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哈!我刺中她了!抓回去领赏啦!”
敌将疯狂地大笑,正要策马上前活擒冷星桓。谁料冷星桓一声长啸,手中长枪奋力掷出,敌将惨叫着被长枪透体而过,摔落马下,顿时毙命。
“不行了……我快撑不住了……”冷星桓回身勒马,脑中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似乎都要虚脱,体力显然已到了极限。而偏偏在此时,另一员敌将又擎着长枪猛刺过来,目标竟不是她,而是她怀中的小公子!
“卑鄙的家伙!”她转身护住孩子,那一枪没刺到孩子身上,却刺中了她左边肋下,剧烈的疼痛刺入灵魂深处,她浑身猛烈地颤抖了两下。
敌将见自己的阴谋没能得逞,纵马再挺枪来刺。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适才对孩子的攻击,已让冷星桓出离愤怒,甚至爆发了。刹那之际,她杏眼圆睁,竟已化身为一头杀红了眼的猛兽,剑锋落处,那敌将被硬生生地拦腰劈成了两段!
“上啊!你们是不是被吓怕啦?还不给我全都上去抓住她!”
齐淮信气急败坏的呼喊声,冷星桓已经听不见了,刚才的一剑,用尽了浑身之力,加上疲惫和伤势的双重折磨,她已经无法再战斗下去,只能拼命催动“火麟”往前飞奔,意识却因血的流失变得越来越模糊。孩子还剩下游丝般的一缕呼吸,该如何让他活下去呢?满脑子里充满了同一个疑问,她努力回想自己在流浪旅途中的事,如果这孩子有母亲的奶水喝,是否可以维持住他先天不足的生命?
想到这里,她把心一横,咬破中指,将指头伸进孩子嘴里。孩子开始吮吸起她的血来,她心疼又激动,强忍住眼里的热泪,只觉得自己和这个孩子已成为了一体。就算用全身的血来喂饱这小东西,整个身躯变成小东西的盾牌,她也无怨无悔。
“星桓!”对面的远方传来一声夹杂着担忧和愤慨的呼唤,是奉胜昌的声音!
援军!援军终于赶到了!她翻身落马,被奉胜昌扶住,正欲开口,却倒在了另一个人怀里。
“星桓,为什么?为什么要一个人冒险?如果不是靖儿回来告诉我,我还蒙在鼓里,你太过分了!”邢震洲抱紧了她,疯狂地呼喊着。
“别……震洲,快放开我,小公子……小公子他……”冷星桓吃力地挣脱他的怀抱,伸手解开胸前的束带,把孩子递给了邢震洲,小家伙“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她欣慰地笑了,孩子哭得如此响亮,他果真撑过来了!
霜华军没有再追过来,或许是看到了梵灵援军,不敢轻易与对方的骑兵硬战,在前方驻足。邢震洲抱着孩子,眼中泛着异样的光彩,“这孩子……是谁?”
“他是你的儿子……是懿夫人拼出性命生下的小公子啊……”冷星桓说着,将连彬瑶已死、齐淮礼母子失踪的事告诉了他。
“儿子?是……彬瑶给我生的儿子?”邢震洲起初露出激动的神色,忽然脸色一变,伸掌用力打在了孩子身上,孩子显然是感到了疼痛,哇哇地哭了个天翻地覆。
“大领大人!不要!”众将吓得脸色煞白,全都迎了上来。邢震英只怕弟弟还会做出恐怖的举动,连忙夺下了孩子。
邢震洲根本没有理会众人,蹲下身拥着冷星桓,脸上的肌肉不停抽动,两行男儿泪簌簌滴落。“星桓,为了这毛头小子,险些让你送了性命……你知不知道,我宁可没有儿子,也不愿意失去你?”
冷星桓伸出带血的手指,颤抖着触上他的脸颊。“我不许你这样说,更不许你打孩子,你……若是不爱惜他,怎么对得起过世的懿夫人和我?答应我,好好疼惜他,别让他再受到伤害……”
“星桓!”
