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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看,怎么只剩两瓶了?看来好货都被选了去,还是等下批货来了再给老婆买吧。”其中一个男子推了另一个两下,示意要离开。
谁知那少年听觉非常灵敏,知道那两人要走,竟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立马将两个男子拦住,嘴角一撇。“嘿!嫌弃这最后两瓶,不想买啦?那你们俩刚才一直在这里挑来挑去,到现在要来后悔可不成!”
第二十七章 银眸少年(二)
坏了!吴行首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可她万万没想到这小少爷平日里脾气古怪也罢,今天好容易来一次店里,先前还帮了大忙,此时居然马上变成了小霸王,非让顾客买这两瓶香水不可!她连忙上前去拉他,不料那少年回头瞪了她一眼,将她吓退了好几步,两手一伸,要去抓住那两个想要借机跑掉的男子。
冷星桓见状,快步上前,挡住了那少年。“云来坊的小少爷,有你这么做生意的么?我想令尊应该教过你,在商人的眼中,顾客永远最大,你现在年纪尚小,人家可以当你是小孩子家耍浑,不过你这霸道的少爷脾气,在商场上对你和云来坊可没有一点好处。”
“呵呵,你这个外地佬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拦住我让那两个家伙跑掉,存心跟本少爷作对?你以为你刚刚拦我那点三脚猫的步法,就能对付我?好,要帮他们出头是吧?现在这里没有别的顾客,你就把这两瓶香水给我买下,否则休怪本少爷对你不客气!”那少年没好气地抬起头,冲着她一个劲翻白眼,银灰色的眼珠露出了一丝完全不同于先前的凶光。
冷星桓暗暗吃惊,她还从来没见过变脸变得如此之快的人,而且这少年一眼看出了她是外地人,又会武功,恐怕并不是想象中那样简单。可自己身处的地方毕竟是巨鹘的地盘,她不想惹出事来,于是没等那少年出手,她便使出“登萍渡水”的轻身法,朝一条小巷里飞奔而去。
“喂!外地佬,不要跑!给我站住!”
穿过了数条大街小巷,冷星桓竟然还能听到那少年的呼喊声,好难缠的家伙!她无奈地放下握紧的拳头,在一座废弃的房屋前停下了脚步。果然,那少年飞也似地追来了,看他的轻功,似乎不比她差。她忽然想到了原天铿的儿子雷烈,要说影破的身手,那是从小接受严格的训练磨练出的,可这个刁蛮的商家小少爷又是从哪里学来的功夫?
那少年大摇大摆地朝她走来,指着衣袋里的香水瓶。“明明知道会被我追上,倒是早些停下还好,免得受苦受累。我告诉你,外地佬,别以为你是个妞儿,本少爷不会对你动手!现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是买了我的香水,二是吃打!”
冷星桓瞧了瞧他嚣张的模样,笑道:“如果我没猜错,你们云来坊梓家除了是大商贾,应该也是大墚的地头蛇吧?可瞅瞅你这张牙舞爪的,还不是只敢对着平民百姓吆喝,你要真有本事,尽管到你们司徒大领殿前闹去,看他会不会买你的香水。”
“哈!你这妞儿,看来是皮痒痒等着吃打了!”那少年一听此言,勃然大怒,双拳一挥,架式大开,就朝她劈面砸去。
冷星桓一惊,只感到两道拳风扑面而来,任谁也看不出,这个并不魁梧的少年能打出如此刚猛的重拳法。她忙使出轻身法,避开了这两拳,却猛然记起当年在飞虞山学艺的日子。梅岩师太曾和她说过,她有一个身怀绝技的师弟,是巨鹘人,后来出家为僧,法号“觉先”。这觉先和尚虽已遁入空门,但独门修炼的一套拳法仍旧没有生疏,反而经过琢磨,变得越来越强大,美其名曰“铁飞拳”。
“小子,你慢动手!觉先大师是你什么人?”
