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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给我站住!过来。”
“过去干什么?”
他的耐心终于告罄,咬牙切齿道:“跟我回台湾。”
“不行,我答应要在这里待一个星期的。”
听见这句话,柴英驰二话不说的直接迈开脚步朝她走近。
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婆妈拖拉的料,还跟这个女人闲扯什么?直接拎了上机。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及她之前,她仰起螓首深深凝望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他怔了一下,皱眉。“废话。”
她悄悄吸气,努力平抚心中的紧张。“画画的我,跟当塔罗牌占卜师的我,你比较喜欢哪一个?”
柴英驰像是没料到她想说的竟然是这些,顿了几秒钟,又是一阵咬牙切齿。“你真的不搞死我不高兴是不是?你知不知道站在这里有多热?我穿西装打领带的站在大太阳下,你给我问这种废话?反正那两个都是你,只要是你我都要,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了没有?”
谭宝心状似委屈地揪著草帽举到胸前,帽子几乎要遮掩住她的半张脸。
当然要把她的脸遮住啦,否则他就会看见她嘴角边藏不住的笑意。“你这么凶,我一点都看不出你想要我的样子。”
柴英驰俊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像是正在努力隐忍亟欲爆发的怒气。“你到底想怎么样?”
草帽放了下来,谭宝心仰著灿颜冲著他抿唇甜笑。“你先去换衣服,我再告诉你。”
半个小时后,有人看见他穿著短裤T恤、踩著夹脚拖鞋出现在普吉岛的沙滩上
“不准把我的西装收起来,我只是暂时穿这样,十分钟后我一定换衣服直接回台湾。”
第九章
“听说柴英驰在普吉岛陪了你五天?”
已经换装完毕的谭宝心转身面对徐梦萍,忍不住显露惊讶,“徐姐,才几天不见,怎么你变憔悴了?”
后者摸了摸自己的睑,挥挥手。“没什么,这阵子睡得不太好。”
“是不是我突然离开台湾,给占卜馆添麻烦了?”
徐梦萍睇了她一眼,走到依竹替人占卜时的专属座位。“这几天的确有很多人指名要找你,只不过全都被我推掉了。反正你现在也回来了,还说什么麻不麻烦的事情?”
“对不起哦,我果然还是太冲动了。”
徐梦萍凝眼审视她,屈起手指轻敲桌面。“柴英驰因为我的一通电话,居然抛下整个公司直接冲到泰国去找你,看样子关于谭宝心跟依竹之间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她轻咬著下唇点点头,难掩神情里的娇羞。
“让我猜猜看啊,那一头精明的豺狼该不会早就发现这个秘密了吧!”
谭宝心惊讶地抬起头瞅看她,“你怎么知道?”尽管她的心里同样有著这样的怀疑,但她也是和他滞留在普吉岛的五天里,才真正从他口中确认了这件事。
难道真是自己太迟钝的关系吗?
为什么她总觉得所有人都晓得他早已发觉这件事了,却只有她自己还傻傻的抱著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在深深苦恼著?
徐梦萍瞅著她郁闷的脸蛋,伸手托住下颚笑了出来。“你这是在干什么?分明就是沉浸在幸福里的人还摆出这样委屈的脸,那我怎么办?”
“徐姐,你怎么了?”
恍然问发现自己说溜嘴,徐梦萍站了起来准备离开。“没什么啊,我哪有怎么样?”
“是吗?不过我看你好像心情不太好耶,就算露出笑容,眉头也是皱著的,你是不是有什么烦恼啊?”
“都说了我没事啦!”
原本走到门边的徐梦萍突然停下了脚步,半回身迟疑地开口,“柴英驰去普吉岛的这几天,公司是不是由他那个助理在负责?”
“你是说舒伟吗?好像没有耶,我听英驰哥说他去旧金山了。”谭宝心疑惑地瞅著她,“徐姐,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问起舒大哥的事情?”
“没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飞快转过身的徐梦萍手握著门把停顿了一下。他去旧金山了,出差吗?还是去渡假散心?是自己一个人去,还是有其他女人同行?突然间意会到自己揣测在意的心情,她懊恼地低吟一声,飞快开门离开。
谭宝心困惑地看著她离去的背影。
徐姐好奇怪哦,怎么会突然间问起舒大哥的事情?难道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特殊交情吗?
不期然地,她想起舒伟之前曾经来找她算过塔罗牌的事情。
会跟那件事有关吗?
“依竹,我请第一位客人进去包厢喽!”
内线传来柜台小姐提醒的声音,她连忙回过神,确定紫色薄纱和自己的衣衫完美无误之后,便端坐在位子上等待著即将进来的——
姐姐?!
谭雨莲穿著一袭美丽春装,脚步款摆的走了进来,关上包厢的门后缓缓走到她的面前坐下。
谭宝心不安地蠕了蠕,“你……咳,你好,请问要占卜关于哪方面的事情?”
谭雨莲也不开口,靠向了椅背交叠美丽的修长双腿,好整以暇地掏出皮包里的淡烟点燃之后,缓缓吸了口。
从没看过姐姐抽烟的她有些讶异,更对于眼前的诡异情势感到惴惴不安。“这位小姐,你……”
“还想跟我装不熟吗?”
