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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他们进来。
待大老爷和程夫人说明来意后,长公主只是淡淡地笑道:“大哥大嫂还没有用晚饭的吧?来人,添碗筷。”
大老爷和程夫人知道求人不能太急,加之也的确是饿了,于是先用了饭,喝了杯润口茶后,又旧话重提。
长公主这才慢条斯理地道:“女人不得干政。我断没得干涉皇兄处置叛党的道理。若荣儿是无辜的,皇兄自会放了他,若他真是与安亲王勾结,那么我去求情也没有用。”
程夫人气得腾地便站了起来,指着长公主骂道:“我儿子在天牢里受苦,你却在这锦衣玉食说风凉话,荣儿怎么会跟乱党勾结?他必定是被人给骗了,你这个当婶婶的,却不愿拉扯他一把,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这般冷硬无情!”
长公主的玉容一沉,威严立现,骇得程夫人不由自主地收回嚣张的手指。纪嬷嬷和柯嬷嬷在一旁冷声道:“大夫人真是好威风,竟敢直指长公主殿下,当皇室在威严是当摆设的吗?”
程夫人这下子才真的被骇住了,“我、我、我”地我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长公主见吓她吓得够了,这才冷淡地道:“大哥大嫂请回吧,此事我无法相助,看在你们爱子被关押的份上,方才大嫂的无礼之举,我就当没看见,但绝没有下一回。”
听了这番话,大老爷和程夫人才真正意识到,他们的二弟妹,是位皇室公主,而不是软柿子。
夫妻二人灰溜溜地回了西府,大老爷努力安慰老妻,同时自我安慰道,“罢了,就算没了荣儿,咱们还有琏儿。”
郁心兰听到千荷来回话说,大老爷和程夫人去求长公主相救荣爷,不由得摇了摇头,真是没有最无耻,只有更无耻呀!荣爷想害死长公主的儿媳妇,他们俩还好意上门取求人相救,以为随便说两句无辜的话,长公主就会相信么?
只不过,琏爷真的是无辜的么?郁心兰总是采取怀疑的态度,大老爷和程夫人自骨子里觉得这个侯爵之位是他们的,那么必定会从小就这样教育两个儿子,荣爷动了歪心思,琏爷只怕也难免。
等到深夜,赫云连城才拖着一身疲惫回府来。郁心兰原是想问他的话,都只好悉数咽回肚里,服侍他更衣沐浴后,便让他睡下了。
次日清晨,郁心兰特意起了个大早,边服侍赫云连城梳洗,边问他审讯的情况。赫云连城想了想道:“安王爷就是不承认七年前的秋山之案,不过,昨晚子恒已经在他的别苑中,搜到了大批的火药,他想抵赖也不成了。”
郁心兰“啊”了一声,“庄郡王怎么知道那处别苑里有火药的?”按说安亲王的别苑应当挺多的吧。
赫云连城:“江南不知怎么听说了。”
郁心兰睁大眼睛问,“江南现在帮着庄郡王吗?”
赫云连城想了想道:“忠义伯亦是安亲王的党羽,忠义伯满府都有难,不过江南之前便上密折给皇上,皇上说给他一次机会,若是立了功,便可以折罪,立得越多折得越多。”
他顿了顿又道:“永郡王私自回京,便是重罪,现在已经被皇上关入了宫中的地牢,有人指证他参与了相国寺一案,他虽自辩,但到底解释不清。子期又不喜欢朝政,现在风头正健的,便是仁王和庄郡王了。”
郁心兰“哦”了一声,“原来江南认为庄郡王登基的机会更大。”
赫云连城笑了笑道:“或许吧,不过这不关咱们的事。我只要能将七年前秋山一案的主谋找出来,就安心了。”
好像还是头一次听到他说这样的话,以前谈到册立太子之事时,他多少要替庄郡王说上几句,要么也会表示,“他是庄郡王的伴读,就算他不相助,旁人也会认为他是庄郡王这边的,所以还不如相助”之类的话。
郁心兰抬起秋水双眸,亮晶晶地看着他,笑问道:“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呀?”
