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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里。
“这……这是怎么回事?”恭卉吃惊的问。
眼前哪有带棍等著用刑的人?柴房里头只有秀娥,还有兰姨,可她不是被赶出贝勒府了,怎么会在这里?她疑惑的看向秀娥。
“这是贝勒爷吩咐的,让简侧福晋进府,让您见见,安安心。”秀娥笑说。
她当场傻在原地。“永璘的意思?”
“是啊,我被赶出府时,德兴就将我接到客栈住了,他说,贝勒爷要我暂住在外,过一阵子再让我回贝勒府。”孔兰跟著解释。
“永璘他……”
心像是自悬崖底端重新跃回山顶,恭卉难掩激动的哽咽。原来他没有变,他没有辜负她的情毒五年……
“贝勒爷要我转告您,请您忍耐,只要度过这阵子就成了。”秀娥转述永璘的话。
恭卉热泪盈眶。“他真这么说?”
“嗯,他还说,要您这一个月假装负伤别下床,就待在房间里疗养歇息,他有空会去探望您。”
一滴泪快速滑落,因为太开心,所以她想确定再确定。“所以这里没有一百板子等著我?”
“没,谁敢动您一根寒毛,贝勒爷不要他的命才怪!”
她的泪顿时掉得更凶了。她真糟糕,怎么可以不相信他?
“别哭了,这会贝勒爷正在为您恶整那些日本人,让他们哭爷爷叫奶奶的,后悔进到贝勒府里来呢!”秀娥笑得开心。
“他在整人?”
“没错,照德兴的说法,贝勒爷挺怒的,罚人的狠劲跟等级比以前您处事时严苛多了,随便就是一百板起跳,不知最终可以叫板数到几下?”
那男人整起人来从不手软,秀娥竟还有心情说笑?恭卉才开心完没多久,立即又变得忧心忡仲。“那男人又玩开了,这才是他的本性,不成,我得要他节制点,不然府里的人都要倒大楣了!”说罢,她转身就要走出去,可马上又被秀娥跟孔兰拉回来。
“您放心,贝勒爷要整的是那些日本人,他们有大批人渗透进咱们府里,德兴说,贝勒爷要『扫垃圾』。”秀娥马上解释。
恭卉立即锁了眉,想起葛尔沁的话。这日本公主嫁来大清,还带了大批人马,动机著实可疑……
“对啊,恭儿,你可别这时候好端端的出去,打完一百板的人,没人可以走路的!”孔兰也连忙提醒。
她不禁莞尔。敢情她待会还得装伤才能走出这间柴房?
“可是我身上明明没伤,一出去不就露馅了?”
“放心。”秀娥才回完,已经有人敲门,抬著木架进来。“瞧,贝勒爷都安排好了,就等您躺上去,直接就可送您回房。”
恭卉见状,实在是好气又好笑,可戏都演了,必须演足全套才行,只得躺了上去。“等等,兰姨,那你——”
“别担心我,他们一会就会送我回客栈了。”孔兰握著她的手安抚。
“对不起,我没能照顾好你,让你受辱了……”见她脸上还有指痕,脸颊也是肿的,恭卉愧疚得又哽咽了。
“别说了,是我连累你,要不是为了收留我,你也不会被打得满身是伤,还淋了冰水,幸亏咱们没冻伤,只是厥了过去,你若出事,我就更对不起你额娘了。”
“兰姨,你别这么说,是我自不量力,答应要照顾你又做不到。”
“谁说你没做到,要不是你,永璘贝勒会理我这老太婆吗?”孔兰反问。
“我……”
“别再说了,你为我做的一切,我真的很感激。这会永璘贝勒似乎有意对付日本人,帮助他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孔兰笑中带泪的拍拍她的手。
恭卉哽声点头。
“啧啧,这什么味儿?”翌日,永璘掩著口鼻来到马厩。
“味?哪有什么味?”樱子瞧见众人紧张的模样,马上在空气中嗅来嗅去。确实只有马味,哪还有什么味?
昨儿个一天,大伙被整得死的死、伤的伤,就连她自个也被他拖著四处走了一整天,身心俱疲不说,还几度受尽惊吓,看来传言说得没错,这男人不是普通的刁钻,而是令人发指的恶兽!
例如早膳后的游园,她就教他的龟毛性子搞得快要抓狂,原因就是他竟要求她在大雪纷飞中站在池塘水榭旁不动,让他作画!
说什么“雪中画梅,美倚枝芽”是再诗意不过的事,就让她像白痴一样呆站在梅树边整整三个时辰,冻得她牙齿打颤,精神恍惚,而他自个则待在让人用帘子围起,还烧上暖炉的亭子内舒服作画。
她气死了,原想甩袖离去的,可见他深情认真的在为她勾画美人倚梅图,又狠不下心来走人,害得她昨儿个当晚喷嚏连连,累得连去瞧恭卉那女人有多凄惨的气力都没有,裹著被子在房里抖了一个晚上。
今儿个一早又教他给拖来马厩,想不来也不成,硬是教他挖起床,正想虚晃一会就回去睡回笼觉的当头,又教他这声什么味儿给拦下了!
才一天,她安置在贝勒府的人就伤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可别让他也搞成伤兵才好。
“不对,要所有人都来这儿!”永璘吩咐。
“全来?就为了这味儿?”她怪叫起来。他又想做什么?
“没错。”
不一会,所有人全集合到马厩。
“你们闻闻,是不是有什么味儿?”
主子都说了,每个人立即撑大鼻孔卯起来闻。
“没有。”有人说。
“嗯……我得做个调查,认为没有味儿的站出来。”
须臾后,原本的一排人分成了两排,站出来的全是日本人,而原来府里的人却没一个站上前的。
“很好,这数量一半一半。”永璘点头。
樱子依然不解。“然后呢?”
