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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主流之爱-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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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小姨讲,她母亲这次离婚很敲了一笔,但她一毛不拔,手紧得厉害,惹得娘家人怨声载道。盛琴就是在这种众叛亲离的环境里度过了她孤寂的童年。
  她不知道母亲是否另找过对象,但她知道,当年垂涎她美貌的男人真不在少数,她一直弄不懂母亲为什么没有再嫁。
  就在她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时,病房的门开了,医生出来告诉她们——人已经走了!
  母亲的眼睛合上了,她躺在那里十分地安详。她从来没见过母亲这样的安详和美丽!——她脸上惯常怨愤和愁苦的表情都没有了,同这满屋的白色一样显得那样的宁静、祥和!母亲确实是美丽的,她脸的轮廓就像一尊完美的希腊雕塑!眼角依稀的皱纹都显得那样的柔和与端庄!——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在这个世上竟没有得到过一个男人的关爱和怜惜!甚至连她这个亲生的女儿,生前对她也只有厌倦与疏远!
  盛琴眼中的泪慢慢地滑落下来,在她那柔美的嘴角聚积着,在她那美轮美奂的脸上肆意地划出各式各样的线条。她的嘴角剧烈地抖动着,但她一直没有象她小姨那样去肆意地嚎哭。
  安葬完母亲,她一个人在母亲的公寓里住了两天,拒绝了任何的安慰与陪伴!惹得那起有心要占这套房子的亲戚们背后抱怨不迭,骂她同她父亲一样的没心肝,同她母亲一样的小气。
  这套公寓是当初母亲为了吸引她回上海而倾囊购买的,可她在这里并没住过多少天,更没有过过一个年!她总是来去匆匆,跟母亲也没有多少话好说。前几年,她们母女还时时地争吵,母亲叨叨起她的事来没个完;可这几年,她居然安静了,见她回来不过是那几句话,该问的问了,该答的答了,两人就只剩下吃饭睡觉和枯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了。
  她还是第一次坐在母亲的床上,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样的熟悉和陌生,摸到每一样东西,她心里都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这东西一定是母亲前几天刚摸过的吧?
  床头柜上摆着一张她与母亲在北戴河海边的合影,这还是前年的事了!她忽然想起,这是她惟一的一次特意陪母亲出去玩!照片上的母亲笑得那样地开心,她也笑着,却是一脸的无聊。
  她拉开母亲的衣橱,里面的衣服不少,有她见过的,也有她没见过的,还有些是她送给母亲的。母亲是个讲究的人,有着上海女人天生的精明和鉴赏力,所以她的衣服都很得体,看不出是个近五十岁女人的衣橱。
  她取出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发现母亲的身材还是那样纤细,一点发胖的痕迹都没有。她想拉上柜门,却有一包东西滚了出来——是个粉红的小包,她将包袱打开,里面是一床绣了一半的缎子被面,绣花的绷子还卡在上面。——母亲绣这样的东西做什么?这年头谁还用这样传统的被褥呢?她想。
  她将它们放了回去,准备找出一床干净的被子来盖。她记得母亲的床是能拉起来的,被子就放在床底下。她将床板拉起来,一个大红的包袱跳进了她的眼帘,她将它拿了起来。
  里面包着一件还装在盒子里的紫红丝绒的旗袍,配套的丝袜,一个精致的手饰盒里别着一枚醒目的胸针。她将旗袍盒子拿起来,红绸子裹着的一个白玉镯子滚了出来,底下还码着好几床已经绣好的被面!
  母亲藏着这些东西干什么?是准备再嫁吗?为什么要等到这时候?她将旗袍拿出来。她知道母亲一直想要一件传统的旗袍,她常说穿旗袍的女人才是最美也最女人的女人!可她又一直拒绝她送她一件,她说:什么时候穿呢?不好的没意思,好的白放着又太可惜了。没想到暗地里母亲竟自己藏了这么一件,她一定还不时地拿出来穿上,在镜前自我欣赏的吧?底下的几床被面都绣好熨过了,她抖开一床,竟是一幅百子图!她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站起来,将所有的被面全抖开,下面还端端正正地摆着两双缎面绣花的拖鞋:一红一蓝,红的上面绣着一对富有童趣的小羊——盛琴却正是属羊的!
