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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皇后娘娘派人来查。”
马才人在一边插言道:“让我身边的翡翠一起去吧,翠儿没有亲眼目睹,恐皇后娘娘问起来不能立刻说的明白。”我知她现在想极力洗清自己,遂点了点头。马才人舒了一口气,吩咐翡翠和翠儿一道去了。
回到岚意楼才一刻钟,菊清已经拉扯着方海来了。方海把过脉道:“没有大碍,安小主并没有被磕着。只是受了极大的惊吓。待微臣开副安神的药,喝上两剂就好了。”竹锦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周源也是一脸放松。
我心里略安,看了眼默不作声的马才人,道:“幸亏马才人接了我一道,我的肚子恰好压在她小腹上,我才能没事。方太医给马才人把把脉,莫被我压坏了。”方海诊脉后道:“马才人也无事。”
正在此时,玄凌携了皇后一同进来。原来是翠儿翡翠赶到昭明殿时,玄凌刚下了朝正与皇后说话。翠儿禀明事由,翡翠口舌便宜,将事情说的十分凶险。唬的玄凌与皇后立刻赶来。皇后向我下药,我害得皇后不能领养大皇子,奸隙早生。因她是中宫,此等大事我不得不报与她,然而玄凌能跟来,与我是再好不过了。
竹锦将事情细细的分说了一回,我流泪道:“嫔妾是面朝下直挺挺的倒下的,那石子路那样坚硬,若不是马才人舍身救嫔妾,嫔妾,嫔妾……”泣不成声,玄凌勃然变色。竹锦突然道:“奴婢仔细看了,那鹅卵石是被人刻意放在青苔上的。那整条路,除了小主摔倒之处,再没有别处有青苔。”
皇后脸色阴沉,抢在玄凌之前喝道:“这分明是有人蓄意谋害皇嗣!江福海!关了长杨宫宫门,给本宫仔细排查!这等下作之事绝不能饶!”我脸色微变,长杨宫只有我、杜良娣和马才人三个位份不高的小主。杜良娣不管世事,一味隐居,马才人更是舍身救我,皇后只在长杨宫查,分明是只想找个替死鬼罢了。
我泪眼朦胧的抬起脸,道:“长杨宫里没有水池,怎会有鹅卵石?求皇后也派人查探那鹅卵石的来历。”玄凌皱眉看了皇后一眼,道:“江福海既然要查长杨宫,李长,你去查那鹅卵石。”皇后眼中有凄然神色一闪而过,我内心微哂,你既要谋害皇上的子嗣,又要皇上信任尊敬与你,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这些事情一时三刻也不能排查清楚,皇后略停留了一阵,免我明日请安,被宫女们拥簇着回了昭明殿。玄凌却留下来陪了我一天。晚上菊清伺候我洗浴时,轻声道:“竹锦姑姑不再岚意楼里。”我闭着眼睛道:“这样的大事,她的确需要向太后禀报。你们装作不知道就是了。”
不知皇上皇后查到了谁,最后只推出一个洒扫的内侍顶了罪。我心里暗恨,恨自己手上人手不够,竟不能查出幕后黑手。流水般的赏赐搬进了我的宫里,我郁郁不乐,突然理解了甄嬛的怨愤,失子之痛,只被夫君以赏赐安抚,却不见他有半点实质举动,哪个女子能不怨恨?
趁着日头还不炎热,我吩咐人搬了躺椅在石榴树底下纳凉。自怀了身孕,我愈发喜欢这颗石榴树,石榴石榴象征着多子多孙。我和周源一处说话,菊清在一边为我打扇。竹锦远远望着我只两个心腹伺候,旁的如小顺子他们都远远避开,就知我们有要紧事情说,知趣的不来打搅。
我眯着眼,懒懒晒着太阳:“跌了个跟头,才将我疼醒过来。我此刻行止与原先恬嫔有何不同?都是巴着皇上。”菊清道:“恬嫔胆大妄为,常从其他娘娘小主的宫里截人,十分嚣张。小主自有孕就分外低调,如今也是皇上念着皇子才常来看望。小主怎么把自己与恬嫔相提并论?”
