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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她一般都会利用这段时间,在女皇耳边编排那些对“他”不利的人。可是今天……
“还有什么事?”芸怪异的表情没能够逃过蕾纳斯的眼睛。蕾纳斯心里一紧,眼中立刻浮上一层薄冰——这个侍女有点奇怪!
“那,陛下让我为您更衣吧。”接触到蕾纳斯冰冷的目光,芸一扫刚刚的怪异表情,温和地笑着上前……
“不用!我自己会。”下意识地冷漠拒绝。对于不信任的人她会刻意疏远。也不知道这个侍女在打她什么主意,现在的她没个底,所以不能放任何可疑的人物在身边!
“陛下……您讨厌我了?”芸的眼睛突然红了起来,伤心地问到。
“没有!只是累了。”蕾纳斯有些头大,女人的眼泪会让她心烦,无论是前世还是这一世。
“……对不起,我误会陛下了。陛下一定是为了雷克司少爷的事心烦吧。听说雷克司少爷要出任边疆军长了,陛下担心他离您遥远就不能时常见到吗?”芸很自然地挑起话题,雷克司是女皇的软肋,想必女皇心里一定很沉闷,想找个人倾诉。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在女皇耳边吹吹风……
原来如此!听了芸的话,蕾娜斯顿时醒悟,在朝中那个孔雀男会如此嚣张,在后花园甚至胆敢将她摔出去,她一直都没闹明白为什么一个臣子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现在终于明白,原来自己……不对,是曾经的那个女皇喜欢那个臭屁的嚣张男!
呵!这可有趣了。蕾娜斯嘴角抽搐,忍不住用指腹揉起发胀的太阳穴,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品味实在是……让她无语!
本来她对雷克司虽然讨厌,但也只是看不惯他那副骄傲孔雀的样子。现在……她真得和那家伙杆上!居然被人认为自己喜欢那么个自以为是又毛毛躁躁的黄毛小子。而且看样子知道这事的人还不少,这实在是……蕾娜斯心里一口燥火无处发泄,很烦。她来这世界可不是为了处理情感遗留问题的。
“够了!我很累,要休息,你下去吧。”蕾纳斯口气很冷硬。再不识好歹也听得出这是驱逐令。
芸一脸不知所措的看着蕾娜斯,不知道主子冲着她在发哪门子火。而蕾娜斯也懒得解释,冷漠的用下巴点点门口。
芸走后,蕾纳斯把自己的身体摔在床上。
这个女皇当得不舒心。在那个世界她做老大做得多爽,从来都是自己说一别人就不敢说二。可在这里,连个小侍女都敢考验她的耐性,真是……越活越退步了!
看来她的首要任务是尽快在人们心里建立起一个威严强势的帝王。
“陛下,您休息了吗?”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进,蕾纳斯正准备睡下,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又立刻爬下床。
特司迪?这么晚了他怎么会来?
打开门,蕾纳斯困惑地看着站在门口,手中握着一盏精致魔法灯的特司迪。
特司迪意外地看了眼女皇一身薄薄月牙色束胸长袖睡裙,脸色微微发红,目光开始不自然的四处张望。
“左相大人深夜造访有什么事吗?”蕾纳斯看着特司迪不自然的表情,好笑地问。
现在这身体15岁不到,少女的体态不能说性感,但也已经够得上迷人,再加上一张精致的倾国美颜,在夜色中确实是个诱惑。
不过……看见特司迪尴尬躲闪的目光,她倒有趣了,这家伙也是个有权势的贵族吧,看过的女人肯定不会少,居然会对穿着严谨睡衣的她脸红,够纯情。看着特司迪躲闪的目光,她第一次对自己这个没用但养眼的躯壳感到满意。
“我来……是为了感谢陛下今日的包容和原谅。”收回四处飘荡的目光,特司迪垂下头,对蕾纳斯倾下上身,以一个从容的鞠躬表达他的诚意。
陛下今天对他的宽厚赦免令他意外的同时,也让他心里有些复杂的怪异的悸动。
他难以停止自己的思绪。为什么陛下对他的态度会突然起了那么大转变?不但饶恕他的无礼还同意老师陷害雷克斯的计划。
恼人的困惑让他辗转难眠,脑子里好象有无数小虫在爬,难忍的躁动让他控制不住自己,只想找一个发泄的出口。深夜唐突的造访,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说什么,但他知道如果不来,今晚肯定无眠!
“实在不必那么客气,你见外了!”蕾纳斯浅笑,语调不自觉的温柔起来。先不论原来那个小女皇是个什么样的人,手下犯这点错她可以忍受。更何况……让她对特司迪冷酷,这很难!
“……恩。”特司迪轻轻的呢喃一声,低下头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陛下看着他的目光是那么温和,声音甜腻轻柔,嘴角始终挂着浅淡却亲昵的微笑。她以前从没如此待他过。在初春的清冷空气中特司迪明显感到自己的颧骨微微发烫。
看着他俊秀脸庞再次浮上薄霞,蕾娜斯不禁失神。
在清凉的朦胧月光下,特司迪皮肤像是散发着微光的上好暖玉,更像是蒙上丝绸的玻璃,显得有些透明。他的下巴略尖,淡粉色嘴唇轻抿,有些泛白,曲线优美的悬鼻不像其他男子那样,因棱角分明而显得飞扬跋扈,月光为他勾勒出柔润的线条。他的眉色深棕,和他柔软微卷的半长发一样,在阳光下看起来偏向深红,在月光下却是纯粹的黑。而他的眼睛,那是一种很难被形容的深蓝,仿佛深海一般神秘深幽,却又柔软缠绵得仿佛能把人淹溺。
他明明生得一张立体的俊脸,气质却清新得像是结了露水的笔直翠竹,像中国的写意派的泼墨画。这种的秀雅不会让人觉得文弱,反而显出一种还未成熟却已别出一格清傲。
看着这张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脸,她茫然迷惑。怎么会有那么相像的人?特司迪在月光下朦胧的脸与她记忆中夜一的俊颜不断重叠,她有些分不清谁是谁,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真实。迷蒙间蕾纳斯白皙的小手向特司迪略微发红的脸伸去……
看到女皇伸来的手,特司迪一愣,脸色顿时刷白,他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躲过那只看起来没有任何威胁的小手。
蕾纳斯的手顿时僵在半空。
特司迪惊疑的抬头,正好捕捉到蕾娜斯眼中一闪而过的受伤和困惑。
难道他想错了?他不知道女皇为什么突然向他伸出手,以为女皇会像以往无数次那样突然给他一个耳光。曾经的记忆让他立刻做出反应。
但是当他再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女皇似乎因为他的躲闪而愣住了,那副表情仿佛在问他怎么了?为什么躲?
