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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点!他现在是病人。”我白他一眼,顺势把手里刚削好的苹果递过去,“吃不吃?”
“这待遇,可真不错!”他接过去,大口咬下去,再说话,就含含糊糊的,“我还是不放心,过来看看。”
“有什么不放心的。”邓善意声音轻轻的,带着笑意。
“如果不是看在你生病的份上,就凭你这得意卖乖的笑,我就想揍你!”项少伦又狠狠地咬了一口苹果,看向我,“晓君,如果是我生病了,你会来照顾我吗?”
“如果是肺炎,就可以!”我回答。
“为什么一定要是肺炎?”他奇怪道。
“咳咳!”邓善意突然咳嗽了起来。
“有没有水?”项少伦提起热水瓶,“空的?”
“我去打。”我接过来,“早上忘记了。你陪他说说话,我出去透透气。”
走到电梯口,我才想起没有拿水牌。在这里,不拿牌子打水是要收费的。
我又转身。
“……好起来,咱俩公平竞争。用生病来博取同情,算什么本事!”虽然是气话,但听得出项少伦话里带着的关切之意。
我就这样站在门外,决定不道德一次。
“你以为我想生病?或者,你认为我是故意生病?”邓善意反问。
“谁知道!你小子早有预谋,狡猾的像个狐狸。从一开始就对晓君不怀好意。如果那时候知道你的心思,我才不介绍你给她认识。”
“我承认,我的确是很早就对她产生了感情。确切地说,是第一次见她,我就喜欢她。接触下来,我更加认定,她,就是我要找的人。你说我有预谋,我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能留在她的身边。我要的是,她能敞开心扉,没有拘束地去爱,你知道吗?”邓善意声音不大,但很坚定。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知道的是,从一开始,你就耍手段,明明没有近视,却顶着一副眼镜骗了我们好几年。亏我还拿你当兄弟,到头来,却和我抢女人!不过,我告诉你,你还是趁早放弃。我早就说过,我当初为什么要介绍你做她的家教老师,因为,你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所以,你也别白费力气了。”项少伦丝毫不顾忌他面前的人是一个病人,说出的话一点也不留情。
我听到了邓善意轻轻的笑声,然后,他说,“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但是,如果我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我可以改。还有,虽然有些事我没有告诉你们,但我保证,你和其寒是我最好的兄弟,我绝不会伤害你们,更不会伤害晓君。”
“好,真是好兄弟啊!你明知道我喜欢晓君,还硬要来参一脚。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兄弟?但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是很有信心的。你应该看得出,晓君对我的感情。总有一天,她会发现,其实,她也是喜欢我的。”
接下来,病房里没有了声音。
我转身离开。
漫无目的地走下楼,在一个走廊里坐下,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手触到唇边,我又想起昨晚那个吻。该死的邓善意为什么平时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竟然对我做出这种事?而我,为什么又会沉迷其中呢?像他这种文弱书生的类型,是我很不喜欢的。只是,从什么时候起,在我心里,他开始改变了呢?
他的风趣幽默,他的温柔体贴,他的彬彬有礼,甚至,他的高大帅气,已经为他赢来了很多女生的青睐。听崔倩说,现在北大很多女生都在追求他。他原来在我心里的印象,也早已悄悄改观。如果说之前他是文弱书生的话,现在的他,则是阳光帅气令人有安全感的大男生。
不错,我承认了,他,的确能带给我安全感。
但不可否认的是,项少伦也一样优秀。如果非要我在他们两个之中选择的话,我想,我会选择项少伦。原因很简单,相对于项少伦来说,邓善意身上有一股我无法忽略的忧郁。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我隐隐猜到,他身上,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故事。
等我回到病房的时候,项少伦已经走了。
“怎么这么久?”邓善意问。
我放下热水瓶,坐到床边,伸手拿下他的眼镜。
“哎……”他愣了一下,才开口,“晓君,怎么了?”
我仔细看,这个镜框保存得很好,是我当年挑给他的那一款,“这个,快四年了吧?”
他点头,“是啊,真快。”
“那么久,不觉得累吗?”我把眼镜戴上,眼前的一切依旧,并没有变清晰。看来,他真的没有近视。
“我们刚才说的话,你听到了?”聪明如他,一下就猜到了。笑了笑,他又开口,“习惯了。何况,这个是你选的,就像一个朋友陪在我身边,怎么会累?”
我摘下眼镜放在桌上,很认真地开口,“邓善意,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请你努力做出成绩。现在,你知道,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我的婚姻,很大一部分不能由我自己做主,所以……”
“晓君,我懂。你所说的,我都了解。你放心,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会努力的。”他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你别这样说,我并没有给你什么承诺,而且,我现在真的不喜欢你。我的意思是,现在,你只是一个学生,没有资格来谈爱情。或许,以后的日子里,你会遇到更好的女生……”
“我会做给你看。”他又一次打断我的话,“相信我,也,相信我对你感情。”
我点头,“你别误会。”
“只是,”他笑,“作为朋友,偶尔和你借点东西,还是可以的吧?”
