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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力远胜于阿挲王军的骑兵队。我军作战就算再勇猛,也强不过拥有天时地利的他们啊!”
“呸!在回国之前,把你的脑袋先看牢!”慕远翻身上马,就要带兵出阵。
“宗浦,不要啊!您的伤……”鬼君抓住缰绳,央求道。
慕远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伤势,一鞭将他抽了回去,双腿紧紧一夹马肚子,抓了隼喙刀便飞马出营。
可是,当慕远接近战场时,才发现自己想得太过天真,到处已经成了一片血海,从赤马坪到常野山,一路望去,全是瀚澜将士的尸体。烈火飞星旗迎风招展,金戈铁马的霍霍声,惹来的竟是瀚澜军混乱不堪、狼狈四散。他远远望见一匹矫健的栗色战马,马上英姿飒爽的少年将军,正挥舞着长枪,兵刃之光和人影交错,异常刺眼,而光芒落处,就是一人被掀落马下。随之而来的,是飞速前进的骠悍骑兵队,马蹄染血,踏过瀚澜人的尸身,野草亦被踏平。
当年冷星桓在潍岛一举全歼归海崇浪军的一幕乍然浮现,慕远脑中“嗡”的一声,眼前冒出金星,身子猛烈地晃动了几下。他还欲冲上前,却觉得浑身使不出力气,等恢复知觉的时候,已经被一队人马护送着撤离了常野山大本营。
“追上去!谁都不许停下!把这些外来的胡虏赶出大平的土地,让他们滚回瀚澜国!”
邢定国长枪在手,上下翻飞,夭矫如龙,奔袭于千人敌阵之中,夺敌首级简直如同探囊取物。敌军溃逃,少年纵声长笑,枪头的指向突然一变,就见副将、先将们纷纷扬起了苍龙令旗。
“沿路追击、放箭,不要放过他们!”
“撤退!快撤退!别让敌人伤了宗浦!”
瀚澜军将领们气急败坏地下着撤退命令,此刻除了逃跑,已没有任何办法。
朝阳升起,天空豁然开朗,烈火飞星旗竖立在常野山上,高高飘扬……
“陛下!太后!捷报来了!琰州传来了大捷报!”
冷星桓和邢定天母子俩正在御花园中下棋,忽见承旨从外风风火火地跑来,一路像是兴奋得手舞足蹈,直到到了两人面前,才发现自己乱了规矩,连忙下拜。
“捷报?你是说琰州传来的捷报吗?”邢定天惊得站了起来,连忙问他。
“陛下,是捷报没错,瀚澜国王归海慕远十万大军在赤马坪、常野山大败,琰州已被我军夺还,剩余的三万敌军,全都被赶出了我国国境,逃回海里去了!”承旨脸上荡漾着激动,又快要控制不住了。
邢定天立刻遣他去准备传旨,准备午朝时宣读,心中同样是无法抑制的惊喜。他转身握住母亲的手,“母后,您听到了吗?捷报啊!我们失去的领土也夺回来了!您快告诉我,您选择的陆战主帅究竟是谁?他简直太厉害了!”
冷星桓携着儿子的手,重新坐在石椅上,微微一笑:“到了如今,娘也不用再瞒你,那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你弟弟定国。”
“定国?居然是定国?”
“看你的样子,不敢相信吗?”
“我……我实在是觉得太意外了,定国跟我一样,从十四岁起就被分封到烈洛,成为淳王,之后我就几乎没有了他的消息。难道是母后……您在秘密培育他成为猛将?”
