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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恋看奶奶不断的照镜子检查仪容,不由得笑起来,“奶奶,您别紧张好不好?”
“我哪有紧张?你别笑话奶奶了!”石绣樱害羞地咳嗽一声,又替孙女拨拨头发、抚平裙摆,“等会儿你可要注意礼貌,又要端庄又要大方,知道吗?”
“是,我不会给您丢脸的,我一定让您美梦成真。”
雨恋只希望完成奶奶的愿望,心想还是赶快结束这场“黄昏的约会”吧!她迫不及待想回家上床,她不知今晚自己会梦见什么?但她已下定决心要面对谜底了。
稍后,当她们两人走进餐厅,战家祖孙俩已坐在窗旁的位子等待了。
雨恋一眼就认出来,这位战爷爷和他孙子长得好像,都是那种令人望之生惧的典型,真难想像战爷爷会做出那些浪漫的事情,像是摘花、写情诗、收集星沙之类的事,此刻,她简直有点怀疑起奶奶的故事来了。
“绣樱,你来了!”宛如咒语一般,战培伦那彷如冰霜的表情霎时融为一江春水,立刻起身微笑欢迎,并要孙子也跟着照做。
战治平跟着站起来,淡淡的点了头,算是致意。
雨恋立刻感觉到这个跟她年纪相仿的男孩,一点都不欢迎她跟奶奶的出现。
“培伦,这是我孙女,她的名字叫秋雨恋。”石绣樱为他们介绍道:“这是战爷爷跟他孙子战治平。”
“战爷爷好,还有……治平你好。”雨恋决定做个开朗的人,先跟对方打招呼。
然而,战治平还是那副酷样,硬是不肯吭声。
“这孩子比较不懂人际相处,你们别介意。”战培伦满脸歉意,望着石绣樱的模样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刚开始都是这样的,当初你还不是一样?”石绣樱一点也不在意。
寒暄过后,大家都坐定下来,点了饮料请服务生送上。
雨恋静静的观察着身边的三个人,各有各的心思想法,让她觉得很有趣,毕竟,她的生活并不常如此热闹。
在两位老人的眼光中,战治平和秋雨恋就是他们梦想的化身。
雨恋喝了口伯爵奶茶,微笑道:“你们这样盯着我们,好像在看着我们,却又好像不是。”
战培伦又叹息了,“啊!她就像你一样敏感。”
战治平喝了口蓝山咖啡,却望向窗外的人工瀑布,仿佛他并不存在于这个空间。
石绣樱则道:“他就像你一样安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样作为别人回忆的模特儿,对雨恋并不算很难受,相反地,能让两位老人家重温旧梦,她觉得这是件很有意义的事。
“对了!”战培伦提议道:“雨恋念高二是吧?治平现在是高三,你们两个有时间的话,就找机会一起温书,或是出去看看电影。”
“好呀!”石绣樱立即附和道:“雨恋身体不太好,出门得要有人照顾着,但在室内活动就没问题,你们可以聊天、画图、听音乐,做一切你们喜欢的事情。”
雨恋对此没有什么意见,不过她凭直觉反应,坐在对面的战治平可能大有意见。
“就这么说定了,下周末你们一起到我们家来,我把我的老唱片放给你们听听。”战培伦做出结论道。
雨恋默不作声,看着战治平的眼神从远处收回,紧紧盯在他祖父的脸上,果然,这傲气的男孩要开始发作了。
“爷爷!”战治平第一次开口。
雨恋听得心头一颤,怎么……他的声音和她梦中的男子好像?有可能是她的错觉吗?但这声音她可是从小听到大,不可能认错的!
战培伦早看出孙子的不满,用眼神暗示他不得造反,“怎么样?你还想弹吉他给雨恋听是吗?”
但战治平显然很有自己的意志,而且非常强烈,“您要我出席这场荒谬的会面,我可以勉强答应,但您要把这两个人带进我们家,我做不到!”