随着邢震洲和奉胜昌齐声惊呼,冷星桓只觉眼前一黑,浑身的血液像是被瞬间抽空,全然失去了知觉。
第二十三章 山雨欲来(二)
由于鹤平失守,邢震洲不得不率梵灵军驻扎在边境的浚关城,而城中上下,皆是议论纷纷。除了奉胜昌,其余将士全都是直到如今才知冷星桓乃是女儿身,对她舍身救回小公子的事,众将的确打从心底感动;可另一方面,霓月公国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女子封将的先例,加上邢震洲自进驻浚关开始,就一直守在冷星桓床边,连嫌也不避,看着医官为她上药治疗,不免惹来“保守派”的非议。
“奉将军,郡主她知道这事吗?”与奉胜昌并肩站在城楼上,孟靖儿的话语中带着试探的意味。
奉胜昌摇摇头,“竹姬那个人,我实在很难摸透她的心思,星桓的事她倒是知道了,不过她一会儿笑、一会儿怒,神情反反复复。”
孟靖儿幽幽地叹了口气:“郡主心中大概充满着矛盾吧。”
“那你呢?你是竹姬的影破,竹姬怨恨大领大人和星桓,你也应该按你主子的意思行事,为何反帮了星桓一把,回来向你的敌人报信求援?”奉胜昌微扬双眉,似乎对她此举有些兴趣。
孟靖儿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是啊,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或许我的确跟冷将军说的一样,本以为自己的手段已经十分高明,实际上却是个不成熟的影破。我明知龙骏彪是可以被郡主利用的烈洛公子,却在和他相处的日子里对他产生了感情;明知冷将军是郡主最恨的人之一,但看见她单枪匹马奔向鹤平的一刻,心里就涌上了一股热流。如今,我更觉得自己无法再做影破,所以我想拜托你让我见郡主最后一面,至少让我在她面前谢罪。”
奉胜昌望着远方,轻轻闭起了双眸,从孟靖儿的话中,他感到了一丝悲凉。
“好,我答应你,但我绝不赞同你在她面前自尽。”
“奉将军,谢谢你的好意。影破有影破的规矩,一旦无法替主人完成任务,还对敌人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感,只有一死,这就是我的宿命。”
“你的宿命?规矩虽是自古传下,也需要后人去打破,影破也是人,宿命这种荒谬的事,根本不值得相信,如果竹姬是个明理的主子,就不该让你去死。”
奉胜昌斩钉截铁的一番话,令孟靖儿顿时怔住。
“是谁……会说出这种话?”
“是星桓,因为她就是个不相信宿命的人,才会一直背负着灾星之名坚强地活到了现在。”
竹姬坐在灯下抚着琵琶,新月的光辉透着一丝凄美,映着她苍白的脸庞,仿佛又添了几分哀怨。白天,奉胜昌没有来看她,而得知冷星桓是女儿身,居然令她头一次感到了震撼。
“天色晚了,早些休息。”门外传来奉胜昌的声音,听他的脚步声,显然是刚刚回来,还带着点疲惫。
“不过是伤了一个冷星桓,也值得你忠义将军守她一整天?所有的人都紧张成那样,难不成她真是魅力无穷,让男人们一个个都爱上了?”竹姬放下琵琶,低声问道。
“竹姬,你要话中带刺,我也无可奈何。今晚我只是带了个人来见你,就让她跟你说说话,我不打搅你们。”
“靖儿?”门打开了,竹姬惊讶地站了起来。
“郡主,都是靖儿的错,让您受苦了!”孟靖儿单膝跪地,朝着主人拜了一拜。
“你怎么到现在还要跟我多礼?你能活下来,已证明我没看错人,这次霜华偷袭鹤平成功,也有你的功劳。若非你当初在沧原提前送出我的亲笔密函给齐淮信,霜华军也不会找到最好的机会,给梵灵致命一击。如今梵灵不仅失了都城,冷星桓还受了伤,如果齐淮信能乘胜追击,我们的大仇就能得报,复我辽渊也有望了!”
