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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乞丐抽泣着道：“我做了坏事啦！”
我蹲下身子问道：“你做了什么坏事？兴许并不是坏事。”
乞丐抹着不住流下的泪：“我为了银子，帮坏人逮住了一个好人。”
我笑了。
我已知道他是谁了。
“你若肯帮我做事，我给比那人多十倍的银子。”
那乞丐瞪着泪眼：“你也是坏人？”
我笑道：“对于你口中那坏人来说，我真的算是坏人一个。”
气丐抹了抹脸：“你是林仙儿？”
我摇头。
乞丐高高仰着头道：“女娃娃，你若猜中我口中的坏人是谁，我便答应你。”
我笑嘻嘻地道：“你不就是伙同中原八义，在龙啸云的安排下使诈擒住了李探花那个笨蛋么？”
“你说他是笨蛋？”
“那倒霉催的李探花，一遇上那个没脸没皮不仁不义的龙啸云他有能力反抗也放弃抵抗束手就擒，不是笨蛋又是哪个？”
那乞丐带泪的脸顿时明亮起来，扔了鸡腿拍手笑道：“果然是笨蛋！”
待他乞丐笑够了，我拢手入袖，摸出一锭金子放在他面前，道：“我很讲信用。”
那乞丐一愣，抓起金子飞奔而去，一面逃口中还乱叫着：“你也是个笨蛋，怎可与疯子做交易？！”
我想，“离弦的箭”形容的就是他这种速度。
不过这支箭也太有创意了些，纵跃间在地上留下了不少鸡骨头糊饭疙瘩碎饼屑。
就在他蹿出的第一时间，游龙生扔下马鞭就要追上前去，我出声叫住了他：“别追。”
“小青，他……”
我摇摇头道：“式微，式微，胡不归？他本也是有家难回之人，金子是身外之物，却能叫他宽裕过几日，不再为人所用，伤心哭泣，这不很好么？”
“他是胡疯子？！”
我重新爬上马车，道：“我们走吧。”
垂下布帘，我露出一抹笑容。
胡不归，倒要谢谢你及时出现，告诉我李寻欢跟龙啸云在一块。
小葡萄终究帮他爹擒住了李寻欢？
游龙生终究忍不住，发问道：“小青，那胡疯子为何要问那些明摆着的问题？”
“明摆着？”
“那日我们在酒楼之中见林仙儿，角落之中那个醉鬼，就是他吧？”游龙生犹豫着道：“他当时……是真的醉了么？只怕……未必吧？”
我表扬道：“你很有眼光。”
游龙生囧然：“小青，咱不开玩笑。”
我嘻嘻笑道：“他找我，一定有事。”
胡不归，江湖上有名的疯子。
有名是因为他武艺高强，也因为他亦正亦邪。
传言他是可以帮好人打坏人的人，也是可以帮坏人打好人的人。
不过传言终究是传言，或许疯子并不是疯子，或许他也并不如传言中所说的那般没有立场。
我翻阅着脑浆子——话说关押李寻欢的那府究竟是哪个来着？那七个豪宅中……算了，先找一个试试！
……
五天后，午饭时，脏兮兮的胡不归果然大剌剌出现在我与游龙生的餐桌前。
他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令人囧然的硕大泥印。
他一那个坐下，抖落一地的尘埃与污秽。
呃……这人多久没洗澡了？
惹得人家店小二净拿眼刺杀他。
我装没瞧见店小二，也没瞧见胡不归，光顾着给胃口很好的水水喂饭。
游龙生打着呵欠，懒懒地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胡不归瞪了他一眼：“金子花完了，自然就在这里了。”
游龙生礼貌地笑道：“那么，你还要多少金子？”