“然后哪些没闻到味儿的人再进去闻一次。”他命令。
于是那些日本人鱼贯的又进去用力闻。“没有啊!”
“没有?那你们说有味儿吗?”他转身问向另一排人。
“有!”异口同声。
永璘不禁低笑。这些人还真了解他,恭儿这丫头训练得可真好啊,避祸功夫了得!
收起笑脸,他认真的又问:“什么味儿?”
“马味!”又是异口同声。
这不是废话吗?这是马厩,马厩里没有马味,算什么马厩?!樱子差点没晕倒。
“就是这味儿!”没想到永璘竟然点了头。“我终于明白你们为什么闻不到马味了,因为你们身上本来就有马粪味,这才闻不出来。”他皱足了眉头,当真对这些人厌弃不已。“德兴!”
“喳!”
“要这些人去洗个乾净,别臭了我的贝勒府!”说著受不了的掩鼻。
下一刻,一根竹竿横扫过来,说没味儿的人立时全被扫进给马洗澡的马池里,冷得众人哀哀叫。
“你……你这是做什么?!”樱子见状大惊。
“帮他们洗乾净身上的马味啊!”他理所当然的说。
“你太过分——啊——”话还没说完,樱子也被扫进池子里,天寒水冻,她一口气上不来,当场昏死在池子里。
见状,立即有人丢下竹竿,“惊惶失措”的大喊,“奴才该死,不小心扫错人了!”
樱子被救起后,直接被扛回寝房,几乎被折腾得掉了半条命。
那男人是故意的,故意整她的,就算她再蠢也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在替恭卉那女人出气,可恶!她让那女人淋冰水,他就让她泡马池,更可恨的是,方才有人来报,那女人成天关在房里,也没请大夫去看伤势,这情形分明就是没伤,她上当了!
“哈啾!”
她已分不清自己是气得还是冷得全身打颤,抱著锦被,鼻涕直流。昨儿个赏园才被冻得抖了一夜,这回又湿个透彻,怕是定要在床上躺个几日了。
“公主,瑞亲王找了您一天一夜,说是急著见您!”有人偷偷摸摸进房报告。
“我……我知、知……知道了,但永璘缠著我……我不放,我根本就走……不开!”她冻得连牙齿都打颤,话都说不全。
“可听说瑞亲王已与蒙古军说好,三天后起兵,这会没时间了,他得先见上您一面不可啊……”那人急说。
“日子就就……就定在三……三天后吗?”她惊喜。总算准备好了!
“是啊,您得赶紧见他一面才行。”
“我明白了,通……知瑞亲王,我……我深夜去见他。”说完,又打了五个喷嚏,可一阵恍惚后,她神智忽地清晰起来,像想到什么似的脸一凛。莫非那男人知道他们行动在即,才故意缠住她不放,让她办不了正事?
那男人心机深沉,很有可能已经知道她的计划了……不妙!她得赶紧通知瑞亲王,三天后之事还得再议!
“去,要人在房……房里多放几个暖炉,让炉火……烧……烧旺点。”只有早点将身子弄暖,晚上她才有体力下床。
“是啊,再去搬来暖炉,别让少福晋受冻了。”
樱于才想著要摆脱的男人,突然又出现在她面前,吓得她口水一吞,下意识的怕见到他。
“你……你来做什么?”她抖著问。
还有,他什么时候出现的?可有听到什么话?她赶紧向在房里的人使眼色,那人头一低,迅速退了出去。
永璘只淡扫了那人一眼,便又将视线拉回。“当然是来探望你啊。”走向她,煞有介事的在她床边坐下,他看似不舍的拨了拨她湿透了的长发。
动作温柔至极,让樱子莫名心跳加速起来。
“好多了吗?”他稍稍凑近她,眸里写满关心。
“好……好多了。”她呆呆的答,双眼中的惊恐与防备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痴迷。没办法,她似乎无法抗拒他,这是什么情愫,又是什么孽债,她竟远在这大清国教一个男人给勾了魂,这要传回日本去,大概没人要信吧。
“好多了就好,那扫到你的奴才已教我撵出府了,你不会再见到那不长眼的狗东西。”永璘拿起毛巾,轻柔的帮她擦拭脸上的冷汗。
就算知道他是故意将人送出府,让她找不到人出气,可此刻樱子也发不了火,只是迷醉的盯著他的性感薄唇。那薄唇正诱惑的靠近她,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从来没有这么渴望一个男人过,竟按捺不住的主动扑上去,可惜还没扑进他的胸膛、贴近他的唇,就教两个女婢一人一手的给架开。
“这是干什么?”她惊问。
“你实在太臭了,我不能忍受我的福晋身上有马臭味,来,你得彻底洗净身子才行。”永璘迅速退开身,手一拍,那两个有著神力的强壮女婢当场剥了樱子的衣裳,将她丢进滚烫的热水里,洗了三个时辰的澡,几乎洗去她一层皮。
在极冷极热的快速交替下,樱子洗完澡后,又脱水昏厥了二十几个时辰,等她醒来后,已是隔日午时。
第十六章
“你真恶劣。”恭卉戳著身前男人的胸口,嘟著嘴轻斥。
“如何恶劣法?”永璘不以为意的笑著。他只著月牙白对襟马褂,摸黑进到她的房里。
“你那样对付一个女人。”
“你怎不说,她这样待我的女人?”他点上油灯,看见身著单衣的她,脖子上还有红色疤痕,声音登时僵硬起来。
他伸指抚了抚那红痕,一路沿著红痕深入胸口,稍稍使劲一扯,她的前襟便松了,露出雪肌上的斑斑青紫。
他的脸更臭。“我该在马池里再放进虫子,咬得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是!”
“别这样,她是你的福晋。”
“就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