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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子?」那声音冷冷地。
「是啊。」她没有察觉这女子的杀气,叹口气;「听说是练功练岔的五十岁老太婆,如今满面皱纹等人救。我是很同情她啦,但若与兰青男欢女爱,便能有青春貌美,我岂不是貌美如花?瞧,我眼角都有皱纹了呢!」她哀叹。拜以前吃喝玩乐之赐,夜不眠,日不起,加上体内血鹰,娘亲之美,一去不复返。
「任何法子试一试,都不吃亏。多少人想与妖神兰青春风一夜,我家主子也不算吃亏。」那女子冷冷地说道。
「正是!」李今朝不住张望内室,偏偏还是没有声音。她嘴里道:「正因任何法子试试都不吃亏,我才特地过来,跟她以物易人的。」
「以物易人?妳要拿什么东西来换?」
「自是好得不得了的东西!可以青春返回,延年益寿……不瞒妳说,本来我打算将来不干活时,就靠这玩意搞个金库,享福到死,现在可好,得掏出来换回我相公了。」
「妳拿出来我瞧瞧。」
李今朝回头看她,嘻嘻一笑;「姑娘貌美,何必用得着这药方?」
「我蒙着面妳又如何知道我貌美?若我说,我就是那五十岁的老太婆呢?」
她叹气,有点不耐烦。「妳双眸带桃,额面光滑,哪来的皱纹?别闹了。」她跨前一步,正要进内室,却发现自己不由自主地往后滑去。
羔子娘的!这种高手,她搏击根本没有用吧!
玉手抚过她的脸,逼着她转首面对那女人。那女人取下面纱,露出真貌。
李今朝目瞪口呆,很想甩她一巴掌。一个〃奇〃书〃网…Q'i's'u'u'。'C'o'm〃青门穷得可以升天了,一个女人为了美貌可以掳来男人强制发生亲密,江湖到底有什么好?
「吓到了?」
「呸!妳这也叫五十岁满面皱纹的老婆子?了不起我三十岁时就妳这样,这也叫老态?给我刺激么?」她一击桌,又当着她的面,伸手探进肚兜。
那女子看着她自肚兜里掏出一帖药方。
「我装不下去了!明明的美人儿,这样也嫌?仙女宫主,妳可听说闲云公子?」李今朝完全化身为街头摊贩,而且是专门舌灿莲花的那种。
「自是听过。」她笑道,似乎很高兴李今朝这样称呼她。
「有听过最好!听说他老人家今年至少五十以上,外貌却如三十左右,正是他养生得宜,我数月前为救人而中毒,闲云公子身边的五公子特地送我一帖千金难买的药方,以后我不干活了,就以此药方走遍天下!」她都已经打好金算盘了,等傅临春跟公孙显不干了后,她也跟着隐退,到时她就以闲云公子为招牌,到处贩售这帖药方,还怕不吃到老赚到老?偏偏栽了!「妳要肯放掉兰青,这药方只给妳,以后我绝不贩售,将来过百岁依旧貌美如花,天下只有一人,就是仙女宫主,如何?兰青已经被我训练成非我不可,旁人他都不举,仙女宫主难道不是因此坐在外厅苦思对策的吗?」
「是这样吗?」那女子笑道,要拿过那药方,李今朝立即扣住。
「我信宫主,这药方妳可以先拿走,但兰青要还给我,别再碰他!」她非常爽快地说道。
「我可不知妳这药真不真……」
「确实是真。我五叔隐退之后,致力撰写养生之道,前两年他用尽五十年药理知识,写出一帖药方,我服过几次,夫人当知,成效如何了。」
李今朝闻言,立即转头,其速之快,她差点就此颈断人亡了。傅临春一身蓝跑,长发束起,十分干净简单……不像是刚被怎样怎样过的……
傅临春微微一笑,自内室出来,看也不看李今朝一眼,同时交给夫人一迭墨渍犹在的纸张。
「这里头,是春香平日修练的内功心法,只要夫人照着练,再配以李姑娘的药方,要恢复十七、八岁的美貌太容易了。」
宫主对上他的眼,笑道:
「春香公子尽得闲云公子的真传,这内功心法也是闲云亲授,你这样随便给了我,不怕它日……」
李今朝一听她喊的是春香,而非兰青,细长的眼眸暴裂了,她慢半拍想起傅尹早在外头等着,分明是以春香名义召他过来的!娘的!