胡不归瞧也不瞧游龙生一眼，却冲我哈哈大笑，道：“女娃娃，原来你是怪疯子那日拐弯抹角了？”
我挑了挑眉，道：“胡疯子，莫忘了，虽然是我先与你说话，却是你先找上我的。”
胡疯子跳着脚：“女娃娃，我都答应你！你要我去骗谁？”
我瞟了他一眼，道：“不对，你得先告诉我，你找我有什么事？”
胡疯子抓着自己的头发发脾气，好一会儿，才哭着道：“我对不起那个笨蛋！”
“哦！你想我帮你去救他？”
疯子点头点头。
我忍住笑，十分认真地道：“你为啥不去救他？”
胡疯子拉下脸，怒道：“你不知道我是疯子吗？”
“疯子也会不好意思么？”我沉吟道：“那么，这位会不好意思的疯子大叔，麻烦你吃完午饭给我去换身衣服。
跟着我可以，要我帮忙救人也可以，但你要换衣服。
我儿子太小，不想他太早学习怎么混乞丐这行。”
疯子听了，哈哈大笑。
他拍桌大吼一声：“疯子现在就换衣服！”
饭铺之中黑压压扑倒了一大片。
游龙生脸抽搐着。
水水好奇地也伸手拍桌子。
我淡淡地道：“疯子大叔，表一惊一乍滴！不是所有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都跟我似的。”
疯子好奇地问：“什么是心理承受能力。”
…_…
“你先去换衣服。”
疯子跟着游龙生，一路缠着他问什么是心理承受能力，游龙生面抽搐一直延伸到肩头也抽搐——真可怜……
特别是我听到对面成衣铺传来的咆哮：“你不告诉我我就不换衣服！！”
饭铺之中所有竖着耳朵等听八卦的再次扑倒。
接着他话头开始咆哮的应该是成衣铺的老板：“脏成这样还敢试穿本店衣服？！滚出去洗干净！！”
我扑倒。
这位老板太有性格了！
写于 05/08/2008作者有话要说：谜底：这位疯子是超级小龙套，原著中就露过一次面好像。
那次“围捕诱欢”行动中，貌似只有他是被骗去的……
想念阿飞滴童鞋们，期待明天吧啊啊！
偶去录首歌明天放给大家听哈哈哈哈~~~~
《飞刀穿·剑醉吟》石小小 ˇ第九十五章 爸比Father（上）ˇ ——。
为了防止饭铺中的八卦人士再次扑倒，我要了二楼的一个包厢。
疯子换了衣服，居然很有赌鬼大叔的感觉。
连口气都十分有感觉。
“女娃娃，你要我骗谁？”
“不，我就问你几件事。”我低头想了想，开口问道：“你们抓住李寻欢时，龙小云在不在场？”
“不在。
那小畜生倒是与他父亲十分不同，虽说计谋是他出的，他却不愿参与。
龙啸云搬出他娘，他也只答应龙啸云会说服上官金虹……”胡疯子胡乱嚼着食物，吃相让游龙生频频皱眉。
“他是个孝子。”我面不改色。
“孝？那是愚孝！”疯子忽地站起身，义愤填膺，“疯子若有那种父亲，早一刀砍死！”
说着说着，他竟然又哭了起来。
游龙生的脸又开始抽搐。
我拍拍他的肩膀，道：“阿生，抽着抽着就习惯了。”
那抽搐更厉害了。
我频频为疯子布菜：“来，疯子大叔，咱吃完再哭。
吃饭的时候一直哭对身体不好。”
疯子抹着眼泪：“你也是小疯子！”
“我外号很多的。”我轻笑着哄那疯子，“有人叫我小妹，有人叫我得勾，有人叫我妖女，有人叫我丫头，有人叫我魔鬼，你叫我女娃娃，也叫我小疯子……疯子，你该不会想占我便宜吧？”
“哈哈哈哈！”疯子大笑起来，就着袖口抹了抹嘴，随手将身边那两张椅子并起，就此平躺睡下。
游龙生别扭地嘟囔道：“又哭又笑，猴子撒尿！”
我正色道：“阿生，你不知，一个人若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是多么幸福？”
