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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氏恢复得很好,人长胖了些,秀美丰腴,脸上没有了以往的忧色,显得开朗活泼,爱说爱笑。两个小侄女小侄儿乖得让梅梅爱之不够,抱着就不想放下,总惹得恒儿吃醋大哭,梅梅就指着他笑骂:“你还是个男孩子呢这么小器,你是哥哥,母亲抱一下弟弟妹妹有什么了?大方点,来,咱们一起来抱——喏这是弟弟,这是妹妹,可爱不?恒儿小时候也是这么招人疼”
恒儿靠近两个更小的人儿,又高兴起来,伸手轻轻地抚摸他们的小脸蛋,一副知疼惜的样子,逗得梅梅笑个不停。
徐俊英带来朝庭为林常青正名,重新启用他,另授官职的消息,梅梅呆怔住,知道事情定下了,她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还没设计好如何让林如楠脱身,想过是张靖云,林如楠对张靖云有好感,但张靖云显然不合适,他是早就听到消息了的,当时不表示反对,转而向林如楠提亲,怎么说得过去?
况且,他那天来岑宅给恒儿送药丸子,梅梅试探地说了几句,他断然拒绝了,让梅梅好一阵脸红:自己算什么?就乱给人家牵线,又明知会有牵累。
唉,真是事不关己,却又高挂不起皇上偏就看上林如楠了,把她许给齐王,这两人针尖对麦芒不说,齐王府里还养着大批男宠,他要怎么对待他的王妃?林如楠又怎么受得了,这一下不鸡飞狗跳才算
赐婚圣旨一下,林如楠如遭雷劈般,整个人都蔫了,找梅梅哭了几次,齐王也到岑宅大发脾气,打人踢门,大闹了几场,仿佛梅梅是罪魁祸首,梅梅能理解他们两个的心情,没奈何只有忍气吞声,陪林如楠难过之后又听齐王叫骂,任由他们发泄了事,只让翠思她们把恒儿远远抱开。
徐俊英若是在家遇到这种情况,对林如楠不作理会,却会毫不客气地拉走齐王,让他到园子里去闹,齐王不肯,跟他对峙上,偏要和梅梅在一处,他便寸步不离地守着梅梅,防她被齐王无意中伤害到。
徐俊英劝齐王:“殿下已到婚娶年纪,圣旨赐婚,正是皇上仁爱,体恤关怀兄弟,殿下该心怀感激才对,况林小姐品貌出众,也不是不认识的人,何至于如此”
齐王冷冷地看着徐俊英:“不用你来劝我太后命你休妻,原想让你尚公主,素德你不认识么?气度高贵,品貌绝佳,你又最看重荣耀,这可是无上荣宠,后悔了吗?若还愿意,待我明日再去为你请旨,如何?”
徐俊英眼中精光一闪,脸色暗沉:“齐王殿下,请恕臣无状:什么尚公主?臣不明白素德公主尊贵高雅,要选驸马也只看当朝新晋才俊,臣只是一名武将,且已婚配,夫妻同心恩爱,何来此说?”
