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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惊呼,我回头,看到迪诺倒到地上,腿上一个细小的伤口,一条蛇从他身边溜走。
“你相信我吗?”
“不知道。”短暂的沉默后,“好了,至少我愿意相信。”我有点怕看见他眼里得东西,但我还是坚持着和他对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普遍认为转移视线是内心有鬼。
“相信和愿意相信之间,只有一步之遥。”他薄薄的嘴唇勾勒出一个微笑。仔细看着他那双纤细的白嫩的小手,“不是吗?”
六道骸灵活的把医务室的药品拿出几瓶,熟练的配置出两瓶东西,“一瓶外敷,一瓶内服。放心,死不了。”
“七里死哪里去了,居然这种时候玩失踪!”我嘟囔着,把迪诺背到医务室,可是却一个人都没有,我担心咬他的是毒蛇,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找六道,万幸他懂急救,不然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开始了呢。”我听到了六道骸的低语。
我吧唧一声倒在地板上,将我给绊倒的,是一个硬硬的东西,还有滴答滴答的声音。
六道把那玩意扔了出去——
轰的一声!
那居然是个炸药!
“真是美丽的烟火,要是晚上就更好了。”骸目不转睛的凝视窗外。
“艾斯托拉涅欧家族联合其他家族,准备袭击这个学校。”他言简意赅。
我从窗户往下望,所有学生没有恐慌和不安,有几个把帽子丢到天空,还有的从储物箱拿出枪和炸药。
这不像恐怖袭击,更像一场狂欢节。
“早就想有实战了!”
“和平就是无聊嘛。”
“乌拉拉,上啊——”
“干掉他们!”
一群黑手党小疯子!
一个穿小小迷彩服,名为可乐尼罗的婴儿手拿来复枪一马当先,他好像还是我校的教导主任;至于里包恩,校长大人则在中心位置坐镇指挥。
关于黑手党的过去与未来,是本校最热烈的话题:作为一个黑手党,到底意味着什么?
生命如此紧迫,在当时很多事情往往不会懂得,像脱缰野马一往无前,等到了芳草地歇息,你才敢说当初如何如何。仿佛从懵懂的梦中伸个懒腰爬起来,揉揉眼睛,方才清醒过来,回首往事,关于黑手党,我只想扯开嗓子大骂一句“你们黑手党XXX的有病啊!”
“只要有我在,就一定能将毒蛇送到你们身边。”
六道骸居然还有召唤毒蛇的能力。
我把一个蒙面的敌人踹开,抽空问骸,“该不是你让蛇去咬迪诺的?”
不知为何,我想起了苏妲己——后来七里为划分六道骸的攻受问题烦恼不已,而我脑海里在不知为何蹦出了“女王受”三个字。
“刚才还说相信我的。”六道和我面对面,一张脸似乎满是委屈,“我不是说他死不了吗?”
“真的是你?!”我不可置信的提高嗓门。
“不要再提这件事好不好,我只要把你交给某人就好。”
“很抱歉,但是你不能决定我的去留。”我后退一步,“没想到那么快我们就要再战。”
他看起来面带微笑,又仿佛总在哭泣。
“谁叫你要逞强?没事吧?我马上叫人来。”我有些气恼。
为什么不是在被掠夺的一方,就是在掠夺的一方呢?
为什么做不了朋友,就要彼此厮杀?
他应该是有自己的理由的,但我不喜欢这自作主张和不加解释。
骸不算庸手,但是几个回合下来也吃不消。而且,我是和那些入侵者一起攻击他的——虽然他倒下了,但是我不喜欢他眼睛里瞬间的黯淡,一点也不喜欢。
把其他敌人踢走,我告诉他,“我马上找医生……”你不仁我不能不义,而且看了他的部分记忆后,我没法对这个童年凄楚的孩子太狠心。
他拉住我的手,眼睛慢慢扬起来,露出一个欣然的微笑,“没必要了。”
不会是遗言时间吧,怎么看也不像啊。
我抬头想找人求助,看到的是伊尔密。
“你……你……”我的嘴巴长得大大的,几乎能够吞下一个鸡蛋。
“你以为再也看不到我了?”他这话的语气很——总之难得的欠扁。
我真想立马给他一拳,“你无声无息冒出来,装鬼魂吗?”