  看来,这是母亲为她预备的,母亲一定还不时地穿上这身行头坐在这里想象着在她婚礼上的场面吧?这世上还会有谁再去做这样的梦?她觉得心里被狠狠地拉了一刀,顿时痛彻心肺!
  她抱住这堆东西坐在地上哭,她明白她现在在这个世上才真正是孤苦伶仃的了,再也不会有人这样地去牵挂和关爱她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样讨厌母亲说话,那些唠叨现在回想起来都不过是母亲的忧虑罢了。母亲曾几次见面提起过她的婚事,但都被她不耐烦地给挡回去了,母亲后来便没有再提,但还是在一旁细心地观察,如果发现她对哪个男孩子多说了几句话,母亲便会一盆火似的赶着人家献殷勤,为这个她们娘儿俩没少吵架。
  她把被面都哭湿了,便把它们包起来,连同那床没绣完的被面一起放到自己的行李箱上,准备带在身边做个纪念。她将床板放下来,决定今晚就睡在母亲的床上。
  枕头上还有母亲的味道,被子里也有母亲特有的体气。——她又哭了!在母亲的葬礼上她没有这么哭过,在母亲的被子里她却痛哭失声!她抱住母亲的枕头,像孩提时那样“姆妈、姆妈”地呼唤着——她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这样地叫过她了!记得她第一次进门喊她“妈”的时候,母亲老大不情愿,可她偏要那么叫,甚至用京腔跟她说话,仿佛那样就能挡住她开口。如今,任她唤上千遍万遍,她也不可能再应她一声了!
  她不知什么时候哭泣着睡去了,醒来的时候,外面太阳光光,不知几点了。
  她仿佛听见母亲在外面搓洗被子,与邻居阿姨们说笑着;她又仿佛看见幼年的自己扒在窗台上朝外喊“姆妈”,接着是母亲清亮的回答;母亲甩着两只湿湿的手走进门来,一边擦手一边笑念道:“臭囡囡,丑囡囡,阿拉嫁个状元郎,状元娘子起梳头,打翻了二两桂花油!”她便“咯咯”地笑着滚进母亲柔软温暖的怀抱里。——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她竟这么清楚地记着?那时候她应该才三四岁吧?那个环境她曾经那样地痛恨着,如今还真想再回去看一看,那地方早已经拆掉了吧?
  她又想起小时候妈妈牵着她的小手去买菜,一路上给她唱着歌。母亲天生有一副好嗓子,到现在她还记着她给她唱过的好听的歌。路上有时会碰上有人对她们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母亲便站在路当中,尖着她那好听的嗓子破口大骂!她曾很为此羞惭,现在想来,母亲那样做不过是一种可怜的自卫罢了!
  母亲常常为她担忧,说些红颜薄命的话,像老母鸡似的时刻警惕着。她幼年时晚上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门,跟母亲一起也很少走过夜路。她母亲曾笼络过邻居的一位大伯,常让他陪她们出去,惹得邻居大娘很不高兴,后来就搬走了。
  她从小就招眼,身边总是不断像苍蝇似围着转的男人。她的母亲看守得如此严密,她还是经常在公共车上、大马路上、电影院里,甚至是课堂上遭遇各式各样男人的骚扰和调戏:他们摸她的脸,捏她的屁股,撞她稚嫩的胸!在她上初中的时候,她在学校里先后被两位为人师表者给奸污了,她的母亲一直不知道这件事,她自己偷偷地哭几天也就过去了。她想不到的是,这两个人的脸还不时地会出现在她的梦中,他们还是用他们那毛糙的脏嘴在她身上乱咬,压住她的胳膊叫她动弹不得,她从梦中惊醒的时候还会出一身冷汗!
