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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远,耳边却还似幻似真地回荡着残酷的喊杀声,他无法想象此刻的山中正上演着什么样的悲剧,低头望着船下流淌的河水,河上仿佛都泛着血色和死尸的味道。
“王爷,事已至此,跟梵灵和议,好吗?”身后传来齐淮礼的声音,玉景麟不禁一怔。
将姬妾带在身边,是凌若松出的主意,虽然对冷星桓那时在宫中所说的话心有疑惑,玉景麟见凌若松如此做法,还能分辨得出他目前对自己仍然忠心,并且与妹妹定是不和。而齐淮礼却始终有种不祥的预感,但又无法断定,看在玉景麟至今没有侵犯她,对她还不错的份上,她柔软的心对这个落难王爷竟产生了一丝怜悯。
谁知玉景麟一听她此言,冷笑道:“今天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一向不肯理会本王的王妃,居然主动和本王说话。淮礼,向邢震洲俯首称臣,这就是你作为王妃给本王的绝好建议?”
“淮礼自从嫁入王府,承蒙王爷悉心关照,妾身承认当初怨恨过王爷,但将妾身送来银桂,都是凌若松一手策划,妾与王爷虽无夫妇之实,却始终有夫妇之名,怎能忍心看到王爷命丧在梵灵军之手?”齐淮礼言语恳切。
“你的意思是,本王若不投降,就必死无疑,这天下已经是他邢震洲的了?”
“如今的天下是何种局势,连妾身一介女流都已看清,难道您还被乌云遮了眼?震洲虽然号称覆雷魔王,但亡夫震英始终是他最尊敬的兄长,只要您答应投降,他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也定会手下留情……”
“你给我进去。”玉景麟皱着双眉,左手捏成了拳头,右手指向船舱,冷冷地撂下一句话。
“王爷……”
“叫你进去!听见没有?本王不想看到你!”
被玉景麟一阵怒喝,齐淮礼眼中凝上了泪水,走到船舱口的刹那,她正好与凌若松擦肩而过,既无奈又心痛。
“王爷,您没必要跟王妃发那么大的火,可别伤到了身子。”凌若松缓步走到玉景麟身后,又朝船舱中望了望。
玉景麟回头看着他的脸,没好气地发出啧啧声。“怎么,刚走了一个淮礼,又来了个你?本王看你这模样,倒不像是来劝慰,御史令没做成,你是巴不得本王早点死吧。”
凌若松鞠了一躬,故作赔礼道歉,又似在用动作表达着冤枉。“王爷言重,属下对您可永远是一片赤诚啊,倘若属下贪图那空虚的官位,如今还能陪您站在这船头吗?”
“本王可没想过要你陪,就算你留在蟾州城里,没了本王做靠山,不是还有个平贵人?”
“王爷的意思,属下不明白。”
“你不明白?你妹妹成了皇上的专宠,你莫非还蒙在鼓里?平贵人的名字叫凌若杉,和你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差,你敢说你没听说过这名字?”玉景麟眼中闪出锐利的光芒,直盯着凌若松的脸。
凌若松心里狂跳了几下,浑身顿时一瘫,险些跌倒在地。这世界为何会这样小?怎么无论到了哪里,都会碰上他那个灾星妹子?平贵人居然是冷星桓,她不但活着,居然还混到了皇帝身边,本事是不是也太大了?难道这个妹妹的存在,注定就是为了刑克他吗?他的双手颤抖起来,他所害怕的倒不是玉景麟指认他和妹妹勾结,而是如今得知此事,他已经无法再回蟾州城了。
夜幕终于降临,初升的月亮,将如水的光芒洒在河上。玉景麟没有在说话,凌若松却满腹不安,如今他脑中所充斥的,除了能逃离战场保命之外,根本容不下别的思想。
第四十六章 无路可逃(四)
凌若松满以为故意献计给玉景麟,让他上船,去到邢震洲一时找不到的地方,再像当日害死齐淮信一样让玉景麟死掉,自己也好得到他调动皇军的信物金甲兔。只要得到那件象征兵权的东西,日后要东山再起便绝非难事,可冷星桓的突然出现,再次粉碎了他的阴谋。看着伫立在船头、面无表情的玉景麟,他的目光不时在旁悄悄闪烁,河面越来越宽,不知不觉中,眼前豁然开朗,船已行到了入海口。
“王爷,您看,我们已经到海上了……”凌若松试探性地开了口。
“是啊,夜里的海看起来虽然是一片漆黑,连月光也无法照亮整个大海,但这景色似乎比白天看海的时候还美呢。”玉景麟唇边浮出一丝苦涩的微笑。
“那么渡过了大海,您打算去哪里?”