“呸!我师父的名字也是你叫的?”那少年血气方刚,性情又暴躁,才不想给她说话的机会,只挥起拳头一个劲猛打,动作越来越快,拳风竟如排山倒海似地朝她压去。
好厉害的拳头!冷星桓咬着压关,奋力抵挡,她不明白,觉先大师乃是同梅岩师太一样喜欢清静的人,何以会收了这么个野蛮得只会用暴力解决问题的倒霉徒弟?然而,这小子死缠着她不放,看来不给他点苦头尝尝,他恐怕得缠她一辈子。想到这里,她抬起右脚尖往地上一划,就在那少年又是一拳劈面打来之时,左臂奋力一挡,身形微侧。右手突然成拳,就在正对着那少年的方向,仅以几寸的距离一拳击出。
“哎呀!”那少年一声惊叫,被对方一拳打中前胸,硬生生摔了出去。他咬着牙关让自己不至于跌个四脚朝天,但一手已经捂住胸口,眉头都皱到了一块儿,可想而知冷星桓那一拳带了多强的内劲。他这一摔倒在地,泥土上铺满的黄叶被掀了个漫天飞舞,仿佛它们也在嘲笑他丢脸。
“怎么样?小霸王,你服是不服?”冷星桓左手一撩裙摆,右手往前一摊,姿势极其潇洒。
“笑话?你刚才不过是侥幸打中了我,就凭你那两下娘儿的花拳绣腿,以为小爷就怕啦?”那少年倔强地站直身子,两只银灰色的眼睛瞪得跟铃铛一样,似乎还打得来了劲儿。但冷星桓适才那一拳着实让他胸口疼得厉害,满肚子火全涌上了头顶,化作浑身之力,一个猛子扑了上去。
“烦人的小子!”冷星桓见这少年一拳紧似一拳,雨点般地砸过来。她心中暗骂自己刚来大墚便碰上个瘟神,看来对这小子有不得半点同情,非得将他打得满地找牙不可。但是,这少年偏偏是她师叔觉先大师的徒弟,铁飞拳威力惊人,若不出重手,很难将这小子彻底击败。
一阵秋风吹动她额前的发丝,她张口咬住一缕发,把心一横,见那少年一记重拳砸来,她侧身闪过,让对方扑了个空。就在此刻,她的左拳猛然变掌,一丢架就是双手连环出击,拳头离那少年的胸口更近到了一两寸。那少年阵阵惊呼,像棵被砍倒的树似的,迎面栽倒在地,表情极是痛苦,连眼泪也掉了出来,声嘶力竭地喊着:“完了!完了!我要死啦!要死啦!”
“唉,我好像真把这小孩欺负得有点过头……可谁让他自己非要缠人不放呢?”冷星桓擦擦鬓边的汗水,见那少年仰面倒在地上,一脸难受的模样,不知应不应该上前去关心一下。可她正想上前,却见那小子抹干了眼泪,狠狠瞪着她,嘴唇凶恶地向上撇得厉害,她倒抽一口凉气,转身要离开。
“大欺小,不要脸!把人打出内伤不说,还想扔了我一走了之,你这妞儿坏透啦!”还没等她走,那少年忽然在地上蹬着两脚闹腾了起来,那几嗓子叫得比三岁孩子还打浑,冷星桓不禁再次回过了头。
“嘿嘿,上当啦!”
那少年突然诡异地一笑,右手一扬,冷星桓只觉得一阵阴风迎面扑来,连忙一矮身躯,左手一抬,握住的竟是一条细得几乎看不见的铁丝线,另一端连接的正是那少年手上所套的手环。她心中不自觉地跳了两下,自己压根儿没想到那少年还有这种怪异的武器,要不是她躲闪得够快,被缠住脖子的话,对方只消把铁线一拉,她就得身首异处。铁线拂过的风掀落了她额上的布条,鲜红的赤星胎记暴露出来。
“赤星……你是凌若杉!是我师姐啊!”那少年惊得张大了嘴巴,连忙收回铁线,脸上绽开了欣喜的笑容。
老天,这世界上还有比这臭小子变脸变得更快的人吗?冷星桓几乎当场晕过去,可这少年叫出了她以前的名字,倒是一件意外的事。
“早问过你觉先大师的事,可你就是不冷静,只顾着动手。喂,我说你这浑小子,究竟有没有事啊?还有……你师父什么时候跟你提过我的名字?”她摇摇头走上前去,伸手扶了他一把。
那少年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呵呵地道:“从我拜入师门那天起,师傅就说过梅岩师伯门下有个额头上生着赤星胎记的徒弟,名字叫凌若杉。我那时想,师姐跟我一样也是模样古里古怪的人,跟我一定合得来,可就是无缘得见尊容。你瞧,咱们还真是不打不相识,你还怪我呢!是你自己不早点把头上那破布条揭下来!”
