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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团座。”曹兴龙啪地立正敬礼,朗声道,“宝山团除了伤员,全团官兵一千两百零六人已经全部过江,报告完毕,宝山一营营长,曹兴龙!”
“大龙,干得漂亮。”岳维汉欣然点头道,“这样,让弟兄们抓紧时间休息,再让炊事班抓紧时间准备午饭,还有,尽可能弄点鸡蛋和牛羊猪肉,给弟兄们打打牙祭,中饭之后还要长距离强行军,没点油荤垫底体力上吃不消。”
“强行军?”曹兴龙皱眉道,“还要强行军啊?”
“对。”岳维汉肃然道,“这次任务更艰巨,明天天亮前必须赶到两百里外的扬州。”
“啊?”此话一出,曹兴龙等三人还好,原668团的三个营长却顿时变了脸色,开什么玩笑?明天天亮前赶到两百里外的扬州?还让不让人活了?虽说东北军自从进关之后就一直在练脚力,而且已经跑遍大半个中国了,可也不带这么折腾人啊?
曹兴龙皱了皱眉头,忽然劝道:“团座,这只怕不行。”
“不行?”岳维汉冷然道,“曹兴龙,什么时候宝山团轮到你来做决定了?”
“呃,团座,我并不是要反对您的决定。”曹兴龙赶紧解释道,“强行军没问题,我是说小鬼子的第36步兵联队已经到江对岸了,估计下午就会渡江,如果我们不打他一家伙就向江都转进的话,这伙小鬼子肯定会像狗皮膏药般贴上来,到时候就麻烦了。”
岳维汉顿时将手中的铅笔往地图上一掷,沉声道:“小鬼子已经追到江对岸了?”
“嗯。”曹兴龙肃然道,“我们上船之前,日军尖兵距离我们已经只有几里地了,现在的话,日军主力应该已经进驻山观镇了。”
“第36步兵联队不愧是常设师团的精锐,动作很快啊,我原以为天黑之前他们都不可能赶到,没想到这还没到中午,他们就撵上来了,厉害哪!”岳维汉抬头看看天色,忽然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看这天色,明天肯定得放晴。”
“啥意思?”牛大根挠头道,“团座,打还是不打?”
“打!当然打!”岳维汉冷然道,“小鬼子的刺刀都顶屁股上了,不打能行吗?”
“他姥姥。”池成峰顿时大叫起来,“这里可不是四行仓库,在四行仓库,我们地形有利而且弹药充足,可现在的地形不利于我们防御,而且我们的弹药也不足,再加上江对岸足有鬼子一个步兵联队两三千人,真要打起来胜负难料啊。”
“那也得打!”岳维汉沉声道,“这时候逃跑只能是死路一条!”
这仗还真是非打不可,追兵和宝山团之间就隔一条长江了,的确不能再跑了!
再跑的话,这伙日军很快就会渡江撵上来,要是让日军最精锐的野战联队咬住,那麻烦可就大了,所以这一仗还真是非打不可。
更何况,宝山团现在可是拥有三千多人枪的加强团。
刚刚还缴获了四门81mm迫击炮,加上原来那两门,炮连的底子已经有了,既使面对日军最精锐的野战联队,岳维汉也有信心干他一家伙,至少不能一枪不放掉头就跑,真要这样做了,刚刚收拢的这两千多东北溃兵立刻又得完蛋,到时候不炸窝才怪。
最重要是的,这一仗如果打胜了,宝山团原来那千余溃兵和刚刚收编的这两千多东北溃兵的士气就能迅速恢复,信心也能得到极大的提升,如此一来,宝山团就不再是拖不垮的溃兵团,而是打不垮的溃兵团了。
往后要是再能打几个胜仗,打不垮的溃兵团就是精兵团了!