  她独自一人又去了一趟母亲的墓,将母亲的房子也收拾了一下。她决定一直这样保持母亲亲手摆放的样子,甚至想到要回到这里来结婚生子,让母亲也看着高兴。——可是,她真的会结婚吗?她从小就是在母亲对男人的臭骂声中长大的,对男人有着天生的戒备。她从来没有真正地接触和信任过一个男人,那与生俱来的美貌又让她无法远离他们,她便在这样的拉锯战中学会了敷衍和与他们和平共处。
  她也向往爱情,像世上所有的女孩子一样,向往遇到她的白马王子,并与他共度一生。同时,她又怀疑这世上是否真的有爱情,就算有也一定是稍纵即逝,留不住的吧?就像天上飘浮的云!
  她从五岁起就开始不断地接收到男孩子和大男人们的仰慕和求爱,她总是不经意地将他们拂去,随岁月流走。也有几个会踩着水远远地留下来,但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沉淀到她心灵的河床上。
  她是一个貌似开朗实际上却非常内向的人,她有着上海女人那种天生的圆滑,在各种交际场合结交许多的人,就像磁铁吸引铁渣一样,其实,又很难有人能真正地走入她的内心。
  盛琴准备回北京了。在机场,她才发觉,“非典”已经在中华大地上闹得如火如荼了。
  机场大厅里空空荡荡,零星的几个人脸上都扣着个大口罩,工作人员更是一片白色恐怖!每个人都要严格地进行体温检测,她很庆幸自己没有发烧。
  飞机上只有几位乘客,相距都很远,她作了一次从未有过的怪异而恐怖的旅行。到了北京,大街上空无一人,偶尔过去的一辆车,车窗也关得严严实实。
  她给朋友们打电话,大家都惊叹这个时候她还回到北京来!她到超市去买东西,里面也是空荡荡的,令她很难想象前几天超市抢购的风潮。
  这栋她住惯了的房子也显得格外地空,进门的衣帽间和鞋架上空空如也,她好像从来没有这么多大片大片的时间。“盛世红颜”已经全面停业了,街上的饭店和咖啡馆也开门的不多,就算开着门也没人进去,就像里面藏着鬼似的。所有的娱乐场所都关了,她一下子变得没事可干!
  电视里成天播放着北京和全国的非典新增和死亡人数,她简直不敢看,仿佛只要一开电视,病毒就会从里面跑出来似的。她一个人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简直要发疯了。她开车出去满街乱跑,这时候就算想制造一起交通事故都不是件容易的事,王府井大街上都撞不着个人!
  她拿出电话簿来挨个儿地给朋友们打电话,竟没有一个人能够或者愿意出来!她这时候才真正体会到:在这个世上,她是多么地孤单!她又想起了母亲,她真怕自己会像母亲那样地去过一辈子!
  她有一个装修得非常精致的厨房,但她不记得自己独自在里面做过饭。现在想起来,她自小儿也算是娇生惯养的了,她什么家务好像都不太会做。这个房子的清洁一直是由钟点工来保持的,现在还有谁会出来做钟点工?她只好自己擦桌子和拖地,也算是找到了一点事做。
  她将消毒柜里从来都没用过的碗筷全放进洗碗机里去洗,将厨房也打扫干净了,还为自己做了顿在她看来已算得上是很正规的饭了。当她一个人在桌前坐下来的时候,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她想起了母亲曾说过的一句话:一个女人没有一个真正的家就成不了一个真正的女人!看来,她还不过是个孩子,一个任性的,想怎样就怎样的孩子!她明白了母亲为什么在这里呆不住,在她眼里,这还算不上是一个家,只是一个孩子胡闹的地方吧?她现在真想拽住母亲的胳膊,像小时候向她讨一样心仪的东西一样求她出来,可她知道,母亲是再也不会答应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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