冷星桓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子说话有够滑稽,明明是他自己犯少爷脾气,油盐不进,大打出手,如今反倒怪起别人来。更令她哭笑不得不得的,是那句“模样古里古怪的人”,她不过是额上多了块赤星胎记而已,长得哪一点古怪了?可当她低头再看那少年,发现他眼中已完全没有了先前的怒火,相反是无比欢喜,仿佛获得了一件渴盼已久的珍宝,早忘了身上的伤痛。
第二十七章 银眸少年(三)
“你既然知道我是你师姐,也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我啊?梓——央——改。”他故意拉长了音,一边用手指在她掌心比划着字样,忽然咳嗽了几声,连忙蹲下身子。
冷星桓连忙扶住他,看他的样子,分明是被伤到了,或许是在异乡意外碰到一个小师弟,她不由对他产生了一丝心疼。兴许是女人的直觉,她认为梓央改出手虽然刁钻,性情冲动易怒,本性却仍然纯良,如果他能改掉自己的缺点,愿意从军,应该会是一员出色的武将。
“你还在装没事?我看你还是坐下,让我给你运功散散血,再摘点草药送你回家。”
她说着就要把他往地上摁,谁知梓央改硬是不坐下,还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要不要,如果我老爹老娘看见我带草药回去,他们一个担心一个害怕,那些下人又该为屁大点儿的事忙进忙出受累了。还有,你可别说送我回家什么的,冲着你是我师姐,我就该请你去小住几天,至于这内伤嘛,我自己调息一两天,包准身板儿比被你打之前还结实!”
冷星桓就这样跟着梓央改去了梓家大院。
梓家当主正是央改的父亲梓博鸿,夫人杜氏,两位老人家都是热情好客之人,一听说儿子带了个师姐回来,连忙招呼下人准备酒菜,收拾客房。冷星桓可算是见识到了大商贾家族的生活,不过梓家倒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虽然梓央改一回家,家丁、丫环们便蜂拥上前迎接,整衣的整衣,提鞋的提鞋,但宅中的布景和陈设并不奢华,反而清新雅致。而且,这种布景还让她感觉有些熟悉,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凌姑娘,听吴行首说,央改之前在展会上跟你起了点冲突,都怪我和拙荆把他惯坏了,我代小儿向你赔个不是。”梓博鸿起身要敬冷星桓一杯致歉酒。
冷星桓连忙陪笑道:“梓伯父,您太客气了,我和央改之间只是有点小误会,既然误会已经解开,大家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不是挺好的?再说央改邀我这样一个到处流浪、连个家都没有的师姐来贵府打扰,真正过意不去的倒是我呢。”
“爹,师姐,你们俩就别再你一杯我一杯地敬酒了好不好?我肚子都快饿扁啦!”梓央改在旁插嘴,视线就没离开过盘子里的美味佳肴。
“行行行,瞧我们的小祖宗都等不及想开饭了,凌姑娘,老爷,大家还是先吃饭吧。”杜氏一面招呼着冷星桓,一面拿过儿子的碗,将每个盘子的菜肴都夹了一些,不一会儿便把碗装得满满的。
尽管梓氏夫妇对儿子的溺爱有点过头,但这和乐融融的一家,着实令冷星桓羡慕。思绪不禁回到童年时代,母亲刘氏在世的时候,也总把好吃的东西留给她,即使温暖中隐藏着悲苦,她同样格外怀念。若说生命中感受到的甜蜜,大概仅仅就只有这一丁点,好像不细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