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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老师不必介意。”周尉博笑了笑,要她别紧张。”每个人的专业领域不同,妳对小孩很有一套,至少勤元喜欢上妳的课胜过我的。”
“谁说的,我两个都喜欢。”周勤元马上抗议。”爸爸,我也很爱你。”
看着那个平日一脸忧郁的小男孩,竟然那样认真且崇敬的对着父亲说爱他,小手臂那样依赖的搂着父亲的脖子,不见平日的孤寂,浑身散发着对父亲的浓厚情感,云筝只觉得很感动。
“勤元上课时非常的乖巧,他真的是个很棒的孩子。”她忍不住开口赞道,这些都是事实,不是她为了逢迎家长才说的客套话。
“我知道,他一向非常的听话。”周尉博拍拍儿子,看向云筝。”郭老师要回家吗?需不需要我顺道载妳一程?”
“不用了、不用了,我搭捷运。”
周尉博嘴角扬起笑容,“郭老师好象习惯连续用同样的句子讲两次。”
“啊?”云筝想了一下,“对啊、对啊……”
她发现,这种情况通常只有在她紧张的时候才会发生。
“来吧!我送妳好了,妳拿着这幺多东西也不方便。”
“好啦!老师,搭我们的车。”周勤元也开了口。
“那多不好意思……其实我今天是要到乐器行去帮小提琴调音,这把琴太旧了,我老觉得声音有点问题,所以才想……”云筝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也好,顺道去帮勤元选把小提琴。”周尉博对着儿子说。
“真的?!”周勤元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有点不能置信。”我真的可以有自己的小提琴吗?”
“当然,请老师陪你一起去挑好吗?”
“老师……“周勤元渴望的看着云筝。
“好、好……”她不由得点点头。
望向周尉博,只见他露出感激的笑容,她只好硬着头皮坐上那台黑色休旅车,和他们父子俩一块上乐器行去。
最近韦傅东总是在公司把所有的公事处理完毕才回家,省得他坐在书房里心里还要记挂着房外那个探头采脑的家伙。
不过通常等他回到家以后,云筝已经呼呼大睡了。
可是今晚似乎有所不同。
午夜十二点,卧室里空无一人,他猜想也许是她和朋友出游了。在她还在外头租屋时,有次她曾和老同学们上山泡茶,直到次日才回家,那是她自动招认的,他从来不担心她会跑到酒吧去狂欢,因为地根本不喜欢那种场合。
自从搬进这里以后,她总是一下了课就回来,要不然也会多事的传简讯向他报告行踪,然而今天他很确定手机里并没有任何她传来告知今晚不回家的讯息。
窗外传来细微的声音,韦傅东往那一望,发现了灯光。
三楼的天台上有着一座空中花园,花园里的造景是韦定远设计的,小山流水呈现出古拙的意境,一旁的双人座椅中有着里着印地安大披肩的人影。
“哈啾!”抽了一张面纸擦擦鼻子,云筝继续捧着画本呆坐在原地。
她脑海中净是周勤元对着他的父亲说“我也爱你“的昼面,那场面真是感人……
她多想那样啊!有自己的家人,对着彼此坦然的说爱,那种亲情是什幺也无可取代的,尤其从那样小小的身躯所传递给周先生的,不只是言语的能量,而是一种安慰,一种纯然让人满足,可以遗忘其它不快的安慰。
“妳在干嘛?”
忽然听到说话声,云筝弹坐而起,惊魂未定的回望着他,久久无法言语。
“外头温度很低,妳不知道吗?”
这几天锋面南下,气象局发出低温特报,她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坐在花园里乘凉?
“我披上了披肩啊!”云筝茫然的回答,接着又不解的问:“你呢?怎幺回来了?”
这是他的屋子,难道云筝以为他不该回家吗?
虽然最近他总是在她睡了以后才回来,但每天早上他还是将她送到捷运站上课去不是吗?怎幺今晚会问他这种怪问题?
“已经十二点多了!”
“这么晚了啊……”云筝脸上还是带着迷茫,撩撩头发,叹了口气,将一旁的画具一个个的塞进袋子里,站了起来。”你吃过饭了没?想不想喝个热汤什么的?”
“不了,我想睡了。”连日的劳累让韦傅东只想洗个澡往床上趴去。
“好。”云筝只是点点头。
“妳记帐本没有拿。”她从不离身的记帐本竟然被她遗忘在座椅上。
云筝低低的惊呼一声,连忙拿起记帐本,用披肩紧紧裹住自己,抱起了面纸盒跟着他往屋里走。
屋里温暖多了,不过她还是连打了几个喷嚏。
“妳怎幺了?”韦傅东依然站在她身后,直到她一样样放下物品,转身面对他。
“什幺?”云筝摊开了披肩低头察看了一下,并不觉得自己有什幺奇怪的。”你不是看过这条披肩吗?我在……”
“我是说妳的眼睛。”他向她顿过身,修长的指尖抹过她的眼,微微挑起眉。”肿的。”
“是吗?”云筝转过身望向镜子,“糟了,希望我不要感冒,每次感冒总是从眼睛开始浮肿,接着会体力不支好几天,还好学校请了新的音乐老师,就快来上课了,要不然……”
“我去洗澡了。”趁着她还没念完,韦傅东决定先离开比较好,他可不希望老听她像蜜蜂一样嗡嗡嗡的叫个不停。
太好了,他没发现。云筝望着他的背影走进浴室,停住了自己喋喋不休的嘴,吁了一口气。她抽出了一张面纸抹了抹眼角,希望自己的情绪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她的确是哭了,因为傍晚看到的昼面而感动,尤其当她一个人坐下来回想的时候!更是忍不住那种悲伤的情绪。傅东一定不会了解那种感觉,他最近只在乎公司的事情,虽然他不见得对她不够好,可是他并不是那样的在意着她。
两个人能够维持,或许只是靠她一个人硬撑而已,然而她找不到理由离开他。
感情不就是这幺一回事吗?
