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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云连城锐利地看了他一眼,心中起疑,“此等大事,为何从未听你提起过?”
明子恒十分真诚地看向赫云连城,“一开始我本是要告诉你的,却又怕自己弄错了。你也知道,你们赫云家与甘家是姻亲,若甘将军真的曾参与过刺杀父皇之事,只怕侯府也会受牵连。我原是看着谨王已经落马,牵连的官员已经足够多了,想压下此事。我将腰牌交与甘老夫人,只是怕她也知道内幕的,想警告她一下,不要再行差踏错。”
赫云连城深深地看了明子恒一眼,明子恒的眼神真试坦然,不躲不闪,所以最终,赫云连城选择相信他,遂点了点头道:“ 我会去与父亲说。”
明子恒又补充道:“高辉还接触过一个姓胡的商人…… 就是买下你妻子果庄的那个人。”
赫云连城一怔,果庄的事,是明子期负责的,庄郡王并不知情,可见高辉入京后,动作还蛮多的。
瞧着时候不早,赫云连城便站起身来道:“ 我先回府了。”眸光往书架后扫了一下。
明子恒随即笑道:“怎么?想与我的侍卫交手?”
赫云连城摇了摇头,“你换了侍卫?”不是他熟悉的感觉。
明子恒笑道:“没有,只是增加了一人。”
赫云连城这才抬步走了。
他走之后,书架后的暗门一开,一抹修长的靛青色人影走了出来,摸着鼻子道:“这家伙的武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难道他已经练到了天阙神功的第九层?”
明子恒眯了眯眼睛道:“不可能,别说第九层有多难冲破,就说他要冲关的时候,正是新婚,况且,我那时寻了他外出公干,他也没时间练功。”
那人道:“ 对啊,若是泄了精元,至少得再过几年,才能精进。”
明子恒点了点头,但仍是道:“不过他的武功的确是鲜有敌手。”
那人笑道:“我又没打算跟他交手,只要他不妨碍你,就不会是我的敌人。对了,您为何要与他说姓胡的事?”
明子恒笑了笑道:“因为我想知道那里到底有什么……神秘兮兮的。我点了一下,连城却毫不惊讶,可见他是知情的,却没告诉我。呵呵,所以,他也不能怪我不信任他。其实,是他性子太耿直,否则,我可以多信任他一点。”
赫云连城说过会尽力相助,可是连城的性子他知道,比如说,有此事情,连城就肯定不会去做,甚至还会劝阻他,这种尽力,是带有条件的,因而就大打折扣。所以,他从来不要求赫云连城帮他,索性让连城愧疚到底。
那人也道:“正是,非常时期要用非常之法,他与定远侯都是一样的顽固。”
明子恒淡淡地道 不过,这样的人,当臣子是最好的。忠心、守制,比那此圆滑世故、阳奉阴违的人,强上百倍。日后我若能登基称帝,还是会重用他的。”
那人点了点头,便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只是道:“姓甘的老女人胆子还真是大,居然想反过来灭您的口。”
“ 所以说,我们一点也不能大意,这一次,是我大意了,原是想收拢几个可以利用之人……。” 明子恒想了想又笑,“连城的媳妇倒是个机灵的,也得万她劝住了唐宁,否则若过了病给我……”
那样的情形,真是不敢想象。
那人皱眉道:“真是心有余悸;希望侯爷能查出来,姓甘的当年依附的是谁,这样也能清楚到底还有哪些人在争这皇位。……甘将军真的是与谨王联手的吗?”
“不可能,谨王若真有这样的势力,之前就不会随意相信一个黑衣人的话了。对了,最近十三弟的动作挺多的,左右讨好父皇,我瞧着,应当不是王丞相的人马,他自己何时有了势力?”
那人想了想道:“或许是敬嫔有喜,便有人投靠了。朝中多的是见风使舵之人。啊,忘了说,钱劲和褀华二人,皇上似乎真的有意招为驸马,这消息比较确实。”
“那父皇就是打算分定远侯的兵权了。”
“也是,定远侯掌着天下七成兵马,他长子又掌着几万禁军,赫云家的兵权太重了此,迟早皇上都会找人来分一分的。只是不知,这钱劲和褀华二人,是否已经有人去笼络了。”
“肯定有,但笼络不分先后,只是看你能不能找出他们的软肋来。”明子恒笑了笑道:“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那人随意地一笑:“没问题。”
赫云连城回了府,立即向父亲禀明了甘将军之事,定远侯顿时惊讶得怔住。当时,他记得甘将军的确是晚出现了一会儿,但是乱军之中,一时没找着一个人也是正常的,何况,后来甘将军用身子帮他挡下了那支暗箭,他真的从来没有怀疑过……
那一次偷袭,最后也没能查出幕后操纵者,只是处罚了一批御林军军官,而七年前的山崩案,虽有多人指证,但谨王始终不承认。若年前高辉真的带着甘将军的腰牌入京,想是为了寻找以前的主子……
赫云连城道:“或许可以顺着神婆抓到咱们早就想抓的人。”
定远侯思虑了片刻,便道:“军营之中我来查,舅兄有些什么朋友,我还是知道的。至于神婆那里,你用点心,我调十个人去帮你。”
赫云连城应承下来,退出了书房。
神婆没抓到,吴为却找到了,连夜与贺尘赶回了侯府。赫云连城也没与他客气,直接带他去了别苑,远远地看见三奶奶,脸上已经开始溃烂,没有一片好皮肤了。
吴为先给自己和赫云连城服下一颗药丸,才遮住头脸走近,三奶奶被锁在铁笼子里,连饭食都无人送,只有个大胆些的,从窗子里扔两个馒头给她,没有好的营养,身体自然更差。
见来了人,三奶奶显得很激动,用沙哑难听的声音问,“是神医吗?你可以治好我的对不对?”