齐王正要说什么,梅梅急忙端了杯茶递过去:“站着说了这么久,该渴了,先喝杯茶解解乏”
一双明眸看住齐王,制止他说下去,徐俊英是谁?皇帝最信任重用的人,他说十句话皇帝会全部相信,要是让徐俊英察知太后休妻懿旨是齐王鼓捣出来的,还想让徐俊英尚素德公主,做清闲不管国务的皇家女婿,虽说事情已经过去,徐俊英放过便好,若是不放过,拿到皇帝面前添油加醋乱说一气,最终吃亏的是齐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他们都闭嘴吧。
又端了杯热茶给徐俊英:“候爷也喝杯茶吧”
徐俊英看了她一眼,默默接过茶盏,他怎么看不出她的用心?就会护着外人,连茶都先端送给别人。打了十年仗,带了十年兵,善辨敌情,向来用人无错,到头来居然娶了个长有反骨的妻子这真让他无话可说。
齐王却有太多的不甘心,从没想过娶王妃,长这么大最接近的女人除了太后和和妹妹素德,就是梅梅了,别的女人碰他会起鸡皮疙瘩,梅梅却不会,因此他觉得如果是梅梅,他可以……可谁知道,忽然之间太后病了,嘴唇青白,面色腊黄,披头散发躺在床上,流着泪,有气无力地要求他娶王妃,她这个做娘的就是死了,也要看着他娶妻成家。齐王毕竟不是铁石心肠,看到全心为自己的母亲这个样子也是心酸不已,随口说好,只要有合适的人,就娶。没想到,几天之后圣旨就下来了,竟然是她——林如楠
搭理林如楠只是为了梅梅,因为林如楠爱穿男装,熟悉之后也没觉得她有什么难以接近的,可是他不喜欢,接受不了想想此后王府里凭空多出来一个女主人,每天和自己同吃同住,时时监视着自己,吱吱喳喳问这问那,喝斥她一句她顶撞十句,他简直要疯了
林如楠也在拼命想法子脱离这桩婚姻,一想到齐王的那一大群男宠就恶心,讨厌的是她还亲自替他带领过四个男宠上仙客来吃饭,个个温文尔雅,清秀俊俏,肌肤细腻白晰,她当时看着他们惋惜不已,好好儿的,怎么就做了男宠?男人与男人亲近到底是怎样的状况?有什么好玩的?胡思乱想弄得自己都脸红,只觉得齐王荒唐得不像话,好人家的女儿,谁肯嫁给他?再也没想到最后是自己倒霉
林如楠万般不甘心,硬拉着梅梅一起进宫见皇后,皇后倒没有避开她们,高高端坐上位,推心置腹,开诚布公,说了一番大道理,林如楠顿时眼神空洞,彻底绝望了,梅梅同情地看着她,深深理解她的心情,但事已至此,任何人都不能挽回了。
于是五月初,齐王大婚,迎娶正三品太常寺卿林常青之女林如楠为王妃。
新婚前一天,齐王府来人,送来齐王亲笔书信一封,徐俊英在旁,看着梅梅郑重其事地打开信封,抽出信笺,光影透过纸背,只见短短一句话,梅梅却呆呆地看了好半天,最后叹口气,把信撕得粉碎。
徐俊英没问她为什么,却很快就弄明白:原来她居然被拒绝参加婚礼
梅梅又郁闷又气愤:太没天理了自己没机会当新娘也就罢了,连参观一下热闹喜庆的古代婚礼也不行
婚礼没参加成,反惹了**烦。
正文 第一九九章要求
第一九九章要求
第二天徐俊英也没去参加齐王婚礼,只是备了厚礼,教人送去,反正齐王大婚,逢迎巴结的人不计其数,必然是客如潮水云雾,谁能打点得了那么多?候府礼单奉上,礼品进门就成了。
一大早一家三口人围坐小桌吃早饭——徐俊英让颇懂木工手艺的宝驹给恒儿做了一高一矮两把木栅圈椅,小人儿舒舒服服坐在椅上,软木条四面围住,手可以随意乱动,想站也可以站起来,一岁的人能自己拿了小银勺舀食物吃,虽然弄得饭粒到处乱撒,毕竟吃进嘴里的多。有了木栅椅,不论是上大桌子吃很正式的晚饭,还是在小桌子旁吃早餐夜宵,他都与父母一起,自己吃,偶尔梅梅喂他几口,徐俊英最多递给他点心,勉励他一两句,恒儿胃口本来就好,用心吃起来,能很快把碗里的饭都吃完。
梅梅最喜欢看恒儿吃饭,鱼儿似的张开嘴,饭食喂进嘴里,胖胖的小腮帮一鼓一鼓的,又可爱又好玩,她有意喂恒儿一点带辣味的菜丝,恒儿吸着小嘴儿,苦着脸直蹬腿,梅梅忙灌他两口白米饭,恒儿嚼两嚼咽下去,又没事了,继续挖舀自己碗里的饭吃。
徐俊英在旁看着他们母子:“也只有恒儿受得你这样养,小小的孩儿,谁能吃得辣?”