我扶着腹部不接话,突然问周源:“公公觉得马才人如何?”周源道:“马才人初进宫时颇有几分跋扈,如今看来,倒是收敛了些。为人直爽,掂得住事情轻重缓急。是个心底善良的。”我透过茂密的枝叶看向湛蓝的天空:“皇上身边来来去去就是那几副面孔,我瞧着,马才人颜色娇嫩。公公以为,马才人可值得我为她费些心思?”
周源想了一刻钟才道:“马才人父亲是毋州从六品的州同,门第也并不十分高。马家也并不是什么著姓大族,在京中更没有人脉。马才人无甚城府,又念旧情。若是她愿意向小主臣服,小主则多了一个得力的臂膀。”
我轻笑一声,清脆悦耳,然而说出口的话却赤/裸裸的现实:“甄嬛与皇上置气,皇上十分冷落她。我知她心性,轻易不能从丧子之痛中回转过来。慕容妃非诏不得再见,昔日两大宠妃皆销声匿迹。眉庄清淡,只专心侍奉太后,而我又有孕在身。皇上身边得他心意的人,几乎没有。正是一个上好的时机。你着人透露消息给她,说我傍晚在松涛亭等她。一切就看她的机缘了。”
我才到松涛亭,马才人已经在那里等候着了。我知她性格直爽,未必喜欢婉转迂回的人,寒暄之后就开门见山的道:“妹妹进宫之初颇得皇上欢心,然而到了今日等闲三两个月竟见不到皇上一次,妹妹可知是什么原因?”
马才人脸上闪过尴尬、羞恼等神色,却平静的问道:“芳仪知道?”我心里又满意了一分,能忍一时意气,城府不深倒与我是一件好事了。我道:“华妃娘娘艳丽逼人、菀贵嫔聪慧机敏,惠容华知书达理,便是我也是小家碧玉。妹妹所缺的正是一份自己的特色。”
马才人至此已经知道我并不是嘲讽与她,不禁认真问道:“特色?”我点头:“皇上后宫之中皆是挑选的天下优秀的女子,若论容貌,那个不是令人眼前一新?然而寂寂老矣如先前悫妃,默默无闻如陆昭仪,深居避世如杜良娣。种种没落皆有相似,不过是帝王记不住她们罢了。”
马才人苦笑道:“姐姐说的容易,我活了十八年,这‘特色’如何轻易能得?”我听她的称呼已经从芳仪变成姐姐,嘴角若有似无的勾起:“妹妹今年才十八,娇艳如花的年岁,难道愿意与陆昭仪之流一样,独自枯老宫中么?”马才人脸上愈发苦涩。我内心微微叹息,十八岁的小女孩,业已被深宫磨砺的暮气沉沉。然而我却也是一样,被雕琢的心机沉沉。
我收了感叹,一字一顿的道:“我愿意助妹妹一臂之力。”马才人豁然抬首不可置信的看向我,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问道:“芳仪为何选中我?”双眼紧紧盯住我每一分神色。我坦然微笑:“乾元十二年冬,妹妹曾与长扬宫宫门处嘲讽与我。”马才人面色一白,我恍似没有瞧见,自顾道:“今年春,妹妹在同一地点向我让道,并处置了贴身大宫女。
妹妹能屈能伸,固然让我看重。然而我最看重的是你立刻将那宫女送出宫,你的果断、心善令我记忆犹新。前次也是你救了我一回,我也是有报答的意思。”马才人面上犹疑之色尽显,我继续道:“我本是县丞之女,出身寒微。虽与菀贵嫔惠容华交好,但她们是打小的情分与我不同。我如今怀着孩子,精力大不如前,我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帮我分担一些。再者,这一胎无论是男是女,我有没有福分亲自抚养他,我都要为他做一些事情。你可明白?”