「对夫人能有助益,这点内功心法算得了什么呢?」
「你真服过这药方?」她细细观察着他白若春玉的面容。
「当然,春香从不骗人。」
不骗人才有鬼!李今朝暗声咒骂。
宫主一目十行,阅完内功心法,又打开药方,喜孜孜地笑了:
「我本对妖神兰青的能力有所怀疑,但既然能擒着他,试一试也无妨,可如今有春香的保证,我这青春,想必能在短时间内寻回。闲云公子他……」
「只要夫人愿意,春香愿请夫人上归隐之岛住上几个月。」
那宫主笑得开心,仿若十七、八岁少女的笑容。李今朝自认现在她已经没有十几岁的笑容了,可见,这位夫人先前应该确实是实龄五十,外貌十七八,如今练功岔了气,变成三十多岁的憔悴!
宫主忽地朝她看来。「可她想换的,是妖神兰青啊!」
「我在她眼里,便是像那妖神兰青,极具惑她之能。」傅临春微笑道。
李今朝坦率道:「确实如此。仙女宫主若需珍珠粉或养颜美容的药材,尽管来找今朝吧,今朝一律无条件供给。」经青门一事后,她可以很确定,江湖贫穷的挺多,有钱的也不乏,但要做到像云家庄这样,有钱到天天砸上百珍珠也不会皱上眉头的,鲜矣。
那宫主果然眉开眼笑了。「既然如此,我就承下这情了。今朝姑娘想必是心急如焚,连耳环都只戴上一只,就忙着来救人了。」
傅临春闻言,瞟向她的耳上,随即一怔。黑眸若秋水,顷刻溢满惊诧,惊诧下翻滚着不小心倾泄的情意,然后,迅速收起,藏得妥妥当当。
她撇开目光,不想承认自己看见了。
宫主笑道:「今朝姑娘可以先走,但春香可要在这里留几天。」
「这是自然,春香还得留在这里一阵,让夫人顺利习得心法。」他道。
那宫主起身,又多瞧李今朝一眼,忽道:
「真是遗憾啊,若你不是闲云公子的亲授弟子,那你我……」
「春香也很遗憾啊。」他叹道。
她噗哧一笑,道:
「李今朝么?市井间的小奸小恶、江湖的义气、姑娘家的心慈,不会遮掩的弱点,既理智又情感充沛,冲动又有几分小才智,重情重义,哪怕自家人介于是非模糊不清的地带,只要她视作自己人了,就算是恶人她也力掩到底。春香公子,我跟她说这么几句话,却也能勉强感觉到你言下之意了。」又是一笑:「你们聊聊,我这儿,是不欢迎自家人外的女人,晚点就送她走吧。」
「多谢夫人。」
李今朝一等她出外厅,咕哝道:「她在扯什么?」
傅临春笑道:「她念的是我收入第三道门后云家庄秘辛的一段。这里不欢迎外来的女子,就连我一身红袍也是沾了女子气味,才脱在外头。虽然妳被强掳来,但,只要她不高兴,妳也会消失在世间的。」
「那你给她内功心法……」
「就算给了,能练到几种火候全凭各人资质。如果她真能练到最高层,那时,她也不会留在江湖了。」见她不解,他笑:「能练到最高层次的,就是武痴了。一个武痴,一生只懂练武,哪会再来兴风作浪?」
李今朝拳头握了又放,想着:握了拳就什么也得不到……她看向他,低问:
「你过来时,已打算不再顶着兰青的身分?」
「不一定。」他笑,盯着她的耳环,声音低柔;「看情况。我事先并不知她是否会卖这面子?全仗闲云公子在江湖上的名声,这才卖给我这个薄面。」
换句话说,若是见机不对,傅临春还是会继续冒充妖神兰青?他行事太过随意,她是知道的,但不知竟这么「见机行事」。
不可否认,她确实暗松口气。
忽地,大掌掬起她的胖胖耳环,他微地俯头,似乎在确认这耳环的真实性。
「我没料到妳会来。」在内室写着内功心法时,还真是错愕不已。
「哥哥有难,妹子自是力挺。」她故意道。
他呼吸一顿。漆黑的眼眸与她对视。良久,他才沙哑道:
「我不知妳会下那么重的誓。我原以为,让妳远离云家庄,等血鹰消失在江湖上后,也许再有机会……」
再有机会什么,他没有说出口。是把酒言欢么?还是下着棋?她都不清楚,但她唯一清楚的是,他没有计画地冒充妖神兰青先来,是因为当时天要打雷了,她又不是没有知觉的傻姑娘,怎会不知道呢?