“我还没死,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做主!”战培伦的火爆口气更甚于他孙子。
战治平立刻反击道:“您有没有想过奶奶的心情?就算她过世,不在我们身边了,但她就得忍受这种伤害和侮辱吗?”
“你在胡扯什么?快道歉!”
“我才不道歉,您以为我不知道吗?奶奶生前早就告诉我了,就因为您一直忘不了初恋情人,奶奶的一生幸福都被您毁掉了!”
“治平!”战培伦气得吹胡子瞪眼,只差没拿起拐杖打在孙子身上了。
战治平倏然站起,对着石绣樱和秋雨恋说:“我是不可能接受你们的,请放弃这种无谓的想像。”语毕,他转身大步离去,那神情仿佛他刚离开了一群可鄙的人。
战培伦几乎气得要心脏病发,即使他并没有心脏病,也就快有了。
石绣樱低垂着脸,她从不晓得,自己的存在竟造成另一个女人的哀伤。
现场只有雨恋仍置身于暴风圈外,她当然不忍心看两位老人家黯然神伤,因此,她展开了天使一般的笑容说:“爷爷、奶奶,你们不要想太多,治平还需要时间来适应。更何况,与其烦恼我们这些晚辈的问题,你们还不如把握现在的时间,好好弥补以前失去的记忆。”
“雨恋,你……刚刚叫我爷爷?”战培伦没忽略掉这个称呼。
“是呀!”雨恋点头道:“您不喜欢吗?”
“喜欢,我当然喜欢!”战培伦紧皱的眉头立刻舒缓了。
雨恋又转向奶奶说:“奶奶,别担心了,您并没有做出任何不对的事喔!您只是被爷爷很深刻地记忆在心底而已,有这样的福气跟缘分,让我觉得很羡慕呢!”
石绣樱抬起头,眼中含泪,“你这孩子……为什么这样可爱呢?”
“因为我是奶奶的孙女呀!”雨恋在奶奶颊边亲了一下,“放心,我愿意跟治平好好相处,我相信日子久了,他也会了解你们的。”
“雨恋!”石绣樱简直感动得要哭了。
“好了,我先走了,今天我还得上英文课呢!”雨恋拿了皮包站起来,“爷爷,奶奶就交给您了,要在午夜前送她回家,不然魔法可会消失的喔!”
“我……一定会遵守约定的。”战培伦有如忠贞的骑士般承诺道。
当雨恋转过身离开餐厅,战培伦不由得一叹,“绣樱,你有一个很好的孙女,比较起来,我孙子就太不懂事了。”
“培伦,你没听雨恋说了吗?别为他们年轻人烦心了。”石绣樱决定不辜负孙女的一番心意。
“要是他们可以成为男女朋友,那不知该有多好。”
“是呀!就像当初的我们一样……”
悠扬的音乐中,话语声越来越轻、越来越听不见,以岁月佐茶、以回忆助兴,初恋再次降临在这个黄昏。
※※※
雨恋一走出饭店,发现小雨已经停了,本想招手叫计程车的,但眼角一瞄,那站在路边行道树下的男孩,不正是战治平吗?
雨恋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走上前跟他谈谈,希望他能放宽心胸看待这件事,而且,她也想多听他说些话,她好想知道为何他的声音会像是她梦中的男子!
“治平,我们可以聊聊天吗?”她以最温和的声音问。
战治平原本凝望着远方,耳边突然传来少女的声音,当他诧异地转过头,却看见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人之一。
“你以为你跟我很熟吗?你凭什么喊我的名字?”反正现在爷爷不在,他也犯不着忌讳什么。
“认识就是有缘嘛!”雨恋并不以为意,“如果方便的话,我们边走边聊好不好?”