“什么?”我问。
“拥抱,或者,一个吻。”他说完,目光炙热地看着我,“你选择。当然,如果两个你都肯借,再好不过了。”
“抱你个大头!”我站起身,瞪他一眼,“如果你病好了,我打算回学校了。”
016 不同的吻
邓善意病情逐渐稳定,医生说已无大碍,观察几天,可以出院休养了。
我放下心来,回了学校。
刘耀站在我面前,“晓君,你不在的这几天,我想了很多……”
我抬手,“打住。当然,你想什么,是你的自由。但,请你不要耽误我的时间好吗?”
“晓君!”他一把拉住欲离开的我的手,双眉皱起,“就算让我走,也要有个理由不是?这么多天,你对我不理不睬,什么人也会生气的。”
我好笑地看着他,用力甩开他的手,“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是你自己要来这里的,我好像没有强迫你做什么吧?”
“是!”他点头,“你是没有强迫我,可是,你总要给我一个答复吧?”
“你这个人还真是会说话啊!从一开始的时候,我已经很明确地告诉了你,我对你没有兴趣。”我冷笑,“也好,我现在再说一次,我和你,根本不可能,请你不要再浪费时间和金钱在我身上,ok?”
“一点希望也没有?”他愣愣的。
“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样的男人吗?”我问。
他抬眼,眼里有些许的恐惧,“什么样的?”
“很不巧,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男人,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豪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我已经在改了,你看不到吗?”他在我身后大叫。
我抬起手,挥挥,“再见!”
想了想,又回头,我冲他笑,“不是再见,刘先生,如果没有必要,我想我们还是再也不见的好。”
再次转身,离开。
“你和他说了?”徐世杰轻轻揽着我的肩,坐在宿舍楼后面的长椅上。
我点头,“摆脱了。”
“我看未必。”他对着我轻轻地笑,如春风拂面,“他那种人,不像是轻易放弃的人。”
“不管他。”我摆摆手,“总之,他又不敢对我怎么样。”
“这几天,累坏了吧?”他握住我的手,深情凝视。
“你不问我原因吗?”我本能地想把手抽回来,愣了一下,又忍住了。
“你如果想说,自然会告诉我的。”他把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即使,这里很想问,也很酸,更想去医院把你叫回来。但我知道,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原因。”
“酸什么哦?”我好笑地问,心里为他的大度和宽容而暖暖的。
“你说酸什么?”他拉着我的手上移,放到他的唇边,然后,他在上面印下一个吻,“我的女朋友去照顾别的男人,你说,我会不吃醋吗?”
或许,冬天太冷了,相互依偎可以取暖。我点点头,“或许我的确有些欠考虑了。这样吧,为了补偿你,我可以请客哦。说吧,想吃什么?”
他定定看着我,眼神流转,柔情浓浓,“我,想吃你。”
我愣住了。
他的头压下来的时候,我也是本能地想去躲。但脑海里瞬间闪过邓善意的脸,于是,我慢慢闭上了眼睛,轻轻抬起了头。
温热的唇,轻轻的呼吸,伴随着有些熟悉的气息,我知道,他来了。
我的手被他握住,紧紧的,在这有些寒冷的冬天,已经有些潮湿了。
他的唇印下来,软软的。他的舌,在描绘着我的唇形,一遍,又一遍。
呼吸声,渐渐加重。
终于,灵活的舌冲过了防护堤,长驱直入。
这一刻,我悲哀地发现,我好清醒。
清醒地,任他肆虐地加深这个吻,而没有任何动作。
“晓君,你好甜,好美。”他的唇,来到我的耳畔,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他说,“晓君,我爱你。”
多么动人的情话!
多么惑人的言语!
我靠在他的肩头,心里想着,为什么邓善意那个坏蛋夺了我的初吻,却什么都没有说?
于是,我知道,在我心里,他和邓善意,终究是不同的。
但,我更清楚的知道,我,目前为止,没有爱上任何一个人。
至于那个吻带来的悸动,我选择忽视。
人都有生理需求。或许,那时的我,是很正常的生理反应。
这个理由当然充分。
不要忘记,我不是一个十八岁的女生。
而是,二十八岁的,女人。
017 洗衣风波
2003年11月25日,农历十一月初二,大雪,黄历上写:煞北,冲猴。
这天,我站在了北大校门口,第一次抬头仰视这座在中国傲立了一百多年的高等学府。
今天,是邓善意的生日。
打通项少伦的电话,告诉他我到了,然后挂了手机,依旧抬头打量这座并不特别恢弘但却吸引了万千学子目光的大学校门。
“曹晓君?”一个带着些意外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头,浅浅微笑,“是你啊,好久不见。”
对面是一个青春靓丽的女孩,直直的长发柔顺地垂在她的脸颊两侧,一副娇俏的温柔模样。
“是好久不见了。听善意哥哥说,你上了北师大?”她问。
我点了点头,“你呢?还好吗?”
她手里提了一个很大的包包,从右手换到左手,似乎很重的样子,“挺好的,虽然学校不是国家重点,我已经很满足了。”
“来找善意吧。”我毫无疑问地说。
“喏,”她朝我举了举手里的包,笑道,“过来拿他的脏衣服。”
我一愣,“你,经常来?”
“也不是啦!”她笑得很甜,“有空才来。”
“今天善意生日,你不一起去吗?”我问她。
“不了,你们去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