑,一掌下去,多年辛苦便全废了。
当时她只以为他所作所为全是为了龙平安,只要能为龙平安报仇,自己什么都能牺牲。
但如今,他有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