确实是他想错了……
无声的尴尬在两个人间弥漫。
蕾纳斯看着特司迪,回想着他躲闪自己的小动作,原本温柔的紫眸微眯,眉峰也忍不住皱了一下。不解和受伤从她眼中快速闪过,表情很快又恢复平静。但她心中的疑惑却像浪涛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
为什么特司迪要躲她?她有那么可怕吗?他真讨厌她吗?看着那和夜一相似的脸颊,她很想知道这个男子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这样排斥她,却又好像想接近她……
“夜深了,不打搅陛下休息。下臣先告退。”特司迪对她匆忙行了个礼,转身离开,那告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慌乱,就像个逃兵。
不知该挽留还是就这样让他离开,就在她不知所措间,一道灵光闪过,她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些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知道。
“等等!特司迪,我想知道一些事情。你了解四大家族吗?”
特司迪停下离开的脚步,回过头,疑惑地望着她。
“女皇指的是——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冰封四大家?”
果然是这四家!
“嗯……你有没有听说过他们四家各自有一面镶嵌着神兽的铜镜……”她走向他,小心翼翼地询问,生怕自己问了什么不该问的而露出马脚。
可惜,特司迪的脸还是在一瞬间变得铁青,一字一字冰冷地从他嘴唇里迸出:“陛下,您在考虑后宫的事吗?”
什么?后宫?蕾纳斯觉得自己的脑子突然被“后宫”这两个字堵住了。
是她幻听了还是特司迪发傻了……她问的是铜镜,和后宫有什么关系?她愣愣地看着特司迪,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蠢,因为她已经从他瞳孔的倒影中看见了。
“陛下,这是您羞辱我的新方式吗?”特司迪刚才别扭羞涩的样子一扫而空,他的表情突然就冷了下来,从温和的水变成了坚冷带刺的冰。他咬着牙,腮边的肌肉明显的僵硬突起。
深吸了口夜间清凉刺肺的空气,特司迪逼迫自己冷漠平静,他以平稳的口吻清晰却咬牙切齿的说道:“其实您不必这么费心,您的任何决定我都没有资格和权利反对,你想收谁都无!所!谓!”
她成功了,又一次他被她羞辱到了!特司迪紧紧咬着牙。
而他居然还会为这种事生气!他不是早该绝望了吗?他不是心如止水了吗?可笑的他难道以为今天她对他好了点就说明……难道他永远都学不到教训?
羞辱?这是什么意思?
蕾纳斯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出现死机状态,对特司迪所说的话完全不能理解。
他们说的是同一件事情吗?看看特司迪越来越冷峻的脸色,看来她有必要解释一下:“呃……我只是想问问铜镜的事……”这……有什么问题吗?
“呵……您不会想说自己忘记了四家镜的事,让我把天昭的内容再重复一遍吧?”特司迪努力扬起嘴角冷冷的讥笑,照着她想要的剧本演下去,他用面无表情去掩饰着心里的钝痛。
天昭是什么?四家镜就是指那四面雕刻神兽的镜子吧,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既然特司迪知道……
“对!我忘记了!请你告诉我!”蕾纳斯急切的看着特司迪。虽然很明显这个问题令特司迪温怒不快,但是她真的需要知道。
装得真像!但有必要对他说出这样拙劣的谎言吗?他倒更宁愿她像以前一样给他一巴掌,至少那时候她对他的厌恶一点都不做作。
抿唇,抿去自尊再次受辱的悲哀。把脆弱和痛苦藏在心里,任由它们肆虐凌迟他越来越冰冷麻木的心,不表现出来。没人会在意他此刻的心痛,只有人会得意。
“……是,陛下!您的问题我会为您解答。”特司迪平静的回答。“四家之子进入女皇的后宫后,将以您的男宠的身份向您奉上镶嵌着神兽的铜镜,象征着一生忠于您属于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特司迪的声音宛如碎冰,冷而疏离。看着蕾纳斯依然佯装着那副诚恳的表情,他觉得很好笑!他不得不承认,在她问出这些事之前,自己确实有那么一瞬间认为她真的变了,认为她对自己稍微有点改观……但事实证明那都是他的痴心妄想,她依然还是那个以伤害他为乐的——女皇陛下!
建立后宫……这件她一直想做却在雷克司那里受挫而暂时搁置的事情!是不是因为那个家伙即将进入禁军,她又觉得有接近他的机会了?
看来今天开会上女皇的表现都是伪装的!虚假的!她根本还是喜欢他,没放弃他!可是,她为什么要来问他?折磨他特司迪很好玩吗?他知道她讨厌他恨他,可是那个婚约是他的错吗?没得选择的不仅是你蕾纳斯!他也是!
无法在与蕾纳斯多呆哪怕一会!特司迪没等她有所反应,大步流星的飞快离开。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