游龙生一愣。
我又道：“一个人如果太过聪明，知道得太多了，那么他为了保护自己，往往会变成疯子。
所以不要小看疯子，因为并不是所有疯子的心都是疯的。”
游龙生认真地点了点头，重新打量起椅子上的那个疯子。
我轻轻道：“阿生，依着上回那个谢府隔壁的，你去打听一下左都御使樊林泉住在什么地方。”
游龙生点头离去。
左都御使樊林泉，我在与他邻居富豪谢闲之新纳的爱妾攀亲戚的时候终于模模糊糊地想起了他的名字。
据说此人是当朝清流，任谁都想不到他会与江湖中人有交情。
可龙啸云偏偏将李寻欢藏在了这里。
记得书中言道那龙小云带着荆无命进了一家绸缎庄，在后门换了辆马车，出郊外米仓中又换了辆牛车进城，最终的目的地是左都御使樊林泉的豪宅。
胡不归十天之前伙同中原八义龙啸云等人设计擒拿李寻欢，之后他羞愤难当就跑了出去。
反省了整整一个晚上，五日前在路上遇到了我，敲诈到了一锭金子，买通了丐帮的人四处查访。
今日上午瞧见荆无命的马车进了绸缎庄就一直没出来。
他设法潜入绸缎庄想确认一下李寻欢是否真的在里面，却发现连荆无命都失踪了。
他心慌之下只得选择信任不熟的我。
趁我支开游龙生这当儿，将这此种种和盘托出，表示他要当面向李寻欢道歉。
我轻轻叹气。
此刻已是午后未时，也就是下午一点左右，或许我赶得及要下荆无命的左臂。
这是一条幽静的长街。
这条街只有七户人家。
不是王侯贵族就是当朝大员。
马车停在街道的拐角处，我手拿水银镜正在做最后的妆容处理。
疯子斜靠在车门边上，逗着水水说话。
疯子有些不安地问：“人真的会在这里么？”
其实在两三天前，游龙生已探过樊府。
没有结果。
若此计真是小葡萄安排的，那他确实算是心思缜密。
为了贿赂那个谢闲之从杭州带去的小妾，我特意制作了十个不同款式的金镶银头饰。
事实证明，女人总是爱漂亮的。
给金子银子人家不一定高兴，给漂亮首饰，认你做妈她都肯。
再加上催眠暗示，我成了那个女人出嫁之前的“手帕交”，在哥哥（游龙生）的带领下来京城走亲戚。
疯子出现以前我们在谢府住了两日，我曾避开游龙生私下催眠了谢府的高级护院多次潜入没有护院镖师连下人都没有几个的樊府，也没有瞧见一个疑似是武林人士的人。
从这些护院镖师口中得到的消息可以看出这樊林泉自命清高，除了御赐的宅子是豪宅之外，所有衣食住行都十分简朴，就差在那豪华大厅之中贴上“贼客自便，慢走不送”的通知了。
但也就因是这样人家的宅子，才让我最终确定李寻欢一定在这里。
最不可能的地方，往往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我整整衣裳，将昨夜才做好的弹弓插在腰间，道：“樊林泉外出郊游，他管家的钱袋与龙啸云的银子有些交情。”
只不过，他的口袋跟我的金子交情要比跟龙啸云银子的交情要好上许多。
虽然是半个时辰前才有的交情，却也是事实，不可辩驳滴事实。
樊林泉这老头独居一生，在朝廷中堪称清流。
这种人无非就是两种可能——
要么大善，要么大奸。
我跟他不熟，只知道他的宅子是他管家拿去跟银子做“银情”的……才想到此处，眼一瞟，忽见水水挂着胸前那个钻石坠的小红绳被他扯落，正往嘴里塞，我慌忙抢下来：“不可以吃！不可以吃哦！！”
这孩子最近多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