冷星桓笑着摇摇头,“这并非全是为娘的功劳,而是定国从小就有猛将的天份。他的生母是原籍烈洛哈勃尼盟的惠妃兰格,二十年前已经下落不明,这孩子跟你一样,从小到大都是我这个继母在照顾。但是,他的身体里毕竟流着烈洛武士的血液,自然也是勇士。定国头脑虽然比较简单,却很适合打硬碰硬的恶战,加上他的军队里,所有骑兵驾驭的都是银桂马和烈洛马杂交所产下的千里良驹。把优秀的马种进行杂交,我记得好像是你父皇娶谨妃的那年吧,第一匹杂交马是我亲自试验的,就算从蟾州一直马不停蹄赶到南海,也仍然能保持良好的战斗力。”
第六十八章 劫后奇缘(二)
“母后的高瞻远瞩,还真是我所料不到的。”邢定天再次对母亲叹服。
“定天,你就别老顾着捧高为娘了,要不是你制定出把敌人逼上陆路的具体战略方针,娘也就不能完全放心地让定国出阵。况且,烈洛铁骑曾经是前霓月公国最英勇的骠骑军队,如果仅仅因为国号改变为大平,就让铁骑从这个世上消失,恐怕你那过世的父皇到来生来世都会后悔。所以,我才想要定国把烈洛人的勇武传承下来,也算是为国、为你父皇尽一份心意。但是,定国那孩子尽管能打,个性上的缺点依然很多,只不过这种战斗,恰好需要他那样的将领,换句话说,是药刚好对上了病症吧。等他回京之后,娘希望你们兄弟俩私下里好好谈谈,相信你能找到今后能正确用任他的方法,从此以后,娘就把他交给你了。”
“多谢母后,那等到月底,我便下旨召定国回京,给他接风洗尘!”邢定天朝母亲笑了一笑,兴冲冲地朝偏殿奔去。
“小王爷,那个瀚澜公主已经醒过来了。”
琰州城中,邢定国刚和将士们用完晚膳,便听见了士兵的传报。
“她醒了?没有大吵大闹吧?”
“一点也没有,她很安静,就坐在草垫子上发呆,好像木头人一样。”
“奇怪,那丫头不是泼辣得比朝天椒还辣么?怎么突然变安静了?”邢定国站起身,随着士兵朝仓库走去。
仓库门打开着,被绑住双手双脚的归海夕鸥果然静静地坐在那里,见他来了,只是抬头望了一眼,没有任何别的反应。
邢定国遣散士兵,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细看。夕鸥的脸色十分苍白,似乎很早之前就失去了那股**和冲动,好像变成了另一个人。她的双眉虽然蹙着,看起来却缺乏精神,两片薄唇连抿也抿不紧,泛着干裂。
“你……先喝口水吧。”
他来的时候还没放下手里的水壶,见她如此,于是将水壶凑到她唇边,也带了些许试探。夕鸥别过头去,连看也不愿再看他,或许是知道手脚被绑,根本不可能出手打人,才会表现得这样无奈。
“我说,归海夕鸥,我知道我的军队把归海慕远杀得溃不成军,令你感到很生气、很烦恼,可是你自己想想,你那个大哥真就那么值得你留恋吗?”
他放下水壶,再问了一句,夕鸥仍然闭口不答。
“归海慕远他光是想着打仗,想着侵犯我们大平的国土,连自己的亲妹妹被俘,也不来救你,如果他真在乎你这个妹妹,至少也该派几个人来营救吧?”
“你……”夕鸥脸上露出不满的表情。
邢定国似乎并没有发觉她神情的变化,继续道:“你先听我说完,我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这种没有人情味的大哥。丢下自己的妹妹,他竟然可以完全忘记,不管你的死活,你用这种表情对着我,是还想要继续帮着他吗?要是我妹妹定霜跟我一起上战场,我就算拼死也要……”
“喂,邢定国,你在我面前提邢定霜那个臭丫头,是存心的对不对?”夕鸥突然变了脸色,目光中露出凶狠。
“拜托,定霜跟归海慕遥那件事,好像是你二哥主动向我妹妹示爱,你应该知道的,不是吗?不过让我感到比较奇怪的是,归海慕遥跟归海慕远一样是你哥哥,你怎么一听到定霜的名字,就像是要吃人似的?莫非……你对归海慕遥的感觉是那种、那种……天呐,真是不敢想象,我竟然真的见识到了爱上自己亲哥哥的那种女子,好可怕!”邢定国捂着脸,时而又伸手扇几下,好像被魔鬼吓到了一样。
夕鸥实在受不了他一再的“挑衅”,大叫起来:“臭小子!我在大哥心里是什么地位用不着你管!我是不是暗恋我二哥也不是你有资格过问的事!有种的,你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即使咬舌自尽,也不受你这臭男人的凌辱!”