梅梅一笑:“苦辣酸甜,都要让他尝尝没关系,每次只吃一点点,他会适应的。”
徐俊英看她心情很好,便说道:“大太太很想恒儿,今日咱们带他回候府看看大太太吧?她还不能说话,但精神较之以前好多了,可以半躺半坐一会,我妹妹小娟上次回来没见着你,这次六弟中了进士,她与妹夫回京探母、贺喜,一直住到现在,我们回去看大太太,你与她见见面,也可以探探景玉、如兰。”
梅梅低头挑着饭粒不作声,前些天进宫见皇后,听说了一些事,关于徐府分家事宜,心里很是不舒服,如果没有她这一闹腾,徐俊英也不会做出这样违背他心意的事——徐府就这么分了,徐俊英的仁孝亲善在族人心目中大打折扣了吧?只因为娶了个不贤的女人
这段日子徐俊英陪着梅梅和恒儿住在岑宅,隔三岔五地早晚回候府,给老太太请安,与二老爷商谈分家事宜,老太太虽然极力反对分家,以亲孝、团圆之名,甚至装病,软硬兼施,意图迫他放弃分家的想法,无奈徐俊英心意已决,与徐俊庭、徐俊轩商量过后,宁愿作出最大让步,除了候府府邸与爵位相连,在划分上必须按规定行事外,徐府外边的产业大房只要三分之一,府中公帐上现有银子统统划分给二房,杜绝一切由分家而起的纠纷不满,二老爷无话可说,徐俊英当朝显贵,为他摆平的大小事情不下十件,消除了多少烦恼罪过,他自是不肯惹侄儿不快。而老太太终是寻机进宫见过太后,本想让太后帮忙说句话,阻止徐俊英分家,谁知让皇上知道了,特意派纪清带人进入候府四处巡视一番,点明赦造威远候府为威远候根基,原则上不能分割,东南方向宅地维持原状,只把自西、北院起约莫二十来亩地方、原来的徐府旧址的一半,以砖石砌墙分开,归二房居住,另开府门,另辟出路,也可问过威远候,借用其巷道出入。
皇上这一插手,让徐俊英很是无奈尴尬,一家子人多年同住一府,怎么说也是亲骨肉,何必做得这么绝,照他的想法就是一分为二就行了,皇上却偏要把二房归置压缩回一个角落去,到时几个院子都得搬走,一通忙乱,就该怨气冲天了。
皇上笑着说:一家不能容二主,早在老威远候那辈子就该分兄弟众多,不分则乱,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候府是你的,旧徐府也该有大房一份,你不要还有庶弟,那是他们应分得的祖业,早知你摞不下面子,不肯做得决绝,左右我闲了一会,替你来做这个恶人,权当消遣。这宅屋之地,自有其风水精气蕴涵其间,随纪清去到候府的人中有钦天监监正,他正是去探看候府宅地的,哪里该划出去,哪里不该划,自有圈点,你是朝廷重臣,你的运数关乎国家社稷,分宅此等大事可不容小觑
梅梅想着皇后的话:大族分家,一般顺应大局,自然为之,犹如瓜熟蒂落,没有半点勉强,人人心无怨怼。此次徐府分家,看老太太那样,却是心不甘情不愿,长辈不喜,兄弟隔心,日后只怕就有些难相见,族里多有议论。威远候毕竟是个纯孝之人,为你此次受了委屈而狠下心来,所受的亲情煎熬定是不轻,你该知足了世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俊英纵使亏待了你,让你吃了苦头,那也是为国为家,并不是为了一己私利,他并无错处,你绝没有理由怨他,直至不肯回候府与他同住皇上体恤我,不让我知道你们的事,我这也是刚刚才听说。想起来我们女子确实不易,但人生在世,注定要有父母兄弟儿女诸多亲人,牵扯出许多世故人情,我们不做那只求吃饱穿暖的无知蠢妇,便要顾及方方面面,不能光图自己快意舒心,许多道理你都懂,不用我再来说,一个女子好不好,不在于她品貌性情气质有多出众,只看她如何为人处事待物,便能分出其贤良与否,我觉得你是个贤良的好女子,只在性情上有些执拗,放不开就容易犯错儿,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