赫云连城的神情闪过一丝迟疑,郁心兰却坚定地望着他,非要他说明白不可。赫云连城只得无奈地拉着她进了内间,小声道:“是这样的,我前日带剑龙卫去相国寺营救王爷们,打开地道门的时候,便见到子恒他已经蜷缩在弥勒佛像之下了。听说……宝殿里,只有那尊弥勒佛像是青铜铸的。”
佛像多半是泥胎塑成,尤其是大雄宝殿的佛像,无不高大壮观,若是采用青铜铸造,一来太重无法搬运,二来容易起锈,使表面的镀金层被毁坏。当然,也不是没有用青铜铸的,比如说那尊弥勒佛像。
虽然郁心兰没有去过相国寺,但大凡寺庙里的摆设和规划都会差不多,每座大殿都有前后门想通,正面大佛,背面小佛。大雄宝殿之内供奉的是如来佛祖,而弥勒佛一般是供奉在如来佛祖的背面,两尊佛像应当是背对背的。
青铜佛像一般是中空中的,为了维修方便,一般背后会有一个小门,可以容一人躲避,而且应当也能抵住屋顶下坠的力度。若是连城没有赶到,估计最后大殿之中,只会有庄郡王存活下来吧?就连贤王,应当已经从皇上那里听到消息的人,都没有庄郡王反应那么快。
据说屋顶坍塌是瞬间的事,庄郡王却能在瞬间找到那尊青铜铸成的弥勒佛像,而且是在高大的如来佛祖的佛像背面的弥勒佛像,若不是他有着惊人的判断力和行动力,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他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早就已经为自己找好了退路。
郁心兰想到这儿,忍不住打了个抖,而赫云连城只是垂了眸,俊脸上的神色淡淡的,只握了握她的手道:“还是父亲说得对,皇家的事,还是少搀和为妙。”
谁都不是省油的灯,只看戏的话,还是可以八卦一下的,只是,我等凡人,还是不要参与其中了。
说话间时辰已经不早了,赫云连城匆匆喝了几口粥,除了几个包点,便要去大理寺审讯叛党。郁心兰这会子才想起荣琳郡主的事,她下意识里总是将其忘记,莫非真个是有些嫉妒?
赫云连城:“被剑龙卫救了,已经送入宫中,在太后的泰安宫中养伤,听说情形不大妙。谌华的内力惊人,她一介弱女子,恐是撑不过几日。”
郁心兰急了,忙将他拉到一旁小声道:“她入宫后中了那什么寒冰掌,却不知是不是太公公所为,总要问清楚才好。”
赫云连城笑着握握她的小手,“你放心!皇上比你更想知道。”
一百五十六章
一晃便是一个月过去了,炎炎夏日已经来临。
这段时间赫云连城都忙着脚不沾地,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总要至半夜才回带着满身疲惫,踏月而归。不过成效也是很显著的,安亲王的党羽基本已经伏法,在他的府邸和多处别院中,都找到了大量的火药,另外,在那日帮着动乱的御林军的某位首领,也落了网,在严刑之下吐了口,证实七年前的秋山一案,的确是安亲王一手策划。
拿着大量的证词,建安帝到天牢中来亲自审讯安亲王。
安亲王到了此时,不知受过了多少刑,身上已经是没有一块好皮肤了,可是人却仍是高傲如帝王一般,鄙夷地道:“是我做的又如何?这是你欠我的!这皇位本来就应当是我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弄了什么鬼!”
“父皇病重那晚,明明是宣了你我二人入宫,可是你却早到了一步,等我到时,你已经拿到了册封圣旨,父皇又以昏迷不醒。哼!那道圣旨谁知是真是假?可怜我一时迟疑,想等父皇苏醒之后,必定会真相大白于天下,可是没料到你手段那般毒辣,立即将父皇送去行宫休养,又快速地换下两位朝中重臣,使得我有冤无处申!”