“柱子在外面吗?”邢定国突然回头朝外喊了一声。
“在!请问小王爷有什么吩咐?”一个大个子的士兵应声走进了仓库。
“把她放了。”
邢定国一句话,令夕鸥和那个叫柱子的士兵双双惊讶。半晌,柱子才走到他身边,悄悄凑过去问:“小王爷,您贵体没抱恙吧?”
“说啥呢?”
“小人多嘴,小人的意思,是觉得您说放了那个瀚澜公主,有……有点不敢相信。”
“我再说一遍,我叫你解开她的绳子,放她走。”
“小王爷,您还真要放她呀?您可知道,这个刁蛮公主是重要的人犯,您现在说要放了她,不单是放虎归山,恐怕回京之后,本来想为您接风洗尘的皇上会突然变脸,要怪罪您啊!”柱子一脸担忧。
邢定国二话不说,见柱子不肯动手放人,白了他两眼,自己重新蹲下身,将夕鸥的绳子解开。夕鸥脱出身来,突然双眉一竖,“啪”地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了邢定国脸上。
“喂!归海夕鸥,你敢打我们小王爷的耳光?”柱子气得张牙舞爪地要扑过去,却被邢定国阻止了。
“好啊,瀚澜国公主果然有个性,我好像还是生平第一次被女人扇耳光吧,滋味不错,不错。”邢定国摸摸被她打过的半边脸庞,上面已经起了五道红痕,触碰着就火辣辣的疼痛,他却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关系,反而露出笑容。
第六十八章 劫后奇缘(三)
夕鸥咬咬牙,怒气冲冲地啐了一口,“邢定国,我记住你了!别以为你这次放了我,我就会感激不尽。我归海夕鸥只要看准了一个人,马上就会选择一种明确的态度,爱或者恨,绝对没有处于两者之间的怪异感觉。而你们邢家的人,和我归海家大仇不共戴天,我生生世世,都只能痛恨你们!”
她气愤地说完话,飞也似地奔出了仓库。柱子伸出手指,在主子面前晃来晃去,邢定国望着仓库大门,竟像是呆住了一般,连眼睛都没眨动。
“小王爷,小王爷您没事吧?她已经走了,已经走啦!”
“哦……”
邢定国这才回过神,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个归海夕鸥,真是个笨蛋,他们归海家的三兄妹,全都是大笨蛋……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像我一样,懂点儿‘冤冤相报何时了’的意义呢?杀父之仇,可恶的杀父之仇,累死人了。”
“我应该感激他……我不应该感激他……”
划着小船的漂在海上,夕鸥撕扯着手里的一朵野花,花瓣一丝丝飘落在海面,她的心却游弋不定。时而,她伸出右手,不自觉地搓搓,打邢定国那一耳光的情景,似乎还历历在目,当时怎么没发觉,自己这一耳光打得太重,连手也打疼了?
从琰州的陆地到大海,一路上没有像刚来时看到无数战士的尸体,她心想,大概是邢定国进驻琰州城后,派人把尸体都处理掉了。然而,她还能清晰地闻到血腥味,可是归海慕远明明吃了败仗,她却并没有感到非常伤心难过,更可怕的是,从前对大平人从来不会感到怜悯、视其如草芥的她,此刻忽然无端地厌恶起了血这种东西。
“天啊,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若是就这样回去鸣海,又该怎么向大哥交待?”她紧紧握着腰间的双刀柄,不敢想象回去之后面对慕远的情景。这一次,连慕遥也已经是待罪之身,母亲伊梨不知怎么的,近些日子也好像非常听慕远的话,还有谁能保得了她呢?
邢定国!全都是因为那个邢定国!她在心中怒骂着,越是回头看大平的陆地,她越觉得不能就此罢休。不行!不能就这么丢脸地回去,她要报复,一定要让打败兄长、杀死众多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