“您还想要复国?”孟靖儿望着她满脸激动的表情,有些疑惑。
“怎么了?”竹姬猛然松开了握着她的手。
“其实……靖儿是来向郡主请罪,并求一死。”
竹姬愣了一下,她从孟靖儿眼中看到了坚韧和决绝,那是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模样。她苦笑一声,好半天才点点头,“是啊,或许我早就应该想到,你能活着来见我,事情必定不简单。”
“郡主,靖儿坏了影破的规矩,早已作好死的准备。可是,从我被冷星桓逮捕的那天起,连我自己也不明白,我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取她的性命,却就下不了手……”孟靖儿拜伏在地,一脸沮丧,就要伸手去拔剑。
“住手!”竹姬一把夺下她手中的剑,扔在地上。
“郡主……”
“你倒想得轻巧,自尽就能一了白了吗?我祖竹不需要你这种没用的影破!你走,从今天起,你想投靠梵灵或是要去烈洛找那个龙骏彪,都不关我的事,以后永远别再在我面前出现!”竹姬背过身去不再看她,右手指向门外。
孟靖儿拾起地上的剑,抹着眼泪站起来,朝着竹姬深深鞠了一躬,怏怏地走出门去。她不用自尽,但心如刀割,这个表面无情,内心却充满感情的郡主,口中尽管还说着狠话,心里的防线却正在被瓦解。而当她抬头时,见奉胜昌走进了祖竹的房间。
“奉胜昌?想不到你也会装蒜,说去休息,却在外面偷听我们谈话。”竹姬冷笑道。
奉胜昌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忽然也发出一声冷笑:“我还是低估了你的手段,难怪靖儿会去沧原假扮艺伎,连星桓也没想到你表面上利用龙骏彪,背地里竟和看来已失势的齐淮信达成这种交易。”
“最毒妇人心,你难道没听过?没错,是我给齐淮信送的密函,虽然霜华曾在朔芳事变中杀死了我们辽渊的艺人,但幕后策划者却是邢清扬,你说我应该比较恨谁?你们的都城失守、大将受伤,我不知道有多开心,即使不能复兴辽渊,只要亲眼看到梵灵灭亡,我做梦都会笑醒!”
奉胜昌走近她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别忘了,你始终不是神,就算你诅咒梵灵一千次、一万次,依然不会灵验。”
“是吗?我看很快就要灵验了吧。”
竹姬话音刚落,外面忽然有士兵来报:“将军!原将军从栗津送来战报!”
奉胜昌走出房间,接过战报一看,只感到脑中一阵血气上涌,这封信竟然是原天铿的血书!栗津、沧原、稚州、大缭、澄州五座城池全部失守!他一拳重重捶在墙壁上,冷星桓刚刚出事,若是现在就将此事告诉邢震洲,他又会有什么反应?
“齐淮信那家伙究竟是从哪儿搬来的援军?原将军怎么样了?”
“是西北的巨鹘国,栗津来的探子告诉过属下,齐淮信不知何时已经同巨鹘大领司徒杭达秘密签订了盟约,巨鹘一拨就是十万大军给霜华,还派出了大将武兆康领军。那员老将非常厉害,精通行兵布阵之法,连霜华军也称其所向无敌。原将军战败受伤,有人曾看见他带着一批残兵往归冕那边去了,可迄今为止也不知下落……”
奉胜昌遣退了士兵,右手紧紧攥着血书,侧过头望了望屋内,竹姬应该在笑吧,他的心却在淌血。巨鹘司徒家……这个领国远在西北,平日里很少与别国打仗,和梵灵更是井水不犯河水,何以会如此竭力地帮助齐淮信?听刚才那士兵说话的口气,此刻巨鹘军应该已经从栗津赶往鹤平,梵灵军即将面临一场大战,导火索被无声无息地点燃,而胜败究竟会如何,谁也无法预测。夜空中的黑云越积越厚,新月和寥寥的星斗悄悄被掩盖了……
时光在不经意之间从指缝中滑过,转眼已是春三月,但邢震洲和梵灵众将士似乎都忘记了日子。浚关城下,奉胜昌、厉九霄仍如前几天一样在加紧练兵备战,可奇怪的是,霜华军迟迟没有来袭,只送来一封书信,仿佛是故意在给他们喘息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