这次伊尔密笑了起来,他看起来大约15,6岁,一步步的走近。
“如果是鬼魂,就会停留在某个岁数了。”
“合约完成。”六道骸把我的手放到伊尔密手里,“看,她一根头发也没少。”
“我需要解释。”我扫过这两人的脸。
伊尔密不理我,对骸说,“除了你最讨厌的几个,都解决了,剩下那些你自己处理吧。”
“你说过你不追随我,不过,总有愿意追随的人吧。”骸的话冷冰冰的。他站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去,只有挥动的手表明他在告别,“有缘再会。”
伊尔密大概和他做了交易,内容不外乎杀人吧。
“让你久等了,一个人很寂寞吧。”伊尔密歪着头说。
“喂,你以为我是谁?!”我仰头哈哈大笑,仿佛这是最让人觉得可笑的事情。然后我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一些,声音低下来,“恩,我寂寞了。”
我曾设想过如果找到伊尔密应该说些什么,可现在,脱口而出的也就这么简单。
手里握住的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真是太好了。
这时一个火箭炮对着我们发射了——绝对是误射友方,而且居然准确的离谱,很久以后,我知道这玩意就是传说中的“十年后火箭炮”研发版,大概是研发状态,没有十年后,而是六年后……
烟雾散尽,我的面前,是一所学校——“并盛中学”。
在那里,我又遇到了七里,他用死气弹解决了念力诅咒,我很欢喜,只要把伊尔密送回家,我的责任就尽了,我想找一个平静的世界,平静的生活——终究是不能够的。
像是被命运的丝线缠绕,被无形的力量推上幕布前台,却做不了路人甲乙丙丁,好死不死要做千刀万剐的女主。
背负的不是真相,而是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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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本千种和城岛犬都很想死,尽管表达方式不同,一个沉默慎思,一个大呼小叫。
他们是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私有财产,自己的身体也不是自己的,带着咸味的血,从口里喷出,随着心跳,持续记录时间的流逝。
生活的一天天无限重复,不再回环的时间却又那么的相似,以为不会再见,又一次次的重复试验,死去活来,人体试验……
他们被注射各类针剂,为的是培养更强大的黑手党——艾斯托拉涅欧家族从没把他们当作生命——他们也只当自己是条狗或者小白鼠。
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他们竭力反抗却不得其法的,被一个人完全摧毁——
“这世界果然不足取啊,干脆全部让他消失吧。”他的声音清清楚楚,满地的尸体里,笑得宛如出水莲花出淤泥而不染。
“要不要跟着我啊?”男孩的右眼,红色的眸子里有大大的“六”字,说不出的诡异,而他的语言,如此的有说服力。
柿本千种和城岛犬在那一天,找到了容身之处。
六道骸成功的在这场袭击黑手党学校的战役里成为隐性的赢家,这一战役后,那些不把他当人看得组织头头脑脑死了个干净,六道终于自由了——
自由以后,要做什么呢?他的眼睛一直盯向窗外,这时候才投向新的同伴:“要不要跟着我啊?”
他没有自由多久,就被投入了黑手党监狱。
六道说不出自己更痛恨哪一个:拿他做实验的艾斯托拉涅欧家族,还是罪恶的把他抓捕的菊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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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里在这个世界的意大利已经呆了六年,听说里包恩要去日本训练新弟子,而自己大概还会继续毫无意义的呆下去的。
完全没有丝毫衰老的痕迹,对着镜子,他自嘲的把嘴角上提一个弧度——毕竟,他还是斩魄刀,而不是人类。
挫败彩虹七子之一的威尔第;缉拿了黑手党危险分子六道骸,做完这两件事,七里完成了三件事的承诺。
里包恩给了他约定好的一枪——“记忆弹”。
子弹仿佛一把利刃,毫不费力干净利落的深深刺入他的脑袋,回忆变成了无数的岩浆和烈焰,在他的脑海里灼烧。他干呕了一阵子,接着是一阵咳嗽,一阵撕心裂肺的呼号从他的胸膛底部冲出来,却没有化成语言,身体与其说因为疼痛,不如说条件反射的在前后摇摆。他几乎是一步一抽气,半是昏迷,半是清醒,他半跪着揪住里包恩的领结:“你没说会这么痛苦啊。”
“我向你确认了好几遍,是你自己的要求。”里包恩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叹了口气。
七里放开里包恩,虚弱的扶着墙,转身面对镜子,艰难的把自己的脸靠上去,“死气弹的研发,我以后也会多尽力的。”他以为自己的脸上会有眼泪流淌,可是什么也没有。
“你以前只肯提点意见,什么让你改变主意?”里包恩问。
“没什么。每一项新技术都能给人启迪。”他淡淡地说,扬起手,仿佛只是做了一场噩梦,而梦中的事尽管让他感到恐怖,他也无法不面对了。
那个红发的女孩没有意义,那形象无比陌生,那根本不是他能用经验和语言表达的,这种体验对他来说,太陌生也太强烈,几乎让他难以承受——但他还是渴望多承受一点。
蝶子,内心的痛楚告诉他这个名字。
他靠着镜子,这样做有多久了?几分钟还是几小时?
已经丧失了时间的概念,对刀而言,时间有何意义?
记忆愈加的鲜明和清晰。
在眼睛旁边,不,对刀来说,是刀鞘的位置,有殷红的血,从青色的胳膊流淌,胳膊上每一寸的脉络都清晰可见,他还能记得她的呼吸和心跳,就好像风铃一样,然后风停了,风铃不响了。那些血模糊了他的双眼——
“蝶子,蝶子,你在哪里——哪里都见不到你啊!”
他要一直望着她的脸,感觉就像把他整个劈开一样,为什么除了一片红,什么也看不见呢?有生命的肌肤变成灵子,温暖的鲜血干涸凝结。
那些废柴虚算什么,只要他有手脚,只要他可以成为人类,几分钟也好,几秒钟也好,他可以把它们全部灭尽。
身为刀,就不可以背弃主人。
可是我已经没有主人了。
蝶子,我曾经做过梦,如果我有双手,请把你的后背交给我,我们是肩并肩背靠背的战友——这是我能想到离你最近的距离。
蝶子,其实,如果我真的能有双手,我多么想把手掌贴在你的脸颊上,温暖你。
在所有的梦境里,这是最遥不可及的——
仿佛是一只飘飞的蝴蝶,总算落到他眼前,当他试图抓住它,捧在手心仔细端详的时候,蝴蝶跌落化为浮尘。
没有人能够预知自己的命运,斩魄刀也一样。七里很清楚,一旦到达死神世界,按照那个世界基本的法则,他一定会化成一把无血无泪的斩魄刀。
他几乎无法抑制自己内心强烈的情感激流,他把双手交握,紧紧地。
里包恩保持了沉默,默默离去。他能感觉到七里话语里的哀愁,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