建安帝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不再让安亲王说话,令人用麻石封了他的口,冷漠的道:“圣旨如何会有假?不单是要加盖玉玺,还要交给内阁大臣验看,只有你这等居心叵测之人,才会如此臆想。而你,胆敢索朕五位皇子的性命,朕要将你全家凌迟处死。”
说罢,他一拂袍袖,愤然离去。
太安殿外,两位有身孕的皇妃,都在静静等着建安帝,相互不予理睬。
龙驾缓缓行进,敬嫔与淑妃忙忙下拜。建安帝走下龙辇,伸手虚扶了敬嫔一下,威严的道:“爱妃快起,你年纪大了,又有了身子,应当格外的注意,多在寝宫休息才是。”
这话便是说,你的责任就是安心养胎,别的事都不用你操心!
敬嫔如何听不出来,心中苦涩,只得强颜欢笑道:“臣妾身子很好,多谢皇上挂念。只是,每每想到皇儿,臣妾心中就是分外悲痛,皇儿他愧对皇上您的教诲和栽培,实在是万死难辞其咎。只是……臣妾就这么一个皇儿,还请皇上念在臣妾腹中胎儿的份上,网开一面。”
安亲王的人死咬着永郡王是同伙,永郡王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目前仍就关在宫中的地牢之中。敬嫔想尽了法子,求太后、求皇后,都没有用,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亲自来求皇上。
建安帝确冷哼一声,“他若是没有这个心,如何会丢下送亲队伍,私自返京?有皇命在身而无诏进京者,就是死罪,不论他是否预安王勾结。”
敬嫔倒抽了一口冷气,不敢置信地看着皇上道:“他是您的亲生骨肉啊,难道您要处死他不成?”
建安帝的眸光一暗,不予回答,只吩咐内侍们道:“来人,送敬嫔娘娘回去,以后没有要事,还是让娘娘在居处静养。”
何公公忙答应一声,领了几个小太监,向敬嫔道了声“得罪”,架起敬嫔,强行将她拖上了肩舆。
建安帝这才将目光落在淑妃身上,因为没听得皇上吩咐,她仍是跪在地上,这会儿估计是察觉到皇上正在看她,忙将那张美丽柔弱的脸抬起来,表情泫然欲泣,娇怯怯、哀怜怜地唤道:“皇上。”
尾音一波三折,分为撩人,足可绕梁三日。
建安帝只是淡淡的道:“朕知道你未曾参与你父的阴谋之中,回宫安心养胎吧,你放心,你肚子里的是朕的骨肉,朕自然会认。何况爱妃生得如此之美,朕还希望能添一个像爱妃一样的小公主呐。”
说罢从她身侧穿行而过,看也不曾回头看上一眼。自有太监去请淑妃娘娘起身,护着他坐上肩舆,一路抬到了西南角的云宫之中。
淑妃一开始在肩舆上发呆,还未从皇上那句话的打击中醒过来,皇上他……竟然只想要我生公主?
她伤心了一阵子,便又寻思着要怎么才能重掳帝心。反正在这后宫之中,她是最年轻最漂亮的,就是新来的两位大庆国才人,也只是徒有美貌,没有她柔弱可人的气质。
只不过,大着肚子,纵使是吸引了皇上,也无法侍寝,还是先将孩子生下来才是正理。虽然皇上说了想要公主的话,可若万一生了个皇子,皇上必定也会十分高兴。那个男人会不喜欢儿子呢?
她拿定了主意,微笑着抬眸,忽然发觉眼前景物不对,怎么这么荒凉?她急忙低喝道:“停下!停下!你们这群大胆的奴才,这是将本宫抬到了哪里?”
一名小太监上前躬身行礼,语气恭谨,神情却十分不屑的道:“回娘娘的话,这里是云宫。”
什么?云宫可是冷宫啊!
淑妃尖叫道:“快抬我回梓云宫,你们这帮奴才,居然连本宫住在哪里都不知道!”
那名太监神情更是鄙夷,“回娘娘的话,这是皇上吩咐的,皇上还说,没在宫中大肆宣扬,亦是为了娘娘您的心情着想,毕竟娘娘您闻过那么多掺了毒的香,若怀胎这几个月中,再是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