没有人有权利斩钉截铁的说永远,更没有人可以要求一个结果。
什幺样才叫结果?
分手算是个结果,而结婚呢?也算结果吗?
那离婚算不算也是结果?
如果其中有一人离开人世了,那又算什幺结果?
重要的是过程,只要两个人在一起的过程充满快乐欢喜,那又何必在意结果呢!
云筝来到厨房,打开一包汤圆,开始烧起热水。
一会儿后,她身后传来脚步声。
“妳不睡吗?”洗好了澡,韦傅东发梢还沾着些微水珠,只穿著一件睡裤,脸上有着松懈后的疲倦。
“我觉得自己有些鼻塞,所以想煮个姜汤喝,顺便丢几颗芝麻汤圆。你要吃吗?过两天就是冬至了,想不想提早庆祝一下?”
“冬至有什幺好庆祝的?”他真搞不懂女人的心里在想什幺,总是可以提出一堆理由来庆祝。
“你是怕我煮汤给你喝,又多了几颗红心对吧?”云筝露出贼贼的微笑。
“妳吃吧!我要先去睡了。”真是拿她没办法。将她往前一揽,韦傅东的唇还没落在她红艳的唇瓣上,马上就被推开。
“不行,我有点感冒。”云筝路起脚尖在他颊边落下一吻。”如果我真的生病了,传染给你不是会很糟?”
“谁教妳只披着这个就坐在外头画画。”没得到甜蜜的吻,他神色有些不悦,拉了拉那条看来不怎么保暖的披肩。
“你先去睡吧,明天是星期六,你还要不要上班?”
“得再去一趟,不过下午应该就可以回来了。”
“好。”云筝点点头,转过身去拿起汤匙往锅子里晃了两圈。
没有任何提议吗?他侧着头怀疑的望着她的背影。通常她若知道他有休假都会马上嚷着要约会,这会儿怎幺不提了?
算了,她忘了也好,他只想待在家里好好休息,也许等他休息够了,明晚可以带她一起去吃个饭或是看场电影,满足她梦幻美少女式的想象。
听见房门合上的声音,云筝望着从锅子里冉冉升起的烟雾,分不清是泪水模糊了视线,还是水蒸气的缘故。
这些日子以来,她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什么是寂寞,没想到她依然记得清清楚楚,看来连傅东都没办法帮助她,也许她一辈子都摆脱不了那种感觉吧……
第五章
“妳觉得怎幺样?”
云筝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看到韦傅东站在床边望着她。
她看了看床头的时钟,原来已经八点了,她竟然睡了这幺久。
喉咙干涩得无法开口,她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拿起床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才勉强能说话。”我很好,我只要休息一下就行了,你去上班吧!”
“妳呢?要不要请一天假?”
“没事,我再多睡一会儿就好,下午就会恢复的。”
她的声音哑得离谱,韦傅东不禁怀疑起她话里的真实性。
她前天也是这么说。星期六一早,他起床时发现云筝捧着画册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而且脸上有着奇怪的红润,那时他就已经发觉不对劲,下午回到家里,她已经搬到客房里,而且面带惭愧的说她真的感冒了,因为怕传染给他,她决定暂时先住在客房里。
这两天他们吃的是稀饭配酱瓜之类的清淡食物,每一顿仍然是她煮的,而她除了起床张罗食物以外,一直都躺在客房里沉睡着,虽然她不止一次的说她只要休息一下就会好起来,但是事实似乎不是如此,今天都是星期一了,她的情况还是差不多。
“妳要不要去看医生?”
“好,我今天下了课就去,你再不走会来不及的。”她双颊泛红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喝醉酒。
“有事情打电话给我。”韦傅东考虑着要不要送她到医院去,不过他还是打消了念头,云筝是个大人了,她会懂得照顾自己。
“嗯。”她点点头,露出一个无力的微笑。
事实上她很清楚,韦傅东上班时不会响应任何手机讯息,即使她传了讯息也没用,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只有下班时间过后才会彼此联络,这已经是两人之间的默契了,她并不想因为如此而打扰他的工作。
往房外走去,轻轻的合上门之前,韦傅东又想起了什幺,转身想说话,却发现床上的人已经闭上了眼,他只好将话吞进肚子里,在心中重复告诉自己一次,她的年纪已经大到足以自己照顾自己了。
※※※※※
即使生病,云筝还是要工作。
这只是个小感冒,这些年来她不都是一个人撑过这些病痛的?只是生病容易使人虚弱,尤其在心理方面,更是虚弱到了极点。
她的确需要他的陪伴,但是她不敢开口,怕他拒绝,也不想为他带来困扰,但是在心里,她是那样的渴望他的陪伴。
上课时,小朋友们五音不全的小提琴琴音更是有如魔音穿脑,使她整个脑袋胀痛得十分难受,她只能不停的告诉自己,她一定可以撑得过去,最后勉强上了一下午的课。
她上星期报名了小提琴的课程,令天正是第一天上课的日子。反正他这阵子忙也没空理会她,她原本就该为自己找寻管道排解寂寞,只是她正要开始新生活的第一天便生了病,真是个不祥的预兆啊!
“老师!”周勤元快乐的朝她跑来。”我们一起去学小提琴吧!”
“嗨,勤元!”云筝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一整天都没吃进什幺东西,还硬撑着上了一下午的课,接着又得到音乐教室练习小提琴,老天,她的头真痛!可是她又不想回去,傅东总是很晚才到家,她一想到得一个人面对空无一人的屋于,那种凄凉的感觉比病痛更让她害怕,也许做些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