“哼,去哪里?你认为我们到了现在这步田地,还会有活路可走吗?”玉景麟回头,目光陡然变得犀利,将凌若松吓得后退了几步。
“王爷,您……您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呢?两军交战,胜负还未最终确定,您要是首先承认了失败,手下的家臣可就真的全都要散了!”凌若松心中着急起来。
玉景麟哼了一声:“你这家伙,少跟本王提什么家臣要散,我看分明就是你自己怕死吧?本王也是戎马出身,数十年来,最讨厌的就是朝中那些只会纸上谈兵、耍嘴皮子的文臣,你若是不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就给本王闭嘴!”
凌若松心中气愤,但此刻他与玉景麟同坐一条船,偏偏他不会武功,要是起了冲突,吃亏的只有自己。他拼命让自己冷静,忽然想起了父亲凌秉秋,父亲曾经出过海,带着一批霜华富商同一个海外国做过交涉,心头一亮。
“属下知道您心里难过,可您也得相信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并没有被逼上绝境,即使走入了绝地,亦能置之死地而后生!王爷,继续往南,去海的彼端,传说中的瀚澜国吧!”他壮着胆子几大步重新走上前去,拜伏在玉景麟面前。
“你说瀚澜国?”玉景麟吃了一惊。
“是的,想必王爷一定听说过这个国家,虽然听来很遥远,但实际上它就在霓月公国的南边,与我国相隔着一片大海。在属下幼年时,先父曾与霜华商贾出使过瀚澜国,那是一个和霓月公国同样强大的国度,只是国王与外国的往来除了商业贸易,再无其他。听说瀚澜国人皆乃渔家出身,其水军之强,势不可当。若是我们能到达那个国家,王爷便能以霓月公国摄政王的身份亲自同瀚澜国王交涉,与他们达成协议。只要能举两国之力,王爷还怕斗不过那个反贼邢震洲?”凌若松抬起头,急切地道。
玉景麟沉默半晌,掏出手绢擦着额上掉落的汗珠,“你说得倒容易,就算我们能到达瀚澜国,他们又凭什么要跟我合作?”
“这可就要王爷做出点小小的牺牲了,先父曾经说过,和瀚澜国人做生意,只要能投其所好就行。您知道他们国内最缺乏的是什么吗?一是农作,二是美人。我们只需先送美女给他们的国王,再承诺分农田给他们,让他们在渔业的基础上还可进一步发展农业,国王定会君心大悦。”
“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本王倒是可以考虑把自己身边的几名姬妾送给瀚澜国王,到了这种地步,或许生的希望的确能超越死亡吧。”
“王爷,属下所说的美女并非您的姬妾,而是新王妃。”
“什么?你要我把淮礼送去?”
凌若松的话仿佛一个炸雷砸在玉景麟的头顶,这个人当日将青年守寡的齐淮礼献给他,如今竟然又要他把她转送给瀚澜国王?虽然齐淮礼一直拒绝他,但他不能不承认,他从未对一个女人产生过如此的怜爱,即使他怒斥她的时候,一看到她眼中凝结着无法滴落的泪,就会莫名地感到微微酸楚。
“王爷,只有王妃这样的女人,才能打动那蛮族国王的心啊!您现在舍弃了她,并不表示您就不爱她,不是吗?为了您的宏图大志,有舍才能有得,属下一片丹心,可昭日月,全都是为了王爷将来能东山再起!”凌若松跪在地上昂着头,说得感天动地,连眼泪都快掉了出来。
“让本王考虑一下,先加紧行程,往南继续前进。”玉景麟强忍着心中的苦涩,拼命不让人察觉,一面吩咐摇橹的士兵,加快大小船只前行的速度。
“玉景麟!你哪里走!”