马才人点头,知道我这是为了孩子打算建立自己的势力。若是能亲自抚养他,可以有能力保护他。若是不能亲自抚养,也能让孩子养母忌惮一些,不能苛待了他。我轻轻叹息:“宫中岁月悠久,皇恩飘忽不可依靠,我身后又无家族可以支撑。犹如无根的浮萍,风雨可欺。我只能自己拼搏。”马才人动容,其实她的境况与我又有何不同?更不如我暂时还有皇恩在身,有孩儿陪伴。
我看她只抿唇不语,知这件事来得突兀,站起身扶住菊清的手道:“妹妹可以慢慢思考,想明白了就来告我一声儿。无论你愿不愿意,你救了我一回的恩义都在。”马才人轻轻点头。她肯认真的思考一回,我今天的目的也算达到了。
三日后的清晨,马才人早早的到了我的岚意楼。我才起身,菊清为我梳妆。见到马才人我心里惴惴,知道结果就要见分晓,仍是笑着让喜儿奉茶。马才人摒了翡翠下去,我也示意菊清她们退下。马才人上前一步向我跪下,脸上一片坚毅:“嫔妾愿意听凭芳仪姐姐差遣,以姐姐马首是瞻!”
我大喜,笑容再也压抑不住的展开,弯腰双手扶起她:“好妹妹,姐姐必不负你。”
作者有话要说:
捉虫的时候,我看到最后一句话,大寒,好似薄幸郎得到人家姑娘清白时的甜言蜜语。…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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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皇上,嫔妾听说菀姐姐病了?”我递了一片西瓜给玄凌,问道。玄凌皱了眉:“生病了自有太医照料,你无需担忧。”我举袖掩嘴,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看皇上说的,嫔妾哪里担忧了?怕是您说的是您自己吧?”玄凌将西瓜丢到几上,微凝了脸色:“她不过是得的心病!”
我见他颜色不好,不敢继续调侃,轻声细语的道:“菀姐姐盼了许久,才得了一个孩儿。千般小心,万般注意,谁也想不到会发生那样的人祸。她是头一胎,伤心不绝也是难免的。皇上也宽慰着些她,这样沉溺于心伤,不仅那个还孩儿走的不安稳,她自己熬坏了身子,岂不是更难怀了?”
玄凌握了握我的手,轻叹道:“嬛嬛素来聪明,却不及你想的明白。”我垂眉敛目的道:“嫔妾哪里是明白?不过是旁观者清罢了。嫔妾如今肚子越发大了,又发生了鹅卵石的事,这几日每每想起,后怕的厉害,真真儿是一步路都不敢多走。每日除了请安,就是瑟缩在自己宫里。遣了几次菊清代我看去望姐姐,又担心底下宫女们不能把话劝慰得明白。菀姐姐一直心慕皇上,皇上再去看看她吧。或许她见了皇上心里高兴,能从丧子之痛里清醒过来?”
玄凌老大不高兴,道:“她丧子伤心?朕难道就不伤心了?!那也是朕的孩子!怎不见她体谅朕?!你单单知道她丧子伤心,却不知她是为了朕不肯杀了世兰泄恨怨望与朕!”我樱唇微张,一脸不可置信。瞬又转换了神色,端了茶杯递与他。玄凌将我脸色转变尽收眼底,接过茶杯沉默不语。
我似乎被殿内寂静的气氛渲染的不安,稍稍挪动了下身体,尽量柔婉的道:“皇上与慕容妃也是多年的情分,慕容妃做错了事情,皇上罚她无诏不再见,已经是极严重的惩罚了。菀姐姐最剔透不过的,只是一时被伤心迷了心窍,没想回转过来罢了。皇上千万摸与姐姐置气,瞧在她曾尽心侍奉的份上。”
玄凌带了些疲惫伤痛喃喃的道:“丧子之悲,朕又何尝不恨?只是事涉前朝,慕容家……”忽的顿住。后宫不得干政,我只做没听到,若无其事的道:“皇上多到棠梨宫坐坐,菀姐姐还年轻,陪伴皇上的日子长着呢,未必不能再怀。”
玄凌站起身道:“朕瞧着你也累了,你歇着吧。朕去别处走走。”我起身相送。
功高震主,慕容家又不见收敛,也难怪皇上忌惮他们。然而玄凌一面在后宫与慕容妃琴瑟和谐,调制欢宜香给她避孕,一面在前朝对慕容家百般嘉赏宽容。我夜深人静时细细思量,总是一身的冷汗,玄凌这是打算捧杀慕容家啊。更让我心惊的是他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