她不是缩头乌龟,在她以为他被迫去抱一个女人时,她内心的决定绝不反悔。咬咬牙,大声问道:
「傅临春,你喜欢我?」
「傅临春是喜欢妳。」
那答复毫不犹豫,令她心一跳。这一跳,不止是颤动,还有心痛。一个云、一个泥,那一天,她彻底的明白了。可是,不往前走,她永远也不知道自己能掌握住什么。她玻Р'眼,咬牙对上他的眼。
「我还是怕雷。」那雷,总令她想起彼此的距离。
「那我把十年送给妳吧。」
她瞪着他。
他平静但温暖地说道:「傅家人皆是过四十才婚,四十之前,我的日子都送给妳,当是我的赔罪。若是十年后,妳依旧怕雷,我便出家当和尚,日夜求老天不再劈雷。」
她瞠目。这根本是在明示,他的未来只有她一个?什么时候傅临春这么肉麻了?还是,他看穿她犹豫不决的主因?因为两人差别太大了,一个高雅、一个低俗,终究难保将来不会各自厌烦。
「说不定,是妳受不了我这性子,到时我缠妳也缠着不放。」他笑,忽地吻上她的耳环。
她全身僵化。
他浅浅笑着,没有再进一步。「我带妳出去吧,总要亲自见妳安全。」以前装作互不相识,以为可以保得了她,哪知她依旧避不开血鹰,还不如,由他保护着。现在的傅临春,已非当日不及接下第三枚银针的青年了。
「这红袍妳就穿着吧,回去想想我也不错。」傅临春微笑着。
她顿时面红。她哪要想人,她只是、只是……王八蛋,天上七彩烟火落到她手上,她又是期待又是害怕,期待他的接近,害怕自身的不配。
一直到第三天,她已经在回老窝的路上时,她忽地顿悟了,拉开车帘,对着远方破口大骂:
「他娘的,傅临春,你要我啊!你送给我十年,那我的十年怎么办?不也要浪费在你身上?这也叫赔罪?混蛋!」诈骗犯啊!
驾马车的兰青摇摇头,叹息不已。坐在他旁边,拚命晃动胖腿的大妞,转头看看她,然后爬进马车里去撞今朝,表达着「同伴,我也送妳十年,别生气」。
「大妞,我被妳撞出去了!兰青,停车!救命——」
第八章
半年后——
快马奔驰过大街,武器楼的二楼有人打开窗子,看了一眼。
「那是华家庄的公子。」有人在她背后说道。
李今朝回过身,瞧见一名年轻少爷步上阶梯。「彭武楼」的二楼武器偏向轻薄华贵,江湖人一向不爱,也不愿花过多的金钱在一件装饰大于实用的武器上,所以,二楼贩售的对象都是店主筛选过的有钱商人、千金,以及少爷们。
「阁下是?」今天她一身月白色衫裙,十分朴素干净。
「在下杜连之。」这名青年风度翩翩道。
「我认识你吗?」
「以前不认识,但很快的,金老板就能对杜某通盘了解。」
李今朝离开窗边,来到平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