“传我命令,各营立即开赴江边修筑江防,准备迎击日军。”
“是!”曹兴龙、池成峰和牛大根轰然应诺,旋即转身扬长而去。
池成峰虽然不赞成在江边打这仗,可对于岳维汉的军令,他绝没二话。
原668团那三个营长稍有犹豫,岳维汉冷嗖嗖的眼神便扫了过来,三个营长一下就想到了岳维汉枪毙那个溃兵连长时的情景,这郐子手杀人真是跟杀只鸡似的,顿时便激泠泠地打了个冷颤,也转身跟着去了。
…………
长江南岸,山观镇。
中川大佐此时就站在宝山团昨天的指挥部里,大院也已经被日军占领了,那位白胡子乡绅和他的家小已经全部被驱赶到了院子里,两挺歪把子机枪也已经架到了屋檐下,只要中川大佐一声令下,这一大家子怕是要被灭门了。
凭心而论,中川大佐很想杀了眼前这群支那人,尤其是那个倔强的白胡子老头,面对皇军的善意,这老家伙非但不领情,居然还咬掉了翻译官的半边耳朵,实在可恶!
而且,这一路上要不是这些支那人捣乱,36联队也不至于到今天才追上宝山营!
恶劣的天气虽然给36联队的行军造成了极大的困难,但这并不是主要的,36联队毕竟是常设师团的精锐步兵,再恶劣的天气也不可能阻止他们前进的步伐,真正给36联队的追击造成困难的就是这些支那百姓。
这一路上,几乎所有的支那百姓都把皇军往歧路上引,有个大胆而又可恶到极点的支那年轻人更是主动要求充当皇军的向导,然后趁着天黑把皇军引入了一片沼泽地,数十名英勇的皇军勇士没有倒在战场上,却死在了阴冷的沼泽下。
不过这又如何?这些支那百姓拼命捣乱又能怎样?
第36步兵联队毕竟是大日本帝国最精锐的常设步兵联队,岳维汉虽然狡猾,宝山营虽然难缠,可他们要想逃脱第36步兵联队的追杀,那是妄想!尖兵回报,宝山营残部眼下就在江对面,第36步兵联队现在已经咬住宝山营的尾巴了。
只等船只到位,第36联队就会渡江追击,岳维汉和宝山营的路已经走到尽头了。
尽管,中川大佐手下的第36联队实际上只有两个步兵大队,剩下的那个大队和炮兵中队还远在百里开外,但中川大佐有足够的自信,凭借手中的半个联队击溃江对面的宝山营,区区千余溃兵而已,半个步兵大队就足够解决问题了。
挥了挥手,中川大佐最终还是下令放人,他虽然很想杀人,可方面军司令官松井石根大将已经向各师团下达了命令,近期不准大开杀戒!为了做样子给西方媒体看,松井石根大将甚至还公开处决了两名“滥杀无辜”的少尉军官。
当然,那两名少尉并非真的皇军勇士,而不过是满洲国军的两个逃兵而已。
但既便是这样,华中方面军下属各师团的皇军勇士却是再不能随便滥杀无辜了,至少这段时间是不能再杀了。
第二卷 南京!南京! 第三十七章 恶战
靖江。
宝山团的官兵们正在紧张地修筑江防工事。
上午过江时,岳维汉就已经观察过沿岸的地形了,由于长江已经进入冬季枯水期,两岸都出现了相当宽度的江滩,再加上这几天连降大雨,江滩都成淤泥滩了,日军要想迅速上岸并展开攻击队形,就必须首先抢占靖江码头。
当然,日军也可以选择迂回上下游的江北码头,但那需要时间,至少今天是肯定来不及了,而且以日军一贯的骄狂,除非正面攻击靖江码头失利,否则他们绝不会舍近就远,迂回上下游的江北码头。
正是基于这样的判断,岳维汉的江防才以靖江码头为中心而铺开的。
池成峰的2营和牛大根的3营已经分别占据了码头侧背相对突前的两座小山包,两个营近千人这会正撅着屁股拼命挖掘战壕和散兵坑,山顶上也掘开了两个重机枪掩体,原668团重机枪连的四挺马克沁重机枪已经部署到位。
如果是大晴天,岳维汉绝对不会这么部署江防工事。