谭宝心闻言蓦地住了口,暴露在紫色薄纱外的灵动大眼,和谭雨莲瞟来的美眸对个正著。
“我发现柴英驰对于塔罗牌占卜师依竹有著异常的执著和偏好,这一点开始让我注意到你,因为根据我对那头野兽的观察跟了解,那个狂妄的男人这些年来,只对一个女人有著极度的忠诚和溺爱,那就是我妹妹谭宝心,可是如此一来,事情就有所矛盾了。”谭雨莲优雅地弹了弹烟蒂,自顾自的说著。“那样的男人一次只爱一个女人,但是为什么他会对依竹付出同样的感情及用心呢?仔细一想,我得到的结论就只有一个。”
她毫无预警地伸出手,抓下妹妹脸上的紫色薄纱,“那就是依竹跟谭宝心其实是同一个人。”
谭宝心伸手握住飘落的薄纱,扬起眉睫凝视姐姐美丽细致的脸,抿起嘴角缓缓地笑了。
谭雨莲也露出一抹淡笑作为回应,优雅地吸了口烟。
“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著你的。”
谭雨莲瞠怨地睨了她一记,“我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称赞你演技不错呢!连我都被骗了那么久。”
谭宝心羞赧的笑了笑。
“你现在知道我跟柴英驰根本不是情侣关系了?”
“嗯,他在普吉岛的时候都跟我说了。”
“那好,省了我一些口水。”
谭宝心凝视著姐姐伸指轻弹烟蒂的模样,脑海中忍不住浮现那天下午在计程车上所看到的那一幕,“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就是——”
“我今天来是要找你帮我占卜一件事的。”
谭宝心顿了一下,伸手取牌。“好,你想要占卜关于哪方面的事情?”
“感情。”
谭雨莲知道妹妹的目光正专注地凝视著自己,她睇了她一眼之后旋即转开视线。“帮我算一个男人,我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我的?”
“好。”
谭宝心瞟了瞟她淡写忧愁的美丽脸庞,开始熟练地进行洗牌动作,只是在此同时也不免讶异,向来美艳不可方物、众人眼中几乎完美无瑕的姐姐,竟然也会为情所困。
难道真的应验了那句话,在爱情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
在接下来的占卜过程中,谭雨莲没有再多说话,只是一迳地抽著烟,捻熄了这一根接著点燃下一根。
“逆位的战车,代表著鲁莽和失去控制的意思。失去控制的战车是最危险的,当你勇往直前的力量变成了一种互相矛盾的障碍跟阻力,暗示著你将会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难跟阻碍。”
“也就是说,我这段感情终究无望?”
“不能这么武断,姐,塔罗牌的用意是从旁替我们分析事情的另一个看法,它所占卜出来的结果可以让我们作为一种参考,但绝对不是唯一的准则,如果所有的事情都以它当作依归,那么我们反倒受制于它了。”
谭雨莲垂眸不语,只是默默地盯著那一张逆位的战车。
谭宝心望了她一眼,终究忍不住问:“姐,那天在车上的那个男人是谁?”
“你忘了他?”
看见妹妹困惑的表情,谭雨莲笑了笑,“也对,那个时候你正专心在学画。那个男人叫范奕邦,有没有一点印象?他是我高中时候的家教。”
谭宝心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小嘴,又迅速阖上。“你该不会从那时候开始……”
“当然,我从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很喜欢他了,事实上在他担任家教的那段时间里,我早已主动跟他表白过好几次了。”谭雨莲抿起嫣红嘴角,又似讥诮又似自怜的笑吸了口烟。“可是他一直不肯相信我喜欢他,总觉得我一定是在跟他开玩笑、捉弄他。”
“也许是因为你太完美的关系。”她可没忘记从小到大,这个优雅美丽的姐姐就一直是别人眼中注目的焦点。
“他也这么说,那个懦弱的男人。”谭雨莲再次弹了弹烟蒂,摇头叹气。“只是还要我如何证明?我已经说过上百次了,我只爱他、只要他,为什么还要在乎别人的目光?为什么总是说著他配不上我的话?配不配得上,我比谁都清楚,为什么他就是看不透这一点?”
凝视眼前下断抽著烟的姐姐,谭宝心无力之余也有著深深的震撼。
原来美丽杰出的外表不代表著一路的顺遂,拥有人人称羡的外在条件,却还是和所有人一样承受著酸甜苦辣的各种滋味,注定在生命的某个缺口上走著辛苦颠簸的路途。
“接下来你预备怎么办?如果这位范先生还没有结婚……”
“他前阵子离婚了。”
一个念头迅速闪过谭宝心的脑海,她试探性的开口,“他离婚的原因该不会是因为你的介入吧?”
“我没有介入,他本来就不爱那个女人,他是为了忘掉我才娶那个学妹的。”
谭宝心沉痛地垂下头。说真的,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个优秀完美的姐姐竟会成为别人婚姻的第三者,而且态度还那么的理直气壮。
“不要批判我,我现在需要的不是你的批判。”谭雨莲霍地站了起来,伸手抓起皮包就想离开。
谭宝心匆忙推开椅子站起身,“姐,你要去哪里?”
谭雨莲的目光落在桌面上的塔罗牌上,“我不管是正位还是逆位,既然出现了战车,我就要勇往直前。”
“姐——”
看著她坚决离去的身影,谭宝心像失了气力般缓缓坐靠在椅背上,怔怔地望著那一张战车,伸手拿起忍不住叹息。
逆位的战车,得不到胜利女神眷顾的阻碍和矛盾。老天,希望她这一次的占卜是不准确的……
“你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
突然一只手伸了出来抽走塔罗牌,吓了一跳的谭宝心蓦地仰起螓首望著眼前倨傲的朗飒俊脸,她的心顿时浮现一抹激动与感动。
下一秒她站了起来,毫不犹豫地投向那个宽阔的怀抱,紧紧环抱著他的颈脖,发誓自己从今以后绝对不放手。
柴英驰安静的任她抱著,看了手中的塔罗牌一眼,扔开。
“我做了什么好事让你这么热情?”
谭宝心在他怀里讨怜似的蠕了蠕,“因为你说你爱我。”
“嗯,这倒是我所做过最大的善事。”
她蓦地推开他,“柴、英、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