吴为轻声道:“先让我诊诊脉。”
三奶奶忙伸出手腕,吴为诊了诊后,蹙眉道:“ 不是麻疯病,是中了盅,我能治好,不过要些药引。”
三奶奶顿时就哭了出来,“一定,一定是那个神婆干的。”她这些天前思后想,想得都快疯了,想来想去,也只有那瓶古怪的符水有问题。
赫云连城点了点头道:“对。人我们会抓住的,你先安心诊治。”
说完,他就与吴为一同走出去,去寻药可为三奶奶治病。
等三奶奶的盅毒治好,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因治疗得不及时,皮肤溃烂了许多,此时治好,也已经毁了容,脸上坑坑洼注的。
她回到静心园中,三爷赫云杰正坐在窗前发呆。之前那般嫌憎三奶奶,可真当发现三奶奶得了重病,还很有可能被烧死后,他的良心又不安了起来,到底是少年夫妻,兼之三奶奶美貌体贴,休离倒是罢了,要他亲手送三奶奶上死路,他却是不忍的。
听说她并不是得了麻疯病,只是中了盅,赫云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然后三奶奶失贞这件事,又浮上了心头。这此天来,他每天都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和离?一方面因愧疚,想作罢,另一方面又因自尊受挫,想坚持……
正在料结着,耳边听到丫头们请安的颤抖声音,“请三奶奶安。”
赫云杰猛一回头,吓得身子往后一仰,差点从小凳上翻到地下。
“你、你、你……怎么……这样了?”
三奶奶捂着脸便哭,“三爷,您告诉我,甘老太婆关在哪里了?我、我要杀了她、要杀了她。”
甘老夫人还在整理行囊,没来得及离开侯府,就被侯爷给关了起来,可是除了几个人,连甘夫人都问不出她被关在哪里。
赫云杰不敢看三奶奶的脸,别过目光道:“我……我带你去。”
只要你能出口气,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就好。
赫云杰真的带了三奶奶去了地牢,甘老夫人仿佛苍老了十岁,发疏齿摇。三奶奶一见到她,就恶狠狠地扑过去,一口咬在她的老脸上。
甘老夫人痛得大呼,“杰儿,杰儿,快拉开她,快!”她一面说,一面用力去推三奶奶。
甘老夫人年轻时也曾习过武,怎奈年纪老迈,哪里是年青又愤怒的三奶奶的对手,她使出浑身解术,不停扯三奶奶的头发,掐其腰间软肉,都无法将其推开。
最后,还是三奶奶自己一把推开了甘老夫人,嘴中,衔着一块血淋淋的肉。
甘老夫人捂着脸在地上翻滚,血水,从指缝中快速地渗了出来,整个牢房里,只听得甘老夫人凄厉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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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四章
神婆也知自己害的是位官夫人,四处躲藏了一段日子,终是被赫云连城给抓获了。
这事儿说起来是家丑,但涉及到了侯府之外的平民百姓,定远侯亦不能滥用私刑,于是请准了皇上,在侯府的秘室中审讯神婆和甘老夫人,由大理寺卿方正会同庄郡王、贤王等人听审。
甘老夫人右脸被三奶奶咬下一大块肉,面部表情肌一动就会牵着痛,连吃饭都困难,更别提说话了,这会子用沙布缠了满头满脸,仍有淡粉色的血丝渗出来,阴恻恻的吓人。
那神婆被抓住时就吓得屎尿失禁,这会子到了地牢,见到这么多装官服的大老爷,更是吓得半死,不必用刑,就哆哆嗦嗦地全说了出来。
甘老夫人不可能亲自出马去买通神婆,神婆自是不认识甘老夫人,只知道有人给了自己一笔不菲的银钱,拿了两张画像,要她给这两人“吃点好药”。
这神婆有个祖传秘方,专门帮些贵夫人整治小妾,当然,也会帮些小妾反攻正室夫人,反正看谁给的钱多就帮谁,若是一府里的各个女主子都给了她银钱,她绝对干得出来每人送一碗神水的事。所以收下银子后,神婆心领神会,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她说,她是依言行事的。
定远侯冷给地问,“哦?你的药如此厉害,为何以前从未听说过,京中有哪些人家的家眷得过这样的病?”
神婆被定远侯威严的神情刺得一抖,慌乱地抬起头来道:“是……是因为……一位奶奶。”
庄郡王眸光一凛,厉声质问,“是谁指使的?”
神婆被骇得一缩脖子,慌慌张张地抬起看了一眼声音的方向,正好从几位男子的缝隙间,瞧见坐在赫云连城身后的郁心兰。她忙伸手一指,“就是这位奶奶。”
庄郡王明子恒的眸光一暗,赫云连城的眼神却锐利起来,冷稀地道 “说清楚点!”
那眼神,跟冰刀子似的戳到骨头里,神婆顿感四肢的血液都被冻得凝固住了,她忙解释道:“这种药水,只要滴几滴到清水中就可以了的,两位奶奶喝下后,就只会浑身起此红疹子,那天我正要调符水,被这位奶奶阻止了,还强行将人带走。小人……小人从未干过收钱不办事的事,有一位奶奶的丫头回头找小人要符水,催得又急,所以……小人只好将整瓶药水都给了那个丫头。但是,小人是告诉了她用法的。”
三奶奶也坐在赫云杰的身后,听到这话,腾地就站了起来,指着神婆问,“你、你快说,是哪个丫头!”
忽地想到这次审讯,牢房里只有侯爷的亲卫,丫头婆子们都在外面候着,三奶奶忙向侯爷请求道:“还请父亲允许媳妇将几个丫头叫进来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