“我没空!”他转身大步迈开。
“等等!”雨恋快步追上,“你冷静一点,其实这么多年来,我奶奶跟你爷爷一直没有联络,他们是在彼此配偶都过世后才重逢的,实际上并未做出任何背叛的行为。”
“用不着实际上的,光是心理上的就够了!我奶奶的人生就这么被牺牲了!”他从小是被奶奶带大的,记忆中,奶奶的微笑总是带着哀愁,让他一想起来就心痛。
在这条美丽的中山北路上,不时有落叶缓缓飘过眼前,而他们一前一后走着、追着、辩着,看来就像一对吵嘴的小情侣。
雨恋暗笑自己傻,她怎么会有这种荒唐的遐想?想来是她生命中的情节太单调,才会觉得就连这番辩论也变得浪漫起来。不管怎样,她非要把话说清楚不可,在梦里的那声音、那请求,会不会就是要她解除这个咒语呢?
“被牺牲的人不只是你奶奶,还有我爷爷,他也是娶了一个不爱他的妻子。要说有错的话,该是他们的家庭、他们的环境,造成了你爷爷和我奶奶的分手,然后又连累了他们的伴侣,这也不是他们所愿意的。”
战治平不是不懂得这些道理,“可是我无法忘记,我奶奶临终前对我说的话,她是抱着怎样的遗憾离开的,你根本不会了解!”
“你……你怎么像个孩子似的,光顾着你自己的伤口发疼,就不管别人的心情也很难受呢?你爷爷和我奶奶都老了,没有多少时间了,何妨让他们拥有最后的快乐?难道……一定要他们带着遗憾走完人生,你才会觉得他们对得起你?”
该死!这女孩怎么还不放弃?而且说得头头是道,战治平差点就要被她洗脑了!
“我不想听了,你离我远一点!”他干脆奔跑起来,在他十八年来的生命中,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一个女孩逼得要逃开。
“你……你别跑呀!”雨恋一心只想着要追上他,忘了自己是不能这么激动的。
情绪一超过承载的界限,外在的平衡就随之崩解,突然她的胸口一疼、脑袋一昏,眼前便完全黑了下来。
战治平听见跌倒的声音,迟疑了半晌才转过头去,他心忖,这女孩也太娇弱了吧?刚才不是还说得振振有辞的,怎么没跑几步就不行了?
“喂!你站起来呀!”他站在原地,瞪着跌在小巷前的她。
再给她十秒钟好了,他在心底默默数着,看她要演戏到什么时候?但说时迟那时快,一辆机车从巷子里冲出来,就那样撞上了无力闪躲的雨恋。
“不!”战治平飞奔向前,但一切都太迟了。
就像一只白色的蝴蝶,轻轻飘舞在耀眼的阳光中,战治平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撞上半空,然后和落叶一起坠落在地上。
那一幕,让战治平终生无法忘记。
第二章
马偕医院,加护病房。
当秋士仪和杨舒晴两夫妇从公司赶到医院,看到女儿躺在病床上,戴着呼吸器、插着点滴管,两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是怎么回事?”杨舒晴挽着丈夫的手臂,双脚已经发软。
“雨恋在路上被一辆机车撞到,送来医院时已经意识不清了……”石绣樱拿手帕擦着泪水,却不断有更多的泪水奔流而出。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我不是交代过姚管家,不管到哪儿都不能放雨恋一个人,难道当时没有半个人在她身边吗?”秋士仪质问道。
战治平脸色铁青,“当时……我在她身旁。”
这时医生正好走进病房,战培伦于是说:“大家先冷静点,听听医生怎么说吧!”
秋士仪和杨舒晴这才发现,房里还有一老一少、看来像是祖孙的两位陌生人,但他们没有机会多问,注意力完全放到医生身上。
医生拿着病历表说明,“病人气喘发作,加上剧烈脑震荡,昏迷程度很严重,这种状况会持续多久还不得而知,或许明天就会醒来,或许一个月后才会醒来,也或许……就在昏迷中结束生命现象。”
这无疑是最严厉、最可怕的宣判,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只能痴痴的等待下去。
“我们会尽全力抢救,但也请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医生叹了口气,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