西面的海上突然出现一片火光,玉景麟猛然一震,借着火光放眼望去,那竟是一排挂着烈火飞星旗的战船!站在当中那艘船头的,是一员独臂大将,挥舞着铜锤,正在指挥士兵们鼓噪呐喊。整排战船齐头并进,行动迅捷如风,船下掀起激烈的白浪,朝皇军战船所在的方向直袭而来。
糟了!那不是破虏将军洛猛吗?凌若松背后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对这个洛猛,他再熟悉不过,此人是霜华降将,陆战凶猛暂且不说,还擅长水战,在梵灵军中位居水军都督之职。而更令他没想到的是,平日里看来粗鲁莽撞的洛猛,竟会得知他们顺水路下海出逃,率领水军沿另一条河追来,势要拦截这支最后的银桂皇军。
第四十六章 无路可逃(五)
玉景麟连忙下令再次加快行船,谁知洛猛的水军竟然放起箭来,船舱里传出姬妾们惊恐的叫喊声。皇军的士兵举起盾牌阻挡,但仅仅只挡得了一时,梵灵水军的几艘快船已然猛冲上前,接住了皇军战船的船舷。洛猛大喝一声“上”,跟着金鼓敲响,那些一手举火把、一手擎刀剑的梵灵士兵便扑上了敌船。
凌若松吓得面如白纸,他还是头一次亲身经历战场上的恶斗,其危险程度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若不是数十艘护卫船将大船牢牢护着,恐怕此刻的他已经身首异处。
鲜血飞溅,在月光和火光的交映下,时而亮红,时而暗黑,凌若松浑身发抖,用双手捂着眼睛,只露出一条缝,几乎不敢再看那残忍的场面。皇军士兵一个接一个丧生在梵灵水兵手下,被箭射中掉下海的,被长枪刺中挑下海的,被腰刀劈得四肢不全摔下海的,没过多久,深蓝的海上便漂起了一具具浮尸。那些死人个个身体肿胀、双眼翻白,头发乱七八糟散在脸上,比传说中的鬼怪还要可怕。而战船甲板上还在同敌军殊死搏斗的将士,在玉景麟的指挥下,似乎全然豁了出去,死命地负隅顽抗。
“他娘的!这些家伙真难缠,要是时间还充足,下河前找央改那小子要几只烈火神鸢就好了,省得浪费羽箭和兵刃!” 洛猛紧紧握着手中的八卦生铜锤,见敌军损兵折将,仍在拼死抵抗,倒对玉景麟产生了些许佩服之情,然而,这样的敌人始终令他抓狂。他们直到现在还没接上皇军大船的船舷,洛猛清楚地记得死士们是被他叫跟来的,自己又是没遵从邢震洲的命令擅自行事,倘若无法结果了玉景麟,不单死士们活不成,他这个将军恐怕也得自刎谢罪。想到这里,他把心一横,拔出腰间佩刀,使出了浑身之力,将刀朝着皇军大船的船头飞掷过去。
洛猛这一手来得实在突然,就听见船上主舵手一声哀叫,那把掷去的刀正不偏不倚砍中了他的颈项,顿时一命呜呼。船上的人全都惊呆了,原来在霓月公国长久以来的水战中,除了羽箭战就是接舷战,除非是发生意外,否则双方都不会先杀死舵手和橹者。但是不可否认,洛猛突如其来的一招发挥了奇效,大船上的皇军顿时阵脚大乱。
“冲啊!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个活口!”
洛猛高举着铜锤,梵灵水军乘风破浪,呐喊震天,转眼之间,皇军的大船被团团围住。梵灵主战船终于接近了敌人的船舷,洛猛身先士卒,纵身一跃,跳上了敌船,一柄铜锤舞得虎虎生风,冲在前头的几个敌人才一上来,兵器还没沾到他身,便被砸得脑浆迸裂。
“保护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