因为把部队和重机枪摆到山顶上,那不是给日军的航空兵和炮兵充当活靶子吗?但现在是阴天,又有大雾,日军飞机无法正常起飞,再加上对面的日军又是长途急行军之后刚刚赶到,重装备肯定没上来,了不起能有几门小口径迫击炮而已,构不成威胁。
至于原668团的三个营,一个摆在两座小山的中间,另外两个摆在两侧。
剩下曹兴龙的1营和花翰林的警卫连充当预备队。
岳维汉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以池成峰的2营和牛大根的3营为两轴,与对面的日军第36联队硬碰硬打一场野战,等到日军耗尽了锐气,再出动警卫连和1营碾压过去,一举打垮日军第36联队。
岳维汉之所以选择陈兵江畔与日军打野战,而不是放日军进城打巷战,最主要的倚仗就是日军的航空兵和重炮兵无法参战。
此外,岳维汉还有另外一个意图,那就是通过这一仗恢复麾下几千溃兵的信心!
岳维汉就是要通过这场明刀明枪的正面野战让刚刚加入宝山团的三千多号溃兵明白,国军不是泥捏纸糊的,日军也不是什么天兵天将,只要战术得当,只要国军敢死敢战,既便是最精锐的日军野战联队,也一样可以打败。
为了达成这重意图,岳维汉甚至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思想准备,哪怕因此损失一到两个主力营,哪怕让宝山团的兵力缩水一半以上,那也是在所不惜!
三千多溃兵和千余精兵让岳维汉选择,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下午两点,江上的雾霭越来越淡,天上的云也越来越薄,连续下了三天的阴雨也终于消停了,透过望远镜,江对岸的情形也终于能看个大概了,只见江对面的码头上已经聚集了几十艘大小船只,一队队日军步兵正在有条不紊地登船。
“大根,你快过来。”岳维汉赶紧招呼牛大根到他身边来。
牛大根虽然是3营的营长,却被岳维汉临时解除了指挥权,3营暂由营副王清指挥,牛大根则做回了他的老本行——炮兵。
“看见江对岸的日军没有?”岳维汉道,“能不能干他一家伙?”
牛大根伸出大拇指比了比,连连摇头道:“不行,距离太远,已经超出射程了,除非把炮架到码头上,否则打不到江对岸。”
“把炮架码头上?”岳维汉连连摇头道,“不行,这不行,小鬼子的掷弹筒可厉害,把炮架码头上那不成靶子了?”
“那俺就没啥办法了。”牛大根挠了挠头,颇有些无奈地道。
“行了,下去吧。”岳维汉没好气道,“管好你的炮连,随时待命。”
“是。”牛大根啪地立正敬礼,旋即转身兴匆匆地下去了,对牛大根来说,步兵营的营长还真没有炮连的连长得劲,打手枪哪有打炮过瘾,对吧?
曹兴龙不知道什么时候靠了过来,不无担忧地道:“团座,这江雾说散就散了,现在我们的一举一动可都在对岸小鬼子的监视之下,你说小鬼子会不会暂停过江,等后续的重装备赶到之后再发动进攻?”
“不会。”岳维汉的语气非常的笃定。
“团座为何如此肯定?”曹兴龙惊疑地道。
“很简单,因为对面是日军第9师团第36联队!”岳维汉道,“这是日军最精锐的野战步兵联队,论偷袭、追踪或者特种作战,小鬼子的野战步兵联队的确不怎么在行,可要是两军摆开来打阵地战,还真没人能强过他们。”
曹兴龙闻言不禁点头,日军那些个野战师团的战斗力的确很强。
岳维汉又道:“虽说我们宝山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